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事情在霍明拜師小半個月後出現轉機, 倒不是霍明經過半個多月的學習大發神威,力挽狂瀾,而是因為——霍總醒了。
更準确的說法是,霍總從始至終就沒有陷入昏迷, 他這麽做, 只是為了揪出公司的內鬼, 叛徒。
結果相當令人滿意。
當霍明得知消息,趕到公司看到氣色紅潤的霍總時, 眼淚一下子就落了下來。他第一次濃烈的感受到自己對父親的愛。
叛徒現身,接下來就是清算。
霍明這段時間過得憋屈,不知看過多少人的白眼,現在跟在老爸身邊, 終于舒坦了。
霍總的醒來自然伴随着龍利地産的大洗牌,懷有二心之人全被清除, 高層大換血,在商界掀起不小的震蕩。
池景并沒有第一時間注意到這件事,還是藍雪刷新聞的時候看到了, 嚷嚷的整個工作室的人都知道了。
網上有人列了時間線, 池景根據藍雪發的鏈接點進去,看清事情始末, 對霍明的父親十分佩服。
霍氏的事在網上鬧得沸沸揚揚, 霍明跟陸淵走近的事也被人扒了出來。
這些年霍明幹的腦殘事太多,他得罪陸淵的事,圈子裏的人更是清楚。所有人都知道霍明是爛泥扶不上牆,沒有人注意到他的動向。
就算有人注意到他出現在陸淵家小區門外, 也只當他是去尋求幫助,并沒有在他身上浪費太多時間。
也是後來事情反轉, 衆人才意識到不對。有人大膽猜測,這一波是陸淵跟霍雲升聯手了。
池景十分佩服網友的腦洞,這未免太會聯想了。陸淵明明什麽都沒做,只是一時善心發作撿了一只“流浪小狗”,就被塑造成了心機深沉的陰謀家。
池景心裏很為陸淵鳴不平,他在貼子裏留言表示樓主大概是想多了,事情沒有那麽複雜,然後他就被全國各地的網友噴了幾百層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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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景逐一翻看那些評論,深覺網上沖浪太可怕了。
他一整個上午都泡在網上,看到了好多所謂的“豪門秘辛”,也有霍氏和陸家的消息。只是消息真真假假,不好分辨。能給他的解答的,大概只有陸淵。
中午吃飯的時候,池景問陸淵:“你是不是一開始就知道霍總沒事?”
陸淵雖願意教霍明,但他看起來并不急切,甚至還讓霍明每日去學校報道。
陸淵笑着說:“猜到一些。”
陸淵這些年沒少跟霍雲升打交道,每次見面霍雲升都是生龍活虎的,嗓門嘹亮,行動敏捷,一點不像個中年人。
陸淵也沒聽說霍雲升有什麽慢性病,他忽然病倒,實在太突然了,再加之不久前龍利地産傳出高層不睦的消息,陸淵不得不懷疑。
只是他沒想到,霍雲升真的可以丢下公司一個月不聞不問,這份魄力不是什麽人都有的。
好在結果是好的。
至于讓霍明去學校,是陸淵思索之後的結果,他太了解那些身處高層的老東西了,仗着年齡大,一個個傲慢又自負,打從心底看不上年輕人。
陸淵心裏同樣瞧不上這些人,空有賊心,霍雲升倒了這麽久,他們畏畏縮縮大大半個月還在觀望,不敢動手。
那他就送他們一份禮物,加速事情的進展。
霍明就是那個催化劑,那些人看到霍明回到學校開始上進,會更加堅信霍雲升出事了。
畢竟這世上能讓人快速成長起來的便是家庭突發變故。
當為你遮風擋雨的人不在了,你不得不自己成長成大樹。可幼小的嫩苗易折,大部分幼苗都在風雨飄零中死去,能夠扛過風雨長成參天大樹的,有幾人?
那些傲慢的高層,就這樣走進了霍雲升設置好的陷阱之中。
陸淵看向池景,池景望着自己的目光幹淨純澈,剛剛甚至在為他鳴不平。
顯然,在池景心中,自己是一個無辜的好人,但在這件事中,陸淵并不無辜,他确實已另一種方式參與其中。
池景捏着勺子,輕輕攪拌着碗裏的湯,沒有喝,他其實在網上看到很多說法,只是不太好問。
“想問什麽,盡管問。”陸淵大方道。
池景看他一眼,很快蕩開視線:“沒什麽。”
陸淵道:“過時不候,池醫生确定要放棄這個機會?”
他像是伊甸園裏引誘人犯罪的毒蛇,豔麗又危險,充滿誘惑力。
池景承認他确實被誘惑到了。
他自己也覺得奇怪,他的性格明明是很淡然的,對旁人的事很少尋根究底,但到了陸淵這裏,就忍不住想知道他的事。
想知道他的過去,想知道他的經歷,想知道他那時的心情。
池景在心裏為自己這樣的行為尋找合适的解釋,他想,大概是因為陸淵生活的圈子對他來說太過遙遠陌生,就如同普通人對豪門秘辛總是感到格外好奇,他也同樣不能免俗。
只是……
池景覺得,他跟那些純粹好奇的人又有些不同,他是更想了解陸淵一點。
大概因為他們是朋友吧。
池景安靜了一會兒,輕聲道:“我看網上說,霍家跟你家有些淵源。”
陸淵說是。
池景等了片刻,見陸淵沒有擴充說明的意思,便問:“那你幫霍明是因為霍總嗎?”
是因為霍雲升嗎?
陸淵微微一怔,他的腦海中不由浮現出霍雲升的樣子。從外表上看,霍雲升的外形非常儒雅,但其實本性是個炮仗,屬于一點就着那種。
霍雲升跟陸淵的父親陸銘磊是一輩人,霍雲升如今的模樣,跟陸淵兒時的記憶相比,變化很大。
頭發白了,皺紋多了,腰背似乎也佝偻了些,他的脾氣也不似當年,更內斂了一些。
陸淵至今仍記得八歲那年冬夜的暴雪中,霍雲升裹在他身上的帶着體溫的銀灰色羊絨外套,還有對陸銘磊的破口大罵。
或許正如池景所說,這是他能夠容忍霍明屢次在他眼前犯蠢的原因。
陸淵很快從回憶中抽身,他含糊說:“一部分吧。”
“那另一部分原因是?”
“想知道?”
池景很認真的點頭。
陸淵笑的狡猾:“不告訴你。”
池景很無奈,卻又無可奈何,他評價陸淵的行為:“陸先生,你好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