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

董潇淩聞言卻不以為意, “我已經十七歲了,下半年就十八了。村裏很多像我這麽大的, 有的甚至已經當爹了。”

薛持猛然把手裏的筆放下, 吓得董潇淩立刻坐直了身體,有點不明白他怎麽突然生氣了。

“所以呢,你覺得你能撐起一個家嗎?更何況你還有個妹妹, 她如今還是個半大孩子。若是你的媳婦不想養她呢,你是不是想要她一個人生活, 還是想要她早早給人當媳婦?”

薛持突然生氣,是覺得董潇淩把婚姻當做兒戲,同時也太不考慮董玉嬌的處境了。

當然了, 更生氣的還是這種風氣, 明明都只是個半大的孩子,很多憑借對着婚姻的好奇, 就草草的結婚生育了。

這樣的人很多連自己都養不活, 但是卻這麽早就生下了孩子。然後孩子養不好, 養不活, 他們就随手丢給老一輩。若是老一輩也忙碌,很多孩子像是野草一樣生長,事實上與董潇淩他們的情況也差不多。

董潇淩也沒有急着想要結婚,他當時那樣說也就是話趕話。像是他這樣的情況, 就算他想要結婚,人家姑娘也不見得就願意嫁給他。更別提, 如同薛持說的那樣一樣, 他還有個年幼的妹妹呢。

“哥, 我沒有急着想要結婚,我就是随口說說而已。我這樣的家庭成分, 還大字不認一個,就是想要結婚,也沒有什麽人願意嫁啊。”

薛持一邊重新拿起筆,一邊忍不住冷笑一聲,“你也知道你大字不識一個啊。”

董潇淩聞言面子有點挂不住,不過他在薛持面前向來不要臉面,聽到薛持嘲諷他也不會跟他生氣。

“我知道你不想讀書,但是你以後總要找事情做,一直大字不識一個也不行,若是碰到有人哄騙你呢?”

董潇淩聽到這話,十分理所當然的說道:“我不認識,不是還有你嗎?找不到你,還有我妹妹,她認識就行了。”

薛持被他的話氣得不輕,忍不住按了按太陽穴,一臉怒其不争的驅趕他,“好好好,你不讀書我還要讀書呢,你就不要在這裏煩我了。”

董潇淩一臉不服氣的被趕了出去,他是真的一點也不喜歡讀書學習,被趕出來的時候還有點憤憤不平。

次日,也就是薛持小叔結婚的第二天,小叔中午帶着小嬸來老宅吃飯,大伯一大家子也一起過來了。

薛友才那臭小子記吃不記打,已經忘記了之前與薛持的不愉快,一來到老宅這邊就跟在薛持屁股後面。

薛持不喜歡帶孩子,尤其是薛友才這種熊孩子,所以一直趕薛友才去一邊玩,不要總是跟在他的後面轉悠。

中午吃過飯,他見薛友才還不走,還帶着他姐姐一起跟着他,只好拿着連弩一個人上山去了。

結果沒有想到,他一下午沒有在家,他的房間就被人翻了個遍。翻他東西的不是別人,正是薛友才那個熊孩子。薛持為了這件事情發了一通火,再一次與大伯娘發生了沖突。

大多數的鄉下沒有什麽隐私意識,很多人的房間家人都可以翻動的。而在薛友才的意識裏,這裏是他爺爺奶奶家,除了薛錦臨的房間不能進,沒有房間是他不能進去的。

本來大人們都覺得不是大事,但是看到薛持的書本,練習冊,鉛筆,甚至衣服弄得到處都是,而薛持是真的非常非常生氣後。

奶奶心疼他,就押着薛友才給薛持道歉。

薛友才也是有毒,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媽交代他的,他看到薛持不僅沒有道歉還罵道:“這裏是爺爺奶奶的家,又不是他薛持的家,憑什麽我就不能動?錦臨哥肯定給了他好多吃的,他一直藏着不願意給我吃,他就是個白眼狼。”

薛持聞言很想上去抽他兩個大嘴巴子,但是他已經十六歲了,對方今年才五歲,就算今天的事情是薛友才的錯,他上去打人最後錯也會變成是他的問題。

不管是哪個年代,年紀小就是一道免死金牌。他們可以仗着自己年紀小為所欲為,甚至有的殺人都可以不用付出代價。也正是因為這一點,一些天生是壞種的孩子,就仗着年紀小故意傷害別人。

薛持現在還沒有到自立門戶的時候,那麽就不能把自己名聲弄得太差了。所以他壓下了心裏的怒火,轉而臉色慘白的看着爺爺奶奶,随即一臉悲傷的回了自己房間。

既然對付這種小犢子來硬的不行,那他就只能來軟的了。

本來奶奶就心疼他,看到這一幕更加心疼了。就是一向當和事佬的爺爺,見狀也不能坐視不管了。

老兩口也不管大伯娘的心情,直接在薛持的門口來個混合雙打,直接把薛友才打得嗷嗷慘叫。

等到大伯娘一臉心疼來領人時,奶奶臉色難看的盯着她說道:“小孩子可想不出那種話,你啊,就是想要他們兄弟不和,也不害怕以後遭到報應了。”

大伯娘不敢跟老兩口鬧,回去之後想想又不甘心,總覺得老太太在敲打她。加上薛友才一直在哭,等到晚上大家下工了,她就在自己家裏鬧了起來。

本來薛滿堂聽說小孩子被打了,心裏還有一點點心疼他。後面他知道發生了什麽,就忍不住氣得開口罵道:“咱們家又不是沒有房子,你為什麽非要找他麻煩?老二家就他一個兒子,他們已經過得夠辛苦了,你就不能稍微省心點嗎?”

大伯娘聞言氣得不行,“他們辛苦?他們哪裏辛苦了?一個個像地主家的少爺小姐一樣,又不幹活也不用上工的。我跟了你那才叫苦呢,我為你生了那麽多孩子,還為了生孩子把身體給傷了,你就是這樣對待我的?”

大堂哥受不了父母吵架,他覺得這件事情是他娘不對,但是他身為當兒子的那個,又不好站到父親的那一邊。

最後他看了看這個,又看了看那個,只好嘆了一口氣,轉身一個人出了家門。

他在村子裏轉悠了一圈,還是不放心薛持那邊,怕他因此與大房産生隔閡了。

于是他去了爺奶家裏一趟,他只知道薛友才亂翻薛持的東西,把薛持的書本撒的滿院子都是。卻不知道薛友才還說了一句,這裏是爺奶的家不是薛持的家。

等到他到了爺奶家裏,這才從奶奶的口中,得知了全部的事情。

他也覺得他弟弟才五歲,想不到這樣戳心窩的話。這種話……很可能是他娘說的,也有可能是他娘教弟弟的。

一想到這裏,大堂哥就忍不住難受的抹了一把臉。薛持那種情況,聽到這樣的話心裏一定很難受吧?

大堂哥在院子裏坐了好久,最終還是硬着頭皮敲響了薛持的房門,發現薛持沒有哭他才偷偷松了一口氣。

“小持啊,要不要和哥出去玩?我同學弄了窩子,我們打算晚上去釣魚。”

薛持聞言搖了搖頭,伸手撫了撫被弄皺的書本,似乎一點也不想出去玩。

本來大堂哥心裏就不是滋味,見狀心裏就更加過意不去了。

“走吧,你估計還沒有去過大壩,那邊水很深魚也多。”

他這樣說着,過來拉薛持。

薛持也不是真的難過,白天的時候,爺奶已經替他報仇了,他這會兒根本不難受。

如今依舊這幅作态,不過是為了讓大堂哥知道他受委屈了,故意在對方的面前裝可憐罷了。

他要讓大家都知道,他今天被薛友才和大伯娘欺負了。就算以後他對他們不好,大家也不會說他心狠。

兩個人騎着薛持的自行車出去的,走的時候特意跟家裏說了一聲。如今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現在出去釣魚,估計要到第二天才能回來。

因為他們去釣魚的地方有點遠,騎自行車過去要半個多小時,釣魚又是一件很耗時間的事,一般這個時候出去天亮才會回來。

薛持坐在後車座上,有點不解的問道:“你現在去釣魚,第二天不上工了?”

大堂哥聞言笑道:“不去了,我們下午就跟隊裏請假了。一年到頭也沒有玩過幾次,難得出去玩一趟,第二天就不去上工了。”

之後他們與大堂哥的幾個同學集合,大堂哥的東西上午就讓人幫忙帶着了。這會兒與大家集合之後,他就把他的工具給取了回來。

說是釣魚的工具,其實都是一些他們自己做的魚竿魚食,工具看起來都十分的簡陋,也不知道這樣的工具能不能釣上來魚。

薛持對于出來釣魚還挺好奇的,之後一直瞪大一雙眼睛聽着,聽他們說他們的釣魚心得,以及釣魚遇見的各種稀奇事。

其中一個拿了手電筒的青年,還用手電筒照了薛持一下,在看清楚薛持那張臉的時候,還忍不住跟薛進步開玩笑。

“哎呦,你家弟弟長得還真的挺好看的,以後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帶我妹妹出來給他介紹介紹。”

薛進步聽到這話翻了個白眼,“你妹妹就算了吧,她那脾氣連你都敢抽,我弟弟以後找小媳婦,要找個脾氣好一點的。”

那個青年也就是開開玩笑,他妹妹的事情他做不了主。青年算是他們村條件比較好的,因為他們這樣一群人裏面,就只有他自己拿了一個手電筒。

而且薛持剛剛看見了,對方的手腕上有手表。這年頭的手表可是奢侈品,聽說不僅要兩百多一塊,還要一張特殊的票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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