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一次的表白

第4章 第一次的表白

“長璟見過睿王兄,二皇兄。”

“臨淵見過睿王,二殿下。”

蕭長璟對于睿王的突然出現,雖然心裏感到有些不對勁,但是表面卻依然表現的鎮定自若。

“三皇弟,世子,不必多禮。”

睿王笑着擺了擺手,“本王聽說這醉月樓的佳釀乃是京城一絕,故而想要來此品嘗一番,卻剛巧碰到了二皇弟和楊小姐,他們告訴本王,臨淵也在醉月樓,本王就想着也是好久沒見過世子了,便想來此敘敘舊,不曾想三皇弟也在這兒?”

睿王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眼神掃向了一旁的蕭長璟,語氣中帶着一絲詢問之意。

蕭長璟聽到對方這意味深長的問話,并沒有亂了方寸,反而臉上露出了一抹苦澀的笑容:

“睿王兄你也知道,前段時間因為我把太傅給氣病了,所以父皇罰我閉門思過到今天,我好不容易才出來的,就想着找臨淵喝幾杯發洩一下,誰知酒還沒喝,睿王兄你就來了!”

蕭長璟說這番話的時候,那委屈巴巴的模樣倒真不像是裝出來的,沈臨淵見狀在心裏直呼,這三殿下可真是好演技!

“原來如此啊,既然大家都是來喝酒的,那我們不妨就一起坐下來喝一杯吧!”

睿王見蕭長璟這副模樣,也就沒再多說什麽,直接朝着桌邊走去,然後招呼着衆人落座。

很快,醉月樓的掌櫃就親自送來了美酒佳肴,并且小心翼翼地在每個人的面前都放置了一瓶佳釀,才恭敬地退了下去,全程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響。

“來!本王敬各位一杯!”

睿王舉起酒杯,向衆人示意,幾人連忙端起酒杯回應。

蕭君月本來是不能喝酒的,可是他也不想掃了大家的興致,于是就端起酒杯淺嘗了一口,卻沒想到這酒居然入口甘甜,甚至還帶着一點淡淡的清香。

他不禁皺了皺眉,看向手中酒杯裏的液體,發現與一般的酒并無不同,只是色澤更加透亮一些而已。

他也是第一次來這醉月樓,不知道是不是這酒樓的佳釀就是這種口感,但是他看了看其他幾人,發現他們并無疑惑,反而稱贊這酒的味道十分醇厚,蕭君月這才意識到原來只有自己的酒是不一樣的……

而沈臨淵一直在一旁偷偷觀察着蕭君月喝酒後的反應,見他皺着眉頭很不解地看着酒杯時,他便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暗想,原來哥哥犯迷糊的時候是這麽可愛的嗎?

因為睿王的突然加入,蕭長璟又變成了那個一無是處,只知吃喝玩樂的風流皇子,沈臨淵也變得寡言少語,只是默默地陪在一旁,偶爾才與衆人聊上幾句。

于是整個飯桌上就只有睿王和蕭長璟打趣着說些無關痛癢的話題,其他人都沉浸在各自的思緒之中。

這頓午膳最後就在這種看似和諧,實則詭異的氛圍中結束了,衆人相繼坐上馬車離開了醉月樓……

蕭君月正坐在軟墊上,靠在車壁閉目養神,楊靖瑤看着對方這副模樣,不禁有些擔憂:

“殿下,您決定了嗎?”

蕭君月聞言,微微擡眸看了過去:

“如今還有退路嗎?你只需将今日所見所聞如實告訴你的父親楊太尉,他會知道怎麽做的。”

聽到對方的話,楊靖瑤的眼神閃爍了一下,但是很快又恢複了平靜,她的雙手交疊在身前,緊緊地握住了自己的裙擺:

“臣女知道該怎麽做,但是殿下今日又何必要冒着風險去幫世子呢?”

”哦?本殿下今日有幫世子什麽嗎?不過就是剛巧遇見了,順道打個招呼罷了!”

蕭君月的嘴角輕揚,似乎完全不覺得自己說的是謊言,而對方卻被他這副坦蕩蕩的态度弄的有些無措。

楊靖瑤不禁擡眸看向蕭君月,卻發現對方正專注地望着窗外,那眼神似乎是在追尋着什麽,眼底也是難得一見的溫柔。

楊靖瑤不由地在心底嘆了口氣,殿下好不容易才能出宮一次,但身邊的人全都是監視他的,包括他的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掌控當中,就連她自己,也是被皇上安排在殿下身邊的,明曰是保護,但實際上也是監視。

馬車內一時陷入了沉寂,窗外的馬蹄聲和車輪滾動的聲音,在靜谧的馬車裏面顯得格外的刺耳,讓人心煩意亂。

“靖瑤,如果有一天你想退出了,你随時可以離開,我不會責怪你的。”

就在楊靖瑤以為蕭君月不會再開口的時候,他卻突然轉頭看向自己,說話的聲音十分低沉,似乎是在嘆息,也似乎是在跟自己做着某種承諾一般。

“臣女不會後悔的,于公,我父親曾是太後身邊的人,如今又是皇上的人,我知道将來無論哪位皇子登臨帝位,我楊家都不會有好的下場,但除了殿下。”

楊靖瑤立刻堅定地搖了搖頭,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和決心,只是于私的話,她就只能放在內心深處了,因為她知道殿下是不會接受的,所以不說出來反而還能留在對方身邊幫他。

聞言,蕭君月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沒有再開口說什麽,而是繼續看向窗外,看着街市兩側川流不息的行人,思考着接下來該做的事情……

而另一邊,沈臨淵剛回到侯府,寧香就急匆匆地迎了上來:“世子,你沒事吧?”

沈臨淵搖了搖頭,随即好似想到了什麽令人愉悅的事情一般,嘴角浮起了一絲笑容:

“今日有貴人相助,又怎會有事?”

“貴人?”寧香不禁疑惑地看向沈臨淵,見他笑得那麽開心,随即恍然大悟道:“是二殿下嗎?”

沈臨淵點了點頭,不禁感嘆道:“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強大,哪怕是被困在宮中,身邊都是眼線密布的情況下,還是能夠算計得那麽準确!”

寧香聽了沈臨淵的話不禁抿唇一笑,打趣道:

“這是當然啦,看我們世子就知道了,徒弟如此聰慧機敏,師父自然更是不必說啦!”

聽到對方的調侃,沈臨淵非但沒有生氣,反倒是笑得越發燦爛,仿佛是在炫耀什麽一般。

寧香看着自家世子這番模樣,不禁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随即又想起了正事兒,不禁收斂起了臉上的玩笑:

“對了,今日睿王突然出現在醉月樓,那我們的計劃是否還要進行?”

沈臨淵聽了寧香的話,眼睛眯了眯,随即又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不必了,哥哥已經幫我做好了所有的部署,如今我們只需耐心等待好消息即可。”

寧香聽了這話,不由地愣住了,什麽部署?她怎麽不知道啊?

看着對方疑惑的樣子,沈臨淵也不打算再賣關子了,便解釋了一句:“你說,如果皇上知道了他的三個兒子都争着想要拉攏我,會是什麽樣的反應?”

寧香聽了這話,立刻瞪大了眼睛,滿臉驚愕道:“這......這不可能啊!睿王是不可能會拉攏世子的啊?”

“哦?怎麽不可能?那他今日為何會那麽巧出現在醉月樓?”

沈臨淵挑眉,看着對方,等着她給出答案。

寧香仔細想了想,随即不确定道:“睿王應該不會把三殿下放在眼裏,所以對他的行蹤應該不會特意去關注,那他是………他是跟着二殿下去的!對!就是這樣!可是………”

寧香說着說着,突然想通了這其中的原委,但是她仍舊不敢置信:“二殿下今日未帶郁塵出宮,反而帶着楊小姐,那是不是說明皇上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

沈臨淵聞言,贊賞地拍了拍寧香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有進步,還不算太笨。”

寧香:“.........”

她本來就不笨好嗎?只是反應遲鈍了那麽一點點而已,又不是每個人只需要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能立刻猜透對方心中所想。

但是她也只敢在心裏吐槽一下,因為一旦說了出來,呵呵!那她絕對會遭受她家世子更沉重的打擊!

不過,世子和二殿下之間的默契倒是很讓她佩服,兩人啥都沒說,只是互相寒暄了幾句,就知道對方要做什麽,而且還配合的十分完美,果然是心有靈犀,天生一對啊!

她想着想着,那思緒就漸漸跑偏了,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發現對方早已不見了蹤影,只剩下她一個人站在廊道裏一個勁的傻笑,而正好路過的那些下人們紛紛用怪異的眼光看着她。

“咳咳......”

她趕緊幹咳了兩聲,掩飾自己剛才的失态,随即又恢複了平常沉穩淡定的模樣,快步離開了這裏,邊走還邊想着:

“啊!!!真是丢死人了!我寧香好歹也是武安侯府的暗衛之首,如果剛才那副樣子被那群兔崽子看到了,還指不定怎麽偷笑我呢!真是氣死我了......”

一衆暗衛:“………”老大又在自嗨了?

沈臨淵回到自己的房中,有點疲憊地靠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撐着額頭,本想理一理思緒,可不知不覺中他竟然又想到了那個人的身影,他的目光也漸漸地變得迷茫起來……

“殿下,明日臨淵就要離宮了,有些話,臨淵現在必須要告訴殿下。”

十五歲的沈臨淵站在晨曦殿外的梧桐樹下,看着眼前俊美如畫,清逸脫俗,一襲白衣勝雪的蕭君月,聲音雖有些顫抖,但卻依舊是那般認真且鄭重。

蕭君月見對方這麽一副緊張且嚴肅的模樣,心中頓感好奇,于是便笑着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殿下我……”

沈臨淵欲言又止,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表達,才能讓對方明白他的心意,但他又生怕錯過了這次機會,于是他深呼吸了一口氣,一鼓作氣地說道:

“殿下,我喜歡你!是那種想要跟你一生一世,永生永世都在一起的那種喜歡,你能明白嗎?”

沈臨淵說完後,竟然有點不敢去看蕭君月的表情,因為他害怕自己看到的不只是冷漠的拒絕,還有對同性相愛的排斥和厭惡。

可他低着頭等了半晌也不見對方有任何反應,他心中不免失落起來,他緩緩地擡起頭,一眼看到蕭君月正用一雙淺琉璃色的眸子盯着他看,眼神中沒有絲毫的厭惡和嫌棄,只有深深的疑惑。

良久,蕭君月才收回了目光,小心翼翼斟酌着開口道:“世子,你如今年紀還小,是不是把對我的依賴當成了少年情窦初開的感情呢?”

沈臨淵聽了這話,立刻搖頭否定,他激動地上前一步拉住了對方的手臂,聲音中帶着幾分急切:

“殿下,我分的清對你的感情究竟是什麽,我喜歡你,想一輩子和你在一起,我還想娶你,你聽懂了嗎?”

蕭君月聽了沈臨淵如此直白的話,心中頓時一驚,他輕輕抽回了自己的手臂,聲音帶着幾分淡漠:“世子,我想你的這份喜歡,我不能接受。”

沈臨淵低頭看着自己空蕩蕩的掌心,耳邊聽着對方直白的拒絕,心仿佛被一塊石頭重重地擊中了一般,疼痛、苦澀、失落、傷心,一股腦兒地全湧上了他的心頭,他緊咬着牙關,聲音中帶着幾分顫抖:

“殿下是……不能接受男子與男子之間的這種感情嗎?”

蕭君月看着沈臨淵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樣,忍不住在心裏暗自嘆了一口氣,語氣也變得輕柔了幾分:

“不管是男子與男子,還是女子與女子,對我來說,和男女之間的喜歡并沒有什麽分別。”

沈臨淵聽了這話,不禁笑了起來,只是那笑容中充滿了苦澀,他搖了搖頭,自嘲道:“原來殿下只是不喜歡我而已。”

蕭君月看着對方如此失落難過的模樣,心裏也是疼痛難當。

他想像往常一樣伸手輕輕揉一揉對方的腦袋,可現在卻不能了,因為這樣做會讓對方越陷越深的。

“殿下,你當真對我沒有半分情意嗎?”

沈臨淵委屈地看着面前這個俊美如妖孽一般的男子,眼中閃爍着淚光,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蕭君月見狀微微蹙眉,嘆息一聲:“世子,這麽多年我一直只是把你當做吾弟而已,并無其他。”

沈臨淵聽了蕭君月的話,只覺得自己的心仿佛被千萬根針紮着一般,疼痛不已,但他不想連自己最後的一點驕傲和尊嚴也在蕭君月的面前破碎掉,他只好将自己的心情強行壓制住,然後擡頭看着對方,臉上露出了一抹牽強的笑容:

“殿下,臨淵離宮後,就不能經常入宮了,所以請殿下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那臨淵就先告辭了。”

就在沈臨淵轉身之時,蕭君月深吸了一口氣,将自己握緊的手藏在衣袖裏,臉色平靜,聲音淡若無波,仿佛是在陳述一件極為尋常的事情。

“世子,你離宮後,就不會像在宮裏這般,只有我陪着你了,你還會遇到很多其他的朋友,到那時,你就會明白你對我的感情究竟是什麽了!”

沈臨淵聞言腳步微頓,可他卻沒有再反駁什麽,只是最後深深看了對方一眼,就轉身離開了晨曦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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