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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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鯨”的規矩是酒上見真章。

能喝是本事，不能喝也能用別的代替。

就拿酒銷來說，推銷酒水給客戶，陪酒不是必要的工作。但大多數酒銷，為了讓客戶多買酒，陪酒也就成了她們的工作外的工作。

有像虞千瑤這種的，靠自己的酒量，把客人喝趴下，喝高興了，客人喝的越多，她賺的就越多。

而沒有酒量的，為了業績，就會走別的路。這條路，通常會越來越沒有底線。

力哥招呼身後的幾個弟兄，比劃了個大拇指，“你們不都和我吹逼說，個個酒量都這個麽，今晚上，你們要是誰醉了，都給我喝尿去！”

警告完自己的兄弟，力哥轉頭對虞千瑤提了這次的要求：“上次喝的是白的，這次咱們來啤的。”上次白的，度數高，進肚裏的水也少，這次來啤的不容易醉，你就是再能喝，一肚子水，看你受得了受不了，哼哼！

“啤的就啤的。”虞千瑤對此并不在意，她拍了拍手，和吧臺那邊喊道，“小李，先拿六箱百威過來，提成記得記我身上。”

旁邊有看熱鬧的老客聽到這話立刻笑噴了：“我說虞姐，聽說你今天剛宰了冤大頭，這點提成你還賺啊。”

冤大頭塗遠他們四個此時也在邊上圍觀，聽見有老客這麽形容他們，臉色瞬間變黑。尤其是塗遠，他将剩下的黑桃A全部開了瓶，嘗過後發現，特麽的就一瓶是真的。虞千瑤喝進去那四瓶真假不知道，如果也是假的話，那他這個冤大頭20萬就買一瓶真貨那可夠冤了。

剛剛在力哥和虞千瑤針鋒相對，相約按規矩去大廳拼酒擂臺見真章的時候，塗遠他們四個面面相觑後也跟着過去了。

既然沒買到“黑鯨”特有的好玩的那個，還被坑了一臉血，不看個熱鬧怎麽行？

塗遠甚至還有小心思，到時候說不定還能英雄救美。

力哥的算計，虞千瑤心知肚明。啤酒不容易醉，喝多了肚子雖然放不下，但也沒說不能去廁所啊。

她一點都不會感覺丢人或者不好意思，是人就得吃喝拉撒，當着這麽多人面跑洗手間，有的姑娘可能會害臊，虞千瑤嘛，臉皮刀槍不入。

很快，小李就用推車推了六箱百威過來。

開箱後，一瓶瓶放到了擂臺桌上。

“黑鯨”有專門的拼酒擂臺桌。

不論男人還是女人，一喝多了就容易上頭，上頭了就開始争強好勝，逞兇鬥勇，誰也不服誰，因此，夜店裏打架事件頻發。

“黑鯨”設置拼酒擂臺，為的就是讓這群不服氣的，來擂臺上拼一下，都喝趴下了，看誰還有精力打架。誰輸誰就龜兒子，還能帶起來酒的銷量，兩全其美。

虞千瑤獨自站在擂臺的一端，力哥帶着幾個兄弟在另一端。

在小李敲鑼開始後，兩方人員，一瓶接一瓶的拼了起來。

力哥那邊的馬仔喝的又急又猛，虞千瑤相對比起來就慢慢悠悠了。

力哥嘲笑：“怎麽？你就嘴巴厲害？你是靠嘴上功夫讨好的趙坤吧？一會兒輸了，你替那妞來陪我們。”

圍觀的客人“喔哦喔噢”的起哄亂叫，鬥酒這事他們最愛看了，比“黑鯨”的什麽節目都好看。

虞千瑤冷冷的瞥了一眼力哥，沒搭理他，繼續按照自己的節奏喝着，不緊不慢。

幾瓶下肚，虞千瑤舉起了手。

力哥立刻樂了：“要認輸？”

虞千瑤理都沒理他，轉頭對一旁充當裁判的小李說道：“我去廁所。”

力哥不幹了：“怎麽，要逃跑？”

虞千瑤板着臉，語氣平靜，說出的話卻粗俗的很，“撒尿啊。”對力哥的鄙視可以說已經具現化了。

聽見虞千瑤的話，臺下的客人起哄聲更響了。

陳紹被驚的目瞪口呆，他用胳膊肘撞了撞塗遠，“這妞牛逼啊，啥話都敢禿嚕。”她和他們平常遇見的淑女可真的一點都不一樣，他就沒見過外表看着那麽仙，那麽冷豔的女人，吐出來這種直白的詞。

他遇見的女人，哪怕真的去上廁所，說出來的也是，去洗手間補個妝。

有客人喊道：“錢力，你不會是連廁所都不讓人家上吧，那也太卑鄙了，你們那麽多人，一人一瓶，虞姐也得喝進去五瓶，你喝五瓶你不去廁所？腎壞了吧！哈哈哈哈哈！”

力哥本名錢力，是附近桑拿店的老板，他敢直呼趙坤名字而不尊稱一句坤哥可見其在東林街這條道上的地位。

而敢直接怼力哥的，也不是普通人。

錢力看了眼說話的人，沒吭聲，眼睜睜的看着虞千瑤跳下了擂臺，淡定的往洗手間走。

趙坤在人群之外搖了搖頭，“錢力不行啊。”

小弟在一旁谄媚的奉承：“那是，論酒量，誰比得上虞姐。”

程嘉梁安靜的站在一旁，他有點看不懂現在形勢了。

那小弟說，趙坤喜歡擂臺上拼酒的虞姐，錢力明擺着就是在欺負人，趙坤居然沒出頭。

有這麽喜歡人的嗎？

可真有意思。

“廢物啊。”趙坤搖頭嘆氣，他算是指望不上錢力了，上次還以為能把虞千瑤灌醉，結果果然是廢物，再來一次，廢物還是廢物。

直呼力哥錢力的客人擠到了趙坤的身邊，擡頭看了眼擂臺，嘲笑，“你算盤打的響，人家虞姐一力降十會啊。”

“于南，少特麽說風涼話。”

被叫做于南的男人，笑的快仰過去了。

于南一手搭在趙坤的肩上，色眯眯的看着臺上，“啧啧，虞姐她吧，長的是美，但要說美，咱們這條街，愛樂之城裏的姑娘哪個不美，不止美，還高學歷，個個名校畢業。但就是沒有一個像她這麽夠勁兒。”

“她在你手底下也三個月了吧，還沒拿下？是不是那不行了？”說着，于南瞄了瞄趙坤的下半身。

趙坤被這話堵的，心口簡直噎得慌，“放你娘的狗屁，我那是……那是尊重她。”

“尊重？我說，趙坤你小學畢業就沒上學了，調皮搗蛋的連老師都敢罵，你和我說尊重，你莫不是要笑死我。哈哈哈哈哈……”

于南抹了抹眼角笑出的眼淚，下一刻，他的聲音，毫無波動，卻讓趙坤渾身一冷。

“我說，坤仔，要不要我幫你喂她點‘神仙水’？啧啧，快活似神仙啊。”

于南這人長相普通，擱在人堆裏，誰也不會注意他。他喜歡笑，不認識他的，通常會誤認為他是個老好人，趙坤從小和他一起長大，他對于南可以說了若指掌。

就是因為了解，趙坤知道，于南這話不是在開玩笑。

趙坤幹笑了一聲，額頭上汗都冒出來了，“可別，這麽幹淨正經的姑娘，我還指望她給我生孩子。”

“神仙水”是什麽玩意他能不知道？那玩意真要喝進去了，全大廳的男人要上她，她反抗都不會反抗。

那她就徹底毀了。

趙坤難得的認真說道，“阿南，你要是真拿我當兄弟，你就別幹那事。我是真喜歡她，長的漂亮，性子好，還不矯情，和這條街上的女人都不一樣。我想讓她給我生孩子，生個像她那麽漂亮的。”

“嘁！”于南唾了一口，“趙坤，你可真沒意思。”他看了眼臺上，“你一廂情願，人家可一點都不領情。我可是都聽說了，她叼都不叼你。是不是，小孟？”

小孟就是剛剛和趙坤通風報信的小弟，于南和趙坤對他來說都是老大，他哪個都得罪不起，只能幹笑兩聲，低頭當柱子。

趙坤瞪了一眼小孟，嘴硬着說道，“她早晚會落我手裏。”

換來的是于南又一聲嘲笑。

程嘉梁之前卡座就和趙坤坐在一起敘舊，這邊出事，一起過來，他站的也不遠。

于南和趙坤的話，他聽的一清二楚。

他眯起眼打量起擂臺上的女人，她喝了很多，哪怕去了不少次廁所，酒精也堆積在她的體內，她的臉紅撲撲的，看起來讓她冷豔的容顏去了七分冷，剩下的三分豔漸變成了十分。

臺下的起哄聲更熱烈了，但她的目光始終清明。

小孟再次感嘆，“虞姐的酒量太好了，她是不是對酒精免疫啊。”

是不是酒精免疫趙坤不知道，反正他知道他的算盤又落空了，帶不走醉死過去的虞千瑤，也不需要他英雄救美，他還留這幹嘛，繼續心塞嗎？

意興闌珊的趙坤也懶得搭理程嘉梁，他這次就是看程嘉梁不順眼，想奚落奚落他，找找心理平衡。

都是一個孤兒院出來的，憑什麽程嘉梁現在看着像個社會精英，他卻在東林街這個陰溝裏當混混。

趙坤轉身走了，連個招呼都沒打。

程嘉梁也不需要趙坤的假惺惺的道別，之前他聽過太多次了。

聽的他煩了，這次本來想過來一勞永逸，沒想到……這麽混蛋的趙坤，居然長良心了？

“黑鯨”營業時間到淩晨兩點，程嘉梁重回到卡座坐下，他等她下班，好好會會這個“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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