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

第 20 章

山林的天氣變動,往往是在深夜。

窸窸窣窣的聲響,也就在下一秒,雨拍打着樹葉。

郁瑾仰頭,一滴雨水剛好落在頭頂。

該回去了。

一個黑影從監視器面前經過,堅守着的的副導似有所感,瞥了眼屏幕,也不過是眨眼間那道影子便消失不見,他還以為自己是眼花了,打了個哈切,看着周圍的人昏昏欲睡,他也跟着悄摸眯了一會兒。

木屋裏最中央,挂着一個小夜燈,将屋裏的場景照的若影若現。

雨滴逐漸由小變大,郁瑾躺進小屋的時候,身側的趙瑜瑜正翻了個身,然後緊緊的摟着郁瑾的腰。

她眉頭微蹙,将她的手拿開,一會兒的功夫,趙瑜瑜又将手拿了過來,郁瑾眉頭蹙的更深了幾分。

她向來不喜歡與人靠的太近。

不知不覺中,趙瑜瑜身體似乎被移動了幾分,這一切還在睡夢中的趙瑜瑜一點兒也沒有察覺到。

雨越下越大,尤其是在寂靜的山林中,風随之而起,樹也互相拍打着,發出的響聲加上淅瀝的雨聲,讓漆黑的夜多了幾分恐怖。

睡夢再好的人,也會被驚醒。

尤其是比較警覺的攝像師。周圍一片漆黑,除了隐約能夠聽見的身邊人的呼吸聲,便是這未知的自然的力量,帶來的令人恐懼的聲音。

風很激烈,雨很大,在這一刻幾乎快要化為具象。

像是重物敲擊着地面,滴答滴答數不盡的擊打,像是巨物相互撞擊着,不知勝負的是那一方,只是在拼命的戰鬥着。

不畏生死。

此刻方知,自然之大,人之渺小。

攝像師們在漆黑的夜裏,不約而同的看向雙方,身體不由朝着溫暖的地方蜷縮,手不經意間碰觸在一塊兒,又裝作如無其事的往後縮了縮,然後又再度靠近。

膽怯與自尊在不停的較量。

直到樹枝被挂落,小木屋頂遭受了重擊。

一陣巨響。

‘啊!’

攝像師不約而同的抓住離自己最近的東西,手被相互抓的死死的,就算是指甲陷阱肉裏,都沒有察覺。

趙瑜瑜與夏溪然也醒了過來,兩人對視,鼻尖幾乎快要靠在一起。

突然的驚吓,并沒讓他們察覺到此刻的不妥,反而驚叫着抱成一團。

又是一陣巨響,像是重物砸在木屋上,木屋甚至都抖動了一陣兒。

“屋子不會塌吧!”

趙瑜瑜聲音帶着哭腔,她還年輕也還不想死啊!

她抓住夏溪然的衣袖,身體不由得縮了縮。

“應該不會吧!”

夏溪然雖然說是男性,不過也還未成年,即便将自己包裝成個膽大的,也很難去掩飾聲音中略帶的顫抖。

他也不由自主靠近,抓住她的衣服。

兩個小可憐在此刻相互依偎着。

【光聽聲音,我都害怕的不得了,不知道夏夏還好嗎?媽媽簡直心疼死了】

【哼哈二将合體了,好像兩只蜷縮在一起的小貓,太好磕了啊!】

【西皮粉能不能搞清楚狀況!這麽緊急的情況,不擔心他們的安慰,還嗑!嗑什麽嗑啊!幹脆去地裏嗑瓜子兒吧你!】

【都怪郁瑾搭什麽木屋,這屋子一看就不牢靠,要是弄傷了我家夏夏,我不會放過她的】

【這時候郁瑾還在幹嘛?不知道保護大家的嗎?】

【就是說啊!将自己包裝的那麽有能力,危險快到的時候還不是縮頭烏龜,裝睡做什麽,那麽有能力,有本事讓雨停啊!】

【大家別看,樓上絕對郁瑾黑粉。要不是有小木屋在,夏夏估計都會露宿荒郊野外,尤其是在雨天,連個避雨的地方都沒有。我們蝦粉只有感激的粉,怎麽可能還能說那種話】

【簡直腦殘,黑郁瑾的水軍都不長腦子嗎?】

荒郊野外除開成為猛獸的餐食,也有可能被無可抗拒的自然之力給壓死。

朝外望去,除了呼嘯而過的風,不曾間歇的雨,還有這幾乎什麽也瞧不見的黑,人的恐懼在這一刻逐漸往上走,尤其在小木屋不知道被什麽一下一下敲擊着,人的惶恐幾乎快要将自己淹沒。

夏溪然的不确定,倒是讓趙瑜瑜多了份堅定,“瞎說什麽呢!郁姐姐建的房子那是最牢靠的。”幾乎在下一刻,她便甩開夏溪然,朝着郁瑾的方向而去,“郁姐姐,我怕。”

有大佬在,她才能安心。

其他的都是不中用的!

心頭一股怪異油然而生,他好像是被?

半天夏溪然都沒有想出這個詞,尤其是在如今緊張的情況下,他覺得自己腦子有些不夠用,趙瑜瑜的‘始亂終棄’讓他也跟随本能靠近郁瑾。

他也怕啊。

男女有別,他不像趙瑜瑜那般臉大,只敢孤獨無助的蜷縮在兩人的腳邊。

這樣也算在大佬的可保護區內吧?!

顯然有着想法的不止夏溪然,攝像師們也是這樣想的,不過夏溪然下手快些,攝像師只能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相互取暖……

有大佬在,趙瑜瑜心稍稍安定下來。

木屋靠着小夜光燈,只能看清個大致的影子。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唯有這微弱的燈光能帶來一點兒的安慰。

若是連這點兒光都沒有了,怕是要将人吓死。

水逆buff簡直加滿了,不過一個念頭罷了,小夜燈突然暗了,此刻最後的一點兒的光亮也沒了。

趙瑜瑜往前一撲,死死的抓住人,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樣,不論身下的人如何去掙紮,她也不放手。

胸口被劇烈的撞擊,夏溪然的臉立刻扭曲起來,光顧着捂住胸口,根本來不及反應,就像是被八爪魚一樣抓的牢牢地。

他就想是條猶如剛從湖裏打撈起魚,被死死的按在案板上,魚兒掙紮的厲害,滑溜溜的差點兒就要逃離案板了,不過抓魚的人力道重的很,又将魚兒死死的按住。

“救救…命”。

“啊啊!”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趙瑜瑜壓倒性的勝利,夏溪然的聲音幾乎微不可聞。

直播間一片漆黑,屏幕面前的觀衆被這麽一嗓子給吓了一跳。

【建議大家音量調到最低】

【我要求節目組賠償醫藥費,我的耳朵啊!!!】

【簡直魔音穿耳】

【也不知道夏夏怎麽了?節目組出了上次那種纰漏也就算了,剛才的雨下的那麽大,一時半會都不會停的樣子,萬一發生什麽山體滑坡了怎麽辦?都不知道給夏夏提供好的住所的嗎?這節目組簡直沒人性啊!】

【話說,你家夏夏住的已經算好了,有本事你和韻韻他們比一比。非洲難民都快妒忌死大平層了!!】

祝孟離開後,一個人背着包往山林深處走。

過山路,踏荊棘還算順利,他的跟拍攝像師就慘了,一路上不是被挂破衣服,就是在鑽山洞的時候砸破頭,好在祝孟認識一些草藥,趕緊揉碎了給敷上。

最後他在上山的途中突然摔進泥潭裏。

好好的一個攝像師都快成乞丐了……

最後負傷難以前行,自己按下了按鈕,被節目組的人擡着走了。

本來節目組想要再安排個跟拍的,祝孟拒絕了,自己戴上了攝像頭,勉強能夠記錄。

祝孟是個不走尋常路的,從擔架上奄奄一息的攝像師便能夠看出來。

就算節目組想要安排,也沒有攝像師敢上了。

雨來的時候,他比較幸運的找了個山洞躲了起來。

而周韻這裏就沒有那麽好運氣了。

因為周韻和于明朗的不方便,在兩人強烈的要求下,節目組勉強同意再提供了一個帳篷。

于明朗吃了節目組留下的幹糧後,便準備搭帳篷,而周韻眼瞧着時間還很早,便帶着直播間的鏡頭在山林裏轉了轉,采了些野花兒編花環,悠閑自樂,倒有點兒閑雲野鶴的味道,直播間熱度也一瞬間提升了起來。

天色不早的時候,她才想起來搭帳篷的事兒。

面前的一堆材料,她弄了半天,沒有摸到門路,想要問跟拍攝像師,但節目組禁止提供外助。

她咬了咬牙,越是琢磨越煩躁,心裏即便氣的想要将這些東西給一把火燒了,但面前還是溫柔,“那只好去求助于老師了”。

好在于明朗為人爽朗,不拘小節,即便上一期周韻某些做法不對,他也始于援手。周韻的帳篷也很快的搭好了。

“你确定搭在這裏?”

這裏雖然位置寬廣,風景也還算不錯,但這裏可是位于小溪邊兒,若是遇到雨天可就慘了。

搭帳篷前于明朗還特意說了,不過周韻卻半點也不在乎,堅決搭在這裏。這裏風景好,一定能夠吸引不少的觀衆。

至于什麽雨天,她可不相信自己有那麽的倒黴。

夜晚,陷入沉睡中,身體濕噠噠的,涼意使勁兒的往身體裏轉,轉而變成黏糊糊的,周韻翻了個身,身體像是陷進什麽裏的,想要掙紮卻被強硬的壓制着。

她睜眼的一瞬間也被下了一跳,帳篷不知何時破了個洞,她整個人像是泡在泥水裏,髒兮兮的。

她剛拉開拉鏈出去,外面的雨也大的吓人,幾乎一瞬間将她淋成了落湯雞。

這是什麽鬼啊!她是來參加綜藝的不是來流浪的啊!

“郁姐姐,您聽見什麽聲音了嗎?”

趙瑜瑜反應過來的時候,夏溪然已經立刻躲開蜷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

“剛才是有人在喊救命嗎?”

是我啊!是我!

夏溪然幽怨的眼神望了過去,可惜是在黑暗中,猶如在給瞎子抛媚眼罷了。

“好像是個小姑娘的聲音?”

什麽小姑娘!夏溪然摸着疼痛的胸口,分明是可憐無助的他!

他剛想為自己喊冤,便看見郁瑾迅速的離開了小木屋。

“趙瑜瑜,你個莽夫!!”

趙瑜瑜也知曉自己剛才的錯誤,她連連道歉。

不一會兒的功夫,郁瑾便攙扶着人進來了。

借着手機的燈光。

這小姑娘不過二十歲左右,身上沒有一處是幹的,甚至還帶了些泥水,發絲黏在臉上瞧不出什麽樣子。

郁瑾攙扶着她,将她放下的時候,人意識已經模糊了,嘴裏卻喃喃道,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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