第33章

第33章

烏晴也每次去那間屋子的錄像都被保存了下來,文件夾裏有三十四個視頻。

紀晏燦握着鼠标的手有些遲鈍,箭頭停在第一個視頻上,卻久久沒有摁下,他想起那個狗屁大師說的一句話,烏晴也跟紀家的八字很合。

紀晏燦越想越可笑。

去特麽的合!

沉悶的書房裏,鼠标點下的發出的“喀嚓”聲異常的明顯。

冷不防,紀晏燦與十年前的烏晴也對視。

十年前的設備,錄像的畫質也跟不上,臉是糊的。

但是紀晏燦似乎能夠看見十年前青澀稚嫩的面孔,他仰着頭,正怯生生地望着自己。

緊接着烏晴也做了那天在那間房裏相似的事情,脫下自己身上的衣服。

紀晏燦沒有按下暫停鍵。

看他從快速翻過枯木,然後從一米多高的桌子上跌落下來,重重摔在地上。

紀晏燦呼吸一滞。

摔在地上的人也有些懵,他雙臂撐在地上似是想借力爬起來。

錄像戛然而止。

下一個錄像自動開始播放,一樣的流程在同一個地方不斷上演,視頻裏的烏晴也動作愈發熟練,時間越來越短,錄像的畫質也越來越清晰。

十年,三十四次,終于在第三十五次的時候被他發現。

紀晏燦盯着屏幕,他整個人仿佛被定在椅子上,做不出其它舉動。

烏晴也無父無母,他是被紀正平帶回來的,但紀晏燦一直有自信的以為自己是烏晴也僅剩依靠。

是他主動伸出手抓住自己的,所以紀晏燦不介意讓這麽一個可憐的小孩去仰仗自己。

紀晏燦的自信在這些錄像面前仿佛就像是一場笑話。

紀晏燦從沒想過要睡烏晴也。

烏晴也就是烏晴也,誰都不是,他和誰都不一樣。

他應該在自己的庇護下萬事順遂,無憂無慮,前途坦蕩,想做什麽就去做。

只不過讓他紀晏燦兜個人而已,可事實上他從來就沒有兜住過。

紀晏燦将這些視頻删除殆盡之後離開紀正平的書房,他下樓。

下午已經有客人到訪,紀家的老宅裏多出了不少生面孔,有些紀晏燦見過,有些人沒有任何音

“小少爺。”忙碌的傭人停下喊道。

紀晏燦沒有停下,神情漠然。

有客人認出那是紀晏燦,想問好,但是紀晏燦恍若未聞,他穿過人群,直奔地下負一層。

有兩個傭人堵在走廊正在清點今晚需要的酒,看見紀晏燦下來頓感意外。

“管家找你們,你倆上去趟。”

“啊?好的。”

兩人都覺得有些古怪,就算是管家要找她們也不應該是紀晏燦來傳話。

不過她們不會多問,寧願多跑一趟。

二人應下後就上了樓。

紀晏燦挑了瓶好酒後徑直往前走,徐叔的動作很快,門鎖已經換了新的。

紀晏燦想要進去,根本難不倒他,這是他第二次到這間屋子,還是陰氣沉沉的濕冷味。

他在看到這張桌子,不可避免就會想起烏晴也,八仙桌上的枯木和神相面具一直都在。

紀晏燦伸手将其揮下。

門合上後,這間房子一點光線都沒有,四面都是牆壁,紀晏燦學着他的模樣,将銅盆點燃,再之後燃上蠟燭。

這是被他稱作家的地方的一部分,紀晏燦十八歲前都生活在老宅,之後出國讀書,雖然有半生都住在這個地方,但他對老宅沒有太多深刻的記憶,這裏偏離市區,他每次出個門都覺得麻煩,還非要叫上司機。

他高中畢業後就出國讀書了,四年他一次都沒回來過,直到畢業,他接手紀家的娛樂産業,然後每逢月中或者月末,假惺惺地吃頓飯。

那時候紀正平還沒退下,他媽說的沒錯,他就是個虛僞至極的人,雖然後面都又娶了兩個老婆,對外一直标榜着自己是愛着第一任妻子,你看連設置的密碼都還跟她有關系,紀正平恐怕自己都将自己給騙了過去。

“沒跟你一起?就把你丢在這莊園裏面?”談黎摸不準紀晏燦的想法了,到底是認真還是不認真。

“我有手有腳,一個人怎麽了?”烏晴也沒有跟談黎單獨接觸過,覺得他的思維有點可笑,就算他真跟紀晏燦有什麽,難不成就一定要依附着他。

“行。”談黎也不是真要跟烏晴也說什麽,只不過碰巧見到,以為紀晏燦和他一起。他傍晚就來了,但一直沒見到紀晏燦,給對方打電話發消息都沒有回。

莊園的庭院擺着幾張長桌,庭院內外都是人,在應付完後談黎烏晴也打算趁亂溜走,他車停在車庫,要現在開車走的話太明顯,一般出租車還有滴滴是不會把車開到附近。

不過對他來說,摸黑走個幾公裏都比要在這裏假笑要舒坦。

“你今晚也來了?”容予安下午同自己父母一同前來,在幾個長輩面前裝的溫良恭順,直到晚宴開始,才有機會擺脫他們。

烏晴也的算盤徹底落空,看清來人打了聲招呼。

容予安今天的禮服是紗織材料的蓬蓬裙,頭發盤了起來,模樣真像是一個公主,她低聲對自己身旁的幾個女伴說了幾句話後就朝烏晴也走來。

“嗯。”

容予安第一次見烏晴也穿正裝,脖頸還打了領結,這人在劇組裏每天不修邊幅,哪怕是殺青宴也是穿的邋裏邋遢。

正裝應該是定制的,很貼合他的身材,容予安驚覺烏晴也的腰其實很細。

她屬實沒想過烏晴也會來參加紀老爺子的壽宴,看來烏晴也跟紀家的交情匪淺,當然有可能還是紀晏燦邀請的。

那天烏晴也突然給她來那麽一下,容予安當時震驚到失語,現在看見他自然又想起這件事。

感情這種事哪有那麽多的理所當然,雖然烏晴也喜歡男人,紀晏燦好像也喜歡男人,但并不代表他們就能看對眼,要是只看性向就能擇偶,容予安早就談戀愛去了。

不過她周圍還是有不少性向為男的優質男性,她可以不動聲色地介紹給烏晴也。

畢竟紀晏燦着實不算良配。

容予安之前就在網上看過烏晴也上學時期拍的片子,只要能找到資源的她都去看了,大多是文藝作品,烏晴也鏡頭下主角之間的感情從來都是隐秘又極其克制,風一吹仿佛就散了,從來沒有一個圓滿的結局。

哪怕他那部商業片《太清傘》也是同樣如此,總是有一個主角抱着獻祭的心态去對待感情。

《四十井》的劇本是她寫的,而烏晴也同樣拍出了這種感覺。

容予安有些失神,女作家們的感情向來充盈,此刻,她有一個毫無依據的猜想,或許烏晴也喜歡了紀晏燦好多年。

“怎麽了?”

烏晴也不太懂容予安怎麽突然就轉換了一個眼神,不知道她的悲憫還有傷感是從哪來的。

“沒事。欸?”

“你有沒有聞到一股煙味?”容予安吸了吸鼻子,又用手指揉了揉鼻尖。

“煙味?可能有人在抽煙。”

“不是香煙,就是那個燒東西的味道,沒聞到?不會後面還安排了篝火?那這安排的也太不倫不類一點了吧?”

“應該沒吧。”

據烏晴也所知老宅今晚是沒有這項活動的,但他不好跟容予安明說。

因為人多,今天的晚宴更像是西式的風格,要是這時候堆一把篝火的确不倫不類。而且現在雖是在夏季,但莊園裏的樹木繁多,斷然不可能點出一簇火來,稍微有差錯,都不是能人為控制住的。

被容予安這麽一說,烏晴也似乎也是聞到了一股焦味。

烏晴也四顧,搜尋氣味到底是從哪來的。

離老宅附近那群人驚呼:“失火了!”

“房子着火了!”

“怎麽回事?”

“裏面還有人嗎?”

“有!紀老爺子他們就還在裏面。”

容予安和烏晴也本來還在閑扯,那邊的動靜傳來,兩人面面相觑,還沒反應過來。

烏晴也知道老宅是裝配的消防傳感器,只要失火,會自動觸發,到時會出水應急,按理說不應該任由火勢蔓延。

紀正平和幾個同輩的老夥計在一樓的宴客廳,雖然每個人心懷鬼胎,年輕時鬥來鬥去,現在這夥人馬上連路都走不動了,倒是能坐在一塊兒心平氣和地喝口茶了。

“外面着火了,請大家換個地方談事吧。”紀晏燦推開宴客廳的門,揚起笑容,朝這群老家夥們道。

“着火?賢侄開什麽玩笑?逗叔叔們玩呢?”

“記得晏燦從小就調皮,是啊,那時候……”

“說笑了,我弟弟跟你們開玩笑呢。”紀晏燦的大哥也在,紀銳澤示意他不要在這胡鬧。

紀晏燦不為所動,聳聳肩。

由于門被打開,逐漸煙火味傳了進來,有人面色忽然轉變,“怎麽回事?”

話音剛落。

“嘭!”

一聲巨響。

【作者有話說】

紀總:小癫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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