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燕堇倒是坦誠,明明白白告訴她醋了,姜明曦一時啞口,只得埋頭繼續去吃碗裏的菜。

因着是下午,先前又在宮內用過午膳,只吃了幾筷子,姜明曦就飽了。

燕堇給她夾菜,被她搖頭拒絕後也就沒再繼續堅持,帶着人準備再去其他地方逛逛。

走的時候姜明曦發現,燕堇特地讓長安去打包了桌上的剩菜帶走。

留着晚上吃……應該不可能,那他這是?

察覺到她狐疑的目光,上車後燕堇随口解釋道:“那些剩飯剩菜,與其被酒樓的人收走倒進泔水桶,倒不如喂狗。”

這句話說得有些歧義。

燕堇:“別誤會,孤說的是城外的野狗,它們不敢進城,怕叫人打死剝了皮,只能在城外尋些野果樹皮充饑,那幾道菜味道都不算重,正好給它們。”

話落見她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猝不及防地親上去,不等姜明曦反應過來就又趕緊坐正身子,好似剛剛偷親的那個人不是他。

姜明曦臉上又羞又臊。

雖然自從那幾場噩夢後總看燕堇不順眼,心裏也一直想着在他将主意打到容家身上前和離,卻怎麽也找不到合适的機會,有時候甚至覺得他還挺好的。

不像個錦衣玉食的太子,比尋常人家的公子還要樸素,從不鋪張浪費,也不打罵下人,罰的最狠的就是叫長安去洗馬廄。

姜明曦時常因此陷入懷疑,這樣的人當真會去貪圖容家傳說中的金庫?

掙紮和糾結最近也是與日俱增,然而一到晚上,她就不會這麽想了。

燕堇從不去壓榨別人,但是會壓榨她啊!

姜明曦越想越氣,越氣腮頰越鼓,燕堇以為是剛才的事把她給惹生氣了,忙摟過她的腰:“還生氣呢?孤只是覺得你方才那樣看着孤,是在給孤暗示。”

姜明曦更氣了:“誰暗示你了!”

她有讓他湊上來親嘛。

燕堇:“是孤,孤見色起意,太子妃不用動,往那兒一站,孤就投降了。”

“油嘴滑舌!”姜明曦徹底撇開臉,雙頰爆紅。

他這話說的,好像有多喜歡自己似的。

在集市上逛了小半個時辰,意猶未盡地打道回宮,回宮後沒多久,就接到宮外來報說,安國公世子妃有孕了。

姜明曦初聞下意識高興地揚起笑,忽然想到夢裏的溫婼,和那日進宮身上還帶着傷的人,嘴角緩緩落下,整個人肉眼可見地消沉下去。

琥珀一手一只糖葫蘆,咬一口撐起半邊腮頰,不解:“世子妃有孕是好事啊,主子怎麽還不高興了呢?”

琉璃拿眼睨她,但同樣也是心有疑惑,只是沒說出口。

姜明曦此前沒将夢的全部和盤托出,此時看了看她們,沉聲一嘆:“還記得我做的那個夢麽?”

琉璃和琥珀對視一眼,點點頭。

姜明曦:“我夢見溫姐姐被婆家百般磋磨,不過二十幾看着卻像三四十,原以為這不過是一場夢,證明不了什麽,但是上次她來,手上卻帶着傷。”

琥珀咬一口浸滿糖漬的山楂含在嘴裏不上不下,驚道:“被打了!”

姜明曦沒有搖頭,算是默認。

夢的事她最多對她們兩個說,說出去只會讓人覺得,她是唯恐天下不亂。

如果不說,在沒有任何緣由的前提下貿然出手,對溫婼對她都不好。

就像現在她和燕堇的狀态,但凡他對自己表現出一點不好,也能借着機會鬧一鬧。

沒有由頭,只會是瞎胡鬧。

她不想讓溫婼以最狼狽的方式逃出那座囚籠。

琉璃在一旁語重心長地勸:“這件事說到底只是安國公府的家事,家醜不可外揚,主子倘若貿然出面,不管結果好壞都會被人诟病,或許……可以借話轉告康安伯府。”

康安伯府乃世子妃娘家,由娘家人出面再好不過,溫大公子又是個疼妹妹的,必不會讓世子妃平白受委屈。

姜明曦仔細想想,眼下也只能這麽辦,分別派她和琥珀去了趟安國公府和康安伯府。

不管怎樣,溫姐姐有孕她還是高興的。

溫婼未成親前,就曾說過以後要跟夫君生兩個,如今如願以償,也算是件好事。

然而沒等她高興多久,琥珀率先冷着張臉從安國公府回來,噘着嘴抱怨:“主子您是不知道安國公府有多氣人,奴婢連世子妃的面兒都沒見上,收下禮物就将奴婢給拒之門外了。”

姜明曦疑惑地蹙眉:“你沒說是我送過去的?”

琥珀:“奴婢說了,結果門房就說了句‘多謝太子妃’。”

這可把她氣得不輕,要是擱從前非得叉腰罵一頓不可,但現在主子是太子妃,她不能做出給主子丢臉的事來,只得悻悻離開。

聽完她這頓牢騷,姜明曦更糊塗了:“不應該啊,他們怎麽敢這麽明目張膽?”

不久後,琉璃也從康安伯府回來,只是很不湊巧溫大公子去臨安了,得明日午後才回,府內倒是有幾位姨娘庶出,可是這種事又怎能叫那些人知道。

琉璃無奈,便也只能無功而返。

是夜,滿京城內下了場不小的雨,直至天亮方停,落在枝桠上的雨滴凝成一顆顆小水珠,順着綠葉紋理滑落。

天空放晴不久,姜明曦正囑咐張管事太子府內院該添置些什麽時,琥珀突然慌慌張張跑進來,甚至來不及福身趕緊道:“主子,翠桃剛才哭着跑來說,世子妃被強行灌了紅花!大公子現下不在京中,她實在沒辦法了來求咱們去救救世子妃。”

姜明曦猛地一拍茶幾起身,将殿內幾人吓了一跳,離遠些的不知太子妃為何動怒,直接就給跪下了。

“備車,出宮!”姜明曦臉色十分難看,沉默數秒吩咐琥珀。

琥珀走後,姜明曦将張遠打發走,不給琉璃開口的機會:“我知道此事我若插手,必會為外人所诟病,可倘若自己想護的人都沒能護好,如何能安心坐在高位上?你去找一下長安,出宮這件事必然還是要讓太子知道的,讓他告訴太子,出了事我一人承擔。”

姜明曦語速極快,衣裳都未來得及換就走了。

出宮之際正好與湘雲王的馬車擦肩而過,燕雲訣半掀帷裳往後看,一眼認出那是太子的馬車。

宮規上明明白白寫着,任何人不得在宮內快馬駕車,這一點燕堇不可能不知道,那車內坐着的……

燕雲訣垂下眼眸問車外的小太監出了何事,小太監趕緊收回目光,躬身回禀:“聽說是安國公世子妃的貼身婢女,一大早跑來宮內求助太子妃。”

出大事了!長安接到消息趕緊用手掐自己的人中,連滾帶爬地跑去練武場。

正逢邵景爍回京述職,下了朝被燕堇拉來練武場好一番比拼,搭上弓箭試了試,剛要射出去,長安來了。

好歹是太子近侍,大事小事經歷過不少,臉上雖急卻也将事情有條有理地說清楚了。

邵景爍耳力過人,聽到事關溫婼,突然松開手中的箭射了出去,一環都沒中,倒差點射到靶旁的侍衛。

他放下箭轉身就要出宮,卻被燕堇伸手攔下:“你不能去,去了就說不清了。”

“可是……”

不等他說完,燕堇轉手将弓箭交給侍衛,随長安大步離開。

邵景爍不能去,但他能,去抓他那膽大包天的小太子妃。

宮內引起了一陣騷動,安國公府更是陷入混亂。

安國公夫人匆忙趕往寧鄉閣,剛踏進門看到兒媳身下的血險些暈死過去,怎麽也沒想到盼了這麽久好不容易盼到的孫子,竟被自己不争氣的兒子給流掉了!

氣得安國公夫人指着他大罵孽障。

都知道世子不待見世子妃,但沒想到他連自己的親骨肉都能下得去手。

徐濟青聞言笑了:“母親,您罵我孽障,那你又可知她做了什麽?這孩子,又是從哪兒來的!”

安國公夫人罵到一半愣住,哪裏不明白這番話背後的含義,雙腳已經開始站不住了。

徐濟青冷冷瞥向面色蒼白的溫婼,半點面子不給她留,也不給自己留:“這孽種,是她和別的男人的!”

此話一出,屋內瞬間寂靜無聲。

看着他目眦盡裂,恨不得吃了自己的模樣,溫婼一度懷疑婚前那個在她面前表現出溫文爾雅的徐濟青是假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淌。

但她知道在徐濟青說出這句話後,不管真假,已經沒人願意信她了。

顫着手抹去滑落的淚珠,近乎聲嘶力竭:“我說了我沒有!而且大夫也說了孩子一個多月,一個多月前難道你忘了麽?”

姜明曦大婚那天,他借着酒勁闖進自己的房間,羞辱她,問她“好姐妹嫁給太子,你很不甘心吧?”“但是沒辦法,人家是清白姑娘,而你只是個人盡可夫的蕩./婦!”

那些話她到現在都記得,羞辱完她又強./占了她,仗着喝醉了酒就可以這樣麽?

提起一個月前,徐濟青像是想起了什麽,但是很快眼神再次冷下去,嗤道:“誰知道之後你是不是又去會你那個情郎了。”

溫婼簡直要被他的無理取鬧逼瘋:“我說了我沒有,沒有,難道你要我現找一個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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