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雪

齊杌在客廳坐了會兒就前往昭冥實驗室。

明明是淩晨四點,街上的廣告牌卻提前播放中午的內容,清一色“請找到失蹤的刕延上校,給人類一個交代”。

必須加快速度了。

進入實驗室後,齊杌一次次試錯,一次次另辟蹊徑,可還是差一點!

齊杌呆呆地看着已經反應結束的試管。

“齊博士,鼻血!”助手驚呼了聲。

齊杌昂首,接過紙團塞住,才發現天花板是晃動的,原來自己的體力已經差到這地步。

助手:“您去休息會兒。”

“不用。謝謝。”

又是不吃不喝埋頭一天,直到被調查科傳喚。

調查主任是駱棘,他開門見山,“一年前死去的冒牌刕延已經找到,廢銅爛鐵可真會躲。”

齊杌臉色倦怠。

駱棘:“所以,請彙報刕延的情況,齊杌博士。”

這就是昭冥的調查速度,沒什麽能瞞得了他們。

齊杌坦白:“刕延确實和我生活在一起,但他和一年前的感染者不同,他還活着,而且可人為恢複其神智三個小時。還有,他能聽懂我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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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杌調出監控視頻遞給駱棘。

駱棘半信半疑地點開那代表神智恢複的三個小時。

齊杌說:“他的身體機能完好。”

駱棘越看臉越黑,所謂的“機能完好”是指刕延還有能力交/媾,濃膩的親吻聲、撞擊聲、急促呼吸聲混在一起。

駱棘當即拖動進度條,停在刕延的異化過程。

齊杌适時解說下一片段,“他能聽懂我的話,就算藥物一直研制不出來,我也能控制他。”

駱棘點暫停鍵,畫面停在齊杌割腕滴血,他冷笑:“巴甫洛夫的經典條件作用實驗?通過食物長期引誘事物頻繁作出某一反應,最終形成條件反射,你卻說他能聽懂你說話?還有……”

駱棘瞥了一眼他手腕纏着的紗布,“你用血喂他,他不是異類是什麽?”

“他喝的不是血。”齊杌反駁。

“什麽意思?”

“是營養劑,刕延被抓傷時已經暈倒,所以被感染後他并沒有咬人這一習得行為,只是對血渴望。從一開始,我給他喝的都只是營養劑。”

駱棘皺眉,“那麽那些血?”

“之前我提到過,患者需要充分的血液保持流通防止血管破裂。那些血不定期輸進了刕延的血管,所以,請再給我一點時間。”

“來不及了……”駱棘合上文件,“秘書長已經派特勤隊前往你的住處,方案是,夷為平地。”

齊杌轉身就走,坐上車後他掐了一下手臂保持冷靜,如果仔細看的話,手臂內側有很多細細密密的掐痕,也有針頭狀的。

長籲一口氣後,他黑進調查科調取剛才的審問視頻,一鍵發送網絡,視頻名字:“刕延最新身體狀況彙報……”

視頻瞬間取代“獵殺刕延”的宣言。

車輛揚長而去。

家門口的翟廓已經吩咐特勤隊包圍小別墅,他想趁齊杌不在時轟炸別墅,他們已經研制出讓事物滲進地表前就消散的彈藥。

正當他即将發號施令時,助手将網絡視頻遞過來,民衆開始中立,似乎想起了曾經為争取人權而讓刕延和精銳部隊喪命的大型抗議。

“刕延沒有死!”

“我能控制他……”

本就簡短的視頻被二次剪輯成幾秒着重強調,局勢發生轉變,為齊杌争取了時間。

他一路出示昭冥醫師通行證回自己的家。

走到指揮架前,他仰視:“請給我一點時間,我會把健康的刕延帶出來。”

翟廓:“多久?”

“五個小時。”

“一個小時。”

“兩個小時。”

“齊杌,別得寸進尺!你我都知道,我們承擔不起任何風險!”

齊杌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刕延屬于他自己,不是你們玩弄政權的工具,他是我的愛人,我會保護他到最後一刻。”

翟廓沒想到為醫學事業鞠躬盡瘁的齊杌會擇小家棄大家,回過神時人已經進入小別墅。

翟廓開始倒計時,人類的命運他賭不起,同時拿出望遠鏡,看着齊杌到廚房鮮榨了一杯西瓜汁,他自己則微波爐熱了點粥喝,然後進入二樓內部。

再也不能窺視到什麽。

一扇扇門打開,最深處的打砸聲越來越清晰,刕延頭發淩亂,露出獠牙嘶吼,拳頭已經滲血。

齊杌心疼,卻忘了刕延感覺不到疼。

把西瓜汁拿過去,暴怒的怪物安分了點,但因為沒有見到齊杌割腕的過程,又狂躁起來。

齊杌求而不得,摔碎玻璃杯,紅色西瓜汁流了一地,刕延怔了一下,爾後将所有敵意都投向他。

齊杌起身朝玻璃門去,虹膜識別嘀嘀兩聲後玻璃門打開,刕延狂撲過來,即将咬到時全身被白牆上飛出的絲線拽回去。

他坐靠,上半身和雙臂被牢牢固定在牆上。

齊杌走向怪物,拽下領帶,在刕延咬住領帶時往後打上結,利齒再也動彈不得。

齊杌俯身吻住他的唇,急躁、憤怒都混在裏面,不管不顧地舔舐他的利齒、上颚。

手往下,沒有反應,他從白大褂口袋取出一根細針,找準神經部位刺下去。

然後往下落,疼出了聲,但也讓他冷靜。

他深情地看着眼前陌生的人,瞋黑的瞳孔滿是冷漠,這不是刕延,但又是他。

“刕延……”

怪物掙紮起來,氣力是正常态的一倍。

這一刻,齊杌決定想就這麽和愛人等待時間終結。

然而現實讓他清醒——

駱棘冷淡的聲音傳進來,“齊杌博士,倒計時三十分鐘,請你遵守約定!”

怪物停下,齊杌再次交待,吻了吻他的側頸,“我會帶你出去。”

他起身整理衣服,俯身親吻那尖端,然後走向實驗臺。

每一步操作都嚴格按照流程,他堅信沒有錯,可實驗結果還是失敗。

他怔怔地看着試管內的液體,倒計時十分鐘,他的鼻血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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