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騰躍馬術俱樂部在龍澤市排得上前三,很多人假期休息的時候都會選擇來這裏。

這裏場地打,環境好,服務優,不管是約會,談事都是不錯的選擇。

陸淵騎馬跑了一陣,覺得暢快了才下馬走到一旁的座位上休息。

過了許久,俞朗才追上來,他喘着氣說:“你也不等等我,跑那麽快做什麽,追的我好累。”

陸淵瞥他一眼說:“不是說要贏我?”

簡單的話語,十足的傷人。俞朗捂住心口後退一步,做出重傷吐血的姿勢,咬牙道:“今日是我輸了,但沒關系,改日再戰。”

陸淵沒理會好友的耍寶,遞了毛巾和水過去。

俞朗擦了臉,又喝了半瓶水才終于活過來了。他還想說什麽,就聽不遠處傳來一陣騷動,循聲望去,第一眼看到的是圍在一起密密麻麻的一群人。

“那邊怎麽了?”俞朗踮腳看了一會兒,結合那些人臉上的表情,興奮道,“看起來好像是起沖突了,嘿,今天還有免費的樂子看。”

出入俱樂部的都小有資産的年輕人,雖不能說各個眼高于頂,可優越家世帶來的骨子裏的傲慢卻是遮掩不住的。

這群人湊到一起,因某些小事起沖突簡直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陸淵對這種事素來不感興趣,正欲起身再跑一場,不經意間往那邊一掃,目光就定住了。

只見明媚春光下,碧綠草場上,一道修長身影策馬而來。

那是池景。

池景戴着頭盔,身着深藍色的騎士服,白色馬褲和黑色馬靴,坐騎是一匹白色駿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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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視前方,眉宇壓緊,看起來似乎有些擔心,身下動作卻不見慌亂,勁瘦筆直的雙腿夾緊馬腹,朝騷亂的地方急速奔去。

看着池景此刻的模樣,陸淵不由想起“銀鞍照白馬,飒沓如流星”的詩句。

當真是,賞心悅目。

俞朗注意到陸淵的異樣,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不由咦了一聲。那不是那日在酒店門口的年輕人嗎?

看陸淵的樣子,不像是約好的,那在這裏都能碰見,還真是緣分。

俞朗對這名俊秀的年輕人十分好奇,奈何陸淵不配合,問什麽都不說,再加上這幾日他忙起來,就忘了。現在看到池景,八卦之心再次升起。

俞朗也注意到池景的騎術,感嘆老天爺真是偏愛這名年輕人,給他如此好的容貌和身段,做什麽都好看。

他想,若是把青年策馬奔騰的視頻錄下來發到網上,肯定會收獲一群迷弟迷妹。

俞朗的目光跟随着池景,很快又轉到聚在一起的人群上。

他先看到的是朝池景走來的一對男女,從肢體動作上看,兩人應該是情侶關系,然後俞朗看到池景三人對面的黃毛。

俞朗說:“那不是霍家那個不成器的兒子嗎?這個惹事精,又在欺負人了!”

俞朗之前還想看熱鬧,現在發現熱鬧的中心人物之一跟陸淵有些關系,再加上這黃毛在圈子裏風評極差,心裏的天平一下子就朝池景那邊倒去。

陸淵目光涼涼地看着沖池景大吼大叫,氣焰嚣張的黃毛。

那黃毛看起來不過十八九歲,衣着誇張,肩背半彎着像是永遠站不直。

真是十足的惹人厭。

俞朗找人打聽了一下,才知道那黃毛看中了池景他們所在的場地,要池景的朋友把位置讓出來。

出門在外,任何地方都要分個先來後到,黃毛的要求顯然不合理,尤其他那頤指氣使的态度,任何人都不可能同意把場地讓給他。于是就這樣起了沖突。

俞朗算是八卦小能手,龍澤市能叫的出名的富家子他都有印象,這個黃毛對他來說,更是印象深刻。

黃毛全名霍明,是龍利地産老總的兒子,因是老年得子,所以寵的厲害,在龍澤市算是狂的無法無天了。

俞朗想着霍明之前幹的那些事兒,自己倒是憂愁起來了。

他的資料庫裏沒有池景,更沒有池景的那兩位朋友,那只能說明他們的家世都不怎麽樣,只能算衣食無憂,不必為錢財發愁。

這個霍明确實欠揍,但沒有背景的人惹了他,以後在龍澤市怕是難混。

“有點麻煩啊。”俞朗摸着下巴,餘光瞄到座位上的陸淵,眼睛立刻亮起:“對呀,老陸,你出面不就好了,這小子見你活像小鬼見閻王!”

陸淵跟霍明之間的事,還要從一年前說起。

那時的霍明同樣腦.殘外加傻.逼,他喝多了在一場酒宴上招惹了陸淵,然後被他老子狠狠修理了一頓,關了大半年才讓他出門。

那之後,霍明見了陸淵能躲多遠躲多遠,再不敢造次。

俞朗主意打的好,陸淵出面擺平這件事,來個英雄救美,那漂亮的年輕人肯定十分感動,他好兄弟的終身大事就更穩妥了。

明明什麽都沒發生,俞朗已經腦補出陸淵,池景攜手走進婚姻殿堂的畫面,而他則作為伴郎,紅光滿面的出席婚禮。

陸淵完全沒有要過去的意思,他的目光緊緊鎖在池景身上。

他看着池景從馬背上下來,漆黑的馬靴踏着碧綠的草地,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他的心間。

他第一次知道,竟然有人能把普通的騎士服穿的這麽好看。

俞朗見陸淵如此淡定,忍不住撞了下他的肩膀:“你真的不過去?”

陸淵沒動,看向沖池景叫嚣的黃毛。

這兩個人,一個身姿修長筆挺,如同新生的修竹,另一個則穿的花裏胡哨,不倫不類不說,還肩背佝偻,站沒站相。

這慘烈的對比,簡直是雲泥之別。

池景面對黃毛的挑釁嘲諷,面上并無半分惱怒,他站在那裏,溫溫潤潤的模樣,帶動着同伴也冷靜下來。他們冷淡應對,顯得跳腳的黃毛看起來像個傻子。

黃毛顯然也意識到了這點,靜了片刻,不由更怒。

就在這時,池景說話了。

距離太遠,陸淵無法得知池景說了什麽,但看他薄唇輕啓,也能想象出他的語氣是什麽樣的。

——必然每個字都說的不疾不徐,且吐字清晰,音色動聽,讓人忍不住沉溺其中。

池景跟那黃毛不知說了什麽,黃毛先是一怔,随後大笑,黃毛的同伴也跟着大笑,像是在嘲諷池景不自量力。

俞朗起初一頭霧水,直到看到那邊開始清理場地,牽了馬匹,找了裁判,才反應過來:“他們莫非是要……”

陸淵笑了聲,心情看起來不錯的樣子:“既然是跑馬場上的矛盾,自然要用比賽的方式解決。”

俞朗倒是沒想到,池景看起來溫溫潤潤的,像是完全沒有脾氣,他竟會提出如此硬氣的解決方式。

他第二次開始欣賞這名年輕人。

——第一次欣賞,是發現池景能得到陸淵青眼的時候。

俞朗看着那邊的準備工作,轉動眼珠,試探着沖陸淵道:“老陸,你眼光是真不錯啊。”

這伴侶挑的,撇開家世不談,這脾性他喜歡,跟陸淵是十分相配。

陸淵垂眸看來,俞朗有些緊張,他已經做好了陸淵否認後,他要如何逼問的準備,卻沒想到陸淵揚起唇角,眼底含笑,臉上更是顯出一抹驕傲的神色來。

那嘚瑟的模樣,是少見的鮮活。

陸淵雖是一句話沒說,可這意思是再明顯不過了。

俞朗手撫心口,感受着喜悅的心跳聲。

他沒猜錯,他萬年不開花的鐵樹兄弟要開花了!

俞朗雙手合十,一臉虔誠,他以後一定要把池景當成菩薩好好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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