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風流債
第73章 風流債
“是找我還是找你們商侍郎?”
“蘇小姐指名說是來找您的!”侍衛回答道,“少夫人,見還是不見?”
沈流年猶豫了一會兒,她在上京沒什麽社交,每天都被關在侍郎府裏,別說認識上京的貴女們,就連門口賣水果的大娘都難得見回面,亦沒說過幾句話。
她實在憋悶得不行,便抱着嘗試的心态道:“請進來我瞧瞧。”
不一會兒,花成領着一位身穿青色衣裙的女子進來。
“小女瑞珍拜見商夫人。”蘇瑞珍自稱“小女”,又梳着未嫁女的發髻,長發半挽,衣物也很是簡潔并不像其他的貴婦人一樣奢華繁複,只是看她的面容,年歲似乎已經三十左右,比沈流年還年長十幾歲的樣子。
沈流年與站在旁邊的花成交換了個眼色,有些意外地說道:“蘇小姐請坐,不知今日尋我可是有事?”
蘇瑞珍沒有坐,只擡眸看了眼站在旁邊的侍衛,低聲道:“小女有些話……想單獨與夫人說。”
“花成,你下去吧。”沈流年看這個蘇瑞珍也不像是武功高強的樣子,應該不是刺客,就遣走了花成,又說道,“現在可以說了。”
“夫人,小女想問淩王的下落。”蘇瑞珍有些羞澀地開口。
“你找我二師兄?”沈流年意外地睜大了眼睛,“你是怎麽找到這兒來的?”
“小女前幾日從宋夫子那兒聽說,淩王殿下回了上京,可等我尋過去的時候,客棧早已人去樓空。”蘇瑞珍一臉悲傷地看着她,“宋夫子也不清楚他的去向,只說商夫人你或許知曉。”
“宋夫子?”沈流年疑惑地問。
“就是大儒宋書成,他在城東開了家私塾。”蘇瑞珍說道,“他與淩王殿下曾是好友。”
“原來如此。”二師兄曾說他要去拜訪故人,想必就是這位宋夫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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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夫人,你可知淩王如今身在何處?”蘇瑞珍急切地問。
“你找我二師兄做什麽?”沈流年上下打量着她,從她深情的眼眸中似乎猜到了點原因,“他早就遁入空門,不理俗世了。”
蘇瑞珍眼眶有些發紅,緩了緩才說道:“小女十二歲時初見淩王殿下,就為他傾心,如今二十年過去,我早已不想能有什麽結果,只是心中執念未解,這輩子怕是都不能安生,死了也難瞑目,所以想再見他一面,了卻這段心思罷了。”
沈流年皺了皺眉,問道:“你一共見過他幾回?”
“只有十二歲那一回,那日淩王妃宴客,母親帶我和兩個弟弟去的淩王府。”蘇瑞珍回憶起舊事,不免長嘆口氣,“之後淩王府出事,淩王殿下失蹤,我等着再見他一面,一晃眼就是二十年時光。”
“該不會……你一直未嫁都是為了他?”沈流年搖頭道,“蘇小姐,塵緣缥缈,凡事不能強求啊。就算我二師兄還在俗世中,你與他也……注定沒結果。”
“我知曉,”蘇瑞珍苦笑一聲,“如今我已分不清,等到如今究竟是為了他,還是為了年少時的一個念想。商夫人請放心,我只想見他一面,問他一聲好,絕不糾纏。”
“可我如今也不知他去哪裏了,”沈流年回答道,“半個月前他就離開了上京,說是回仙山去,你也知道仙山的山門一向是缥缈不定,你去尋是肯定尋不到的。依我看,蘇小姐不如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放下屠……屠刀立地成……佛?”蘇瑞珍磕磕巴巴地重複了句。
“我的意思是,”沈流年小時候背的口訣比較雜,佛家道家的經文都有,甚至還有些不知出處的東西,她師父都随手丢給她自己領悟,導致她涉獵比較混雜,“你總是跟自己說要見了他最後一面才能放下這段念想,倒不如現在就放下,若你總要給“放下”加一個條件,便是永遠放不下。”
蘇瑞珍看着她眼眸微微動,像是在琢磨她說的話,想了許久後才擡頭苦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這一切都是我的執念罷了。”
沈流年看她的樣子有些可憐,又說道:“我現在也找不到二師兄,不過若是他下回再出現在上京城,我派人去尚書府給你傳信怎麽樣?”
蘇瑞珍聞言眼睛一亮:“真的?”
“當然了,”沈流年嘻嘻一笑,“不過二師兄早已不是當年的淩王了,他已是半個仙人,你可不要阻他的修仙之路。”
“放心,我絕不會!”蘇瑞珍拿帕子抹了抹激動的眼淚,哽咽道,“我怎麽會阻他的路?”
淩王府剛出事的時候,年少的她曾經幻想過等再過幾年,淩王就忘記了那些故人,而自己也漸漸長大,或許二人還真有可能,可後來聽說淩王跳下百丈崖,她才知道自己與那位淩王殿下一點緣分也沒有。
這二十年來,她幽居在家,閑時要麽做善事為淩王積功德,要麽就是去尋宋夫子學習課業詩文。
“那就一言為定。”沈流年說道,“到時我讓人給你送信。”
待送走了蘇瑞珍,花成從門外進來,給她提了一個食籃子,邊擺飯邊說道:“禮部尚書家的蘇小姐,在上京城可有名了。”
“為何?”沈流年八卦地問。
“當初聖上選秀納妃,她拒不進宮。”花成擺好了飯,就站在旁邊專心給她講八卦,“蘇家只有她一個獨女,把蘇尚書氣得差點厥過去,後來還是聖上下了寬赦的聖旨,這才作罷了。一轉眼都過去了十幾年,蘇小姐也成了上京城有名的老姑娘。”
“二師兄的風流債啊!”沈流年嘆了口氣就端起碗筷,開始化惆悵為食欲。
“少夫人,”花成皺了皺眉說道,“你不覺得你最近飯量有點大?”
“不覺得,”沈流年喝了口湯,咽下嘴裏的食物,“我覺得我吃的不多。”
“你最近也胖了,”花成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胖了一圈,等大人回來該認不出了。”
“你家大人何時回來?這都好幾天了!”沈流年望着窗外的日光,抱怨道,“連封信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