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陪我喝點?
第29章 陪我喝點?
韓風的表情就像見了鬼。
他與彥恒臣相識多年,這一切的開端起源于他對他圖謀不軌。
但相處時間越長,韓風對彥恒臣這個人的認知就越清晰。
韓風一生中從未見過像彥恒臣這麽無趣的人,毫無風趣,毫無羁絆。
就像被世界割裂開來的一部分,他對任何事都沒有興趣,也沒有任何事能夠影響到他。
韓風可不會對着一塊冰發情,自然不會自讨沒趣了。
惹急了說不定還要被揍一頓,多不劃算。
可就在剛剛,彥恒臣竟然說出了那樣的話,韓風看到了鐵樹開花,冰川融化。
太不可思議了。
“你認真的?”他忍不住又問了一遍。
彥恒臣看着床上躺着的周傾可,沒有回答韓風的話。
于是韓風問周傾可:“你聽沒聽見你哥剛才說的話?”
周傾可點了點頭,他也有些意外,彥恒臣竟然說出“我會陪他長大”這種話。
同時內心也很複雜,周傾可膽子很小,但他對自己已經決定好的事情不會輕易改變。
韓風啧啧啧的搖頭,順着床沿靠近周傾可正在輸液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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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傾可感覺到手背一陣輕微的刺痛,他手上的針頭已經被韓風給拔掉了。
挂在牆上的藥瓶子只剩下一個底。
“你明天出院,就搬去我那邊住。”
周傾可腦中回想起韓風堆滿了各種儀器,甚至無處下腳那間小出租房。
他滿臉的抗拒。
韓風笑了一下,說:“不是那間,是我名下的一棟小別墅,比那個小出租房大多了。”
彥恒臣皺着眉,他不想把周傾可送到韓風那。
不是因為不信任韓風,而是因為他已經把周傾可當成了自己的家人。
他不想把周傾可再送走了。
“不行。”他說。
韓風擡腳像是想踹他,但終究是因為他打不過彥恒臣,又将腳放了回去。
“現在知道寶貝弟弟了,早幹嘛去了!”
韓風看着周傾可,“你想回你哥那嗎?”
彥恒臣也沉默了,他看着周傾可,屋內一片寂靜,他們都在等着周傾可回話。
周傾可眼神亂飄,一會看看韓風的手表,一會看看彥恒臣的頭頂。
“我才不要和哥哥住呢......”
韓風:“你看。”
他拍了兩下手,“你看看。”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明天我就過來把小東西接走。”
周傾可心道我也不想和你一起住。
可他更不想去學校了。
“我要休學。”周傾可說。
韓風說:“休,等哥幫你把那個什麽叫程旭的弄死之後你再回去。”
周傾可瞪大眼睛,“這麽...随便的嗎?”
韓風搓了搓手指,指着周傾可,“你別學哦。”
“......我也學不了啊。”周傾可試着起身下床。
彥恒臣推開韓風過來扶着他,“做什麽?”
周傾可說:“我想上廁所。”
彥恒臣:“我幫你。”
周傾可耳朵都快炸了,彥恒臣幫他,用這張冷漠無情的大佬臉,站在廁所裏給他扶雞兒嗎?
“不,不用。”周傾可推他。
“我就是斷掉了一只手。”
彥恒臣重新坐回病房的小沙發上,等周傾可将廁所門關上,韓風湊到彥恒臣旁邊。
“我就看你怎麽哄弟弟,哈哈哈——”韓風捂着肚子笑。
彥恒臣面無表情,“我明天也過去。”
韓風:“行。”
周傾可回來後,和他們兩個又閑聊了幾句,天色漸晚,護士又進來趕人了。
韓風和彥恒臣走後,周傾可總覺得來來回回已經都有十多個護士來看他了,每次還都不是同一個人。
一會過來給他送水果,一會給他開電視,還有要給他換衣服的。
但被周傾可拒絕了。
他懷疑自己已經在醫院的護士群出了名。
現在又進來一個人,周傾可以為又是護士姐姐或者護士哥哥。
但進來的人是蕭池,他的臉色很不好,眉宇間疏散不開的煩躁。
周傾可的房間換了個暖光,讓他在這樣的燈光之下更顯脆弱。
蕭池坐在他的床邊,“程旭已經退學了。”
周傾可沒想到學校效率這麽快,竟然能查清楚。
蕭池說:“是我查的,程旭現在已經被勒令退學了,我找人打斷了他的一條腿。”
他看着周傾可,輕輕敲了兩下他手臂上的石膏,又看了看周傾可,“你什麽時候回學校?”
周傾可抿着嘴,他說:“我......打算休學。”
蕭池臉色更難看了,他問:“為什麽?”
周傾可示意蕭池自己看,床頭櫃上有護士剛才給他送來的體檢報告。
蕭池看了一眼,眉頭便皺的更緊,周傾可身體的各項數值都不處于健康狀态。
周傾可違心道:“等我把身體養好了我就回去。”
蕭池攥緊了那張單子:“嗯。”
“我等你回來。”他說。
周傾可心想,等他養好了他可能就已經跑路了,去別的地方逍遙多爽,誰還待在這遍地仇家的地兒。
蕭池對他很好,無以為報的好,周傾可又開始猶豫,他說:“其實你也不用等我,萬一我得養好長時間才能好呢。”
蕭池擡眼看他,眼神中帶着狠厲,“你別想甩開我,我蕭池就沒有搞不定的人。”
周傾可覺得這話題不宜再進行下去,他對蕭池說:“我要吃蘋果。”
方才還狠厲陰沉的蕭池,聽到這話。
從一地水果堆積的小山裏,翻找出了最角落裏的一小袋蘋果,拿起桌上的小刀,正削着。
“我明天出院,你就不用過來了,學校那邊應該會很忙吧。”
蕭池沉默着。
“我明天給你打電話。”
蕭池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些,“你要是忘了我就去找你。”
周傾可笑着應了。
蕭池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一哭就心軟,一笑更不行。
周傾可許是因為被砸出腦震蕩的緣故,他拿着手裏的蘋果啃着啃着就睡着了。
啃了一半的蘋果骨碌碌滾到了床下,在落地之前被蕭池接住。
周傾可一夜無夢,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正中午,還是彥恒臣和韓風幫他收拾好東西叫醒他的。
“出院手續已經辦完了,走吧。”
周傾可穿上衣服就打算往外走,彥恒臣皺着眉将他攔下,“穿鞋。”
韓風仍舊帶着黑眼圈,聲音無精打采的:“磕傻了?”
周傾可穿好鞋,“你才傻。”
彥恒臣還是不讓周傾可出去,他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下,将周傾可包裹住,寬大的外套将周傾可整個人包裹在裏面。
顯得他身形單薄,袖子挽了很多層才露出手。
病房裏的東西都在彥恒臣和韓風的手上,沒有什麽需要他的。
彥恒臣開着車,将近半小時後到達了一片風景怡人的別墅區,清風拂面,周圍環境安靜祥和。
韓風将別墅前院的門打開,周傾可進門才發現韓風的這處房子布置溫馨,家具風格簡約清新,後院裏種滿了各種嬌嫩鮮豔的花朵。
別墅房間面積不算太大,但周傾可非常喜歡這裏,客廳的地上鋪着毛茸茸的毯子,他可以光着腳在上面亂跑。
小樓梯通往二樓,二樓有三個房間和一個小小的連廊,其中一個采光最好的房間已經布置好了周傾可的各種生活用品。
彥恒臣竟然還把他房間裏的那個小恐龍抱枕拿來了。
周傾可撲到床上,心情愉悅的思考自己的跑路計劃該怎麽布置。
彥恒臣上來的時候,周傾可又睡着了,他動作輕柔的給周傾可蓋好了被子。
他們忙完已經是下午,黃昏的暖光洩進周傾可的小房間內,映出了少年奶白的臉頰上的細小絨毛。
彥恒臣對着這個畫面看了很久,将周傾可耳邊的一縷碎發撥開,手指蜷縮,又給少年掖好了被角。
韓風靠在門框邊,挑着眉不知道看了多久。
“害我跟你忙活了這麽久,是不是該陪我喝點?”
彥恒臣掃過韓風眼下濃重的黑眼圈,沒有拒絕,自顧自下了樓。
韓風下樓之前給周傾可輕輕帶上了門,他話是對着已經睡着的周傾可說的。
“你哥醉了之後可太有意思了,就算被欺負了第二天也不會記得。”
門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