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周貴妃住的玉翠殿有一些距離,徐幼瑤是坐着軟轎過去的,一路上好些人偷看。

後宮沉寂兩年,許久沒有新鮮血液,她一入宮,名頭早在宮裏傳遍了。

進去時,首先瞧見的便是安美人。這位此前見過一次,因而有些印象,看起來似乎不難相處。

倒是首位的周貴妃,臉色淡淡地冷着,客氣疏離地受了問安禮。

她簡單掃了徐幼瑤一眼,眼底帶着幾分審視。

“瑤妃坐吧,後宮只有我們三個,往後便不必特意過來了。”

徐幼瑤在安如郁對面落座,乖乖巧巧的,看着倒好欺負。

周貴妃見是個好說話的,語氣也溫和了些:“我聽書麗說起過你,她很喜歡你。”

徐幼瑤這才擡眼,腦子緩緩轉了一下,想起周書麗來。

楚家那事她獨善其身,不願作證,并不怪她。

但也做不到心無芥蒂地交好。

周貴妃也出身周家,是周書麗的堂姐,算起來,亦是陛下表妹。

見徐幼瑤并不很想說起周書麗,周貴妃便也識趣地不提了。

仍是那副不鹹不淡的神情,喝了盞茶,就借口說自己累了,散場離開。

安美人幾步追上徐幼瑤,笑盈盈道:“瑤妃初來乍到,可要我帶你四處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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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幼瑤目光輕輕巧巧地落在她身上,頓了頓:“不用了。”

安如郁的父親乃是戶部尚書,素來與徐相不和,後來更是順勢成了蕭俞第一號狗腿子,指哪兒打哪兒。

也難怪能把女兒送進宮裏。

她與安如郁,自然也沒什麽好來往的。

徐幼瑤位分比她高一截,便也不需要太顧忌,徑直上了門口軟轎離去。

到了雲瑞殿,隐約覺得氣氛不太對勁。所有宮人都鹌鹑似的,輕手輕腳地幹活,生怕發出一點聲音。

摘星自不可能這般嚴苛,徐幼瑤提起裙擺邁過門檻,果然見蕭俞正坐在屋裏。

身形微微一滞,她垂着眼,慢吞吞挪過去,似帶了些小脾氣。

蕭俞一下早朝便過來了,自覺已很給面子。這會兒又見她扭扭捏捏,眉頭微擰,不耐道:“過來。”

他生得人高馬大,又久居上位,身上自有一股不

敢直視的威嚴。徐幼瑤本就有些怕他,經這樣一兇,心裏頓時顫了顫。

她反而停住了,隔着幾步瞧他,眼底不自覺盈上一層霧氣,好似受了委屈的貓兒。

她想自己是有理由生氣的,任誰新婚之夜被夫君丢下,心裏都不好過。

可蕭俞是君王,別的不說,徐家還拿捏在他手裏。惹他不高興了,豈不是禍連父母?

徐幼瑤眼圈漸紅了,卻小步走了過去,按着他的意思在桌邊坐下。

桌上又是一個食盒。

他這是把自己當寵物投喂麽?

一碟子糕點,一碗銀耳羹。

她憋着口悶氣,直接捏着一個吃了,連是什麽都沒看清。

本想着入宮之後可以庇護家裏,現在卻還要小心翼翼不惹陛下生氣,更遑論承寵。

她向來知道自己不頂大用,可也沒想到這般無能,一遇事便只會想哭。

蕭俞從沒哄過人,也不覺得自己會花費心力去哄。可瞧她小口小口嚼着東西,腮幫子一動一動,又很有意思。

只是那微微垂着的烏黑眼睛,漸漸凝出兩滴淚,挂在眼睫處要落不落。

蕭俞沉默了半晌,目光掃過她白嫩的脖頸和擠在桌邊的飽滿,偏她自己還渾然不覺,只知道吃東西。

忽然問:“你生氣,莫非是因為孤沒有碰你?”

“咳咳。”徐幼瑤險些被噎住,忙喝了一口銀耳羹,臉皮漸漸紅透了,小聲辯駁,“不……不是。”

細白的指頭捏着糕點,擡起頭來,目光又不知道往裏看才好。

“我……臣妾只是覺得,新婚夜,哪有不在一起的。”

不說還好,一說更委屈了。兩顆淚珠順着滾落面頰,吧嗒落在紫檀木的桌面上。

她慌亂抹掉。蕭俞看着她的淚水一怔:“可孤不是來看過你了麽?”

那怎麽能一樣。

徐幼瑤張了張嘴,索性懶得說了,一口咬在糕點上,氣得臉頰鼓鼓的。

屋裏一陣沉寂,誰也不說話了。

蕭俞慢慢淡了臉色,就在徐幼瑤擔心他要惱怒時,手腕一緊,人已經被他提過去,放在了大腿上。

腰間環上一只有力的臂膀,大手扣在她腰際,源源不斷地傳出熱量。

男人低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所以,愛妃喜歡這樣?”

灼熱的呼

吸噴在嬌嫩後頸,徐幼瑤身子一顫,整個人繃直了。

四周的宮人紛紛避開,不敢直視。

饒是這樣,她依舊羞得全身發熱。

“陛下……”她輕輕哀求一聲,“有人。”

蕭俞抱着她,忽然聞到一股香味,清香幽幽,極易令人生出掠奪侵占的念頭。

他頓了頓,一個眼神,允德便将所有宮人轟了出去,順便貼心關上了門。

大白天的殿門緊閉,用腳指頭想都知道裏頭必然是少兒不宜的畫面。

徐幼瑤臉皮薄,小手顫顫地扒拉蕭俞扣在自己腰間的手。

蕭俞便将她兩只亂動的手也一并扣住,手一使勁,把人整個翻過來壓在了紫檀木的桌案上。

桌沿硌着腰有些疼,卻全抵不過其他感官上的刺激。

她今日穿一條煙霞紅曳羅長裙,外邊罩着件薄薄的輕蘿紗衣,眼下被摁在桌上,雙手壓住,紗衣便自然袒露開,露出大片雪白鎖骨,和一邊圓潤香肩。

她聽見自己心跳劇烈,胸脯跟着起起伏伏。

蕭俞垂眸看了一眼,正瞧見那豐盈水波般動蕩,眸光便倏地暗了。

發髻微亂,一縷碎發橫斜在緋紅眼角,被幾點淚水暈濕,平添幾分妖媚惑人。

徐幼瑤張着唇,想要說話,卻被他一把掐住腰,力度之大,似要揉碎了才甘心。

一聲輕咛自紅唇中溢出,疼過後,腰間傳出一陣酥酥麻麻。

蕭俞的手掌便貼着腰窩摩挲,他低下頭,幾乎能在那雙水光潋滟的眸子裏瞧見自己的倒影。

他克制着,聲音喑啞,追問:“你喜歡這樣?”

徐幼瑤滿身都是他的氣息,從未與男人近距離接觸過的身子異常敏感。

她咬着唇,感受到身子的異樣,意識昏昏沉沉,難受得腳趾都蜷縮起來,只能發出一點嗚咽聲。

蕭俞本只想逗逗她,可見美人動情,竟放肆地擡起腿蹭他腰身,眼神倏地一凝。

大手一轉攻勢,肆無忌憚地往上游走,一把握住那處柔軟。

“嘭——”

忽一聲清脆的碰撞聲,散亂發髻間掉出一支玉石珠釵,摔到地上四分五裂。

徐幼瑤自昏沉中有一瞬清醒,下意識推拒壓在身上的男人,眼底盡是茫然無措。

胸口處還殘留着灼熱感和酥麻感,她抓

起紗衣,面色羞怯。

感覺到她突如其來的抗拒,蕭俞一滞,松開了束縛。

他理了理蹭亂的衣裳,重新坐回椅子上,神色逐漸恢複了一貫的冷淡散漫。

好似方才險些失控的人根本不是他。

“你看,是你不願意。”

他的語氣稀松平常,臉色卻微微陰沉,看不出是否惱羞成怒。

徐幼瑤想辯解,轉而卻又結結巴巴地解釋不出來。

只好咬咬唇,心虛地低下腦袋。

“陛下……”

蕭俞卻沒有聽她說,撣了撣衣袍起身,不鹹不淡地看她一眼。

“往後,孤不會再送食盒過來。”

徐幼瑤鼻子一酸,哪裏還顧得上先前還在生氣,已經可憐巴巴地抓住了他的衣袖,眼睫濕噠噠的。

難道她還沒受寵過,便要被打入冷宮了嗎?

“陛下,臣妾知錯了。”

認錯倒是很乖。

蕭俞就盯着她,忽然輕笑一聲,補充道:“孤的意思是——”

“以後想吃東西,便自己來蕲春殿。”

“難道次次要我送過來?”

徐幼瑤一愣,随即高興地将腦袋擱在他手臂上蹭了蹭,完全忘了她方才還在生某人的悶氣。

蕭俞拍了拍她的頭,這才走出雲瑞殿,唇邊勾着點不自覺的笑。

小傻子真好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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