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章

第 54 章

顏若就愛聽這類八卦, 問:“他們親閨女就一點線索都沒有?”

秦審墨說:“兩口子一直沒放棄尋找,但沒有任何線索,他們把愛女之情都傾注到吳閱儀身上, 甚至忽略了他們的兒子,也許因為是這樣,才把吳閱儀養得格外驕縱。”

“你還知道更多的嗎,都說給我聽聽。”顏若說。

秦審墨伸手刮她鼻尖:“我不太關心他們家的事兒, 我就知道這麽多,她父母跟咱們家有來往,你以後能見到他父母,沒準能知道更多呢。”

想了想, 顏若問:“我們山裏地廣人稀也就罷了, 城裏也會丢孩子嗎?像咱們胡同沒人的時候少,陌生人要把孩子帶走并不容易。”

秦審墨伸手摸着她柔順的頭發說:“你是擔心法寶跟甜寶嗎,不用擔心, 他們生那孩子時夫妻倆還在外地, 咱們附近我還沒聽說過丢孩子的。”

他也就知道這麽多,顏若聽得意猶未盡, 說:“好吧,早點睡。”

秦審墨湊過來,俯身親了下她的額頭:“好, 早點休息。”

謝天謝地,倆人現在已經熟悉了這種小動作, 做起來也親密自然。

第二天早晨顏若帶倆娃出門洗漱時看到秦審墨正在院子裏跑t圈, 看他平時梳理得整齊的頭發搭在額前, 微微沾了薄汗,就知道他肯定已經跑了好一會兒。

“舅舅昨天爬臺階體力不支, 今天就開始發憤圖強鍛煉身體。”顏若笑道。

某人覺得在兩小只面前很沒面子,抗議:“顏若,我真不是體力不行,你能不能不說得那麽大聲?”

反正他絕對不可能承認他體力不行。

“好,我們小聲點。”顏若繼續笑。

甜寶咯咯笑個不停拉顏若的手,顏若蹲下,甜寶就在她耳邊說悄悄話,小丫頭氣息溫熱輕軟:“下次還找有臺階的地方溜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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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若笑眯眯地點頭:“好啊,強行幫你舅舅強身健體。”

秦審墨朝他們看過來,一大一小笑得好開心,他無奈道:“你們倆是在說我?肯定沒說好話,甜寶能大點聲嗎?”

甜寶雙手捂着小嘴:“舅舅,就不告訴你。”

——

周六回到家,秦審墨把自行車停好就挨個叫:“顏若,法寶,甜寶,開會。”

倆娃正在玩鴿子,鴿子養熟了不會亂飛,他們把鴿子放出來,鴿子就在花園裏走來走去。

顏若招呼在玩鴿子的倆娃:“快,秦二老板要給我們開會。”

秦審墨眸光黑沉看過去:“秦二老板是啥意思?”

“媽是大老板。”顏若說。

秦審墨:“……媽是大老板我認可,但我不是二老板,你是我老板。”

倆娃把鴿子抓回鴿籠,顏若把他們帶到衛生間讓他們洗手,她在門口邊等邊問:“開什麽會?”

秦審墨說:“花園那塊光禿禿的不好看,咱們趁着開春修整一下?”

花園那豈止是光禿禿的,被倆娃挖的像狗啃的一樣。

四人進了屋,秦審墨又招呼宋如惠說:“大老板,您對花園有什麽想法?現在花園裏有廁所、鴿棚、煤棚、海棠。”

宋如惠:“……”

連設計花園他都很認真,拿來紙筆等着聽衆人意見。

宋如惠很欣慰:“你們考慮吧,我沒意見。”

以前根本就沒心思考慮這個花園,就那麽荒着,現在有心思搭理花園說明這個家庭運轉良好。

甜寶先舉起小手,像在課堂上回答問題一樣說:“我想要個秋千。”

法寶連連點頭,在小本子上寫字,寫完拿給顏若看,顏若念出聲來:“舅媽坐秋千,法寶來推。”

顏若感動壞了,她沒從父母親人身上感受過愛,但從倆小豆丁身上感覺到愛。

這倆小孩是多缺愛啊,給他們一點愛,他們就能給豐厚的回饋。

顏若摸摸法寶的小臉說:“那好,我就等着法寶推秋千。”

她由衷地希望法寶要是個身高正常又開口說話的小少年就好了。

“那咱們一定得弄個秋千。”秦審墨說。

“我想要個葡萄架,能吃葡萄,葡萄架下還可以擺放桌椅。”顏若說。

現在買蔬菜便宜又方便,但吃水果又貴又不好買。

“好,葡萄架。”秦審墨記錄并畫圖。

顏若得寸進尺:“還可以種棵蘋果樹。”

“除了蘋果,我們還想吃梨、桃、桔子、西瓜,櫻桃……”

秦審墨:“西瓜跟桔子你就別想了,不長,櫻桃又小又酸。”

最後商量的結果非常實惠,種上果樹,剩餘的空地随即種點小白菜、蔥等當季蔬菜。

預想中的花園非常接地氣,每個人都非常期待,宋如惠做總結發言:“咱們院裏要是果實累累,真挺不錯的。”

周日上午等顏若忙完,夫妻倆就去花木門市部,常見的果樹苗都有,買了果樹苗,顏若還看到兩棵流蘇樹。

經過修剪比顏若還要高一些的流蘇樹要十塊錢一棵,而且只有兩棵,售貨員跟他們說是植物園淘汰下來的珍稀樹種,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

“要買嗎?”秦審墨征詢她的意見。

她在植物園見過這花,開花時團團雪白,有風姿卓絕遺世獨立又熱烈的感覺,可是太貴。

她知道錢掙得不容易,沒有大手大腳花錢的習慣,猶豫了一會兒,才說:“買吧,我自己付錢。”

“咱倆用在錢上分這麽清楚?”秦審墨說。

顏若湊到她耳邊輕聲說:“當然要分清楚,我掙得可比你多多了,秦二老板。”

秦審墨耳垂一陣呵癢,嘴角瘋狂向下:“……”

掙了錢的媳婦真了不起!

但,媳婦說得特別有道理,一定要聽媳婦的。

“好,這兩棵流蘇我們要了。”秦審墨轉向售貨員說。

找了三輪車把花拉回家裏,先去把兩棵流蘇樹種到四合院裏,四合院鋪了地磚,但預留了花壇位,東西各一棵。

秦審墨在花壇位挖坑,讓顏若扶着樹苗,他往坑裏填土。

顏若向往地說:“今年開不了多少花,明年但願能花團錦簇,我就能坐在屋裏看到外面繁花勝雪。”

回到跨院,倆娃已經着急要在地上挖坑,秦審墨拿着圖紙:“秋千架跟葡萄架都在邊緣,果樹往裏種,按圖紙來。”

“今年能吃到果子嗎?”甜寶眼巴巴地問。

“等明年吧。”秦審墨說。

葡萄藤也先種上,下周搭架子。

晚上,秦審墨站在書架前來回翻找,顏若看他每本書都挨着翻過去,便問:“找什麽,我幫你。”

“找張書簽。”秦審墨說。

“書簽什麽圖案?”顏若随便拿一起一本書,邊翻邊問。

“我畫的,流蘇花。”秦審墨回答。

顏若幫他一塊翻找,還是秦審墨先找到那張書簽,拿在手裏說:“找到了。”

“我看看,什麽書簽找這麽半天?”顏若問。

她湊過去看,可秦審墨動作格外靈活,把書簽高高舉起,并說:“不給你看。”

顏若笑了一聲:“肯定是畫給哪個姑娘了,被我抓到,才不想給我看。”

秦審墨把書簽遞過來:“好吧,給你。”

書簽已經泛黃,畫面上居然是一個姑娘安靜地坐在流蘇樹下,顏若說:“很好,上學時候畫的吧,原來秦二老板曾經是思春少年。”

秦審墨說:“你仔細看看這姑娘?”

“有啥好看的,你相好的啊!”小小的書簽能畫得多清楚呢,只不過覺得畫中人眉眼精致,安靜娴雅,背景寥寥數筆像是四合院。

“畫的是你,我相好的就是你,要不是你今天買流蘇樹我都想不起來。”秦審墨說。

顏若:“……”

他這是用一本正經的語氣開玩笑?

“怎麽會是我呢,你可別跟別的男的似的油嘴滑舌。”顏若說。

秦審墨語氣正經得不得了:“怎麽就不能是你,我是按照頭腦中的畫面畫的。”

“你這是被我抓包趕緊找補。”顏若說。

秦審墨笑道:“不管你信不信。”

顏若猜測:“是不是你幻想的時候,腦子裏根本沒有明确的形象,你現在才說是我。”

秦審墨說:“真的是你,我見到你第一眼就覺得熟悉。”

顏若笑道:“好吧,随你怎麽說,就拿着你的書簽思春去吧。”

秦審墨伸出右手捏她耳垂,俯身靠近,在她另一側耳邊輕聲說:“我媳婦就在這兒,我用對着書簽思春嗎。”

顏若被溫熱的氣息呵的耳畔發癢,臉馬上變得灼熱,身體往後仰,眼看要失去平衡,秦審墨長臂一伸,把她勾進滾燙的懷裏。

在他這有個重要問題,顏若既然懷疑畫的是別人,她一點都不吃醋!

這正常嗎?

第二周葡萄藤跟秋千架都搭好,按顏若的提議,秋千架兩條繩子拉着的不是木板,是一個繩子編的又大又淺的籮筐,四周有繩子包裹住的鐵圈扶手,是秦審墨找人訂做的。

“秋千很結實,能承重二百多斤,你們仨都可以上去。”秦審墨說。

籮筐可真夠大的,穩定性很好,顏若先坐了上去,一手圈着一個娃,秦審墨在旁邊拽着繩子:“坐好。”

“你們兩個抓好繩子。”顏若叮囑他們倆。

甜寶小手緊緊抓着繩子,歡呼着:“哇哦,坐秋千喽,好喜歡舅舅給做的秋千,跟舅媽一起坐秋千。”

法寶平時都是抿着嘴無聲地笑,居然笑出了聲,聲音清脆歡暢。

“咱們會不會把斑點跟藍毛吓到。”甜寶聲音歡快。

“它們習慣了就好。”秦審墨說。

宋如惠坐在窗根下看向花園,感覺松弛舒暢。

——

秦文荷過年的時候就寫了信,說忙完工作就回來呆一段時間,過了一個多月還沒回來,這幾天宋如惠天天念叨他們怎麽還不回來,這天準備念叨完了就回屋睡覺,月亮門處有人喊:“媽,我是文瀾,我跟蟄存一塊回來了。”

“媽,你把我大姐念叨回來了。”秦審墨說。

本來宋如惠在往屋裏走,停下腳步,眼角的皺紋都舒展開t來,滿臉都是驚喜地說:“可算是回來了,還不快開門去。”

老太太比年輕人動作都快,趕緊出了門往月亮門的方向走,秦審墨落在後面對顏若說:“大姐夫妻倆都很好相處。”

他又對倆娃說:“大姨回來了。”

“嗯。”甜寶點頭。

倆娃對大姨一點印象都沒有,大姨這個詞對他們毫無觸動。

宋如惠已經把門打開,邊寒暄着,讓他們趕緊進門。

“我們一下火車就往家裏趕。”

“火車站還有班車吧。”

“有,趕上了末班車,要不就得走回來了。”

秦審墨拉着顏若迎上去說:“大姐,以後回來跟我打聲招呼,我從廠裏借車去接你們。”

秦文瀾說:“哪兒那麽方便聯系啊,再說走回來也不算遠,我跟你姐夫走遠路都習慣了。”

顏若看這倆人,用風塵仆仆滿身風霜來形容最貼切。

他們的裝束跟一般人還不一樣的,身上的外套說不出材質,結實抗風,腳上的皮鞋是反毛真皮的,看着很堅硬,倆人背上還都背着巨大背包,一看就是戶外工作者。

秦文瀾的視線從秦審墨身上移到顏若身上:“這是顏若,媽,你給審墨找了個俊俏的媳婦,看着眼睛都舒服,跟審墨真般配。”

宋如惠在自己閨女面前毫不掩飾對兒媳婦的喜愛,說:“我挑的兒媳婦,能不般配嗎?”

顏若打招呼後又叫倆娃叫人,甜寶喊了大姨跟大姨夫,法寶則很可愛地擺了擺小手。

倆娃現在比以前有禮貌的多,遇到不熟悉的人不會擺冷臉,也會打招呼。

“倆娃都長這麽大了,時間過得真快。”秦文瀾感嘆。

顏若心說還好她沒問想大姨了沒有,要不倆娃可不會配合。

“快進屋吧,還沒吃飯吧,我讓章嫂煮面條?”宋如惠問。

秦文瀾說:“火車上吃了幹糧,随便吃點就行。”

章嫂說:“我這就去煮面條,加瘦肉絲,再加倆雞蛋,等十分鐘就好。”

一行人進了屋,顏若終于看清楚這兩人,倆人都曬得黑不溜秋,秦文瀾手上臉上的皮膚都皴了,嘴唇也幹裂起皮,不過能看出五官非常周正。

至于大姐夫許蟄存,長得人高馬大,黑壯特別有存在感,頭發濃密蓬亂跟雞窩一樣,一笑一口大白牙。

宋如惠看到兩人外表當然心疼,不過她忽略了倆人外貌,問他們:“你們身體都挺好的吧,沒凍傷摔傷什麽的吧,有沒有留後遺症。”

秦審墨拎着兩人沉重的大包放到椅子上說:“大姐,你看媽擔心的。”

秦文瀾笑嘻嘻地展開雙臂說:“媽你看,我們這不都挺好的嗎?”

宋如惠觀察倆人健康程度良好,懸着的心放下,嗔怪:“非要去外面找礦,你們歲數也不小了,尤其是你還跑得動嗎,應該安定下來,這些活應該讓年輕的去幹。”

秦審墨說:“媽,我大姐倆人剛回來,累着呢,讓他們倆歇會兒,先別提這茬。”

顏若給倆人倒了溫水,秦文瀾接過去說:“弟妹長得真好看,有弟妹在,咱整個屋子都亮堂。”

宋如惠哼了一聲:“打岔。”

“媽,我們這回是從東北回來的,我給你帶了人參、鹿茸還有靈芝,給你補身體。”秦文瀾親熱地說,“是蟄存買來給你補身體的。”

許蟄存一直沒說上話,回來後就叫了聲媽,顏若給遞水時說了聲謝謝,聽到提他就說:“孝敬咱媽是應該的。”

看上去是沉默是金的那類人。

宋如惠嗔怪:“不用給我補身體,我好着呢,我看你們倆需要補身體。”

熱氣騰騰的面條端上來,倆人餓壞了,埋頭吃面條。

宋如惠看他們倆吃得急,一陣心疼說:“這是多少天沒吃熱飯了,慢點。”

吃過晚飯,秦文瀾從大背包裏拿出一大包松子、榛子等幹果,母女倆說話,其他人都在旁邊磕松子。

秦文瀾則跟弟弟要了指甲剪,邊給她對象剪指甲邊回答她媽的問話。

不過聊天并沒持續多久,宋如惠說:“你們都累了,趕緊洗漱睡覺吧,章嫂給燒了熱水,不是在家裏呆好幾個月嗎,有的是時間聊天。”

倆人要在家裏留宿,秦文瀾要跟宋如惠母女情深睡一張床,許蟄存睡東廂房。

接下來各幹各的事兒,顏若四人回了屋,法寶拉她衣服下擺,展開小手讓她看。

小家夥的手心裏是一小堆松子仁。

甜寶秒懂他的意思,脆生生地說:“法寶是想讓你一口把松子吃下去,會很香。”

顏若蹲下來說:“松子多難剝啊,法寶真要給舅媽吃嗎?”

法寶眼睛晶亮,使勁點了點頭。

“那我就不客氣啦。”顏若說。

法寶繼續點頭。

顏若把小手的松子仁全倒進自己手心,然後一口放進嘴裏。

小手攥得久了,手心潮熱有汗,剛好給松子添了點熱乎乎的鹹味兒,顏若不嫌棄,咀嚼之後說:“太香了,謝謝法寶。”

顏若感覺到了法寶對她的愛,這個小家夥雖然默默不語,可會用自己的方式表達愛心。

甜寶在旁邊眼巴巴地看着,遺憾地說:“可是我沒給舅媽剝松子,我都自己吃了。”

顏若說:“明天甜寶給舅媽剝。”

甜寶立刻情緒高漲:“我明天就給舅媽剝。”

秦審墨毫不掩飾嫉妒之情:“為什麽不給舅舅剝?舅舅也想一口吃一小堆松子。”

“舅舅會給舅媽剝。”甜寶說。

顏若嘴角瘋狂上揚。

等倆娃回屋,夫妻倆也早早躺到床上準備睡覺,顏若感慨:“雖然沒聽到大姐夫說話,但能感覺得出來,大姐夫妻倆感情很好。”

秦審墨說:“你不就看到大姐給大姐夫剪指甲了嗎?”

顏若點頭:“我看着那畫面特別安寧美好。”

秦審墨麻利地掀開被子下床,取了指甲剪過來說:“我也給你剪指甲。”

他把顏若的手拉過來,手指拈着她的,把她的指甲剪得圓潤,剪完還用指甲剪磨整齊,然後仔細找掉落在被子上的指甲。

“我們倆不會不經過戀愛,就發展成老夫老妻吧。”秦審墨邊把碎指甲包到紙裏邊說。

到現在倆人還分被窩睡呢,他們都不習慣蓋一床大被,會互相幹擾,再說蓋一床被子難免接觸,他肯定會氣血翻湧!

顏若笑道:“直接老夫老妻那不挺好的嗎?”

秦審墨斷然抗拒:“不好,我想要幹柴烈火,必須得有這個階段,還要持續很長時間。”

顏若的俏臉頓時粉色潋滟又臊又燙,聲音軟糯:“你可要點臉吧。”

秦審墨臉皮厚得很,湊到她耳邊,富有侵略性的男性氣息肆意噴灑:“我不僅不要臉,還不想做人。”

顏若被他熱燙的氣息灼到,邊往旁邊躲邊笑。

兩人本來都靠着床板坐着,秦審墨抱着她放平,自己欺身過來,使勁摟了又摟,又是親臉頰又是親額頭,親昵好一會兒才把她塞回自己被窩,給她掖好被角說:“時間不早了,睡吧。”

第二天還是各忙各的,一大早宋如惠趁着秦文荷還沒去上課就通知她回來。

秦文瀾夫妻現在家裏休息兩天,倆人還要回地質研究所報道,收拾他們久未居住的房子,等休假再回家休養。

夫妻倆幾乎是睡了一整天覺,睡得天昏地暗,中午起來吃了頓飯,晚上又起來吃飯。

章嫂一大早去買菜,做了一大桌菜,焦溜肥腸、軟炸蝦仁,紅燒帶魚,宮保雞丁,還有法寶最愛的紅燒獅子頭。

飯桌擺好時,秦文荷剛好進院,甜寶正在跟顏若一塊兒擺碗筷,大聲喊她:“小姨,你正好趕上吃飯,快來。”

秦文荷笑道:“真不錯,甜寶都知道叫小姨吃飯了。”

“大姐,我回來了。”她大聲招呼說。

進了屋,秦文荷的視線在大姐跟大姐夫的臉上各轉了一圈,說:“你們倆這是從非洲回來的?”

秦文瀾笑道:“看你這張破嘴。”

一家人坐在大桌邊熱熱鬧鬧吃飯,讓法寶甜寶開心的是,舅媽允許他們喝點汽水。

“我們倆明天還在家裏,後天要去單位報道,去收拾房子,等忙過這些天再回家,能休息很長時間呢。”秦文瀾說。

宋如惠聽她說能休息很長時間很滿意,說:“那就忙你們的工作。”

秦文荷在家裏留宿,母女情深三人擠一張床,一大早趕回學校。

第二天秦文瀾夫妻倆又休息一天,明顯氣色變好,看着似乎白了一些。

吃過晚飯,秦文瀾把顏若叫到花園裏閑聊。

大姑姐跟弟妹這倆人并不熟,但并沒有生疏感,顏若很好奇地問她在野外的經歷,得知她報喜不報憂,只跟老太太說趣事,其實經歷過雪崩、泥石流、t高原反應、狼群等,就是有各種各樣的危險。

“我都沒跟媽說過這些。”秦文瀾說。

顏若說:“我會替你們保密。”

“難得你這麽愛聽這些。”秦文瀾笑道,“還沒有哪個年輕女性聽我說這麽多呢。”

“感覺像聽故事一樣,真羨慕你們這些人,能夠用專業能力為國家做貢獻。”顏若說。

秦文瀾說:“你可別說的這麽高尚,就是一份工作而已,跟紡織女工,煉鋼工人沒什麽區別,都是在自己的崗位上發光發熱。”

顏若心想秦文瀾心态平和素質高,不知道怎麽又想起吳閱儀那個大小姐,大戶人家就應該養出秦文瀾這樣優秀的女兒。

“你能把酒鋪經營得生意紅火也很棒,只是社會分工不同,都是為建設社會主義盡個人的微薄之力。”秦文瀾說。

顏若:“……大姐真是又紅又專,社會主義的優秀接班人。”

“怪不得媽喜歡你,你說話可真中聽。”秦文瀾心情愉快地感嘆。

顏若心說你是沒聽到過不中聽的時候,而且她剛到秦家,老太太就知道她怼人厲害。

她有着各種心理活動,又聽秦文瀾說了一堆她操持這個家不容易之類的話,還沒等顏若說話,對方就從口袋裏掏出一個荷包,從裏面拈出一塊石頭,然後伸左手拉過顏若的手,讓她手心朝上,把小石頭放在她手上說:“我跟媽一樣喜歡你,這是一塊碧玺,送給你。”

“你們地質學家應該很珍視這些标本吧。”顏若低頭看,只見石頭大小大概長三公分寬公分,她的手心現在一片沁涼。

秦文瀾笑道:“你可別說我是地質學家,我就是地質隊的,這也不是标本,是我自己的收藏。”

“可是我沒有等價的東西回送給你。”顏若說。

小寶石看着晶瑩剔透,很可愛,而她沒有拿的出手的東西。

外面燈光暗,看不太真切,只覺得小巧精致,顏若不知道碧玺的價值,覺得可能越小越珍貴。

顏若因為房産嫁到秦家,好像急功近利勢利眼嫌貧愛富一樣,可她之前從來沒白拿過別人的東西。

就是在她穿越之前,朋友之間互贈禮物都是有來有回。

“不用你回送我東西。”秦文瀾語氣很溫柔,“你喜歡嗎?”

顏若點頭:“喜歡。”

秦文瀾握着她的手合攏,把寶石攏在手心裏說:“掉地上容易摔碎,你喜歡就好。進屋吧,咱們以後還有好多時間聊天呢。”

顏若說:“大姐你也早點休息。”

兩人各自回屋,顏若進屋後走到桌旁坐下,給秦審墨看她得到的禮物,她攤開手心說:“大姐送我的碧玺。”

她才看清楚這塊碧玺是紅綠雙色,純淨晶瑩剔透,顏色鮮豔,在燈光下閃爍着晶瑩的光。

“大姐給你的你就拿着。”秦審墨從她手裏裏拿起那塊小石頭,反複欣賞。

“剛才在外面看不清楚,到屋裏才發現這麽漂亮。”顏若欣喜地說。

“确實很漂亮,以後可以找打金匠鑲嵌成項鏈。”秦審墨說。

能想象得出來他媳婦帶上這麽一條項鏈之後氣質該有多漂亮出衆。

“在外面我就覺得這寶石貴重,現在覺得更貴重了,我跟大姐說我沒有東西可做回禮。”顏若說。

秦審墨捏捏她的手說:“是不是覺得大姐很好相處,其實她很有個性,她喜歡你才會送你東西,她不喜歡的人壓根不理,她給你你就心安理得的收着。”

大姐的性格就是不喜歡的人幹脆遠離,根本就不接觸,不像顏若,不喜歡她也要去湊熱鬧。

他覺得顏若的性格更有煙火氣。

顏若又看那塊碧玺,覺得心情愉快,看着那鮮豔的色彩感覺人生都變得美好,她說:“那我就收着了。”

秦審墨說:“當然,收好,別摔碎了。”

——

接下來幾天還是各忙各的,秦文瀾夫妻倆上班,跟秦文荷一樣偶爾回家留宿,秦審墨要出差。

他結婚之前出差頻繁,幾乎是全廠最好調用的工程師,指哪兒打哪兒,但自從他們結婚之後,他就能推就推,盡量少出差。

不過這次的工作任務是要研發一款軍用裝甲車,他這次要跟總工一塊兒去部隊了解軍方對動力、越野性能跟裝備武器的需求。

甲方來頭大,工作又重要,他不可能推脫,這天晚上邊收拾行李邊說:“我出差又你又要自己持家,有事兒找大姐夫,他不愛說話,但啥都能幹,他認識的人也多,有他們兩口子在我還能放心點。”

顏若笑道:“嗯,你放心吧。”

“我會盡快回來。”秦審墨說。

——

下午在四合院後屋看書,田春蘭在酒鋪後門處喊:“顏若,有人找你,快來。”

顏若聽她聲音急促,就趕緊走出來問:“誰找我?”

“幼兒園的事兒。”田春蘭說。

聽說是幼兒園的事兒,顏若趕緊往外跑,到酒鋪裏一看,是麥芽她媽,趕緊問:“怎麽了,法寶、甜寶生病了?”

麥芽跟法寶一樣上大班,不同班,麥芽爸是秦審墨的朋友,來參加過兩人的婚禮。

倆娃沒有大病,有零星咳嗽感冒,生病的時候顏若都讓他們倆在家休養。

麥芽媽臉上帶着急色,說:“沒病,這群小孩打架了,有個小孩額角磕破流了血,老師正挨個找家長調節這事兒呢。”

顏若一聽趕緊往外走,邊走邊說:“法寶、甜寶都跟人打架了?就法寶那小身板肯定是被打的那個。”

甜寶倒是是個小肉團子,可是她矮,怎麽跟人打架!

顏若來第一天見過法寶跟人打架,之後再沒打過,甜寶就是嘴上厲害,也不跟人打架,現在甜寶這小丫頭心情舒暢,連嘴巴都沒那麽厲害了。

麥芽媽跟上顏若急匆匆的步伐說:“我們家麥芽多乖啊,也不跟人打架,可老師說他們六個孩子揍倆孩子,那個頭破了的也是大班的,聽老師說流血挺嚴重的。”

顏若有種不好的預感,法寶他們班換了班主任,新來的班主任不管是面相還是說話都不如小星老師溫柔。

不知道為什麽有幼師資格證的小星老師會去當保育員,這合理嗎?

沒兩分鐘,兩個家長已經從酒鋪移動到了教師,涉事孩子的家長已經陸續到校,受傷的孩子已經被他媽帶去附近醫院包紮。

班主任王老師跟教導主任還有別的老師都在,氣勢威嚴,七個孩子就跟鹌鹑似的,分兩排站着,顏若一到,就看到倆娃眼巴巴的朝她看過來。

可能是王老師太過嚴厲,倆娃都不敢出聲。

王老師上來就給倆人一個下馬威說:“新來的家長請站到旁邊,讓孩子們自己站着,這六個孩子都是打人的,不要幹擾他們反思認錯。”

七只小鹌鹑,一只長得胖一看平時家裏就嬌生慣養,這麽嚴肅的場合竟然在嬉笑。

四只像是犯了錯一樣耷拉着腦袋,兩只就是法寶跟甜寶都擡着頭,法寶脊背挺得筆直,小脖子梗着,更顯得衣服寬大,甜寶鼓着臉嘟着嘴巴,像是有很多話要說。

顏若瞅了王老師一眼,板着臉兇神惡煞是吧,可她偏不吃這一套,她可不管這些,直接走過去伸手撫摸着倆娃的腦袋說:“舅媽來了。”

說着攥住兩只小手把他們拉到一旁,顏若感覺到法寶明顯舒了一口氣,小身板挺得更直。

王老師盯了顏若一眼,刺頭家長是吧,一會兒有她好受的。

她這一開頭,家長們都不樂意了,麥芽媽也去把麥芽拉到自己身邊,別的家長紛紛效仿,小鹌鹑各自找到家長,辦公室裏肅然壓抑的氣氛立刻被沖散。

王老師:“……各位是怎麽回事?這裏是幼兒園,你們都不聽安排是吧,你們的孩子打架,你們得接受批評,寫檢查,還要給受傷的孩子賠償。”

這屆家長都不是什麽善茬,怪不得他們的孩子打人。

有個家長說:“王老師,我們家孩子最老實,從來不會打架,幼兒園怎麽會發生小孩打群架的事情,怎麽孩子都會聚在廁所,不是該分批上廁所嗎,是不是幼兒園管理不到位。”

嘴替!

顏若也是這樣想的。

王老師沒想到家長态度能這麽強硬,臉色一紅:“我是多年老教師,有優秀幼教的稱號,各位家長,我希望你們遇事能夠配合,多找找孩子原因,不要上來就質疑老師跟幼兒園。”

這時受傷的孩子家長氣勢洶洶地領着自家孩子走了過來,那孩子頭部纏了一圈紗布,家長怒氣沖沖:“很好,各位家長都到了,我們的孩子被打到額角流了很多血,你們必須道歉賠償。”

顏若心說這小孩真傷得t重嗎,重的話不說住院,也得在家休息,怎麽被他媽急着拉出來要說法。

她淡定開口:“王老師,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兒,你總得跟我們說清楚吧。”

王老師還沒開口,家長滿臉戾氣:“這位家長怎麽教育孩子的,他們六個把他們兩個堵在廁所裏揍,都給打流血了。”

王老師氣勢淩人:“對,這件事情非常惡劣,課間操之後,本來是老師帶着孩子自由活動時間,但有的孩子也會去廁所,這六個小孩去了廁所毆打這兩個孩子。”

顏若掃了對方一眼,冷聲說:“前因後果,具體過程,老師總得說清楚吧。”

幼兒園的廁所在操場西南角,原先也是旱廁,發生過孩子掉茅坑的事情,就改成了聯排能沖水的廁所。

“就是,老師倒是說啊,到底怎麽回事?”

“不要以老師身份壓人,你說孩子打人,你總得說清楚孩子怎麽打的,來半天了我還啥都不知道。”

“王老師,你不說清楚,也別怪我們不配合是吧。”

家長急得跳腳:“你們是什麽态度,就是不想賠償是吧。”

王老師臉色黑沉得能滴出水來,聲音嚴厲:“不過就是沒教育好的皮孩子人多勢衆,仗勢欺人。”

他指着被打的孩子說:“你們倆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沒受傷的孩子一點都沒挂彩,說:“是他們把他們堵到廁所,打我們。”

纏了紗布的孩子說:“他們一起把我按在地上,拿磚頭打破了我的頭,媽,我好疼,流了那麽多血我害怕,我不會死吧。”

家長又是心疼又是氣憤,指着這邊的家長說:“你們得賠錢,三百塊錢,少一分都不行。”

顏若感覺到甜寶在她旁邊躁動,鼓勵她說:“甜寶,你可以說。”

甜寶開口:“我們沒打他,是他自己撞的,他還跟我們要錢,上廁所要收一毛錢。”

“你胡說,就是你們拿磚頭打的。”

“誰跟你收錢了,胡說八道。”

“誰拿了磚頭?”王老師換了和藹的聲音問道。

那孩子往這邊看,目光從每個孩子身上劃過,最後落在法寶身上說:“他。”

家長就像瘋了一樣:“就是這個小孩,他拿磚頭砸我家孩子。”

顏若趕緊攬住倆娃肩膀,這位家長話音剛落,就有一道脆生生的聲音響起:“他們倆總把學生堵在廁所裏收錢,每次一毛,不給錢就不讓上廁所,今天是他們倆堵我們,不是我們堵他。他頭上的傷也不是我們打的,是他自己腳下一滑撞到磚牆上,廁所裏根本就沒有磚頭,沒人拿磚頭打他。”

顏若一驚,又是一喜,剛才她恍惚以為是甜寶在說話,不是甜寶,是法寶!

小家夥一直不開口,說話功能一點都沒喪失,沒有磕磕絆絆,口齒清晰,條理清楚!

他開口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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