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修羅場

第40章 修羅場

夏衾平時不太愛笑,但其實他是笑起來非常有感染力的類型。

幹淨,青春,嘴唇的形狀也非常好看,豆沙粉,很有肉感。笑得時候剛好能露八顆牙齒,潔白整齊。

他一笑,周圍的人會不自覺的跟笑。

但這種露齒笑,對于小少爺來說是比較少見的。

謝星瀾一時看得有點發怔。

夏衾回過神,問了句:“幹什麽?”

“同桌。”謝星瀾仿佛發現了新大陸:“我剛發現你笑起來還挺帥的。”

“廢話。”夏衾淡淡道:“我什麽時候醜過?”

夏衾很少當着外人的面自戀,但這不代表他意識不到自己顏值的出挑。

“不是。”謝星瀾道:“你剛才真是格外的帥。”

夏衾:“?”有事兒?好端端的拍起馬屁來幹什麽?

“笑得我都有點兒……緊張了。真的。”謝星瀾想了會兒,用了個很離譜的形容詞。

夏衾也是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麽。

感覺要跟這傻逼進行正常溝通,還得讓他的語文再提高個二十分左右。

夏老師在心裏默默地安排了下學期的授課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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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他笑“緊張”是什麽鬼東西?

說實話,謝星瀾一時半會兒還真沒想到什麽詞語來形容自己剛才的感覺。

心跳加速?

其實這個詞是最合适的。

但用在同性身上就很不合适。

誰他媽沒事兒對着個大老爺們心跳加速啊?

雖然他同桌确實是挺好看的吧。

——但他是男的啊!

這好像成為了溺水浮木,謝星瀾又莫名其妙的想了幾遍。

他心思雖然細,但活了十幾年沒談過戀愛,也沒明确的了解過自己的性取向。

這突如其來的心跳加速,被謝星瀾當成一時緊張。

就這麽稀裏糊塗的給糊弄過去。

他并不是沒想過去深究。

但直覺告訴他,深究下去可能會打破一些平衡。

謝星瀾覺得現在這樣挺好。

到了晚上,婚禮結束。

After party開始了。

夏妍和蔣權的婚禮,除了單純的婚宴之外,也包含着一定的商業性質。

這種晚宴基本都是現場的人用來搭人脈和建立合作關系的,和高中生基本沒關系。當然也不排除有些傻逼在聽過這個派對性質之後,摸了摸下巴,恍然大悟很感興趣的樣子。

“同桌,你說我要不要從現在就建立起我的北京人脈,将來北漂的時候好方便我更快的出人頭地?”

“你先考上北京的大學再說吧。”夏衾回了他一個無語的表情,想了想,又補充:“……大專也成。”

有個書讀最重要。

“夏老師這你就不對了,你都不支持一下我的創業夢想。”

“你想怎麽創業?”夏衾已經開始收拾包:“上去跟人交流?叔叔您好,我有一個創業的想法要跟你聊一聊。”

這小祖宗還一本正經的模仿起來。

板着臉,有點兒可愛。

“哦?這是你的名片嗎,好的。”夏衾平靜的說,模仿謝星瀾接過名片,擡起手繼續:“這是我的小天才兒童電話手表,我以後就用這個聯系您。”

謝星瀾已經快笑到地上去了。

夏衾只是随便編了一個冷笑話,看謝星瀾笑成這樣,心裏也不由疑惑。

……有這麽好笑嗎?

謝星瀾笑夠了,勾着他肩膀,忍不住道:“你這人怎麽這麽好玩兒?”

真可怕,當了十七年的高嶺之花。

夏大少爺第一次收到如此離譜的評價。

晚上的時候,闫曼知道謝星瀾來北京了。

姑奶奶奪命連環call,說什麽都要夏衾把他約出來吃一頓飯。

夏衾低着頭在微信回複她:[有什麽好吃的?]

闫曼:[你懂什麽!他見過你媽了,就得再見見我。]

闫曼:[我是他小丈母娘(黃豆委屈)]

……

夏衾有時候真想把這女人給拉黑。

再三強調謝星瀾是個直男,并且和他只是純潔的不能再純潔的同桌關系之後,夏衾才開口問謝星瀾一會兒要不要一起吃個飯。

謝星瀾沒什麽意見,他在北京這邊看上去也沒朋友。

地點約在了十三中的一家新開的羊肉火鍋店。

得知闫曼是逃了晚自習出來吃飯的時候——實際目的是為了看一眼謝星瀾。

夏衾對她的無語程度更上一層樓。

闫曼穿着首都十三中的校服,但仍然看得出來打扮過。

她不是那種在學校裏乖巧內斂的女生,頭發染成了栗色,畫着教導主任抓不出來的淡妝,整個人青春洋溢又很靓麗。

走到羊肉店的時候,跟夏衾和謝星瀾站在一起。

三個人的顏值都高的出奇。

“衾寶!”闫曼先給了夏衾一個擁抱:“想我了沒?”

“你有毒,我們不是昨天才見過?”夏衾也是不知道這少女演的是哪出?

謝星瀾則是挑眉。

一時間有點摸不透這女生跟夏衾的關系。

但這個親昵的擁抱莫名讓他非常不爽。

“女朋友?”謝星瀾聲音淡淡,詢問道。

“女性朋友。”闫曼強調了一下,自我介紹:“闫曼,我是夏衾的發小,你直接喊我名字就行。”

“謝星瀾。”謝星瀾道:“喊我名字也行。”

“我是夏衾的男……”謝星瀾思考了一秒:“性朋友?”

“你再給我把這兩個字斷開來念試試看?”夏衾離譜的看他一眼。

“我知道我知道,小衾跟我提起過你。”闫曼也是自來熟,外向的不行:“真是百聞不如一見,比我想象中的更帥。”

哈哈哈,虐爆游醒了,來回虐都綽綽有餘,爽了。

夏衾光看她表情就能猜出她腦子裏在想什麽。

略感無言。

謝星瀾又挑眉。

這次的挑眉不是審視的意味,也不帶有敵意。

“你很有眼光啊,Bro。”

這人開始自戀了。

夏衾:“……”

雖然都是秋天,但是北京的溫度要比西城的低三到四度。

新開的羊肉店生意火爆,他們來的時候裏面已經坐滿了,三人于是都被老板安排在了外面的位置。

這邊來來往往的學生很多。

校服都是首都十三中的藍白款。

謝星瀾若有所思的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

腦海中冒出一個念頭。

——這就是夏衾以前讀書的地方?

這種感覺非常奇妙,有一種通過建築,了解到了他沒見過的夏衾,窺探到了過去的時光。

了解的越多,謝星瀾心裏那股奇奇怪怪的緊張又冒了出來。

“來來來!晚上我不回去上課了,吃羊肉就要整一點啤酒喝!”

闫曼也是豪邁,大手一揮就叫了半打。

“能喝酒不?”闫曼問了句謝星瀾。

“能啊。”謝星瀾道:“他不喝。”

正準備開啤酒的夏衾:?

“你下午酒醒了沒就又開始喝了?”謝星瀾沒收他的開瓶器:“我幫你喝。”

男生十分熟練的把夏衾眼前的啤酒拿了過來,順便又幫他拆了筷子,燙了下杯子。事無巨細的做好之後,才去調料臺給他弄火鍋的調料。

闫曼目睹這一切,張了張嘴。

她轉頭看了眼謝星瀾,男生垂眸站在小料臺,周圍已經有不少驚豔的視線看過去。

然後又扭回來看了眼夏衾,聲音略顯離譜:“你管這叫直男?”

夏衾:“?”

夏衾:“不然呢?”

“他都把你當老婆伺候!”

“哦。”夏衾随口道:“他這個人抖M,興趣愛好是伺候別人。”

闫曼:“?”

第一次聽說還有這種奉獻型人格。

“……那他除了伺候你,還伺候別人了?”闫曼忍不住問。

夏衾投過來一個詫異的眼神,理所當然道:“那怎麽行。要是去伺候別人,我怎麽辦?”

這倆也是絕配了。

闫曼:“……”

我服了。

你真就活該單身。

夏衾雖然是個趕上早戀潮流的時尚弄潮兒,但闫曼了解他。

雖然早戀,但小少爺對感情卻十分遲鈍。游醒當時在他身邊打轉了快一個月,又是送早餐又是送他上下學,暗示的秋波送了一萬次。

最後得到了這人一句:“你的人生沒有別的事情要做了嗎?”

還順帶鄙視了對方一波:“這次考試就考了三百多分,我覺得你還是多看點兒書吧。你就算再讨好我,我也幫不了你。學習這個東西,主要看個人。”

游醒氣得為之絕倒。

說話間,謝星瀾已經回來了。

之後就是上菜,燙菜。

夏衾沒伸過一次筷子,就等着吃謝星瀾放他碗裏的。

闫曼兩瓶啤酒下肚之後,已經徹底放飛自我。

北京晚上一兩度的溫度,她吃的熱火朝天,跟謝星瀾碰杯,稱兄道弟,相逢恨晚。

“哎呀我真是。”闫曼噸噸噸一杯啤酒:“幹了!兄弟,真的,你可太有意思了,我怎麽就沒能早點兒遇到你!”

“我要是早點兒遇到你,那衾寶就可以擁有兩個學渣朋友了!”

夏衾:“……”

這是什麽可怕的詛咒。

“是吧。”謝星瀾道:“姐妹,別這麽說自己。你想想,你考三百五,我考三百五,我們加起來不就考上清華了嗎?”

夏衾:“……”你又跟她是姐妹了。

“操啊。”闫曼醍醐灌頂:“我去你真的,你小子很有想法你,這思路可以,牛波一!”

夏衾:“……”救救夏老師,誰能阻止他們倆。

不過。

夏衾咬着筷子,隔着熱騰騰的火鍋水霧,望着眼前的這一切。

雖然是家普通的餐館,周圍就是些馬路牙子。

旁邊的夜市支棱起來,是平凡樸素的燈紅酒綠。

不貴,随處可見。

但這一頓,吃的比在盛京酒店那些價值上千上萬的菜品舒坦多了。

夏衾郁結了一天的心情,在這一刻終于莫名的放下。

就好像有了一種錯覺,就算夏妍離開他,但他也會有能夠一直在一起的朋友。

只不過夏衾的心情才開朗沒幾秒,倒黴的事兒就發生了。

三人吃着火鍋,十三中的晚自習結束了。

陸續的有學生出來吃夜宵,這其中就包括闫曼他們這一屆高二的。

“歡迎光臨,幾位啊?”

“老板,四個。”

門口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起初夏衾沒多想。

很快,新來的四個人在裏面也找不着位置坐,被安排在了外面。

那四人裏,不知道是誰先注意到夏衾,臉色變了一變,撞了下身旁的男生:“哎,那不是夏衾嗎。”

被撞的人一愣,渾身僵硬了一瞬,投過來一個視線。

夏衾和他面對面坐,對視線極為敏感。

一擡頭,就跟那男生的目光撞了個正着。

不偏不倚,巧合非常。

是前男友,晦氣——來火鍋店的是游醒和他幾個兄弟。

夏衾的嘴角壓了壓,心情不爽。

游醒那事兒……

夏衾雖然是為了躲開蔣知時的騷擾,和他逢場作戲。

但這男的也太沒有契約戀愛的精神了。

不談就不談,跟他說就行。

分手的方式不僅是劈腿給他戴綠帽,他那後來者居上的小三,倒打一耙把他挂的滿世界都是。

分手事小,丢臉事大。

夏衾覺得自己沒那麽大度,還能假裝若無其事的面對這傻逼。

他氣壓驟降,闫曼和謝星瀾幾乎同時感受到了。

後者是不明所以發生什麽事,前者則是順着夏衾的目光看到了游醒。

闫曼:“……”

操,晦氣晦氣。

偏偏游醒還沒有逼數,跟自己朋友說了兩句什麽,就徑直往這邊走來。

“你怎麽回北京了?”游醒看着他,開門見山的問,心裏是一陣酸澀:“也沒跟我說。”

“關你什麽事兒啊,大哥。”闫曼皺眉:“你們那兒桌子是沒點兒坐了嗎,非要過來犯賤?”

一開口就帶刺,明眼人都看得出的不對付。

游醒看了眼她,“我就過來跟夏衾說兩句。”

“你還有臉過來?我草你——”闫曼喝多了上頭,直接想站起來打人。

夏衾開口了:“那你說完了嗎,說完了可以滾了。”

游醒感覺自己嗓子幹澀:“我加你微信好友了,你沒通過我。”

“夏衾,我能不能跟你單獨聊聊。”

“游醒,我是不是給你一種我這個人挺善良的錯覺?”夏衾冷臉看着他:“你很想打架嗎?”

夏衾剛想說我們現在打架,那是三打一,幹以多欺少的事兒,你死定了。

結果擡眼一看這傻逼後面還有三朋友,那打架的心就瞬間歇息了。

小祖宗可以以多欺少別人。

但是別人不能仗着人多欺負他。

算了算打架不劃算。

夏衾又坐了回去。

“我……”

游醒好不容易見到夏衾一次,想說的話還挺多。

分手不是他自願的,這其中的誤會太多了。

他覺得自己應該擁有一個解釋的機會。

游醒下意識去拽夏衾的手臂,卻在下一秒,膝蓋被凳子撞了一下。

剛才那個坐在對面一言不發的高大男生,忽然踹了腳凳子,剛好撞他腿上。

游醒沒防備,直接用手撐着桌子。

狼狽的趔趄一下,差點兒直接摔地上。

游醒擡頭,臉色陰沉又難堪。

那男生一臉的散漫和無所謂,只是把夏衾往他自己方向一拉,手臂搭在對方的椅背上。

這是一個下意識圈地占有的姿勢,或許連本人都沒意識到。

游醒聽到他開口。

這人的音色有點兒危險,擡眼時壓迫感極強:“說話就說話,動手動腳的幹嘛呢。”

謝星瀾開口,神情冷淡,眉眼淩厲:“找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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