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龍脊山
第19章 龍脊山
龍脊山地勢複雜,山路崎岖,蜿蜒曲折,宛如一條巨龍盤踞在這裏,俯瞰大地,氣勢磅礴,這也是此名的由來。
每年在這裏舉行的冬狩圍獵都是分為兩日來進行,第一日比的是騎射,第二日才開始真正意義上的狩獵比賽,因此所有人都必須要在龍脊山下住上一夜。
蕭氏祖先為了警醒後人不忘先輩開國之艱辛,不僅讓其後人子孫不忘騎射,而且要習行軍,習勞苦,杜絕驕奢惡習,所以龍脊山并未修建行宮,而是在山腳下搭建了臨時的宿營帳篷,供大家休息。
羽林軍也早已在龍脊山周邊布置好防禦陣型,各個出入口全部被嚴密把守,而且還有專門負責巡察的護衛軍,可謂萬無一失。
“皇兄,小月兒還沒來嗎?”
長樂王看着前面一直沉默不語,一副心事重重模樣的德元帝,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
德元帝此時正站在龍脊山一處高地眺望着遠方的群山,聽到長樂王的話,并未轉頭,只淡然的說了一句:“朕已經派齊誠去找他了。”
“可是......”
長樂王還想再說些什麽,但又忍住了沒再開口,只是微微蹙眉,眼神中帶着些許擔憂。
德元帝輕嘆一聲,轉身看向長樂王,語氣有些低沉。
“朕知道你在想什麽,放心吧,他不會有事的。”
說完又轉頭看向那些正在巡查的護衛軍,眼中閃過一絲冷光,“冬狩是老祖宗定下來的規矩,她還不至于狂妄到會選這種時候動手。”
“......是。”
長樂王聞言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點了點頭。
“先回去吧。”
德元帝拍了拍長樂王的肩膀後,就邁步離開了。
而長樂王看着德元帝離去的背影,眼神微眯,心情頗為複雜,最後還是深吸一口氣,随着德元帝一起往營帳走去。
“皇兄,快看,那是不是小月兒?”
突然長樂王指着前面不遠處的一架馬車,神情激動地小聲喊了一句。
德元帝聞言轉頭看了一眼長樂王,随即順着長樂王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就看見蕭君月和沈臨淵剛好從馬車上走下來,兩人好像正說着什麽,笑容滿面的。
蕭君月穿着一身紅色錦服,外面披了一件月白色缂絲鶴氅,襯得他的皮膚更加白皙細膩,五官精致,氣質矜貴,一雙明眸璀璨生輝,一颦一笑,皆是風華絕代。
而沈臨淵穿着一襲黑色錦袍,腰間系着同色的絲縧,修長挺拔的身材,配合上他那張俊美非凡的臉龐,還有那對狹長鳳目中流露出來的柔情和寵溺,讓人根本移不開眼睛。
長樂王看着宛如畫中人般的兩人,心中暗自感慨,如果小月兒是位公主的話,恐怕他家那個小祖宗是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想到此,長樂王看向身側的德元帝,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皇兄,這沈世子……有心上人了嗎?”
德元帝聞言轉頭看向長樂王,眼中閃過一抹異色。
“怎麽?想給你家榮恪郡主找個郡馬了嗎?”
長樂王不由得嘆了口氣,愁眉苦臉道:
“皇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那個小祖宗,自從一年前冬狩她敗給了沈世子,就對他念念不忘了,臣弟這不也是沒辦法嘛,所以才厚着臉皮來想請皇兄幫幫忙。”
長樂王說完見德元帝沒有反應,頓時心念急轉,忽然想到了什麽,連忙開口道:
“皇兄,難道你是想留着他做驸馬嗎?可臣弟記得,心璇不是已經許配人家了嗎?皇兄還有別的公主嗎?”
德元帝看了一眼明顯在找臺階下的長樂王,沒好氣道:“真是年紀越大,嘴巴越碎!”
長樂王聞言也不生氣,嘿嘿笑了幾聲,也覺得自己這話問的實在是太蠢了。
“雖說朕是皇帝,但也不能随意亂點鴛鴦譜,如果他們二人互相喜歡,朕自然沒有任何意見,也樂意給他們賜婚,但如果只是一廂情願的話,朕也不能應允。”
長樂王聽了德元帝的話,眼珠子一亮,随後又有些遲疑地說道:“可是臣弟看他們兩人......”
德元帝擺了擺手,冷冷地打斷了長樂王接下來的話。
“這沈臨淵将來是要繼承武安侯爵位的,他的婚事,朕做不了主,也不能替他做主。”
長樂王見德元帝似乎有些不悅了,也不敢再多說什麽,只好點了點頭。
德元帝最後深深看了長樂王一眼,便轉身繼續朝前面走去。
......………
沈臨淵和蕭君月二人的營帳是挨着的,為什麽這麽巧呢?自然是有錢好辦事了。
蕭君月的營帳由于燒了炭火的原因,所以裏面格外溫暖舒适,地面還鋪着厚厚的毛毯,床上更是鋪着一層雪白的褥子,用料十分講究,一看就價值不菲。
蕭君月坐在軟榻上,拿起桌上放置的白色貂毛的手焐,随意把玩着,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先前在宮中他還沒在意,現在看着這營帳中擺設,心中的疑惑也漸漸浮現出來。
就算德元帝為了照顧他的身體,也不必費盡心力的給他準備這麽多東西,就連茶水點心也是按照他喜歡的口味準備的,甚至一切用品都是按照他喜歡的顏色布置,就連熏香都不例外,德元帝有那麽了解自己的喜好嗎?
在宮中時也是一樣,所用所食,全部都是按照他的喜好,而且都是頂好的,以前他以為都是郁塵精心安排的,就沒有多想,但現在仔細想來,卻發現這些東西都不像郁塵會安排的,不是說郁塵不夠關心他,了解他,而是這些東西的價值,根本就不可能是郁塵能夠負擔得起的。
那麽......這個人是誰呢?足夠了解自己,體貼入微,實力雄厚,又能讓郁塵對其言聽計從,隐瞞自己。
蕭君月想到此,這個人的名字也就呼之欲出了,除了沈臨淵那個傻瓜,誰還會對他用心到這種程度。
想到沈臨淵,蕭君月臉上不禁浮現出一抹明媚的笑意,不過很快就消失殆盡了,取而代之的是濃厚的惆悵和落寞。
蕭君月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生命就會走到盡頭了,每一次毒發,他都生怕自己撐不過去,它就像一把利刃一樣懸在他的脖頸處,随時會收割掉他的性命,可是偏偏他又不能死。
如此掙紮和煎熬着,每日都活在生死邊緣的痛苦,他怎麽舍得拉着小淵陪他一塊兒承受,他最怕的就是哪日他突然死了,連給小淵一個像樣的交代都沒有,這種無力感,他真是恨透了。
雖然他不知道六年前的真相,但他也猜的出,是因為他的身份,更準确地來說應該是母妃的身份,如今他好不容易出宮了,有了那麽一點點自由,自然要想辦法破局,而這關鍵就在于母妃究竟是誰?
母妃從未跟他提起過她的身份,也許是為了保護他,可最後他都被下毒了,母妃也應該知道身份是瞞不住了,她應該會選擇告訴他的才對。
當年他中毒醒來的時候,母妃已經被打入冷宮了,她是來不及說嗎?可母妃在冷宮呆了七日,她就真的一點信息也沒有留下嗎?
正當蕭君月陷入沉思時,忽然隔壁營帳傳來了一陣吵鬧聲,蕭君月皺了皺眉頭,本想讓郁塵去看看,突然想起來郁塵被他派去幫寧香了,所以只好自己親自過去瞧一瞧了。
蕭君月掀開簾子剛走到隔壁帳篷外,就聽到裏面傳來了沈臨淵隐忍着怒氣的聲音:“還請郡主自重!”
緊接着就是一聲嚣張跋扈的女聲響起:“本郡主喜歡你,有什麽不自重的?再者說了,你遲早都是本郡主的人,早晚也要習慣,現在不過是先熟悉一下罷了!”
蕭君月站在外面瞬間冷了臉,擡腿便進了帳篷。
“長樂王府便是如此教你規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