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

第 4 章

04

“時憂你自己想清楚，你要是考不上重本就下來自己打工。我們還要培養你弟弟，你的生活費是一筆不必要的拖累。”

我默默聽着突然出現在家裏的父母平淡的話語，書包裏還背着一本寫滿了與你有關的日記本，以及難看到不能再看的成績排名。

年級主任虛假地扶了一下鏡框：“還禮這孩子是學校重點培養的苗子，希望你自己有點數……”

樓梯間那群女生鄙夷的眼神：“你就是陸還禮身邊的那個女生？......”

人生三大錯覺：電話響了、有人敲門和他喜歡我。

我第一次覺得，要是沒有遇見你就好了。

都怪你的好，仿若纏綿無形又致命的氧氣，讓我變得如此矯情。

我覺得很累，我也不想我的一舉一動都被你牽扯，情緒起起伏伏，宛如過山車般難以控制。

高二伊始，我在分科表上填了文科。

其實我政史地比物化生差得多，我最讨厭背東西了。但我知道你一定會選理科。

很巧的是，我和沈詩情分到了一個班。

我借分班之後聯系不便為由漸漸疏遠你，開始刻意避開與你重合的作息習慣，每天早到早退，課間從不出去，即便你在我們班窗外蹲了一個月的傳聞在學校傳得滿天飛。

“啊啊啊啊你看陸還禮來追沈詩情了！！”

我低着頭自顧自地刷題，假裝自己從不在意。

父母再一次風塵仆仆地出現在家裏，話語簡單粗暴，弟弟生了場大病，他們要我不念高中了，回老家工作，再相親結婚。

那一刻我好不容易逃離的一切似乎都卷土重來，我記不得是怎麽說服他們的了，我只記得一片哄哄嚷嚷與摔砸罵打，最後跪在地上，

“我的學費和生活費會自己兼職掙的，不會再花你們一分錢，我要念書。”

他們最後甩下一句話，“好，我們不幹涉，從此就當沒有你這個女兒了。”

我急着去做兼職的時候被你在樓下堵住了。

你低着頭，難得沒有吊兒郎當，“時憂，你是不是最近在躲我？我又犯什麽錯了你告訴我，我改，你能不能別躲着我？我......”

我被你問煩了，數不清的情緒壓下來，我清清楚楚地聽見仿佛不是自己的聲音飄過來，“我要去找傅斯。”

過了很久，你揚起眉，似乎壓着火，

“你了解他什麽你就這麽上趕着找他？時憂你還高不高考了？”

我再也忍不住，這是我第一次對你講重話，

“陸還禮你又了解我什麽？你去找你的沈詩情啊，你天天和我在一起算怎麽回事？知不知道避嫌啊？”

我顫着哭腔，

“你知不知道一直拼命地追一個人是很累的啊？我也會貪心啊我也想要回應啊我又有什麽錯！”

你一個人默了很久，讓人看不清表情。

半晌，你才滾了滾喉結，壓着嗓子輕輕開口，“那......我要和你保持......距離麽。”

我緩緩點頭，“對。”攥緊衣角補充道，

“別再來煩我。”

陸還禮，我以為照你煩死人的性子，你一定會不依不饒非鬧着我問個明白的。

可是你都沒有。

你只是淡淡地問我，短暫地壓抑，沉默地接受，然後就真的再也沒來找過我。

原本我以為，我在你心裏，還是有些重量的啊。

“你在我心咫尺卻不能再靠近，所愛隔山海，終究意難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