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口音
口音
時昕抿嘴。
付瑞寒轉身:“我也有點吃不準,專門去查了好多關于同性戀的書,心理學,生物學,才知道很多人性啓蒙期第一個好感對象的都是同性,很正常,是一種階段性感覺。”
時昕聽得認真,有種緊繃在絲絲消融,如果嚴迪,可能嚴迪,也許都是種錯覺……
付瑞寒:“也有真的。”
時昕:……
付瑞寒:“我怕呀,萬一我是真的呢,想來想去沒有辦法,幹等挺耽誤時間,我就試。”
時昕呆呆看着她。
付瑞寒粲然一笑,攤開雙臂:“看見了嗎,現在多好!”
時昕動了動嘴唇,終究還是沒問出來。
付瑞寒了然:“幫你試過了小妞,放心吧,就算是真的也沒什麽,不管男的女的,都有權利愛,也都有權利說不,關鍵是你自己喜歡,談個戀愛地球又不會毀滅,有什麽可怕的,我尊重所有真愛,和尊重自己一樣。”
時昕:……
付瑞寒:“你要不相信可以再多試試。”
時昕嗫嚅半晌,終于道:“怎麽試?”
付瑞寒卒不及防在她胸前一碰:“這樣啊!”
她大驚推去,付瑞寒已笑着閃開。
盡管知道不是真的,時昕還是別扭。
“其實喜歡什麽都無所謂,”付瑞寒道:“男人女人,還是花石鳥獸,精神交流,還是調情□□,只要自己感覺好,公平自願,不妨礙他人,一切以快樂和舒服為前題。”
她說的很認真,頗有幾分通達之理,時昕不覺聽得入心,卻也不敢再問什麽了。
付瑞寒嬌笑:“主要是肉/體上的。”
時昕:……
然後她就說出了那句付瑞寒格言:人生苦短,唯美食與做/愛不可辜負。
時昕沒見過這種直白又火辣的女孩,也不得不承認她的話從某一方面說很能算得上真知灼見。
她心裏一堵亘硬晦澀的東西正在慢慢消散,同時另一片隐秘世界于忐忑茫惑中悄然打開……
可惜,她一直沒有遇到,一個讓她身心融釋願意試一試的人。
雖然她己被耳提面命輸入好了足夠豐富的理論知識,也越來越感覺到那道渴望釋放的啓動周期漫長蓄積下的洶湧和清晰。
做為性向自由和□□論的啓蒙者,時瑞寒功不可沒。
而她另一個功勞是,讓時昕一夜成名,成為校園學生間談之色變的神秘人物,讓人跪下那種。
付瑞寒認真巡視一圈才回頭:“他幾個意思?”
時昕:“還以為你是來看房的。”
付瑞寒:“少廢話!又不是絕症,別告訴我他是發燒燒的!”
時昕:“他說,是員工福利。”
付瑞寒誇張地張大嘴。
時昕:“倒歉了。”
付瑞寒:“狗東西!”
時昕看着她拿來的箱子鞋包,還有化妝包,:“怎麽這麽多東西。”
付瑞寒:“我不走了,照顧你幾天。”
時昕:“又跟黃嘉偉吵架了?”
黃嘉偉是她們航空公司四道杠,付瑞寒保持時間最長的一個交往對象,人帥,身材好,聽付瑞寒說有點小傲,兩人總隔三差五就鬧一次分手。
付瑞寒:“休幾天年假,我不需要休息的呀!”
時昕:“考核剛過就休假,真有你的。”
付瑞寒:“管他!本姑娘高興,怎麽,怕我在這兒不方便?”
時昕有氣無力道:“我都這樣了,還能幹嘛。”
付瑞寒:“那是你笨,趁虛而入知不知道,就這點小感冒還不夠睡一覺出點汗的,還以為你們倆有多饑渴呢。”
聽的多了,時昕對她這些虎狼之詞早就能做到臉不紅心不跳,下午睡了會兒确實覺得好多了,就坐起來攏攏頭發:“真是來照顧我的?”
付瑞寒:“我跟你說就黃嘉偉這死家夥,這回我絕對不帶原諒他的,徹底分!別再想耽誤老娘青春!”
時昕:“人家一國航大機長,這麽咒人太不好了吧?”
常年飛來飛去多少有點忌諱,付瑞寒難得地沒有還嘴。
時昕:“看你這麽氣就知道沒什麽事,不是都說分手的盡頭是沉默嗎。”
付瑞寒:錯,分手盡頭是新歡,我是不會放棄任何機會享受生活,享受美食的。”
時昕看着她:“你選擇對象的唯一目的就是上床嗎?”
付瑞寒:“當然,有趣的靈魂千篇一律,美味的食材萬裏挑一。”
時昕:……
付瑞寒:“你不要覺得什麽靈魂啊,心流啊,精神戀愛多麽高大上,抛開□□的任何交流都是耍流氓。你能不吃不喝談戀愛嗎,我掏耳朵也能掏出心流,能掏出生理高潮嗎,大力出奇跡知不知道,兩人在一起本來就是感官享受,說什麽靈魂交流的都是別有用心想搞精神控制,要麽不行要麽有病!”
時昕:……
付瑞寒:“他沒病吧?”
時昕:“好像……還好……”
付瑞寒:“你沒毛病吧,你們倆倒底玩什麽情趣呢!”
時昕:“沒玩,他好像,有點怕我。”
付瑞寒:“我老天!你腦子也瓦特了,他能怕你什麽呀,一含苞待放嬌軟純欲美少女,怕你吃人還是怕你販賣?咋了?他腰子特別好?你跟他說自己是第一次了?”
時昕:“我又不吃人,說這幹嘛。”
付瑞寒不說話了,靠遠一點上下審視她,半晌,沉吟道:“這事兒可能有點大……”
時昕:“怎麽了……”
付瑞寒:“假設,咱們先假設他沒毛病哈,一個成年男人面對美女的正常反應是什麽,肯定是先吃了再說,他有反應卻忍着,不吃也不放,還給你找律師找房子,一副長期包養的架勢,雖然這點小錢對他們這種人來說不算事,但反常啊,付出不求回報,雷鋒叔叔嗎?”
時昕:“說話真難聽。”
付瑞寒:“寶貝兒,我可真是白疼你了,本以為是個奇葩誰知道是塊地瓜,人家那兒都長毛磨齧齒了,你還有心思擱這兒挑我?”
時昕:“你怎麽有口音啦?”
付瑞寒:“妹有吧?”
時昕:“新歡屯裏的,是不是讓人聽出來了?”
付瑞寒:“哎喲我去!你們一兩個的要當特工哪!”
時昕捂嘴偷笑:“可能有點聽不慣。”
付瑞寒打她一下:“別打岔,這事兒很嚴重知不知道,如果他是個正常男人沒有毛病,這種表現只能是兩種原因,一,他玩真的,對你真的動了心,但家庭障礙有點大,他怕傷人。”
時昕覺得心裏被撞了一下,咚地一聲,漏了點什麽。
拉起毛毯裹住自己,躲在被角後問:“第二呢。”
付瑞寒:“第二就更嚴重了,他要玩大的,精神扭屈心理變态,要報複社會報複家庭,當然也包括你這只披着狐貍皮的小綿羊,先是幫你對你好,接着一步步控制你,這一切都只為滿足他強烈的陰暗的掌控欲——毫——門——恩——怨!”
聽着她陰森森的語氣,時昕打了個冷戰。
付瑞寒:“懂了嗎,就跟你和你媽嘔氣一樣,這位要陰得多,反正不管第一種第二種,他首要目标都是捏住你的心,這可比要人狠多了,真狠真狠,所以猶猶豫豫也好欲擒故縱也好都是手段,這是攤上大事兒了,小妞,你很危險!”
付瑞寒說完的拍拍她,卻沒什麽擔心的樣子,眼裏還閃過一絲興奮,時昕心想,接下來她肯定又要大發她那套□□至上言論,手把手教她怎麽把魚兒吃了鈎子丢回去之類的,在付瑞寒看來男女之間只要有可能,任何行動都是為遞進最後一步設定的情趣游戲,也一直以此孜孜不倦教誨她,而她就是因為屢屢過不了她說這一關,才一拖再拖,遲遲沒有把她那套被灌的爛熟的論調付諸實施,羅軍兵的出現好像恰好給了她某種借口,賭氣,交易,這些都比付瑞寒說的那套東西容易接受,正視很難,她承認自己不夠坦誠,也希望有人能帶領她去具體觸碰情緒外衣下呼之欲出的實體。
不管羅軍兵是不是另有居心,他恰好出現了,只是在那一個點上輕輕碰了下,就比付瑞寒長年累月的耳提面命效果明顯得多,這就是成長吧,她在心裏想,誰知道是好是壞呢,就只是一種心情出口,一首作業寫完後恰好播到的歌,明朗的是光陰,而不是什麽因果輪回沉浮在凡塵俗世後的翻雲覆雨手。
付瑞寒肯定會說她腦子有毛病。
時昕把毯子直提到下巴上,誠懇請教:“要是他真的有病呢?”
“那咱就趕緊洗洗睡吧寶兒,”付瑞寒癱倒在她腿上:“世上美食千千萬,姐再給你發好的,就是可惜了,這人賣相還真是,姐閱人無數,這麽招人的也很少見,還以為你抄着了呢!睡吧睡吧,有藥嗎也給我吃一片,被姓黃這孫子氣得頭疼!”
付瑞寒不讓她亂動,連毯子一起裹着攙挪上床,自去洗漱。
洗完出來時昕已換了睡衣,靠在床上出神,一只手枕頭一手支下巴,眼神閃爍。
付瑞寒扔開浴巾做勢撲上:“我來了寶貝兒——”
時昕仰頭避開,看着她道:“你什麽時候見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