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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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人的目光移向趙坤和于南手裏的槍, 聲音顫抖,“你們究竟想做什麽?”

于南示意手下把那位善戰的雇傭兵綁起來,雇傭兵看了一眼中年男人, 在他的默許之下沒有反抗。

中年男人死死的抱着兒子, 他不能拿兒子的命打賭。

哪怕他知道, 就算他聽話,他今天估計也兇多吉少。

但他的內心仍然期望, 他們能放過他的兒子。

“永寧市是個牢籠。”

于南手裏玩着槍,他目光冰冷的看向地上的老板, “我想知道, 是誰想讓我們送死。”

中年男人額頭的汗大滴大滴的往下流, 他咽了咽口水,“沒人想讓你們送死。”

趙坤在旁邊笑了,他走上前, 對着中年男人兒子的肩胛骨也是一槍, 在巨大的哀嚎聲中, 說道, “這是還你之前那頓鞭子。”

中年男人更急了。

“住手!”

于南蹲下身,用冰冷的手|槍拍着他這位所謂的老板的臉, “那就說實話。別以為我們叫你一聲老板, 你就真的當我們的老板。”

趙坤和于南這些年混下來,對于上面也算心知肚明。

這位姓張的老板不是真正的老板。

當年他們被收養, 從孤兒院裏帶出來。

在地獄訓練中, 又各奔東西。

從訓練中出來, 趙坤見到了老板, 也就是這位張老板。

于南把自己當做一條狗, 小心翼翼的讨好張老板的那位名叫張聰的傻兒子。

張聰的智商全部在名字上, 除了有個帶聰的名字,聰明二字與他毫不相幹。

張聰喜歡國外。

張老板家又不是沒錢,但從初中,到高中,張聰讀的居然和孤兒院出來的程嘉梁一樣都是公立學校。

到了大學,張聰吵着要出國留學,最終卻讀了個本市不怎麽樣的普通專科。

于南和趙坤那時候就發現了不對。

老板要是真的那麽厲害,為什麽連自己的兒子出國這件事都做不到?

他們又不是出不起國。

種種跡象,于南大膽猜測,老板全家都被握在了某位不知名的幕後大老板的手中。

幕後的大老板不允許張老板一家脫離他的控制,張老板一家連永寧市都不敢出。

張聰就是最好的證明。

于南和趙坤嘗試過反抗,想要釣出幕後真正的大老板,可惜,每次行動都無功而返,相反還會被張老板用鞭子教訓。

也可能正是因為他們的這份不安分,讓幕後的人決定讓他們去送死。

于南的槍再次指向了張聰,他于南的命可沒那麽容易拿。

“說,是誰讓我們送死。”

張老板緊緊的抱着在哀嚎顫抖的兒子,他還試圖狡辯,“沒人……沒人讓你們送死。”

他連一句,你們胡說都不敢說。

于南冷笑一聲,正想再來一槍,有人“砰砰砰”的急促的敲門。

于南示意手底下的人開門後,只見黑鯨的保安氣喘籲籲的對着趙坤喊道,“坤哥,警察來了!來了好多好多的警察!”

還是來了啊。

趙坤和于南對視一眼,先示意手下關上門後,趙坤又是一槍,打在了另一邊的置物架,架子上的酒瓶摔在地上,酒精味再次彌漫在空氣中。

水瓶座隔音效果看來很好,幾聲槍響都沒引起外面的注意。

趙坤和于南都沒有問虞千瑤三人,警察到來是不是與他們有關,因為,沒有必要了。

于南讓自己的手下打開包廂門退出去,他和趙坤二人,一人指着虞千瑤的方向,一人指着張老板的方向,綁起來的雇傭兵被扔在了原地。

程嘉梁的鼻頭微動,他的心突然有些慌,濃重的酒精味之下,他似乎聞到了別的味道。

不好!

有汽油!

下一秒,只見于南,趙坤最後退出水瓶座後,将打開的打火機扔向了地毯,火焰以燎原之勢迅速燃燒。

“砰”的一聲,水瓶座的門關上了。

整個包廂,除了張老板父子,被綁着的雇傭兵,還有虞千瑤他們,總共六人。

*

譚凱注視着夜色中的黑鯨。

今天的行動幾乎把永寧市的空閑警力都調了過來,不止是和平區,還有市內其他區。

将近兩千的警力,在東林街地毯式搜索。

市局的動員口號還在耳邊,掃黑除惡,不放過一只螞蟻。

這種地毯式搜索也恰到好處的隐藏了他們真正的目标。

他們的目标是黑鯨。

為了避免工廠那邊出現變故,這段時間東林街臨檢已經成了常事。

今天就算查了黑鯨,也還有別的夜店做陪襯,想必工廠那邊沒那麽快反應明白。

計劃看起來天衣無縫,但譚凱總覺得有地方不對,但又說不上來。

地毯式的臨檢已經到了黑鯨的門口。

譚凱放下心裏的胡思亂想,示意塗海,大劉他們一起進去。

也不知道阿瑤今天有沒有從趙坤那裏套到話。

*

火焰在熊熊燃燒,水瓶座裏居然沒有報警器。

艾倫嘗試撞門,然而門死死的關着,絲毫不松動。

那位越南雇傭兵,很快的就掙脫了繩索,張老板拖拽着兒子想要遠離火焰,然而水瓶座包廂并不大,地毯中夾雜着酒精和汽油的火焰很快就燒到了沙發,還有各種家具上。

“咳咳咳”虞千瑤被煙嗆的直咳嗽。

她從衣兜裏掏出手機,求救的往外打電話。

“我在水瓶座,我們被關在裏面了,裏面着火了,快來。”

塗海的手機接通的瞬間,虞千瑤快速的說明了她的現狀。

塗海猛的一驚。

他看向了一旁譚隊,“譚隊,阿瑤被困在水瓶座包廂,裏面着火了,快救她。”

“鑰匙!鑰匙在哪?”

塗海怒吼着拎着趙坤的衣領。

趙坤和于南從水瓶座退出來後,整理了衣服,裝作配合合作的樣子來到了黑鯨的大廳。

一開始,塗海還在和于南寒暄,“于老板怎麽不在愛樂之城,來黑鯨玩嗎?”

但虞千瑤的電話,瞬間打破了這種僞裝的和平。

被拎着領子的趙坤得意的挑着眉,雙手一攤,“我不知道啊。你問問保安隊那邊吧,他們應該有鑰匙。”

虞千瑤果然還是在騙他。

什麽西盟,屁,警方的人。

他之前的直覺沒有錯。

于南抱着頭,裝作配合的樣子,“我也是倒黴,以後這種小夜店還是少來,愛樂之城的婊|子傲就傲吧,也比在這兒三天兩頭的掃興強。”

說完還擡起頭,“警官,你們要查什麽?先查我吧,我還得趕快回愛樂之城。”

他又沒毒,沒嫖,槍被塞到了別處,身上又沒違禁品。

塗海瘋了似得帶人去保安室那邊找鑰匙。

譚凱心裏雖然着急,但這裏不能沒有主持大局的。

于南也是他重點關注對象,哪能因為他一句話,就輕易放他走。

然而,保安室卻沒有鑰匙。

時間每一秒的流逝,仿佛有生命的呼吸在悄悄微弱。

塗海什麽也顧不得的狠狠的揍了保安隊長,一拳又是一拳。

沒有人攔着塗海。

水瓶座裏活生生的人命等不得。

“我也不知道鑰匙在哪啊。”

被揍的快吐血的保安隊長終于改了口,“莉莉,莉莉那裏也有一份鑰匙。”

*

在火焰剛燃燒起來的瞬間,程嘉梁就将大件的沙發移動起來作為屏障。

他指揮艾倫和虞千瑤,用沒燒着的木棍,迅速的将地毯挑起,将易燃物都扔向已經燒起來的地方,時間不等人,他們飛快的清出一塊空地。

火焰雖然燒不到他們,但是煙霧讓他們越來越難以呼吸。

“上帝。”

艾倫嘀嘀咕咕的一大堆,虞千瑤除了一句上帝,別的什麽也聽不清。

她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緊緊的抱住她的程嘉梁的身上。

門打不開,水瓶座包廂沒有窗子。

清出來的空地位置并不大,牆上的壁紙也開始燒起來了。

濃煙滾滾,他們的呼吸越來越艱難。

被程嘉梁抱在懷中的虞千瑤突然間格外的安心。

耳邊是咚咚的心跳聲。

并不急促,平穩的節奏在告訴她,仿佛這一切都沒什麽。

當水瓶座的包廂門被打開的瞬間,

虞千瑤覺得,活着,太好了。

*

花臉的虞千瑤一行人被帶到了大廳,手持消防工具的民警和保安極速的控制住了水瓶座的火勢,避免火焰蔓延到其他地方。

張老板看着大廳中的趙坤和于南突然指着他們嚷道,“他們有槍,他們有槍!”

整個黑鯨大廳瞬間一靜。

這次來臨檢的絕大部分都是民警,在華夏國,民警是沒有配槍的。

禁毒大隊的譚隊一行人倒是有槍。

趙坤順手從一旁小孟的身上拿出槍,對着張老板的那個叫張聰的兒子就是一槍。

鮮血崩了張老板一臉。

他恐懼的看向兒子。

子彈穿過了張聰的頭顱。

張老板張了張嘴,起初是無聲的哀嚎,他慌亂的抱住自己的兒子,鮮血染紅了他的雙手,絕望的聲音響徹了整個黑鯨大廳。

這就像是一個信號。

原本安安分分等待例行巡檢的顧客們像被石子攪亂的魚群,瞬間慌亂了起來。

有人在尖叫,“殺人了!”“殺人啦!”

烏泱泱的人群,慌亂的起身,沒有配槍的民警,根本就無法阻止被恐懼控制住的年輕人。

趙坤趁亂混進了人群,于南也從自己的手下手裏拿過了槍。

他和趙坤,沒有活路。

從“迷夢”在東林街嚴打的時候,還強迫他們出貨開始,他們就沒活路了。

幕後大老板放棄了“迷夢”。

三名卧底警察死在了東林街,上面想給警方一個交代。

“迷夢”這條不怎麽重要的線,就成了上供的交代品。

于南和趙坤是“迷夢”這條線上的主要參與人,他們的路已經注定。

“我于南的命,沒那麽容易拿。”

于南惡狠狠的看向拿槍對着他和趙坤方向的禁毒隊持槍人員。

趙坤在找機會給張老板最後一槍。

說來也是可笑。

他和于南都有槍,而之前他們的老板,是沒有槍的。

張老板沒有經過訓練,也不會開槍,他所有的安全都交給了雇傭兵。

“要留着老板的命給警方嗎?”趙坤移動着手裏的槍,慌亂的人群給了張老板最好的掩護,他始終無法對準張老板,子彈有限,他不想浪費。

于南陰沉的說道,“留着估計也沒什麽用。他和我們一樣,都是棄子。”

“既然這樣,那還不如死在我們手裏,也算為報了他之前用鞭子抽我們的仇。”趙坤對于于南的話還是信的。

“我去殺他,南哥,你跑吧。趁着人多,往後門的方向跑。”

話音剛落,趙坤就往張老板的方向跑去。

于南握緊拳,轉身順着人群開始躲避。邊躲邊給自己的手下去了電話,當得知外面全是警察之後,于南知道,他跑不掉了。

沒有猶豫的,于南轉身逆着人群,往趙坤的之前離開的方向尋了過去。

死,他也要死在他的兄弟身邊。

*

張老板有些傻的抱着已經死了的兒子的屍體。

于南和趙坤是兩頭野狼。

他以為他用鞭子把兩頭野狼訓成了兩條聽話的狗。

實際上,狼崽子還是狼崽子。

上面放棄“迷夢”他知道。

于南和趙坤只以為上面是想給警方一個交代。

事實上,并不僅僅是如此。

永寧市最近不太平。

聽說上邊最近抓住了個美國人,居然是個ICPO。

不僅如此,首都那邊也頻頻來人。

“迷夢”算不得什麽。

永寧市的公安系統盯着迷夢盯了那麽久,那麽把所有暴露的蛛絲馬跡都推到“迷夢”身上,猶如斷尾求生。

張老板同樣是個被犧牲的棋子。

他心知肚明。

這些年,他的全部生活都在控制之下,他唯一欣慰的是,他的另外一個兒子,在美國生活的很好。

張老板摸着張聰冰冷的屍體,對不起啊,寶貝,爸爸會陪着你,為了你的哥哥,咱們一起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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