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殘廢
殘廢
兩人以最快的速度進了離鎮, 但路走到一半時天上竟然飄起了毛毛雨。
慕喬對此有些詫異,不是說幹旱嘛?怎麽還下雨了?難道自己的預測有誤?實際上還沒到天災真正降臨的時間?
可系統開啓任務時明明說, 天災已經是進行時了啊。
慕喬感受着打在臉頰上的細雨,心裏不太明了。
不過,有雨下對于這個世界的百姓來說,總歸是件好事。
白日裏離鎮就人影蕭瑟,現在這個點,周圍更是一個人也沒有,安靜的像個鬼鎮。
要說救人, 周謹行肯定比慕喬還急,因此這會兒他一直走在前邊快步領着路。
兩人七繞八拐,最後停在了一條僻靜小道的深處。
這小道的盡頭, 是一座獨門獨戶的大院。
慕喬和周謹行兩人在距離那座院落還有十幾米的地方停下。
“那裏面?”慕喬開口确認。
周謹行點了點頭, 他自小天資聰穎過目不忘, 所以此時很輕易的就認出了白日逃出的路徑。
“行吧, 你先退出去。”慕喬示意周謹行離開,一來待會兒可能有些畫面不太方便他看, 二來待會兒要是打起來她也不會束手束腳。
周謹行對于蘭姐兒的要求一臉訝然, 但救人這事此時已經算是到了箭在弦上的地步了, 他能做的就是乖乖聽從。
雖然不知道蘭姐兒究竟想做什麽,但總歸不會真的帶自己來送死,她肯定有她的法子。
周謹行此時也不再猶豫, 慕喬說什麽他都照做,這要是在外人看來,周謹行此時的行為就是病急亂投醫。
竟然找一個身體瘦弱的小姐兒幫忙, 還對其言聽計從的樣子。
周謹行依着蘭姐兒的吩咐退出了巷子,在巷外的角落邊等待, 心裏忐忑的極了,但卻不敢亂走動,以免壞了蘭姐兒的事。
慕喬站在原地默默的聽着周圍的動靜,确認謹哥兒走遠了,才從空間裏拿出當初從陳英俊那裏得到的易容藥水,
易容藥水,時限三十分鐘,一共能用三次,冷卻時間24小時,價值5金幣。
慕喬喝下藥水後,心裏回想着白天見到的那個王婆的樣子,接着沒過一會兒,她整個人就大變樣了。
還好她身上的衣服都足夠的寬松,不然這變個身衣服都得撐破。
之後她意念微動,從空間裏拿出一根燒火棍,大概就成人小臂那麽粗。
這燒火棍是晚上在廚房裏随便拿的。
她拎着燒火棍,直接走上前敲了敲門上的銅鈴。
此時時間大概是晚上十一點多,快到午夜了。
大概勻速敲了十幾道後,裏面的人才一邊穿衣服一邊想跑過來,聽聲音還打着哈欠,估計是已經睡着了,後又被慕喬的敲門聲給吵醒了。
“誰啊?”來開門的人聲音極其不耐煩。
“我。”慕喬此時的聲音也變成了白日裏那個王婆的。
裏面的人一聽,瞬間一個激靈就清醒了。
但心裏也有些疑惑,他明明記得東家今日是被人擡回來的,回來的時候還昏迷不醒呢,怎麽這會兒又在外面了?他怎麽不記得東家傍晚又出去了?
帶着這種疑惑,那門衛略微有些遲疑的打開了門。
結果外面站着的還真是東家,長相身材都一樣,就是穿的有點磕碜。
他們東家什麽時候還會穿這種粗衣麻布的衣裳了?
慕喬在對面守衛疑惑且懷疑的目光中,走進了院子。
“東家,你怎麽……”那守衛還想開口問上幾句,不料,話還未說完全,當頭就被慕喬一棍子給敲暈了過去。
在暈倒之前,他還滿心迷茫的看着自己的東家。
不明白,實在是不明白,他做的好好的,東家又為着什麽打他?
慕喬把人拖至角落放着,而後根據謹哥兒一路上的介紹,開始在院子裏找人,因為頂着那個王婆的臉和身體,慕喬此時也沒有躲躲藏藏。
那女人可是這裏的東家,她頂着這張臉有什麽好躲藏的。
不過她這易容藥水只有半個小時的時間,她還是得抓緊。
慕喬站在院子的某一處,确定了方位後,開始找瑩姐兒的房間。
聽謹哥兒說,在院子的西側。
此時時間已經接近零點時分,院子裏該睡的早睡了。
還沒睡得的在發現是自家東家後,也沒有什麽多餘的動作,看了眼,問了聲好,就走了。
“你們,過來一下。”慕喬看着兩個深夜巡邏的壯漢,将兩人叫至跟前。
那兩人這會兒也沒猶豫,慕喬一開口,他們就麻溜的跑了過來。
不然若是應的慢了晚了,東家發起火來他們可吃不消。
“你們兩個,扶我回屋,剛剛不小心崴了一腳。”慕喬說着揚起手。
那兩個壯漢見狀連忙伸手上前托住,姿态很是小心翼翼。
之後慕喬一路被他們兩人送回那王婆的門口。
“行了,你們走吧。”她冷聲道。
兩壯漢一聽,随即點頭,接着立馬轉身就溜了。
看起來逃也似的。
被一路扶回正主屋外的慕喬回憶着剛剛的路徑,經過了一個涼亭,一個池塘,兩座假山,又過一刻鐘後才到了這裏。
這座院子比她想象中的要大得多,都快趕得上一座正經大戶人家的府邸了。
慕喬自己在院子裏找了會兒,沒找到謹哥兒說的後院,便想着先回來解決了這個王婆再說。
雖然不知道她上頭還有沒有什麽其他人物,但在這裏她就是最大的禍首。
慕喬沒從正門進,而是直接跳窗進了屋。
屋裏烏漆嘛黑的幾乎什麽也看不見,但是那王婆子的呼嚕聲倒是不小,好在剛剛那兩人也沒靠近就走了,不然就得穿幫了。
慕喬順着那呼嚕聲緩緩向前,最後停在了床邊,隐約看着床上睡熟的中年婦人。
之後直接上手往其嘴裏塞了塊滿是油漬的洗碗布。
那王婆睡着睡着突然問道一股龐臭的味兒,接着一個激靈就從睡夢中醒來,她猛地睜開眼,很快就意識到自己嘴裏被塞了一塊不知道是什麽的髒東西,也隐約看到了站在床邊的人。
那人,竟然和她長的一樣?
王婆一時間有些懷疑自己還沒睡醒,剛想伸手掐自己大腿,就見床邊的自己突然拎起一根手臂粗的木棍朝自己狠狠打來。
她見狀立馬就想躲開,但不料對方速度太快,她根本無處可躲,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棍子離自己越來越近。
“唔!”
慕喬就是故意把人弄醒的。
睡着變成殘廢,哪有醒着眼睜睜看着刺激?
慕喬冷笑了一聲。
手上棍棒在那王婆眼皮子底下,揚起後又落下,砰砰幾道悶聲,分別打在了她的手腳各處。
慕喬只用了五成的力氣,但就這五成也足夠了,足夠給她打個粉碎性骨折了。
保準她這輩子都只能是個廢人,最後只能活生生等死。
床上的王婆疼的撕心裂肺,但因為嘴被洗碗布堵住,沒法兒叫出聲,只能用唔唔聲代替慘叫,不過片刻,她此時渾身冒着冷汗,疼的幾乎快要暈了過去。
最後也的确在床上暈死了過去。
但在暈死之前,她都還覺得這只是一場噩夢,一場生不如死的噩夢,夢裏有一個和她長得一樣的惡鬼,殘忍的笑着用一根火柴棍打斷了她的手腳。
那鑽心至極的痛,她這輩子都不想再經歷,她希望這場噩夢趕緊結束!
慕喬厭惡的看了眼床上痛暈過去的王婆,随即轉身再次出門。
這下可以安心好好找人了。
又在院子裏晃悠了一會兒,她再次碰到剛剛巡邏的那兩個壯漢。
那兩個壯漢此時也看到了她,不明白剛剛送回房的東家,這會兒怎麽又走了出來,好生奇怪。
東家不是說腳崴了嗎?
但面對着東家那張臉,他們心裏就算有什麽小九九,也不敢真當着東家的面說出口。
遠遠的,慕喬冷臉朝着那兩人招了招手。
“過來。”
兩壯漢雖然心裏奇怪,但也不敢違逆東家的話,還是很順從的低頭走上前來。
“我氣不順,思來想去還是得找個人出口白日的惡氣,你們去把院裏所有莺燕都給我帶過來!趕緊的,不然我就拿你們撒氣!”
慕喬邊說目光邊上下掃視着面前的兩個高大壯漢,眼神看起來躍躍欲試。
那兩個壯漢聞言身子一哆嗦,暗道今個怎麽這麽倒黴,碰上東家氣不順。
“東家您等着,我們這就去把人給您找來!”兩人異口同聲說完後立馬轉頭飛奔離開,生怕東家突然轉變主意,真的拿他們下手出氣。
那可真就是倒黴死了,不脫層皮今日休想好生離開。
兩人此時像是見了鬼似的匆匆離開。
慕喬也沒真傻愣愣的站在原地等着,易容藥水的時效只有十分鐘了,怕是等不到他們把人帶過來了,最好是自己一路尾随過去,等到了地兒再把那兩人打暈便是。
另外莺燕是這院裏的人對于那些小孩的統稱,女孩叫莺,男孩叫燕。
之後又是一陣彎彎繞繞,慕喬跟着那兩人來到了謹哥兒口中的後院。
那些孩子都被關在後院的空房子裏。
所有人睡覺只能在地上睡,沒有被子也沒有床,房間裏什麽東西都沒有,只有十幾個孩子窩在一起。
所以謹哥兒剛逃出去的時候身上亂糟糟又髒兮兮的,看着像個小乞丐。
慕喬這會兒已經找到了地兒,自然就不再需要前面那兩人帶路了,她在前面兩人無知無覺中,緊跟上前,之後兩棍子敲暈兩人。
接着一腳一個踢到了小道左右兩邊。
後院一共有四個房間,其中三個關着人,具體人數未知,慕喬只知道謹哥兒被關的那個房間裏有十多個孩子。
年齡都和他差不多,十一二三歲的樣子。
再小的兩批就在另外兩個房間了。
此時關人的三個屋子的房門全部被緊鎖。
慕喬便将目光移至後院裏的第四間屋子,那是看守的人住的地兒。
距離易容藥水時限還有三分鐘,慕喬不打算浪費,她飛快走上前,一連大力的敲了十多下房門,并且口吻十分不耐煩道:“一個個都是豬嗎睡得這麽死?趕緊給老娘開門!”
裏面的四個壯漢方才還十分煩躁的表情,此時在聽到外面來人的聲音後,立馬收了起來,接着連鞋子都沒來得及穿,就光腳下地,飛快的給東家開門。
“東,東家,您怎麽來了?”裏面的守衛打開門後,看到外面的慕喬也沒有什麽懷疑,小心翼翼的問着,身體微微弓起,以示謙卑。
“你管我?”
“小的不敢。”
那人聽到東家的話語,便猜測東家這會兒的心情八成不好。
也沒敢再多問。
“那幾間屋子的鑰匙給我,快點!”慕喬學着王婆白日說話的口吻聲音又大又兇的吼道。
“鑰匙鑰匙,快點!”站在門口應付東家的那個守衛聽後朝着屋裏的其他三人小聲催促。
屋裏的人一把拿過放在桌上的鑰匙,小跑遞上前。
站在門口的守衛接過,立馬小心翼翼的遞上前。
“行了,沒事了,你們睡你們的,沒我的吩咐誰也不許出來,更不許窺探外面,聽懂沒?!”
那幾個壯漢屈于東家往日的淫威,此時連看都不敢正眼看慕喬一眼,只得連連點頭。
“回吧。”慕喬趁着最後一點時間,把人往裏面大力一推,再将大門狠狠一關,後又拿着木柴棍在門口重重敲了兩聲,以示警告。
屋裏的人這會兒自是不敢有任何違逆,東家都親自來了,要是因為自己不聽話壞了什麽事,那到時候就慘了。
于是幾人之後便十分聽話的各回各床,就算外面有任何動靜,也都不往外看一眼。
東家說東,他們絕不敢往西。
門關上後的下一秒,慕喬就變回了原來自己的樣子。
之後她開始在院子裏明晃晃的試起了鑰匙。
她動作不緊不慢,看起來十分從容,好似一點都不擔心裏面的人發現她不是真的王婆。
手裏總共就三把鑰匙,慕喬很快就是到了正确的。
沒過多久,三間屋子的門都被打了開來,每個房間裏都如謹哥之前所說的那樣,裏面什麽都沒有,只有四面牆壁,頭上屋頂和腳下石板。
屋子裏的孩子此刻一個個的都紮堆擠在一起,眼神驚恐的看着外面的慕喬,不知道這人又是誰,也不知道他們又要面臨什麽。
慕喬打開了三間屋子,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卻并沒有發現謹哥兒說的,額頭處有塊小蝴蝶胎記的瑩姐兒。
心裏頓生一股不好的預感。
之後她又提着手上的燒火棍,一腳踹開了那幾個壯漢的房門,走進屋趁着他們不備,每人都哐哐一頓亂揍,最後留了一個清醒的。
“那個額頭有胎記的孩子呢?”慕喬手提燒火棍,氣勢隐隐不怒自威。
當然壯漢主要還是迫于她手中的那根看似普通,卻打趴一群人的燒火棍。
武力值簡直爆表。
唯一還清醒着的壯漢也不是那王婆的死忠,他秉着大丈夫能屈能伸的原則,很快就全盤招了。
“那女娃被,被送去劉員外府上了。”
“劉員外,哪個劉員外?”
“就是咱們離鎮最有名的走商世家,劉家的劉員外。”跪坐在地上的壯漢感受着腦袋上抵着的那根木棍,不敢有絲毫歪心思,一五一十的對着慕喬解釋道。
“什麽時候送走的?”
“就……就夜裏,那女娃的兄長跑了,還害得東家被人打了一頓,東家一生氣,就連夜差人把那女娃送去劉員外府上了。”
慕喬聽後面色頓時沉了幾分,該問的都問的差不多了後,她就一棍子把地上的這人也一并敲暈了。
鑒于他比較配合,慕喬收了些力道,這回沒有重打,只是剛剛能把人打暈的樣子。
之後慕喬出了屋,在三個房間裏都挑了一個年紀最大的做領頭,她先跟大的說明意圖,然後再讓那三個大的下達。
這些孩子受了驚吓,又跟她不熟,不一定能聽得進去她說的話,所以最好讓他們內部自己溝通。
但是眼下時間有限,瑩姐兒那邊還情況未明,慕喬沒有太多時間耽擱。
雖然這個點,要是真發生什麽估摸着也為時已晚了……
慕喬不太樂觀的想着。
但不管結果如何,她還是要盡力去阻止。
“我們跟你走。”
慕喬在空地上等了會兒,最後三個屋子裏各自的代表都陸陸續續的走了出來,對她道。
“那就走吧,抓緊時間,不要出聲。”慕喬這麽提醒着倒也不是怕打不過那些壯漢,只是不想再浪費時間,人多事情就會變得麻煩。
進來時慕喬不認識路,但領着孩子們出去時,她卻已經熟門熟路了。
之前走過的路段她基本上都已經記住了,這會兒沒有一絲猶豫,徑直帶着身後将近五十個孩子朝着院子大門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也沒有一個人敢發出任何一點聲音,偶爾路過碰上的幾個黑衣壯漢也都被慕喬幾棍子捶暈。
一刻鐘後,慕喬帶着身後烏泱泱的一群孩子出現在了門口。
但彼時,巷子裏突然出現了一陣不停閃爍的火光,她還沒帶着人出大門呢,對面就飛快的跑進來了一群官兵。
巷子的兩邊各站着一排官兵,每排光是目前看就有十幾人,每個人手上都拿着一根燒的正旺的火把。
看着後面老遠冒出來的火光,慕喬估計外面也全是官兵。
而此時,在小道的正中間,一個身着官服,身材欣長,舉手投足一派端方的男人,手舉着淡黃色的油紙傘,緩緩從巷子拐角處走了進來。
那人擡頭望向這邊。
慕喬居高臨下看向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