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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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個嘈雜充滿了狂歡的夜晚, 動感超high的音樂響徹黑鯨,天花板上的射燈五彩斑斓的放肆閃爍。

虞千瑤不再忙于賣酒,她有更多的時間觀察黑鯨的客人。

現在, 在知道了水晶葡萄的問題後, 她的觀察更具有針對性。

真的是不去注意不知道, 當她真正的有針對性的觀察注意後發現,這種非正常版的水晶葡萄竟然在她的眼皮底下一直活躍于客人們的卡座中。

吧臺附近不遠處就有兩處卡座的年輕人沉溺于其中。

左邊的那處卡座有個年輕的姑娘喝了用水晶葡萄兌過的洋酒, 晃晃悠悠的跑進了舞池。

臉頰泛紅,臉上帶着迷醉的微笑, 瘋狂的扭動着身體。

而另外一處卡座則是幾個年輕男人, 他們邊喝着酒邊劃着拳。哪怕沒有陪酒姑娘陪玩他們幾個兄弟自己玩的也興致高昂。

虞千瑤沒有走過去。

因為就在她想行動的時候她發現, 那兩處卡座不遠不近的地方都有保安在盯着。

那兩處卡座客人的單都是他們自己直接點。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那兩處卡座點單送酒的服務人員都是同一名叫做陳安的年輕男子。

陳安這個人正如他的名字一樣,很安靜, 少言。虞千瑤回憶了這三個月中和他的接觸, 除了偶然碰到一句“虞姐好”“嗯, 你好!”之外, 竟再無交流。

虞千瑤等了又等,直至淩晨。

兩處卡座的客人終于有一處即将散去, 勾肩搭背的年輕男人懷抱着神智迷蒙的女伴, 踉踉跄跄的就往黑鯨外面走去。身後留下的是卡座處滿桌狼藉杯盤灑落。

有收拾衛生的衛生員推着收納小車過去收拾。

黑鯨專門收拾桌子的衛生員有三個。等到另外一處卡座的年輕人也離開,虞千瑤發現收拾兩處卡座的衛生員也都是同一個。

是巧合嗎?

衛生員姓姜, 四十多歲, 虞千瑤接觸的也不多。姜姐和陳安一樣, 都是個性格沉默存在感很低的人。家中有孩子在念小學。給虞千瑤的印象就是一個老實本分。

水晶葡萄的瓶子和其他酒瓶都放在了一起, 被衛生員姜姐推到了後面雜物房。

虞千瑤沒有立刻跟過去。

她先是漫無目的的在黑鯨大廳各處流竄, 然後才假裝閑逛的往後面走。

到了雜物房, 一位忙碌的衛生員注意到她的到來,率先打了聲招呼,“虞小姐,您怎麽來這裏了?這裏髒的很,您這種幹淨漂亮的小姑娘還是趕快回大廳那邊吧。”

“沒事,就随便看看。”

虞千瑤假裝一副閑着無聊的樣子,暗中把整個雜物房打量了個清楚。

整個雜物房的空間并不是很大,角落有一處水池,專門洗涮拖把等工具。

遠離水池的那面牆的前面則放了幾個巨大的紙箱。

虞千瑤溜達過去看了一眼,紙箱裏都是倒幹淨的酒瓶,飲料瓶之類的。它們被分門別類的放進了不同的紙箱。

“說實話,在這兒工作了這麽久我都沒來這邊看過。幾位姐姐也好辛苦啊,這些杯杯瓶瓶都得整理。”

姜姐沉默着繼續做事,那位和虞千瑤搭話的衛生員笑着回話,“這有什麽辛苦的。拿了工資,做的就是這些事。”

虞千瑤順手從身邊的紙箱裏拿起了一個塑料瓶,不經意的問道,“這都是打算賣廢品嗎?”

還是那位衛生員笑着回答,“是啊,雖然也賣不了多少錢,但怎麽來說也比直接扔了要好。”

“也是。”虞千瑤點了點頭,她分辨了一下最上面的瓶子。

水晶葡萄确實有,但都是康|師|傅。

之前那兩個卡座中看起來明顯小一號的水晶葡萄的瓶子并不在裏面。

虞千瑤瞥了一眼姜姐,那個沉默的女人仍然悶着頭整理着拎過來的東西。

她掃了幾眼,不論是紙箱,還是姜姐手底下,那兩個小瓶子似乎不翼而飛。

虞千瑤沒有糾結那個小瓶子去了哪裏,她不能在這邊逗留太久。

和各位衛生員道別之後,虞千瑤踱着步又溜溜噠噠的打算去別的地方。

在離開雜物室門口沒多久,虞千瑤就遇見了保安阿成。

“咦?虞姐,你怎麽在這邊啊?”保安阿成看了眼雜物房的方向,笑容中帶着虛假的熱情。

“沒什麽,就是随便逛逛。”

虞千瑤保持着一貫的給人有些冷豔的人設,看着堵在她前面的阿成,又加了一句,“下個月我可能就要離開黑鯨,四處看看,留念留念。”

也不知道這個答案有沒有說服阿成,虞千瑤在和阿成點了點頭之後,冷着臉繞過他,腳步不緊不慢,很正常的離開了這條走廊。

淩晨兩點。虞千瑤換好衣服,和同事們道別,莉莉看着虞千瑤欲言又止了良久,還是開了口,“虞姐,你以後都不打算賣酒了嗎?”

虞千瑤撩了撩頭發,不怎麽在意的拍了拍一臉擔心的莉莉的肩膀,“我很快就要走了。也就放松放松這幾天。”

看着還是滿臉擔心的莉莉,虞千瑤安撫性的笑了笑,揚手道,“晚上見了。”

回到租住的小屋,虞千瑤拉上窗簾,打開臺燈,暖黃色的燈光下,她拿着一只筆,一張紙開始琢磨。

寫下了幾行字後,虞千瑤在“水晶葡萄的銷售”後面打了個問號。

據她這一整晚的觀察,吧臺附近,除了那兩處卡座外,其他卡座也有客人點了水晶葡萄這種軟飲。

但是,那些卡座的客人們被服務員呈上的都是正常的康|師|傅水晶葡萄。

唯有那兩處的卡座裏上的是小一號的。

區別究竟在哪裏?

點單的時候嗎?

那兩處卡座點單送上酒品的服務員都是陳安。那個有些沉默寡言的年輕男人。

陳安不止為那兩處卡座的客人服務,其他卡座的客人他也有服務。

虞千瑤不知道陳安知不知情,但如果未來幾天凡是涉及到那種異常的水晶葡萄,服務人員都是陳安的話,那就意味着陳安是絕對的知情者。

虞千瑤在陳安這個名字上做了重點标記。

下一個被她重點标記的名字是衛生員姜姐。

她和陳安一樣都是老實本分的,看不出任何異常的人。

偌大的黑鯨,衛生員總共就只有三名,她們可以說是整個夜晚從第一波客人離開後,就開始忙碌到結束。

照常理來說,一共就三個衛生員,兩次都是姜姐打理點了特殊水晶葡萄客人留下的垃圾,也是很有可能發生的。

但事情比較詭異的是,“瓶子不見了”。

瓶子究竟去了哪?

這件事讓虞千瑤在姜姐的名字後面,畫了個肯定的符號,姜姐絕對是知情者。

這兩個人的身份背景看來是需要聯絡員譚哥幫忙好好調查調查。

不能輕易去問話,虞千瑤總覺得,如果輕易去問的話,很容易就會打草驚蛇。

他們需要的只能是一擊必中。

消失的小號水晶葡萄瓶子,恰好就證明了,那東西就是有問題。

夜色已深。

虞千瑤将筆收好,寫滿了字的紙通讀記牢後,用打火機點燃燒了個一幹二淨。

*

第二天一大早,虞千瑤從文竹的花盆裏将聯絡用的手機拿出。

撥通了聯絡員譚哥的電話。

嘟嘟幾聲忙音接通後,虞千瑤立刻說道,“譚哥,我有發現。在黑鯨有一種特殊軟飲水晶葡萄,我懷疑‘迷夢’就是兌在了那種飲料裏進行販賣流通。只要能找到這種特殊的水晶葡萄的運輸線,相信很快就能順藤摸瓜摸到工廠。”

電話另一端的聯絡員譚凱沉默了一下,才緩緩說道:“原來,這次是水晶葡萄啊。”

這話讓虞千瑤有些詫異。

她來黑鯨前,譚哥從來沒和她說過“迷夢”究竟是什麽樣子?

虞千瑤之前毫無目标的瞎亂撞也和這種未知有不小的關系。

“譚哥,我不太明白,什麽叫這次是水晶葡萄?”

聯絡員譚凱想了想,解釋道,“之前沒告訴你‘迷夢’出現過的形态一是怕你出現思維定式,二就是怕你因為經驗少,太過關注某些東西,讓黑鯨的人看出破綻。這世上,一無所知有時候也是最好的保護。”

“追查‘迷夢’制造工廠已經許久,戒毒所裏的人對‘迷夢’的形容更是五花八門。有說是藥片狀的,有說是在酒裏的,也有說是在飲料裏的。這種答案和沒有答案幾乎沒有區別。”

“東林街其他夜店還好說,他們每次去點單暗示要特殊的,那些夜店自會把東西送上。這也是最簡單最明顯的。很容易人贓并獲。但黑鯨不一樣,它是經常會變。凡是在黑鯨沾染上‘迷夢’并沉迷入骨的年輕人都說,每隔一段時間,他們就會換暗號。”

“我們之前得到比較确切的消息是,‘迷夢’的載體為冰紅茶。沈靖同志在追查冰紅茶采購上游沒多久就失聯了。失聯前,黑鯨兩個字可以說是他能傳過來的唯一線索。而冰紅茶,在沈靖同志失蹤後,也逐漸消失在了東林街。”

聯絡員譚凱的聲音有些沉痛,對于卧底,失蹤失聯基本上就意味着死亡。

他甚至都無法接他們回家,他們的屍骨在無名的土壤下深深埋葬。

作為禁毒大隊的隊長,譚凱并沒有失落的太久。只有徹底消滅“迷夢”,消滅那個害人的秘密工廠,才是對英靈最好的告慰。

“日前市局下了死命令,同時也下了文件。要對永寧市文明城市建設進行專項稽查。其中重點就是掃黑除惡。東林街作為永寧市最混亂的街區,未來往後這段時間起,我會派人隔三差五的進行巡檢。有上頭的命令作保做借口,我就算查他們的貨、卡他們的貨有理有據。剩下的阿瑤你不用多管。外面送貨這事兒,我會讓人盯着。如果黑鯨裏面已經挖不出更多的線索,阿瑤你要考慮撤離的事了。”

挂斷通話後,虞千瑤盯着手中的手機良久,重新将手機塞回那個觀賞性的文竹花盆暗格。

她屈膝蜷縮着坐在沙發上,頭枕在膝蓋,雙臂抱緊小腿,仿佛把自己團成了一個團。

撤離嗎?

虞千瑤咬了咬唇,她之前一直以下個月即将滾蛋作為自己消極怠工的借口,沒想到,現在不是借口了。

黑鯨的姑娘們其實人都挺不錯,方蘭蘭貪婪愛錢愛的真實,秀秀活的灑脫,莉莉哪怕是喜歡趙坤喜歡了八年,對她也沒有敵意。

虞千瑤知道,姑娘們其實都真心的喜歡黑鯨。

又是一陣叮咚響。

虞千瑤拿起手機一看,是程嘉梁的微信。

很直男的問她在幹嘛?

虞千瑤按了鎖屏鍵,手機黑屏,然後将手機扔在了沙發前的茶幾上。

這種沒什麽營養的尬聊,自從她不去上課後,像天氣預報一樣準時。

她懶得回,這位程老師難道不懂什麽叫拒絕,什麽叫知難而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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