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我不良善?

第47章 我不良善?

當初為了方便,王福尋了一名跟在謝玄身邊服侍的女侍衛,又為了防止這姑娘對謝玄動心會攪出亂子來,便給雪影服用了滅心散。

滅心散誅滅塵心,服用之人再無感受男歡女愛的能力,雪影倒是沒有抵觸,少了塵世紛擾,正好能将一心撲在精進武學上。

姚貴妃和雪影等人在院中等了約莫一刻鐘,便看見一個面容俊美無雙的青袍男子手裏抱了個長條形的黑色錦盒,跟着王福從屋裏出來。

“走吧!”經過姚貴妃身邊時,謝玄淡聲道。

此刻他臉上的溫柔沉靜都已經褪去大半,一雙好看的桃花眼如夢初醒般凝神,爬滿了陰鸷的微紅血光。

“宮裏什麽都不缺,這窮鄉僻壤的東西還帶什麽?”姚貴妃伸手觸了一下他懷中的黑色錦盒,語氣裏盡是輕蔑。

謝玄轉身避過她的手,語氣冰冷不容置疑:“其他我都能舍下,唯獨這個畫軸必須帶走。”

“你看你,才乖巧了沒多久,怎麽又像只刺猬似的?”姚貴妃嗔怒蹙眉,知道這個兒子向來就不是什麽平易近人的主兒,安撫地拍拍他的手背道,“依你就是了。還有大事要做,切莫分心。”

謝玄轉頭,望向那被箭矢打爛的窗棂和屋裏昏暗的燈火,睡榻上的女子面容寧靜,睡得安穩極了。

他方才用被褥為她做了一個擋風的小窩,将她護在其中,不至于吹風受涼。

“放心吧,我已讓人去恩遠侯府報信了,很快便會有人來尋她的。”姚貴妃似是看出了兒子的心思,意味深長地笑問,“那姑娘……是恩遠侯府的世子夫人吧?”

“你來之前不是都已經查過了,何必問我?”謝玄冷冷看了她一眼,又說道,“再派人将長歡好好葬了。”

“阿福會留下來善後的,不過這般良善,可真不像你。”姚貴妃朝站在游廊上的綠袍內侍使了個眼色,王福便招呼兩名禁軍擡了長歡的屍首出去。

“母妃這話說的,我不良善?”謝玄勾了勾唇,俊美中透着薄情。

“玩夠了收心就好,”姚貴妃沒耐心地打了個哈欠,向着院門方向走去,“船已經在碼頭了,再不走,你皇兄還等着給你收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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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請。”雪影跟在謝玄身邊,低聲催促。

風吹衣袍獵獵作響,謝玄步履沉穩地踩在雪地裏,直到坐上馬車,拉下馬車的簾子,都沒有再回頭。

和韻院周圍沒什麽人家,衆人撤走之後,小院就再度安靜下來,只是空氣裏的血腥味越來越濃。

綠袍內侍派人将長歡的屍首擡出小院,去郊外安葬了,和韻院中只有正屋的廊下留着一盞油紙燈籠,周圍一片漆黑寂靜。

忽有兩個伛偻的黑影摸進院中,尋到卧房的位置,兩人就點燃了手中的松明火把,其中一人将火把丢上屋頂,另一人則是直接将火把丢進了屋裏。

冬夜裏,熊熊火光猛地蹿起來。

火光映照下,兩個黑影原是兩個年過半百的婆子,看起來身形粗壯,身上應該都有功夫在。

一個婆子手捂着口鼻嗆了兩聲:“真是麻煩,那一箭射死她就好了,省得還要弄髒咱們的手!”

“啰嗦什麽?快去向小姐複命,被人發現就麻煩了!”另一個婆子拍拍手上的黑色煙塵,轉身就走。

院門外停着兩輛馬車,其中一輛是沈流年來時乘坐的青篷馬車,此刻駕車的車夫已經沒了氣息,另一輛朱篷馬車停在街對面。

大火一起,四處都是橫梁倒塌和木柴燃燒的哔啵聲,駕車的馬開始不安地踢踏。

馬車裏,一身淺黃色衫裙的少女拿帕子扇了扇灰塵,目光陰森地看着窗外:“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小姐,辦妥了!”兩個婆子飛快跑到馬車裏。

納蘭初得意地勾起嘴角:“二殿下再喜歡她又如何?還不是舍下她走了?不自量力!”

“二殿下走的時候還讓貴妃娘娘救那女人,”一個婆子說道,“可真是多此一舉,一個鄉下女人死就死了,白瞎了一顆回生丹!”

“小姐放心,那個女人這回死定了,肯定被燒得灰都不剩!”另一個婆子眉飛色舞道。

“死了就好,”納蘭初掀開車簾,看着院中沖天的火光呢喃道,“咱們也該走了。等以後二殿下回想起來,青州的事就會像做了一場夢似的。”

馬車駛進夜色中,很快消失不見。

~~

沈流年做了一個悠長的夢,夢裏她和二師兄被幾個鬼面人追殺,生死存亡之際,她替二師兄擋下了一箭,二師兄執意要送她去鬼門關,但是她在跳進鬼門關的烈火前用力推開了他。

雖然她覺得心口很疼,渾身被烈火灼燒,但是想到二師兄能活下去,她就覺得自己做得很不錯,終于報了二師兄的養育之恩。

沈流年心情極好,跳進烈火池子的時候心裏都是美滋滋的,只是這鬼門關的火太熱了,燒得她喘不過氣來。

不對,她都已經死了,怎麽還要喘氣?

“都燒成這樣了,也不知在笑什麽!”男人語帶嫌棄。

“世子爺,小姐會不會燒傻了?”蓮玉帶着哭腔的聲音傳來。

“少夫人,你可不能燒壞腦子啊!”

幾人焦急的呼喚聲傳入耳畔,沈流年掙紮着睜開眼,還沒出聲就看見幾張熟悉的臉湊過來。

商沉一把推開旁邊的錢嬷嬷和蓮玉,獨自湊到她跟前,手按在她額頭上:“還沒退熱,去将醫者請過來!”

沈流年想掙紮,卻一點力氣都沒有,眼淚汪汪看着商沉動了動嘴唇,最終還是沒說出話來,又暈了過去。

不多時,一個小老頭跟在離迅身後走進屋,朝商沉行禮道:“世子爺。”

“你不是說她沒事,為何還沒退熱?”商沉握着沈流年的手,急聲問道,“是不是斷箭沒取幹淨?你再給她檢查一下,看病要緊,恕你無罪!”

沈流年的傷口在心口偏上肩胛骨的位置,距離心髒只偏了幾分,地方危險不說,讓男醫者處置也有些尴尬,但此刻商沉顧不得那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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