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
第 2 章
不安的看向身邊總覺得有些不對勁的傑，雖然看起來和往常一樣，狹長的狐貍眼微微彎起，俊秀的面容帶着一如既往的溫和笑容，卻給我一種極致的壓抑感覺，好像在竭力忍耐着什麽。
是臉上沾染着的刺目血跡導致的錯覺嗎？
為什麽會覺得此時溫柔對我笑着的傑透露出危險的氣息？
又為什麽覺得明明在笑着的傑好像非常的悲傷？
我努力甩掉心中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伸手輕輕擦拭傑臉上還未幹透的鮮紅血色，分外關切的柔聲問：“發生了什麽事？傑是遇到詛咒師了嗎？”
他的身上看不到傷口，這些血跡只可能是別人的，傑是殺了人嗎？
我的心忽然堵的厲害，他才十七歲啊，就要承受這麽沉重的事情了嗎？
傑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只是張開雙臂滿懷期待看過來，“給我一個擁抱吧，愛醬。”
我毫不猶豫的撲入傑的懷裏用力抱緊他，然後用生平最溫軟的嗓音說：“別難過，我會一直在傑的身邊。”
“我也希望愛醬一直在我的身邊，可惜——”
傑充滿嘆息的聲音傳入我的耳中，令我一頭霧水的問他可惜什麽，得到回答讓我一臉懵逼。
“可惜愛醬是個猴子。”
聽到傑堪稱人身攻擊的遺憾話語，我真的很想打人，猴子是什麽鬼？我就這麽被開除人籍了嗎？
就算再喜歡傑，被說成猴子也不能忍。
我鼓起臉正想表達自己的不滿，胸口突然傳來一陣劇痛，難以置信的低下頭，心口那裏已經被快速蔓延開來的大量血液暈染成刺目的鮮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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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覺得好冷，不知道是被背叛的心冷還是失血過多導致的身冷。
被利刃從後背貫穿心髒的我淚水不受控制的流淌下來，眼前也陣陣的發黑，吃力的抓緊傑的衣角，仰頭艱難的看向被刺我的愛人，想要得到一個答案。
“……為……什麽……”我做錯了什麽？要被這樣對待？
“因為愛醬是猴子。”傑居高臨下的看着我，又重複了一次猴子這個詞。
就像是打開了某個開關，又像是想起來極為不愉快的事情，在他第二次提到猴子時原本溫和的嗓音都變得寒涼起來，看過來的眼神尖銳傲慢再無之前的溫度，沾染着血跡毫無表情的面容更是冷酷得讓我發抖，簡直就像是變了一個人。
當胸口的利刃被毫不留情的抽離，痛呼一聲的我已經無力的跪倒在地，努力想要抓緊的衣料就這樣從掌間流水般的滑落，猶如掌心的流沙，似乎再也無法抓住。
“……好痛……傑……我好痛……”
心口撕裂般的強烈痛楚令我難以抑制的發出瀕死的哀鳴，只覺得有生以來從未這麽痛過，那把捅穿心髒的利刃分明已經拔/出去了，卻仿佛依舊在心口用力的攪動，把鮮血淋漓的心切割得支離破碎。
我不明白，為什麽已經痛到不行，我卻還在這裏茍延殘喘掙紮着不肯痛快死掉？
更不明白，為什麽已經到了這種時候，我還在下意識的呼喚這個狠心殺了我的男人？
紛亂的情緒中，我控制不住的猛地噴出一口血，随後整個人都癱軟在地，意識到自己真的快要不行了。
雙眼早已被淚水浸濕模糊一片，我卻依舊艱難的擡頭，想要最後再看看傑，看看手刃了女友的他此時是什麽表情。
傑在這時半跪下來抱起我，就像小時候那樣動作輕緩的擦拭我臉上的淚水，就連聲音都重新變得溫和起來。
“愛醬，我本想讓你像爸爸媽媽那樣毫無痛苦的離開這個世界，沒能令你在捅穿心髒的那一刻死去，真是抱歉吶。現在很痛嗎？再稍微忍耐一下，很快就再也不會痛了。”
【夏油叔叔、阿姨也被——】
我的眼睛微微睜大，難以置信一向溫柔正直的傑竟然連親生父母都殺了，他是真的瘋了嗎？
眼淚一下子流得更加洶湧了，直到此時我才真正意識到傑再也不可能回頭了。那個堅持着正論，一心想要保護弱者，又溫柔又體貼，世界上最好的傑已經永遠的消失在了十七歲的苦夏。
變成空洞的心髒再一次讓我感受到比任何時候都要來得猛烈撕心裂肺的劇痛，又吐了一口血的我用一雙朦胧淚眼看着眼前異常陌生的傑，只想就此死去。
好痛！為什麽我還要清醒的承受這一切？為什麽不立刻死掉再也不必面對這個殘酷的現實？
可我還有好多問題沒有得到解答。
傑究竟遇到了什麽事？
為什麽說我是猴子？
為什麽要殺了我？
為什麽要抛棄我們的感情？
…………
我有好多、好多話想要對他說，卻已經沒有力氣說出口。
至少，在最後，讓我得到最想知道的那個答案。
吃力抓緊傑的衣領，我一邊吐血一邊艱難的問：“……你……究竟……有沒有……喜歡過……我……”
曾經我以為傑是喜歡的我，此時此刻，被毫不留情的捅穿心髒的我卻是不那麽确信了。
雖然事到如今，這個答案已經沒有絲毫意義。至少我想知道，曾經投入的感情是不是都喂了狗？
傑微微上挑的狐貍眼深深的凝視着我，冰冷尖銳的目光忽然就柔和下來，極為真摯的說：“我愛你，一直都深深的愛着你。”
我怔怔的看着傑，想要放聲大笑，又想嚎啕大哭，原來他如今還深愛着我，可那又有什麽意義？
他親手殺了我啊！
“……我……恨你……夏油……傑……”
我吃力的說出人生中最後一句話，心痛得只覺得胸口都空了，人也到了彌留之際。
逐漸模糊的視線中，傑露出似笑似哭的神情。最終，他還是彎起眉眼把面具般的笑容戴在臉上。
“沒關系，盡情去恨吧，我愛着你就夠了。”
就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般，傑像過去每一次的道別那樣，輕輕的在我額頭充滿珍視的烙下一吻。
“睡吧，愛醬，地下再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