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正文完

第64章 正文完

金象的頒獎典禮結束後,歸航的準備工作完成。

各個部門組建完畢,公司還不到五十人,但麻雀雖小,五髒俱全,法務商務財務,人力行政運營,都有人在負責。

有了在《致我死去的愛人》中的表演經驗,鄒依接到人生第一個女三號,盡管劇是部中低成本網劇。

但江初看過劇本,小網劇還算有潛力,能不能火未知,至少能攢個影視劇拍攝經驗。

夏天到達尾聲時,江初也接了新的劇本,進林意的組。

與江初合作的是兩位老戲骨前輩,江初這次作三番,飾演家裏的獨生子。

電影采用紀錄片的拍攝手法,從一家三口的視角來回切換——被困在社會下層的男人,被困在家庭中的女人,以及被困在平庸世界裏的阿斯伯格患者。

總的拍攝時間不到兩個月,場景固定,進程很快,更要求人專注度高,不能分心。

這次外出工作,江初執意要求,池南暮不準接送他,也不許來探班,只準每天定時定點發消息,有空閑時間再聯絡。

他們要像一對成熟的情侶,異地時就好好工作,可以想念,但不要耽誤彼此的工作進程。

但江初很少有空閑時間,意味着他們不能長時間通話,就算每日都有發消息,池南暮依然覺得難忍。

異地的第一個月尚能忍受。

到第二個月,網上開始謠傳他們分手,江初在劇組和一個男性友人親密互動,手挽着手去吃飯。

看到照片時,池南暮感到很不平衡,當晚打電話時忍不住問:“白冬槿可以去探班,為什麽我不可以?”

“他來找我,又不會讓我分心,”江初理直氣壯,“但你要是來了,我肯定會分神,拖慢拍攝進度,最後推遲回家的時間。你也想我早點回去,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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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聽筒那頭,白冬槿陰陽怪氣,火上澆油,“還‘你要是來了,我肯定會分神’,肉麻死了,yue!”

江初占理,但池南暮還是有些不悅。

好在幾天後,江初貌似發現了網上分手的謠言,發了條微博澄清,說自己在拍戲,還附與池南暮從前的合照。

照片拍于四年前,池南暮還帶着耳釘,兩人站在機車旁。

再看那時的自己,池南暮沒有劇烈的感觸,既不排斥,也不後悔,因為那些陰翳的偏執都已經過去。

而他的知更鳥正離家,在外面乘風飛行,自由,無拘無束,一如他的願望。

會有一點傷感不舍,但他不會再伸手阻礙,也不會再以保護為名,建造一個精美透明的水晶球,罩着本該自由的知更鳥。

十月末的一個休息日,池南暮回了趟老宅。

快到晚秋,庭院裏的花卻仍盛放,潔白,充滿生機。

夜幕時,池南暮坐在屋檐邊,暫時無事可做,難得能吹風聞着花香休息,百無聊賴。

“江初什麽時候回來?”傅文琪問。

“下周。”

“那就好,還好今年種的是月光花,花期持續到下個月,到時候你把江初帶過來。”

“好。”

“這次和好,你今後就收斂一點,別再和江初鬧矛盾......”

傅文琪絮絮叨叨,最不放心他,看似最遵守教條的孩子,卻是最易受愛情影響的狂人。

秋風掠過,面前的花輕輕顫動,花枝花葉甩動,摩擦間,發出細小沙啞的聲響。

耳邊是唠叨,池南暮望着擺動的花,竟有些困了,眼神發懵。

“困了?”傅文琪察覺他的疲乏,“回房間去睡吧。”

池南暮看了看時間,不過晚上十點,搖頭拒絕,“我過會兒就走。”

知道他有自己的計劃,傅文琪不會多勸,到點了就回房間睡覺。

今天淩晨十二點時,他們說好,江初會給他打電話,池南暮發着呆等,準備接過電話再驅車回家。

但池南暮并沒有接到電話。

時間跨過午夜,甚至超過好幾分鐘,手機沒有一點動靜,況且,他們已經快一周沒有時間通話。

池南暮抿着唇,戳開對話框,打了一排字,最後又删除,最終只有一句簡單的【睡了?】

“池南暮,我不給你打電話,你就不會自己主動打過來嗎?”回應他的卻不是文字,而是遠處的說話聲。

清亮的聲音順風而來,池南暮猛然擡起頭,望向前方。

江初站在庭院入口,半倚在石牆上,似笑非笑,眼睛彎着。

郊區月色更顯得明亮,庭院裏無燈光,卻明亮到,能讓他看清江初耳朵上的細小絨毛。

唰——

江初推開花枝上的月色,穿過花叢,朝池南暮走來,腳步輕快,仿佛一只偶然降落的精靈,虛幻,像是會消散的泡影。

滿園的月光花往旁邊散開,清冽绮麗,但與他心中真正的白色月光相比,叢叢淨白的花也黯然失色。

他的目光,只會落在一個人身上,從始至終。

江初走近,揮揮手,“吓傻了?”

“......你怎麽來了?”池南暮後知後覺站起身。

江初不明所以,“戲提前拍完了,我當然要回家,不然還能去哪裏?”

他的知更鳥飛回家了。

不是泡影,也不是短暫降落的幻覺。

積壓的想念一湧而出。

池南暮伸出臂膀,一把将江初摟進懷中,緊緊抱着,失而複得一般。

“幹嘛不說話?”江初把頭搭在池南暮肩上,嗅了嗅想念已久的木質香味。

“我......”池南暮低聲說,“我很想你。”

江初輕笑,“那你以後還得繼續想,有些戲半年都拍不完。”

“我想去探班。”池南暮道。

“不可以.......”江初故意捉弄,拒絕之後又放行,“算了,但你不能總是來劇組探班,最多半個月一次。”

“好。”

“算了,還是一個月一次吧。”

“......”

“你不說話就代表贊同。”

“我不贊同!”

“笨蛋,我是在逗你,其實半個月一次也可以。”

“......”

兩月未見,江初停不下嘴,一直說話,說劇組的事,說歸航要簽新的演員,說下部戲要接個大反派。

江初從興奮到困了,池南暮仍不願意松手,抱着江初坐到木搖椅上,輕輕地晃,直到江初困得合上眼簾,說話聲音漸漸停止。

懷裏的呼吸聲平穩。

池南暮望着遍野的花,第一次在無計劃的混沌中,保持閑适的平靜,甚至有幾分惬意感。

夜半時,不知是否為幻覺,有流星從黑空中一晃而逝,速度很快。

但池南暮沒有許願,任由其劃過,因為他寫在牆上的願望已然實現。

他是永生被關在籠子裏的人,而江初是偶然闖進籠中的知更鳥。

知更鳥會在早晨時飛走,在外自由盤旋,只在特定時分給他發回來信。

而等到夜幕降臨,不管飛得多遠,飛走的鳥一定會歸巢,重新回到他的懷中,無論這座籠子有多森嚴,醜陋,布滿規則。

因為,江初所往之處,便是有池南暮的歸家。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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