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裝傻

第10章 裝傻

鐘煦呈被這記直球撞得無話可說。

扭頭看了一眼旁邊的人,見對方沒有注意他們,便放輕聲音岔開話題:“剛剛小夢問你貓,你們認識?”

“見過一次。”

庭钺伸手替他擺正竿尾,“之前我帶D仔去你上班的那間寵物醫院看過病,還在醫院的玻璃牆上見過你的照片,就今年的中秋節。”

中秋節那天急診很多,鐘煦呈忙得腳不沾地,聽庭钺這麽一提,他倒是有點印象。

那天晚上林夢接待了一個帶着兩只流浪貓的客人,其中有只貓是傷到了舌頭,本來是他跟進的,後來因為走不開,才讓林叢盛幫忙去做了手術。

後來他下班,林夢還在休息室跟值班的護士聊得熱火朝天,他只聽到了長發、漂亮和有愛心這幾個詞,當時還以為她們在說哪個女明星。

難怪那天在床上庭钺會喊他鐘醫生。

回憶到這裏,鐘煦呈忽然有些微妙的聯想,“所以那天在酒吧,你是有意讓服務生給我送酒的,你......”

鐘煦呈不好直白地問你是不是喜歡我,只能不尴不尬地止住話頭。

庭钺沒回答也沒追問,只是用深不見底的黑色眼眸望着他,頗有些裝傻充愣的意思。

倏地,魚竿劇烈地抖動起來。

鐘煦呈一個不察險些滑手,幸好庭钺及時握住他的手抓穩。

因為貪吃掉進陷阱的大魚被弄上來的時候撲騰的厲害,魚尾亂拍,甩上來的水珠直接濺進鐘煦呈眼裏。

他被冰得閉了閉眼,眼尾流出生理性的淚水,被打濕的睫毛黏成一簇搭在臉上,河水混合着淚水順着眼角下滑,越發映襯得唇色殷紅,皮膚冷白。

庭钺的目光忽然變得有些深沉,裏頭像是藏了一頭随時都要破籠而出的兇獸。

鐘煦呈還沒睜眼,就感覺一只帶着熱度的手撫上他的臉頰。

庭钺的手心很熱,手指節骨分明,指腹還帶着一層玩樂器留下的薄繭。

他動作很輕地幫鐘煦呈擦幹臉上的水珠,然後捏了一下他臉側的軟肉,說:“好了,可以睜開了。”

鐘煦呈被他捏得睫毛顫了顫,內心翻起驚濤駭浪。

不是心動,純粹是被吓的。

他今年二十八歲,交往過的對象大部分都比他小,就算和他同齡,心理年齡也比他小,他一直都是作為年長的一方付出,捏臉這種事情,向來只有他對別人做,沒有別人對他做。

更何況庭钺還比他小了足足九歲。

庭钺不知道鐘煦呈複雜的心路歷程,見他睜着漂亮的大眼睛一動不動,向來氣質冷銳的面容難得透出一種呆呆的憨态,便勾起唇角笑了一下:“怎麽了?”

“沒什麽。”

鐘煦呈說不出怎麽了,只能甩去心頭奇怪的感受,去看剛才釣上來的魚。

很大,應該有八九斤,夠七個人吃了。

“回去吧。”

鐘煦呈沒心情再釣,收拾好漁具悶頭往回走。

庭钺一言不發地拎着板凳跟在他身後,看着他喊上水庫那頭坐着聊天的林叢盛兩兄妹和林筱璐一起去燒烤園找其他人。

這次來團建的十三個人裏有超過半數都帶了家屬,有帶女朋友男朋友的,也有帶家裏兄弟姐妹的,互不認識的人太多了,所以庭钺的出現并不突兀。

因為模樣好個子高,他走到哪兒都是焦點。

鐘煦呈給雞翅膀塗蜜汁的時候聽到邊上幾個年輕女孩湊在一塊兒讨論庭钺,話裏話外滿是掩飾不住的愛慕。

不止女生,連男人也會偷瞄庭钺。

鐘煦呈注意到不止一個男的用探究的目光打量庭钺,臉上的表情或驚豔或好奇。

平心而論,庭钺的外表确實很惹人注目,尤其是他還留了一頭漆黑漂亮的長發,哪怕不顯女氣,依舊給人一種驚為天人的美感。

雖然給不熟悉的人貼标簽是一種無知而愚昧的行為,但這個世界大多數人都無法避免刻板印象滋生出來的本能。

庭钺的出現在很大程度挑起了這群人的好奇心,讓那些隐秘的猜測變得更加刻意。

鐘煦呈弄着魚,心裏不知怎麽地有些煩躁。

邊上有人在聊天。

女生用手肘撞了撞她男朋友的後背,眼睛望着一個方向小聲說:“林醫生旁邊那個留長發的男人好帥啊,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朋友?”

她男朋友順着她的話掃了一眼,撇了撇嘴有些不屑:“有什麽好看的,娘不拉幾,一看就是gay。”

倏地,旁邊傳來一聲巨響。

女生吓了一跳,一轉頭,就看見院裏向來面比心冷的鐘醫生将手裏弄了一半的生魚丢在石案上,臉色略微有些難看。

“鐘醫生,你沒事吧?”女生關切地問了一句。

鐘煦呈沒有回答,一雙冷淡銳利的桃花眼緩緩掃過來,把小情侶看得心頭一緊,生怕說錯什麽惹他不快。

鐘煦呈沉默了片刻,冷着臉将手裏的剔肉刀遞過去,說:“你們看起來很閑,這條魚給你們弄吧。”

那把剔肉刀被他握在手裏,刀尖還有些血,配合他冰碴子一樣的眼神,就像懸疑電影裏外表俊美斯文卻手段殘忍的冷面殺手。

女生嘴角牽動勉強扯出一個笑容,見鐘煦呈說完話就往庭钺所在的方向走去,意識到什麽後,轉頭就把魚和刀塞給了男朋友,沒好氣地掐他:“你弄吧,就你話最多。”

“......”

“火燒好了,放東西上來吧。”

庭钺摘下手裏的隔熱手套,讓開位置給林夢放食物。

林夢高興地将早就塗好醬料的肉串放上去,一邊和林筱璐說話一邊扭頭沖他笑了笑。

庭钺禮貌地回看了一眼,表情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

他從口袋拿出一根黑色橡皮筋,随意地将長發攏成一個低馬尾束在腦後,露出白皙的耳朵和線條清晰的下颌線。

随着他低頭的動作,柔軟的發梢擦過肩膀,眼看着就弄到放在石案上的醬料盤,幸好一只冷白細長的手及時伸過來擋住。

鐘煦呈握着那截順滑的發梢把它放回庭钺肩上,想了想,又繞到庭钺身後替他把有些亂的馬尾攏到一起。

邊上站成半圈的人紛紛看過來,但鐘煦呈臉上沒有絲毫窘迫或者不高興的情緒,動作自然得仿佛在做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鐘醫生,”一個膽子看上去很大的女孩好奇地發問:“你和庭钺認識呀?”

鐘煦呈嗯了一聲,不鹹不淡地解釋了句:“他是我帶來的朋友。”

他平靜敘述的時候臉上沒什麽表情,态度冷淡得能澆滅別人的聊天欲。

女孩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大概是不想再挑戰能把天聊死的權威,也沒再多問什麽。

因為鐘煦呈的加入,這一桌的燒烤吃得格外安靜。

其他人先前還以為庭钺是林叢盛帶來的朋友,說話打量都有些不避諱,畢竟林叢盛是出了名的好相處玩得開。

知道庭钺的朋友是鐘煦呈後,說話拿東西多少有些顧忌,因為鐘煦呈總是一副生人勿進不言茍笑的模樣,讓人不好把握能和他開玩笑的尺度,所以即便好奇他跟庭钺的關系,也只能憋着裝作沒看見。

吃完燒烤,一群人圍着炭火聊天喝茶消食。

負責輸液的周護士說起了這個星期在醫院發生的趣事:“跟你們講個搞笑的。”

“星期三有個客人抱着小狗來輸液,他的狗是只卷毛小泰迪,然後他就偷偷問我,有沒有什麽藥是泰迪吃了不想日天日地,因為他的狗總喜歡黏着他老婆怼來怼去,他懷疑他的狗喜歡他老婆。”

“然後我就跟他說,沒有這種藥,而且你的狗是母狗。”

“他當時聽到整個人都驚了,直接掰開那只泰迪的腿看它的性別,然後被撓了一臉。”

“哈哈哈哈哈哈......”

“估計又是一個買狗不養狗的,養這麽久了還不知道公母。”

“哈哈哈哈哈……”

聊了一會兒,有人提議去散步。

鐘煦呈不想動,盯着手邊的茶杯看得有些入神。

最後要去散步的人都走了,只留下他、庭钺、林叢盛林夢兩兄妹和林筱璐。

“要不我們玩撲克牌吧?”

林夢興致勃勃地提議,得到了林叢盛的允許後,起身去問老板要了一副撲克牌。

“可是我們有五個人,”林筱璐問:“玩什麽呢?”

林夢洗着牌在考慮,鐘煦呈便說:“你們玩吧,我看着。”

“那怎麽行,”林夢一臉不贊同,小臂交疊着身體前傾,開玩笑似的看着他說:“煦呈哥,你該不會是因為不會玩,怕輸吧?”

鐘煦呈笑了一下還沒說話,坐在他旁邊的庭钺忽然開口:“我和師兄玩一副吧,贏了算他的,輸了算我的。”

“那多不公平啊,”林夢努了努嘴,“你們二對一,我們肯定輸啊。”

“那你想怎麽樣啊?”林叢盛翹起一條長腿坐在石凳上,懶洋洋地眯着眼逗她:“讓你跟庭钺一組?”

“林叢盛!”被戳穿了心思的林夢洩憤地狠狠一擰林叢盛的大腿,疼得他嗷嗷亂叫坐不住往林筱璐身上倒。

林筱璐紅着臉接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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