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不要丢下我
不要丢下我
謝儒面色沉着地看着電腦屏幕,屏幕上兩個窗口,一個是地下室的監控畫面,一個是股東大會的視頻會議。
他好不容易逮到言稚雪落單的機會把他帶回來,為此他放棄了股東大會。
總歸他二伯有在現場,他去不去差別不大。
謝儒微微蹙眉: “陸弈辰沒在”
他從言稚雪手中騙去了那麽多股份不就是為了攪動風雲嗎,這會兒他居然會錯過
謝二伯也覺得奇怪, “席位上有預留給他,可我大哥身邊空着。”
謝儒冷笑,他那吃裏扒外的大伯,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和陸弈辰勾搭上。
難不成……陸弈辰是因為言稚雪才沒去
不,不可能。
謝儒沒去也還好,但陸弈辰不是謝家人,也是他的第一次參與,意義和他不一樣。
陸弈辰對言稚雪懷恨在心,怎麽可能會為了言稚雪放棄這大好機會
當年言稚雪拉着他要一起私奔,陸弈辰同樣為了利益抛棄言稚雪。
退一萬步,陸弈辰需要言稚雪完成訂婚宴席,那也是一個月後的事。
謝儒微微蹙眉。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是他的秘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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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總……不好了!我們的賬本出事了!”
與此同時,視頻會議裏也傳來二伯焦躁的聲音, “我就說怎麽大家态度有些奇怪,甚至明目張膽地偏幫我大哥……草!小謝,你賬目怎麽回事!”
謝儒一愣。
……
地下室內,言稚雪把自己裹緊在被子裏。
有點冷。
地下室在地下本就潮濕陰寒,昨晚下了一場雨後,早晨起床之時言稚雪只覺得冰寒刺骨。
言稚雪嘴唇有些白,心道有些不對勁。
以往謝儒把自己關起來後怎麽也不會像這次那樣不聞不顧,言稚雪懷疑自己死地下了他都不知道。
難不成是有什麽急事比他發洩掌控欲還要重要那種急事
聯想到陸弈辰說的話,言稚雪心想,該不會是因為股東大會
也許是陸弈辰做了什麽事讓謝儒焦頭爛額,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太好了。
但事出反常必有妖,如今太平靜了,平靜得讓言稚雪有些不安。
想了想,言稚雪看向了他的午飯。
自從他拿叉子自殘過送來的飯菜裏便沒有刀叉,只有圓潤的木湯匙,但……
言稚雪把瓷盤砸碎一角,瓷片擦幹淨後藏在了枕頭底下。
過了一陣,地下室的門便被推開,謝儒腳步有些重地下樓。
看起來心情很不好,甚至是有些來勢洶洶。
靠着床頭的言稚雪微微蹙眉,往後縮了縮。
“言稚雪。”
謝儒冷聲道: “謝氏旗下的儒師集團被控告逃稅,你有什麽頭緒嗎”
言稚雪挑眉: “你犯法了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濕鞋,這就是你不對了。”
“……言稚雪,別扯開話題,是你告訴陸弈辰內網的密碼”
謝儒和底下的人層層盤查,想知道是哪裏出了問題,後來發現是有人駭進了內網,但要成功,至少得需要一樣東西,要麽是密碼,要麽是賬號,要麽是代碼。
謝儒這才想起來,他和言稚雪還沒鬧僵的時候,曾經有一段時間他手機用的賬戶密碼是言稚雪的生日。
言稚雪輕笑, “謝儒,陸弈辰知道我的生日不奇怪吧”
謝儒上前直接掐住了言稚雪的脖子, “言稚雪,一而再再而三地背叛我,對你有什麽好處”
言稚雪昂着頭定定地看着他, “你諸事不順,我便有好處,我高興。”
謝儒收緊了手,言稚雪纖細而脆弱的脖子青筋暴露,皮膚也轉紅,看起來就要被捏碎了。
言稚雪張嘴艱難地呼吸。
謝儒雙目微黯, “阿雪,從小到大我自認我對你保持着基本的尊重,我說過,你身體不好我不勉強,我守住了作為伴侶的底線。你呢你對我做了什麽”
言稚雪心道,好好好,謝儒清高,他出去外頭找人約炮這種事在他心中居然是守住伴侶底線。
謝儒松開手把人摁倒, “我覺得我真可笑,我到底為了什麽這樣對你處處忍讓,致使你一步步地踩在我頭上,一步步地把我推向深淵。”
“你……!”言稚雪察覺不對勁,謝儒這樣子看起來像瘋了一樣,眼底是藏不住的怒火,像是徹底撕開了壓抑許久的斯文面具。
謝儒一手将言稚雪雙手按在頭頂上,一手粗魯地拉開言稚雪的衣領子。
“我父親說得沒錯,過多的放縱只會讓人得寸進尺,不知天高地厚。”
言稚雪呼吸急促,感覺世界天旋地轉。
謝儒這個瘋子!
謝儒此刻跨騎在言稚雪身上,因此言稚雪用盡全身力氣擡腿往上掃,直直揣向了謝儒的胯下。
“……!”
趁着謝儒疼得分神,言稚雪掙脫了他的禁锢,從枕頭底下抽出瓷片刺向了謝儒的脖子。
“……言稚雪!”
謝儒低吼一聲,把言稚雪給推開。
瓷片滿是棱角,言稚雪因為用力手掌也是一片血。
言稚雪喘着氣,舉着瓷片蜷縮在床角,驚恐而戒備地看着謝儒。
謝儒手捂着脖子,鮮血汩汩直流,但他居然赤紅着眼沒打算放過言稚雪,頂着傷口撲上言稚雪要去搶奪他的瓷片。
兩人纏鬥,言稚雪自然是落下風。謝儒把言稚雪的手腕給折斷搶過了瓷片。
“言稚雪我真是小看你了。”謝儒抓着言稚雪的頭發把人給摁在被單裏, “你以為幫了陸弈辰那雜種就能飛黃騰達啊”
“他遲早也會破産,和你那勢利的父母一樣!只有我才能給你穩定的生活,你TM偏要和我作對!你以為你是誰,蹬鼻子上眼了是不是!”
自從言稚雪轉移了股份,謝儒便有一口氣堵在心間,而這次賬本的事就像是那根導火索,在把謝儒的尊嚴狠狠地蹂躏了一遍後,臨界點終于爆發,謝儒像是要把這幾年受到的氣一次發洩。
就在這時,言稚雪忽然全身抽搐,不停地大口喘氣。
謝儒一頓。
言稚雪意識飄忽,只覺得很冷,從早上積攢到現在的冷,手掌心還在流血,手腕疼得他喘不過氣,呼吸感覺一點一點被剝奪。
他感覺他快要無法呼吸了。
謝儒冷聲道: “又要玩你那套苦肉計”
言稚雪嘴唇發紫,渾身都在抖。
苦肉計只對在乎自己的有用,言稚雪從來不想再謝儒面前使用苦肉計,一般都是他為了出去不得已使出的自殘手段,或者真的因為情緒激動被逼出哮喘病發。
但言稚雪此刻根本說不出話,要是耍嘴皮子他還能把謝儒氣得懷疑人生,但若是謝儒真的不講道理和他這樣硬碰硬,那他是毫無勝算。
謝儒: “言稚雪,你別用這招逃避,我不買賬。”
謝儒把言稚雪翻過來,卻發現言稚雪……根本不會反抗了。
言稚雪雙眼無聲,意識恍惚,全身皮膚紫白交錯,只是不停地抽搐喘氣。
……這是哮喘病發了。
謝儒也愣了。
……不像演的。
謝儒試探性地解開了言稚雪的扣子,見言稚雪情況越來越不對,他只能起身喊護工下樓。
護工一下來臉都白了, “言少這是哮喘病發,要是不及時急救會沒命的!”
護工在謝家待了很多年,也是看着謝儒和言稚雪長大的,言稚雪的情況她很清楚,兩人糟糕的關系護工也心知肚明,只是裝聾作啞。
“那就給他急救!”謝儒煩躁地抓了抓頭發,起身退到一旁。
剛騰升起的怒火就這樣被戛然而止,謝儒發洩般重重往牆上揮拳一砸。
就在剛才他二伯和他說,他們要投标的項目黃了,被大伯順利奪去了。
甚至還有執法人員去到他公司詢問詳情,接着他将要應付一堆法務糾纏,不得安生。
如今謝儒的勢力暫時還能幫他争取一點時間,但這畢竟觸及逃稅,他再怎麽權勢滔天也抵不過公關與律法。
現在最怕的就是被公關找到關鍵證據,如今二伯和他手底下的人正在焦頭爛額地規避風險,而二伯則讓謝儒去求救祖父。
可謝儒哪敢啊。
他們這幾個後輩拼了命地在祖父面前證明自己,為的不就是祖父死後的繼承權,如今他求救祖父也許還有救,但這也表示在祖父心中他将會被大大扣分,也許還會與繼承權無緣,反倒便宜他的盟友謝二伯。
思來想去,謝儒便覺得煩躁至極。
他多年經營難不成要敗在他一時的癡心那個生日密碼,不就是言稚雪對他活生生的打臉。
“謝……謝少……”護工給言稚雪上了呼吸器後小心翼翼道: “急救用處不大,要送去醫院……”
謝儒冷聲道: “不送會怎樣”
“不送會有生命危險……”
“……”
護工就怕言稚雪真死了,追究下來罪名會按在她頭上,只得硬着頭皮道: “這次病發嚴重,三個小時內不送醫院就醫八成會惡化身亡。”
謝儒定定地看着言稚雪,言稚雪氣若游絲地躺在床上哈氣,身體小幅度地顫抖與抽動。
“……叫救護車吧。”
“是!”
護工接着也給謝儒包紮脖子上的傷口。
謝儒的傷口說深不深,說淺不淺,也得去醫院處理。
……
五個小時前。
“要不然硬闖吧”醫院內,夏雨雨看着眼前的陸弈辰,急得快哭出來了。
陸弈辰默不作聲地看着病房裏躺着的老人,那是言稚雪的老師鄧老。
那天他本來前腳就要踏上飛機了,但後腳随即收到了周毅的電話。
言稚雪出事了,是鄧老的護工拖着傷出來求救的,周毅當即把護工和同樣受傷的鄧老送往醫院。
好在鄧老手術很成功,并無大礙。
“不行。”陸弈辰身後的女人搖頭道: “夏小姐,要是對方沒有人質還好,但若是我們拼火殺進謝家,謝儒會做出什麽事我們不敢保證。”
“而且謝家別墅的位置……有些敏感,除非逼不得已,否則闖進去陸總輕易就又要到國外去了,他好不容易才把身上的髒水洗幹淨。”
夏雨雨一頓。
她似乎聽人說過陸弈辰有案底,一度沒辦法回國。
原來是被人陷害嗎謝儒
女人有一頭天生的紅棕發與藍眼睛,是一個漂亮的外國人,夏雨雨不知道她是誰,只知道她叫梅薇,出事後這女人便從外國連夜趕來,似乎是陸弈辰叫來的幫手,陸弈辰管她叫“二姐”,但夏雨雨知道陸弈辰沒有兄弟姐妹,這人還是個外國人,因此大約是幹姐。
夏雨雨見梅薇與陸弈辰一臉肅穆,悄聲道: “可是謝儒好歹是阿雪的前未婚夫,應當不至于傷害他……吧。”
她實在害怕,畢竟陸弈辰甚至搬來了幹灰色産業的人。
梅薇看向陸弈辰,陸弈辰沒搭話。
陸弈辰心道,怎麽不至于,謝儒在外人面前脾氣溫和,但那只是僞裝。
言稚雪在他跟前根本沒有屬于自己獨立的人格,謝儒看他就像看一個言家送來的禮物,是自己的所有物。
言稚雪十四歲的時候最為叛逆,那時候被謝儒拖進地窖後,陸弈辰以探訪謝叔叔為由闖了進去。
謝儒那時候就拿着叉子按在言稚雪的脖子上吓唬他, “你要跟陸弈辰走還是留在這你要是和陸弈辰走,別怪我手下無情。”
哪裏知道言稚雪忽然就發瘋似的奪過叉子直直往自己脖子戳,赤紅着眼看謝儒, “我可以走了嗎”
那時候謝儒和陸弈辰都傻了。
對了。
陸弈辰出神,這就是為什麽言稚雪脖子上有玫瑰紋身吧,也許是他長大後看不慣那道疤痕,即便很細小,便想用什麽掩蓋住它。
但他知道,只要言稚雪還有一口氣,殘了還是傷了謝儒根本不會在意,說不定他會更樂見其成。
陸弈辰啞聲對梅薇道: “再等一小時,可以讓兄弟們準備了。”
自從言稚雪出事後他便沒有合眼,眼底一片青黑,但他這會兒看着情緒依舊穩定,像是已經做好了天塌下來的準備。
如果陸弈辰和謝大伯的計劃順利,那謝儒的罪行就會被公之于衆。
陸弈辰擔心謝儒會惱羞成怒傷害言稚雪,那這樣還不如硬闖進去。出事便出事了,大不了之後再想辦法收拾殘局。
在股東大會傳來喜訊那一刻,梅薇便帶人出發,但……
“晚了一步,出事了,救護車帶着人去醫院。”
……
言稚雪躺在救護車上時,只覺得腦子一片混沌,他好像看見了人生走馬燈。
小時候的陸弈辰,他那不着家的父母,謝儒的逼迫,出國的陸弈辰,離家出走後的小公寓……
言稚雪有些恍惚。
耳邊是謝儒壓抑着怒火的聲音,聽他的話,似乎尾随在救護車後的人都被襲擊,醫院也被控制住了。
“是陸弈辰他哪來那麽多人!而且他怎麽敢在國內這樣明目張膽幹架,他聲譽不要了!他案底洗幹淨了你們怎麽做事的!”
“外國人那給我查出來是誰!”
言稚雪輕輕眨了眨眼,陸弈辰要來接他嗎
來到醫院後,言稚雪看見了陸弈辰。
他帶着人站在手術室前,面無表情地看着自己喝謝儒。
接着言稚雪便要被推進手術室,他有些害怕出來後就見不到人了,下意識地伸出了手。
陸弈辰輕聲道: “別怕,我會一直在。”
接着,言稚雪便被推進手術室。
大門合上,陸弈辰收起了溫和的表情,轉頭看謝儒。
謝儒的人已經被收拾幹淨了,這會兒醫院內的都是梅薇的人。
陸弈辰拈着手中的光碟,語氣淡淡道: “要我把這份證據發給你祖父,還是你現在立即離開,自己選。”
謝儒摁着受傷的脖子,喘着粗氣雙目赤紅地看陸弈辰。
“陸弈辰……我怎麽覺得,你回國的首要目的比起言稚雪,更多是針對我你想把我拉下馬,是吧”
陸弈辰挑眉, “前半句不對,後半句對了。畢竟這些年你也對我做了不少事,不回報倒是我不禮貌。”
夏雨雨在身後心道,這些年陸弈辰的案底果然是謝儒搗的鬼。
謝儒深吸一口氣。
今日他敗局已定,輸得一塌糊塗。
謝儒目光幽幽地看着手術室與陸弈辰,發出一陣怪異的聲音。
“好,好好……”
謝儒咬牙切齒道: “你說到做到,堂堂正正地和我鬥,不要鬧到我祖父那兒去,都幾歲的人了還告什麽家長。”
陸弈辰嗤笑。
這就是謝儒口口聲聲說的“愛”,說什麽對言稚雪付出甚多,說到底也抵不過手中的權利。
謝儒定定地看着陸弈辰,笑得扭曲,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但陸弈辰,權勢本就比情愛重要,只有權勢才能得到情愛。我若是沒有手握大權,我怎麽把言稚雪鎖在身邊這不是你的想法嗎你當初也選擇了權勢,如今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
陸弈辰輕輕搖頭。
謝儒就像個瘋子,只相信他所相信的。
陸弈辰道: “二姐,是時候送客了,麻煩幫我把人送下去。”
“好。”
下一刻,謝儒就見兩個高大的黑衣男人抓住了他,将他從窗戶……扔了下去。
“……!”
夏雨雨也張大了嘴,吓得不敢吱聲。
這裏是三樓,摔下去死不了,但怎麽也得重傷,說不定還會落下殘疾。
“你們……!”
“陸弈辰你別太過分!得罪謝家有你好果子吃!”
“你tm……!陸弈辰,你個鄉下來的賤民,你TM以後也別想好過!”
咚——
随後再也沒聲響。
……
……
“阿雪,阿雪……”
言稚雪看見小時候的陸弈辰在叫他的名字。
“陸弈辰!”
“和我私奔吧,我們去一個沒人找到的地方,過窮一點的日子,但沒有人可以管我們了!”
“我們去一個小城市,沒有謝儒,沒有煩人的長輩,養一只貓,賺一點點錢,但是夠買日用品和吃的就行。”
“嗯……頂多我不喝奶茶,不吃蛋糕,不看演出了,你說這樣如何”
陸弈辰點頭道: “好。”
他牽住了他的手。
……不對。
小時候的陸弈辰是個啞巴,他根本不會說話。
所以……這些是假的。
言稚雪心道,對了,這本就是假的,因為陸弈辰根本沒答應他,那時候的他選擇出國。
言稚雪驀然睜開眼睛,像是從什麽噩夢中醒過來,只覺得心率變得好快。
言稚雪眨了眨眼,發現自己身處在病房,入目是白色的天花板,而陸弈辰……就坐在他身側。
察覺到言稚雪醒了,陸弈辰從假寐中睜開眼,定定地看着他。
言稚雪低聲道: “渴。”
陸弈辰像是忽然回過神,扶着人起身給他遞了水。
喝完後兩人都相顧無言,但陸弈辰眼神就沒從言稚雪身上挪開。
片刻,陸弈辰輕輕将言稚雪鬓邊的碎發給挂在耳後, “抱歉,是我考慮不周,讓你受驚了,我保證下次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
言稚雪昂着脖子倔強道: “我沒有怕,一點都不怕。區區謝儒是吧”
言稚雪心道,太丢人了。
他不想在陸弈辰面前示弱,就好比示弱會輸了什麽一般。
陸弈辰輕笑, “好。”
陸弈辰還在看言稚雪,言稚雪覺得他臉上都要被陸弈辰看出個窟窿了,便轉移話題道: “我餓了!”
言稚雪在禁閉室沒怎麽吃。
“我想吃豆……”
陸弈辰: “豆漿可以油條不行。”
“……”
陸弈辰道: “出院再吃,我讓陳姨熬了點雞湯,你先喝點。”
陸弈辰給言稚雪擺好。
言稚雪喝了幾口湯,炫點雞腿後卻忽然覺得惡心反胃。
言稚雪跌跌撞撞地沖向浴室,朝着馬桶嘔吐。
可他胃裏也沒多少東西,吐了一會兒便胃酸。
陸弈辰安靜地在一旁給他拍背,随後弄濕了毛巾給他擦嘴。
言稚雪渾身顫抖。
即便嘴上說不怕,身體卻是實實在在地後怕,生理反應已經出賣了言稚雪。
陸弈辰沒說破,只是輕聲問道: “傷口還疼”
言稚雪看着陸弈辰,只覺得渾身都疼,脖子被掐得青紫的地方疼,手腕骨折的地方疼,手掌心疼,肺部也疼,渾身難受。
言稚雪眼眶泛紅,慢慢地盛了淚。
“……疼。”
陸弈辰伸手把人給抱住,他把言稚雪融入懷中抱得很緊。
言稚雪眼淚随即落了下來, “陸弈辰,為什麽你要丢下我。”
陸弈辰: “對不起。”
言稚雪帶着哭腔控訴, “你丢下我。”
陸弈辰: “以後不會了,我保證。”
“你騙人。”
“不騙你。”
言稚雪一抽一抽地哭了起來。
七年了他從來沒這麽哭過,陸弈辰走的時候他一滴眼淚也沒掉,但此刻卻像一個剛出生的孩子那般嚎啕大哭。
陸弈辰怕言稚雪又哭得病發,一邊給人順氣一邊幹澀地哄道: “別哭,我以後都聽你的,你先別哭。”
言稚雪不住抽氣。
他也不想哭哇!丢攆死了!
但他忍不住哇!
言稚雪帶着濃濃的鼻音道: “陸弈辰,你之後能不能忘記這一段。”
陸弈辰心說那肯定不能,但這會兒他只能順着哄道: “好。”
言稚雪得到保證,又繼續哭。
陸弈辰頭疼地抱着人,手不住地輕拍言稚雪的背。
七年在外打拼,無論是事業出了大問題還是什麽,他從未有哪一刻覺得如此地無措與……心軟。
這一刻他居然有一股莫名的沖動,就是再也不放開懷中的人。
言稚雪越哭越喘氣,陸弈辰道: “你再哭我就忘不了了。”
言稚雪不停地吸鼻子,努力讓自己停下來。
努力了一陣後,言稚雪終于止住淚,用毛巾不停地擦自己布滿了淚痕與鼻涕的臉。
像一只在洗臉的貓咪。
言稚雪看了眼陸弈辰被他哭得一塌糊塗的外套,移開了雙目,臉頰有些紅。
陸弈辰溫聲道: “回床上躺着好不好”
他們倆還坐在浴室的地板上呢。
言稚雪聲音沙啞道: “嗯。”
陸弈辰把人打橫抱起放到床上。
“還吃嗎”
“嗯。”
言稚雪盯着紅腫的眼睛和小醜鼻子開始吸溜起湯。
吐了一陣,外加釋放了情緒後他胃口反而大好,雖然動作很慢,但一口一口地把湯給喝完了。
言稚雪小聲道: “吃完了。”
他還是很有力氣很厲害的。
一大碗湯都喝掉了呢。
陸弈辰很配合,一邊收拾一邊道: “嗯,你很厲害。”
言稚雪眨巴眼道: “股東大會順利嗎”
陸弈辰順利就說明謝儒不順利,那他就舒心了。
“很順利,繼續下去謝儒很有機會鐵窗淚。”陸弈辰笑道: “多虧我們言小少爺的幫助。”
“你加油,趕緊讓那個逼人鐵窗淚。”言稚雪惡狠狠道: “最好永遠不要出來。”
“我努力。”
“對了。”言稚雪頓了頓,問道: “我好像聽到他們提什麽案底……”
陸弈辰是因為謝儒動了手腳,案底不幹淨才無法回國的嗎
陸弈辰垂眸, “陳年舊事,總歸是我自己的選擇,怨不得別人;總歸我也……回來了。”
言稚雪眨巴眼, “那你以後會一直在國內嗎”
“說什麽傻話,那是自然。”陸弈辰眉峰一挑, “不過也有可能不在。”
言稚雪一愣。
陸弈辰笑道: “等你身體好點了,我們可以出國玩。”
言稚雪一頓,随後躺下用被子把自己連頭蓋住,悶聲道: “神經。”
“別捂住臉,待會兒窒息。”陸弈辰把被子拉下,才發現言稚雪的臉蛋已經和番茄沒區別了。
陸弈辰忍住不笑, “你休息一陣吧,我也得休息了,有事再叫我,我聽得到。”
陸弈辰快三天沒睡了,如今懸着的心終于放下,鐵人都得休息。
“哦。”
言稚雪靠着床頭閉目養神。
陸弈辰脫了西裝外套,到一旁的沙發躺下淺眠。
言稚雪睜開眼睛看陸弈辰,越看越出神。
……
……
在言稚雪十六歲的時候,陸弈辰和謝儒十八。
言父言母和謝家的伯伯們齊聚一堂,言母笑盈盈道: “謝儒今年都成年啦,是個大孩子了,未來什麽打算啊”
謝儒的親生父母去世後照顧他是的二伯與二伯母,二伯母作為監護人應道: “還有什麽打算,就進公司歷練呗!謝儒還年輕,但管理風範不輸當年他爸爸,公司交給他管理我們很放心。他祖父都說了,讓謝儒拿着他爸當年的股份管理他爸的公司,一切都穩了!”
言父言母聽聞眼睛更亮。
他們的眼光果然沒錯!
“那我們家阿雪……”
二伯母拍了拍謝儒的肩膀, “等謝儒十八歲的生日宴上就讓他公布繼承股份的事,連同和阿雪的訂婚宴,先定個良辰吉日,等他們夠歲數了就領證結婚,謝儒,你說怎麽樣”
謝儒笑得溫和,點頭道: “我會好好照顧阿雪的。”
“……我不同意。”言稚雪不知道什麽時候下樓,他牽着陸弈辰的手兇巴巴道: “現在什麽年代了還包辦婚姻,我和陸弈辰自由戀愛,我不和謝儒結婚!”
言稚雪緊緊握……或者說拽着陸弈辰的手,低聲警告: “陸弈辰,你最好配合我!”
陸弈辰沒有說話。
言稚雪難得慶幸陸弈辰是個啞巴,這樣也來不及反駁他。
只要他抓得夠緊!
言稚雪死死地拽着陸弈辰下樓喊道: “我和陸弈辰在一起了!我們很相愛,我将來要和陸弈辰結婚!”
當然,言稚雪自以為自己抓得很緊陸弈辰無法掙脫,其實就言稚雪那小貓踩奶的力度,陸弈辰随手一揮就能甩開。
但陸弈辰只是安靜地配合。
客廳的幾個長輩都愣了,謝儒笑容也有些挂不住。
言父最先反應過來,他低喝道: “言稚雪,你不要鬧!”
言母趕緊打圓場, “額……小孩子不懂事,你們別放在心上,阿雪這是和謝儒吵架了吧在鬧脾氣呢……年輕人就是這樣,一陣風一陣雨的脾氣也不好……”
二伯母也笑道: “嗯,理解,年輕人嘛……讓他們鬧去,我們也先回了。”
“好好好,那個訂婚宴的事之後再商量啊……”
謝儒面色有些沉,似乎不想離開,但被二伯母拉着走了。
客人都離開後,言父上前對着言稚雪就是一個巴掌。
“逆子!能不能有點大局觀!”
接着言父又給了陸弈辰一巴掌。
“哪裏來的孽畜,你要不要臉!我們好心供你上學,供你吃飯,讓你好吃好住,你就這樣勾引我們兒子!你還是個男人嗎怎麽,想當登門女婿要點臉!”
言父越說越氣,又想給一巴掌。
言稚雪随即攔在陸弈辰身前, “是我勾引的他!我逼他的!”
陸弈辰: “……”
言父更氣了,渾身都在發抖。
“逆子,逆子!”
言母拉住言稚雪,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道: “阿雪你行行好……就當為了我們家……”
一片混亂。
随後,言父把陸弈辰叫到了書房。
“我聽說你收到了A大的保送名額”
陸弈辰點頭。
言父頓了頓,點頭道: “好孩子,這可是外國的名校,成績得非常優異才能去啊!”
“爸爸作為過來人有些話要和你說。謝家有權有勢,阿雪現在也就鬧個脾氣,最後還是會跟他。我如果是你,就不會被小年輕一時上頭的決定和脾氣耽誤了自己的前程。你去外國避一避也好,進修自己,回來文憑鍍金了,阿雪也冷靜了,我們給你個高職,你也能服衆,如何”
言父不愧是生意人,這些話很有道理,也确實劃算。
“怎麽樣一,外國名校;二,留在這受委屈。”
陸弈辰頓了頓,臉上沒什麽表情,只是默默地伸出了兩根手指。
既然人大少爺都這麽“脅迫”自己了,那他沒理由臨陣退縮。
“你……!”
言父深吸一口氣, “好,好……你出去!”
……
……
再然後就是長達半年的的“戰争”。
言稚雪被謝儒關過禁閉,也導致他将叉子戳入自己的脖子;被父母關過緊閉絕食送進醫院;無數的吵架與争執,無數的反抗與哭喊。
終于,言稚雪哮喘病發進了醫院,醫生說得動手術。
“病人太折騰自己了,你們作為家屬,得好好看着他啊……”主刀醫生蹙眉道: “情緒起伏過大,飲食睡眠不好,還有我看他身上有無數的傷口,這些都很影響心态,你們還不知道病人的身體狀況嗎而且我看他不僅僅是身體狀況不好,怎麽精神狀态也堪憂我甚至想建議你們報個精神科。”
“精神科!”言母跳了起來, “你,你瞎說什麽呢!你一個外科醫生怎麽懂精神啊!我兒子才不是神經病!”
言父也皺眉, “行了別嚷嚷了,這事可別傳出去。”
言母幾乎要哭出來了,她轉身對陸弈辰尖聲喊道: “你高興了嗎!阿雪變成這樣你滿意了嗎!這半年你和他談戀愛,把人給折騰成了什麽樣啊!”
陸弈辰在一旁安靜地聽完。
随後他離開了病房,在醫院天臺上抽了根煙。
他一向不抽,因為二手煙對哮喘病患不好,但這會兒沒忍住。
陸弈辰吐了幾圈煙圈。
談戀愛……其實他和言稚雪也沒談,他只是言稚雪的擋箭牌罷了。
只是他從沒有拒絕。
把一根煙抽完後,他漱了口噴了些廉價香水,确保自己身上沒有異味後會便回病房。
言稚雪坐在輪椅上,在陽臺吹風。
他的背影很纖細,看着随時會被風吹散。
陸弈辰上前,言稚雪忽然牽住他的手。
“陸弈辰……”
言稚雪眼底一片青黑,面色蒼白,渾身骨瘦如柴。
他精神有些恍惚, “完成手術後和我私奔吧,我們去一個沒人找到的地方,過窮一點的日子,但沒有人可以管我們了……”
“我們去一個小城市,沒有謝儒,沒有煩人的長輩,養一只貓,賺一點點錢,但是夠買日用品和吃的就行。”
“嗯……頂多我不喝奶茶,不吃蛋糕,不看演出了,你說這樣如何”
陸弈辰在他身前蹲下,想了很久,糾結了很久終于深吸一口氣打下這句話。
——阿雪,我們沒有錢。
一句話,抽幹了陸弈辰所有的力氣。
言稚雪再怎麽鬧怎麽離家出走,言家也不會真的切斷他經濟來源,即便真的切了,至少言稚雪出事了醫藥費還有人擔着。但如果和他遠走高飛,那就不一樣了。
言稚雪眨巴眼, “沒有錢我們可以賺啊!我給人畫畫演出,你随便找份工作,還活不下去不成”
陸弈辰垂眸。
可是即便言稚雪不喝奶茶,不吃蛋糕,不看演出,他們也沒有錢。
言稚雪是一只被嬌養慣的金絲雀,他吃劣質的米糧會胃疼,喝不衛生的小攤飲品會鬧肚子,住寒冷或不幹淨的屋子會生病,每天需要昂貴的藥和補品來吊着身體,出什麽事了就要動手術。
他可以帶着言稚雪離開,但他不希望溫室裏漂亮的花朵就這樣枯萎死去。
即便花朵不喜歡在溫室裏,但至少……還活着。
陸弈辰又打了一串信息。
——我們逃不走,言家和謝家很快會把我們找回來。
說不定他們在車站就會被抓回去。
言稚雪挑眉道: “不試試怎麽知道我們國家那——麽大,總會有個藏身之處,頂多我拿我所有的積蓄出來,買張機票去外國。”
“退一萬步說……如果被抓回來了……”
言稚雪神色瘋狂,眼神恍惚, “我就死給他們看,我從醫院樓上跳下去。哦,或者我去謝氏大樓跳。”
“……”
……
而當言稚雪手術完成後,在他身邊的是謝儒。
“陸弈辰呢”
謝儒像是一直在等言稚雪問,他笑盈盈道: “今天淩晨的飛機,走了。”
言稚雪沉默了好久。
“他去哪”
“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陸弈辰到外國商學院追逐前程去咯。”
“……”
謝儒攤手, “瞪我做什麽,又不是我讓他去的。”
“阿雪,我早勸過你對他不要有太多不切實際的想法。他不是你以為的順從聽話的家犬,是養不熟的野狗。你養在身邊呵斥,就不怕他遲早有天反咬你一口如今出國了也好,以後你和他兩人互不幹涉,再無瓜葛。”
“阿雪,他背叛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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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大狗狗回來了,兩人之後就會開始幸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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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降臨》是一款爆紅的末日求生游戲,玩家在裏面激情戰鬥切磋,與喪屍怪物搏鬥,制造裝備與武器。
江梓被朋友拉去玩,手殘的他PVE還沒反應過來就死了, PVP被喪屍摁在腳下虐。
江梓只得在這個戰鬥游戲裏當個種田玩家。
別人在和怪物搏命,他在解鎖食譜掌握廚藝。
別人在屠殺喪屍城,他在建造房子。
別人在争地盤搶基地,他在荒地種稻米。
直到有一天,所有人都穿進去這個游戲了。
穿進去後,大部分玩家看着自家破爛的房子,空蕩蕩的廚房,捂着肚子沉默了。
江梓:
王者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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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全服第一高手山海平忽然離開了所在的基地,離開了這個争霸賽屢屢奪冠的強悍基地,難道還有比這個更好的地方嗎
戰地記者激情追問采訪,請問大佬去了一個小破基地,是想體驗親手開辟疆土的快感嗎
山海平:那邊的……飯香
記者:
做飯的廚子更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