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

徐之寧其實比看上去從容的樣子要更緊張,畢竟很久沒有碰過陶藝了,盡管在季丞川面前自信地稱第一,但要保證完全不出錯還是很難,幾乎是提心吊膽聚精會神地在做,腰頸都酸僵了也舍不得放松一下。

他害怕燒制的時候出錯,一連做了三個樣式一樣的才收手。

因為沒上色,季丞川只能看出來他做了三個不太規則的矮杯子以及配套的蓋子,想想直接燒出來拿來喝水也挺可愛的。

徐之寧洗手的時候才感到驟然放松下來的神經已是暈乎乎的,便就着洗完沒擦幹的手拍拍臉頰,好讓自己沒那麽疲倦。

今晚是季丞川開車帶他來的,兩人又喝了酒,必然不能原樣返回。他來的時候有注意到前臺還有客房服務,現在這麽晚了,兩個有些醉意的成年人要做什麽應該很明顯了。

徐之寧抿抿嘴,側臉的水珠從下颌線滴落,暗暗想道,這應該也是季丞川的意思吧。

季丞川趁他洗手的時候去打溫水了,回來就看見徐之寧站在露天的洗手池旁低着頭盯着自己的腳尖不知道在想什麽,想把紙杯遞給他,徐之寧卻先一步把聽譯機舉到他面前。

“今天很晚了,喝了酒不好開車,我們在這裏住一晚吧。”

季丞川有些意外,他本來是想給徐之寧選擇,因為不想給徐之寧留下自己找他只是為了做那種事的印象,他是真心想跟徐之寧發展一段時間的關系。雖然不知道徐之寧有沒有看到之前他問的話,但既然徐之寧本人的意願也是留下來,那就說明徐之寧也有和他發展的意思。

季丞川讓他把溫水喝了,然後帶着他去前臺開房。徐之寧聽不見他們說什麽,等到了房間才發現是能看山景的兩床房。

關上門,季丞川從後面抱了他一下,在他的發旋親了一口就再沒了動作。

只是說:“很晚了,早點休息吧。”

徐之寧呆呆地看着屏幕上的那行字,茫然地被安排到床上,然後眼睜睜地看着燈被關上,世界陷入比寂靜更深的黑夜。

在黑暗裏,徐之寧慢慢把被子拉上來,蓋住半張臉。

這跟他想的好像不太一樣。

季丞川睡前回了些郵件,又側眼确認了一下旁邊床上的徐之寧,安安靜靜的,被被子包裹着,好像已經睡着了。

雖然不能抱着他睡,但是能感受到他在自己身邊,也挺好的,季丞川勾起嘴角,伴着好心情躺下身去睡了。

在即将進入深度睡眠的時候,季丞川忽然驚醒。

他睡着的時候對動靜很敏感,因此對于現在這種情況他幾乎是一瞬間就被驚醒,但驚醒是一回事,大腦能理解又是另一回事。

為什麽徐之寧會騎坐在他的身上?

季丞川啞言,伸手想去觸摸他,一伸手卻摸到他的腰,隔着薄薄的針織衫,裏面的溫度和觸感卻驚人地在記憶裏灼熱地重現。

徐之寧的腰,在做的時候會塌得很漂亮。肌肉收緊,向下陷着,後腰上還有一條淺淺的線,下方不遠就是柔軟白膩的臀丘。

不知道季丞川有沒有說話,坐在他身上的徐之寧只能感受他呼吸變得急促,腰腹緊繃,手還摸了上來。

果然還是想要做的,徐之寧松了口氣。

徐之寧握住他的手腕,帶着他的手往衣擺裏探,示意他可以摸得更大膽一些。

季丞川的手很熱,本身感官就敏感的徐之寧被他撫過坐也坐不穩了。被摸過的地方酥酥麻麻的,徐之寧感到自己的喉嚨随着他的動作不時地震動。

他沒聽過自己的聲音,但是別人告訴他,從沒說過話的聽障就算發出聲音,在健全人耳朵裏也不太好聽,甚至很怪異。他害怕季丞川不喜歡自己的聲音,于是刻意地壓抑聲音,就算咬着舌頭,也不肯讓聲帶震動。

季丞川發現他不尋常的忍耐,抽出一只手去撫摸他的唇瓣,直到那裏肯慢慢開出一條縫。季丞川把食指探進去,在濕熱的舌苔上輕柔地蹭動,聽他把嗓子打開,放出一聲聲難耐的低吟。

好熱,好難受。徐之寧只能在季丞川身上隔着被子輕輕蹭動,在不知覺的情況甚至配合起了季丞川手指的進出,柔軟靈活的舌頭卷逗着發熱的手指。

季丞川清晰地感受到了他的動作,理智距離完全崩盤僅有一線之隔,他抽出手去摸摸床頭櫃,卻沒有摸到該有的方盒子,只有一只派不上用場的空調遙控器。

要瘋了,這裏的客房服務一點都不專業。

沒有一點潤滑,貿然進去的話他怕徐之寧會受傷。

徐之寧知道他在找什麽,在他去摸找的時候只是乖乖地輕舔他的手指。

其實徐之寧進來的時候就觀察過這裏,反正在肉眼能見的地方沒有發現他們想要的方盒子。

他不介意季丞川直接進來,雖然他能懷孕,不過他可以事後吃藥。

但是看季丞川的樣子,大概很介意沒有保護措施,上一次做的時候也是,确保了每次進入時都做好了安全的保障。

徐之寧半耷下眼睫,畢竟他們現在連穩定的炮|友關系都不是,季丞川這麽在意也是應該的。

不進去的話也沒關系,徐之寧這麽想着,慢慢行動了起來。他從季丞川身上下去,悄悄擠到被子裏面,使被子隆起一個可愛的小山丘。

這次不再是手指。

季丞川感覺自己心跳失速,今晚徐之寧已經給他很多驚喜了,他現在甚至開始後悔自己讓他喝了點酒。

不然怎麽會把別人弄得這麽局促緊張,自己卻一點事也沒有呢。

徐之寧一點經驗也沒有,光是吞吐就已經很困難。更別說注意牙齒,或者其他的什麽技巧。

季丞川被他弄得挺難受的,只能好笑地把人抱起來,和他貼着,用手一起解決了。

徐之寧不知道是舒服還是羞赧,期間一直拱在他的頸窩哼哼唧唧。

抱着釋放以後靜靜喘氣的徐之寧,季丞川擦擦他濕潤的嘴角,心想,一定是老天爺嫉妒他那麽惹人愛,所以才把他的聲音連帶着聽力一起奪走了。說不定還是個怪老頭,把徐之寧的聲音留在身邊天天給自己念報紙。

季丞川抽紙給自己擦手,順便把徐之寧的聽譯機一起拿了過來。

他擦着手,夜晚聲音微啞。

“以後也這樣在一起好不好。”

徐之寧看了一愣,失神了十幾秒。

這樣?

是指和他維持穩定的炮|友關系嗎?

想到這點,徐之寧害怕季丞川反悔,迅速回應:“好!”

季丞川看着屏幕上他的回複,目光愈發溫柔。至今為止,他很少把一段關系處的長久,也很少這麽真心實意想和一個人在一起,甚至想把今晚永遠延續。

他沒有結婚的打算,所以總是很随心的開始一段關系,然後靜靜等待感情的冷淡和厭倦,然後盡量和平的分開。雖然和徐之寧在一起很舒服很開心,但他還是習慣性地保留了一點戒心,以防以後哪天不得不走到這段感情的終點。

縱使有着終有一別的擔心,可現在才剛和徐之寧進入确認關系的階段,他自然會積極誠懇地去享受熱戀的快感。

季丞川在床邊摸摸徐之寧的臉,小聲地說:“睡吧。”在把聽譯機給他看過以後,幫他把聽譯機關上放好,結束這一切才回到床上躺好。

床因為重量而在另一側微微下陷,徐之寧的心也如這般一樣,輕輕一沉。

回複以後他一直很亂,難過和欣喜的情緒交織得他喘不過氣,季丞川的話轉譯成了手語,一直在腦海裏回蕩,從今以後他就陷入一個離季丞川很近,但是很尴尬的身份。

比普通朋友更近,比朋友基地裏的一名聽障老師更近,比做過一次的對象更近,但也很遠。

無權幹涉他的生活,無權過問他的情感,無權索求他的真心。

就像水裏倒映着的彩燈,粼粼閃爍着,如同星河一般,只在夜晚出現,奪目,也容易被石子和船槳驚擾拍散。

這樣的身份能持續到什麽時候呢?能做到哪種地步呢?

可以擁抱嗎?

徐之寧翻側身體,有些心慌地伸出手試探。

他的手撞上了季丞川結實的胳膊,那只本就打算把他抱入懷中的臂膊。

令人安心的暖色把徐之寧包裹起來,令人安心的清爽味道也鑽入心扉,雖然帶着點苦澀,但還是難以讓人忘懷其中的甘美。

水上的彩燈靜靜暈染着夜色,徐之寧慢慢放任自己的身體在滿目的暖橘色調裏變得柔軟平靜。

能擁抱就好。

作者有話說:

後來整整十年,季丞川都要為今晚自己沒有說清楚而夜半驚醒給自己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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