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當聽到奇歌說出“跳下去”時，離逍有一瞬間的沖動，忽然明白奇歌是怎麽做到完全避開監控，入侵學生會辦公室。
這怪異的信息素似乎能操控他人，讓目标完全按照他說的去做，類似于某些違禁迷藥。
但迷藥出入重要場所會被查，而信息素則無法被查。
上一世哥哥也是因此才被那些人得手的嗎？
被捆住腳的帝鷹撲騰着翅膀亂飛，離逍沒空細想，不得不先解決眼前的麻煩。
“啊——！”
機械臂上，跟在最後的學生被撲過來的帝鷹掃到，懸挂在半空。
前面的學生伸手去拉，可又有帝鷹撲過來，不得不趴回去躲森*晚*整*理避。
“堅持住！”
山中大風加上暴雨，又有帝鷹的圍攻，幾個學生死死抱着機械臂搖搖欲墜，身上多了不少傷痕。
“又來了，趴下！”風雨中不知道是誰扯着嗓子大喊。
帝鷹再次俯沖下去，目标是吊在半空的那個學生。
學生瞳孔一縮，在最後時刻決定松手。
這場考核他已經盡全力了，再拖下去會被帝鷹叼走。
電光火石間，一人突然從天而降，軍刀斬過帝鷹的脖子，血水從刀鋒飛濺出去，在雨幕中留下一道血紅的軌跡，轉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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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瞪大雙眼，看着帝鷹在眼前墜落，松了一半的手重新握緊。
離逍伸手過去：“快！”
學生拼了老命抓住離逍的手臂，被一股向上的牽引力帶着重新回到機械臂上。
他心髒狂跳不止，喘着粗氣擡頭，在雨中幾乎睜不開眼。
“用發射器勾住帝鷹的腳，太危險了，不過好強！”
“現在不是發呆的時候，加快速度去對面幫忙！”前面的學生低喝。
“收到！”
帝鷹追逐獵物，離逍就是誘餌，不斷有帝鷹飛撲過來。
離逍找準時機蕩到另一只帝鷹的背上，軍刀在手裏靈活翻轉，眨眼間收割三只帝鷹。
地面上，宋瑾的視線沒有離開過離逍。
對方似乎終于開始認真了，那全身散發出來的攻擊性對他來說，有着極致的誘惑力。
他還沒對一個人這麽感興趣過。
以前哥哥說alpha天生征服欲強烈，他沒什麽想法，現在有點理解了。
機械臂上最後一個學生爬過來，江昊大聲問：“都過來了嗎？”
學生快速确認人員：“還有一個！”
離逍在空中吸引了半數以上的帝鷹，宋瑾對付剩下的，用繩索捆着刀柄刺死了幾只。
奇歌混在人群裏，剛躲開一只墜下來的帝鷹，轉眼間又落下來一只，躲避中不慎踩到扁虱摔倒，被撲過來的蟲群啃咬。
聽到奇歌的慘叫，宋瑾淡淡地收回視線。
餘光裏刀光閃過，宋瑾猛地擡頭，雨幕中一把軍刀擲向空中，刺中了離逍控制的那只帝鷹。
“小心！”
高亢的慘叫中，離逍被劇烈掙紮的帝鷹抛出，急速下墜。
江昊：“大哥！”
千燦等人：“離逍！”
對岸一群人嘶聲力竭地喊叫。
下墜途中，又有兩把軍刀破空而來。
離逍橫刀揮開一把，另一把角度刁鑽，他只能保證不被刺到要害，不可避免得受點傷。
锵得一聲，那把軍刀突然被撞飛出去。
離逍趁機釋放繩索卷住機械臂，從下方蕩過翻身落到機械臂上，擡眸看向前方，雨水從他眉角滑下，順着下颌線隐入領口。
十米開外，宋瑾站在挖掘機車頂，正好接住收回來的軍刀。
重重雨幕下，兩人的視線隔空交鋒。
“救命！”
身後傳來一聲呼救，離逍轉頭，見一個學生滿身泥濘地跑過來，身後跟着一大群野豬。
沒看錯的話，這個是交換生。
離逍掃視整個野豬群，釋放繩索捆住靠近學生的野豬前腿，左手抓緊機械臂，右手收繩索用力一扯。
極大的作用力下，野豬被放倒。
後排野豬來不及剎車，全部被撞倒，跟下水餃似的滾下山溝。
對岸學生們聽到動靜，伸着脖子瞅，驚了。
“卧槽！一波全幹掉了？！”
“漂亮！”
“太強了！”
離逍這實力算花瓶的話，那他們連花瓶的門檻都達不到啊。
挖掘機本就懸在半空，在劇烈的沖擊力下擺動不止。
江昊努力穩住機身，想試着往後退一點，可車帶打滑，輪子都轉冒煙了，愣是退不了一點。
挖掘機往右側微微偏移，宋瑾跳到車頭前查看，發現一塊凸起的岩石正好卡住左側車帶，如果暴力後退，很可能會把車帶卸下來。
那個交換生已經在離逍的幫助下跳上機械臂，宋瑾轉身打開駕駛座的車門。
“你去後座解開固定的繩索，我來開。”
“好！”江昊等他接手後才放開，鑽到後座。
琴蛙和扁虱數量太多，随時會有帝鷹趕過來，在這裏多呆一分鐘就多一分鐘的危險。
宋瑾控制着挖掘機，在公頻對所有人說：“現在起，聽我指揮。”
衆人：“收到！”
宋瑾往前開了一點，挖掘機瞬間往下栽，大量沙石滾下山溝。
後面的學生不明所以，下意識地拉緊繩索，扯着嗓子大喊後退。
宋瑾淡定地調整輪子角度往右側傾斜。
離逍正好回到車頭，看着車帶和石頭分開，提醒宋瑾：“可以了。”
宋瑾淡淡地應了一聲：“準備後退！江昊，配合我釋放繩索。”
江昊：“收到！”
所有人收緊繩索，宋瑾配合加大驅動力，總算把挖掘機拔上去，退到了相對安全的位置。
軍艦監控指揮艙。
一群教官像打了勝仗，互相擊掌慶祝。
“漂亮！”
“我要把這場救援加進實戰案例分析，這幾個孩子太出色了。”
“一年級能發揮出這麽高水準的團隊實力，相當不錯。”
“離逍和宋瑾，啧，怎麽不在我的班裏啊！”
陳星通知救援隊取消D9區警戒，正心花怒放，就聽旁邊有教官說：“不過倆崽子上次考核卷面都拿了個位數，一個比一個不服管，難搞。”
陳星：“……”
到底該怎麽激發乖崽們的鬥志？回頭問問千老，他老人家專業。
考場內。
天邊再次傳來帝鷹的鳴叫，一群人不敢耽擱，迅速往地勢更高的位置撤退。
等進入岩洞，天已經徹底黑了。
挖掘機被宋瑾停在洞口，一群人喘着粗氣席地而坐，顧不上滿身的雨水泥巴，累得說不出話來。
千燦靠着岩壁，聲音沙啞無力：“真、真刺激啊。”
秦樂翻出探燈挂在高處照明：“身上有傷的早點處理，免得感染。”
離逍全身濕透，拿出毛巾擦頭發，觀察外面的狀況。
宋瑾視線掃過離逍的側臉，濕發下耳尖上的銀環更加顯眼了。
他撚了撚指尖，克制着摸一把的沖動，随口問：“你當時怎麽招呼都不打就跳下去？”
宋瑾沒刻意放低音量，邊上很多人聽到都看了過去。
離逍瞥了宋瑾一眼，餘光見奇歌看過來，眼神警惕又有些疑惑，大概是不懂為什麽他會脫離控制。
當時他确實有一瞬間被迷惑，但很快清醒過來，将計就計跳下山溝，想看看奇歌的反應。
離逍：“腦子有點懵，不知道怎麽的就跳下去了，還好帝鷹的叫聲讓我回過神，不然指不定被沖到哪了。”
“你可真樂觀。”宋瑾拖着嗓音，幽幽地說，“真掉進泥水，你指不定在誰的肚子裏。”
說起當時的情況，周圍的學生小聲讨論起來。
“幸好你當時捆住了帝鷹，太兇險了。”
“還好有實力，要是換成我已經在誰肚子裏了。”
“離逍，你在丹斯第一軍校排第幾啊？實戰能力好強。”
“飛上天殺帝鷹，我想都不敢想。”
達北興奮地問：“哥，你在哪練的？好厲害！”
宋瑾揚眉：“他不是你們軍校的學生？”
達北意識到失言，支支吾吾地補充了一句：“我是問進軍校以前。”
這反應太明顯了，宋瑾慢條斯理地點點頭，看向離逍試探地問：“你進軍校前就接受過專業訓練？”
“都是在軍校學的。”離逍不打算給宋瑾繼續問下去的機會，看向奇歌轉移話題，“你當時是不是對我說了什麽？”
奇歌包紮傷口的手一緊，避開離逍的視線：“沒有吧？有的話也是謝謝之類的，我太緊張不記得了。”
“是嗎？”離逍語氣有些不确定，“那可能是我記錯了。”
宋瑾看出離逍對奇歌的試探，故意問：“我好像聞到了什麽氣味，怪怪的，你聞到沒有？”
對上宋瑾故作疑惑實則審視的雙眼，離逍不緊不慢地接話：“好像有，那腐爛的味道太臭，應該是琴蛙內髒發出的氣味。”
宋瑾：“像腌在缸裏的千年腐屍，差點沒把我整吐了。”
什麽氣味這麽獨特？
千燦達北幾人被勾起了好奇心，七嘴八舌地讨論起來。
奇歌唇線繃直，臉色難看。
行動失敗搞得一身傷，還被這麽多人嘲諷信息素的氣味，越發惱火。
挑起話題的兩人卻沒再讨論，自顧自說着悄悄話。
宋瑾：“濕成這樣，衣服不脫下來？捂着幹不了。”
離逍頭發擦到半幹，随口調侃：“這麽關心我？”
宋瑾：“關愛同學是我們聖亞軍校生的傳統美德。”
離逍把脫下的外套攤開放到幹淨的岩石上，正打算脫裏面的，一扭頭就見宋瑾正直勾勾地盯着看，反問：“偷看別人脫衣服也是傳統美德？”
宋瑾被抓包，絲毫不心虛：“我幫你看看有沒有傷口。”
離逍：“謝謝啊。”
宋瑾：“都是戰友，不用這麽客氣。”
離逍：“我不習慣被漂亮的人盯着看，會害羞。”
宋瑾：“你別看我，就不會發現被盯着看了。”
僵持了片刻，宋瑾不滿地哼哼兩聲走了。
離逍：“……”
還不高興了？
岩洞裏，幾個交換生互相包紮傷口，餘光注意到一個高大的身影靠近，擡頭一看竟是宋瑾。
宋瑾俯視其中兩個beta交換生，語氣冷淡：“你們倆的軍刀呢？”
一句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江昊想起當時那三把飛向離逍的軍刀，起身過去。
千燦秦樂幾人頓時沒了談笑的心情，面色變得嚴肅。
離逍擦着身上的水，不動聲色地留意那邊的動靜。
黑發寸頭的beta感覺到氣氛不對，一臉無辜地說：“作戰的時候遺失了。”
棕發beta附和：“刺中後琴蛙後找不到了。”
“刺中琴蛙？”宋瑾像是聽到什麽笑話，“不是帝鷹嗎？怕刺不中，還丢了三把，嗯？”
江昊拳頭捏得咯咯響：“原來是你們，故意刺中帝鷹，害得大哥差點掉山溝裏。”
“我沒有！”棕發beta大聲反駁。
“聖亞不像丹斯，技術那麽落後。”宋瑾不緊不慢地說，“每把軍刀都有獨特的标識，是誰對同伴下手，系統一查就能查到。”
黑發寸頭beta猛地起身：“我殺的是帝鷹，又不是故意害人！”
話音剛落，黑發寸頭被一拳打出鼻血，趔趄地撞到石壁上。
不等他站穩，宋瑾抓過他的衣襟又是一拳：“我沒耐心聽你們解釋，還是回去慢慢跟教官說吧。”
棕發beta擒住宋瑾的手腕，厲聲斥責：“我們是交換生，你敢對我們動手？！”
宋瑾：“你們都敢在考場殺人了，我有什麽不敢的？”
棕發beta用力壓着宋瑾的手，卻被輕松掙脫，下巴上結結實實地挨了一拳。
黑發beta企圖反擊，被宋瑾反擰雙手折斷，痛得失聲慘叫。
“你自找的！”棕發beta咬牙攻過去。
宋瑾把黑發beta扔出去，三兩下擒住棕發beta，一腳踹斷了他的肋骨。
“唔——！”
棕發痛得縮成一團，又被提起來暴打。
圍觀的學生們根本不敢插手，連交換生們也面面相觑，不知道該怎麽辦。
離逍因為帝鷹被刺掉下來，他們都看到了。
如果說宋瑾有意刁難交換生，那之前就不會費勁救援。
将人打得半死不活，宋瑾蹲下，把手套上染的血抹回他們衣服上，嗓音又沉又冷：“你們有什麽恩怨我懶得管，但在聖亞就要遵守聖亞的規矩，敢惹事別怪我不客氣。”
奇歌遠遠圍觀，表情微妙。
這話雖然是對那兩人說的，卻是在敲打所有交換生，殺雞儆猴。
達北沒見過這麽兇的打人場面，吓得臉色發白，小聲問離逍：“哥，他們真是故意的？”
離逍搖頭：“既然鬧成這樣，軍校方面應該會介入調查。”
達北臉色更差了。
怎麽回事，交換生裏有人蓄意謀殺二殿下？！他從來沒聽說啊！
秦樂聯系救援隊，很快兩個beta被擡走。
岩洞裏氣氛有些壓抑，一群人時不時偷瞄宋瑾，對什麽是不好惹又刷新了認知。
半夜，雨停了。
離逍坐在挖掘機車頭，聽着遠遠近近的野獸嚎叫，獨自欣賞夜色。
耳邊傳來輕微的動靜，不用看也知道是誰。
宋瑾撐着車蓋跳上去，在離逍旁邊坐下：“這麽晚了還不睡？”
離逍：“等你啊，你不是知道才出來的？”
宋瑾深深地看着離逍。
奇歌的信息素很古怪，當時那句“跳下去”他隐約也聽到了，想知道是不是精神控制，問離逍最直接。
雖然不知道離逍是什麽立場，但至少和奇歌不是一路的。
宋瑾：“當時什麽感覺？”
離逍看着他的雙眼，聲音壓得很低：“我可以回答你的問題，但在這之前，我要見那個人。”
那個人是誰，兩人心知肚明。
拿情報交換利益？宋瑾嗤笑：“見他幹嘛？他能給的，我都能給。”
離逍：“你？”
宋瑾：“怎麽？我還比不上一個老頭？”
離逍：“……”
老頭？
宋瑜好歹也是個美人。
“你給不了。”離逍望向前方漆黑的山林，“想辦法讓我跟他見一面，我知道你能辦到。”
奇歌這事讓他有了緊迫感。
也許上一世還有很多他不知道的事。
宋瑾莫名有些不爽，耐着性子說：“行啊，可老頭深居簡出，不見外人。”
見離逍看過來，宋瑾慢悠悠道：“你要見他，得先跟我結婚。”
離逍：“……”
離逍：“結拜？”
宋瑾微笑：“結婚。”
離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