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弄假成真(五)
小竹打算第二天就上班結果被冷楓直接拒絕, 強制的多休息了兩天, 無事可做的小竹幹脆跑到了市中心的書店, 随手拿了一本東野圭吾的《惡意》翻看，漸漸的被小說的故事吸引, 環環相扣的情節, 層層鋪墊着線索, 直到最後的結局揭露出人性的黑暗面，有些人生來的利己惡意導致了生活中的悲劇。
合上書, 小竹依然沉浸在書中的故事, 書裏沒有寫出兇手最終會面臨怎麽樣的審判, 而是将他交給了法庭, 對于這樣一個懷揣着惡意的人，每個人心中都會有一把尺子衡量他的所作所為。這樣的一個關于人性的故事, 給小竹帶來的震撼久久無法散去。
從書店出來進到了商場裏的咖啡廳, 點了一杯榛果拿鐵消磨時光，手機裏還存着顧文濤的案子, 小竹趁着這個時間研究了一下案情。所有的陳述都是顧文濤一人所言，根本無法判斷是不是存在着當事人主觀臆斷，缺乏着客觀論證，如果想要全面的分析, 最起碼還是需要知道女方的想法, 才能确保之後采取的措施萬無一失。
不過想要調查顧文濤的前妻，需要的時間不是一星半點，對方不是名人, 網絡調查基本用不到。目前小竹已知的只有對方名字的叫譚靈，在銀行上班，現如今住在和顧文濤結婚時的房子裏，僅憑手裏掌握的有限資料根本無法獲知有價值的信息。最好的方式就是和對方談一談，不過從前幾日顧文濤的言語中感覺的出譚靈去意已決，并沒有緩解的餘地，主動去尋反而容易弄巧成拙。
思來想去，反反複複的看了顧文濤的案子十幾遍，也沒有找到突破口，這案子好比打了死結，怎麽解也解不開。面對難題那種想要攻克的心一旦被激起，小竹就有一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恒心，一門心思都是這個案子。不知是不是這種阿甘精神感動上蒼，一直只有影像的女人活生生的站在距離自己不遠的位置，身邊還有一個身着休閑裝的男人陪着，兩人一人點了一杯咖啡，臉上笑意沒有一絲想要遮掩的意思，不過不知哪裏不對勁，小竹總覺得怪。
現在這種場景就是所說的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有人主動送上門，小竹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一口灌進杯裏最後的咖啡，做起了狗仔一路跟随。
小竹裝作逛商場的樣子跟在不遠處，仔細的觀察了一番，譚靈身旁的男人看上去要比譚靈小上幾歲，樣貌俊俏，身材高挑，譚靈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才勉強夠的到對方的耳根，這一對比顧文濤遜色不少，也不奇怪譚靈不願意回頭，有了這樣一個佳人，哪會想着家裏的老男人。譚靈挎着男人的手臂，男人替譚靈背着包，兩人親密的不用人說都知道是一對兒熱戀中的男女。
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情侶牽手逛街，掃蕩着各種商品，不過小竹一直都有奇怪的感覺，卻說不上來是哪裏出了問題，直到小竹注意到了譚靈掏出卡遞給營業員，而一旁的男人親昵和譚靈肆無忌憚不分場合的咬耳朵，小竹才想起每次刷卡都是譚靈付款，就連剛才的咖啡廳都是譚靈用手機出示的付款碼，難不成這是一個小白臉被包養的故事？驀然間覺得故事又複雜了些，小竹一直跟着兩人直到他們上車離去，才迫不得已中斷了跟蹤。
小竹看了看手機偷偷拍到的畫面，兩人對視時甜蜜的模樣，好生令人滿意，只是有些事情完全出乎小竹的預料，譚靈出手大方的可怕，不單是給自己買了東西，連男人的東西也是譚靈付款，以她的收入這種大手筆并不是她可以承受的範圍。
到底是什麽讓譚靈這般的瘋狂，是愛情嗎？
小竹不禁想到一句話，戀愛中的女人被沖昏了頭腦，說的八成就是譚靈這種人。
準備打道回府的小竹，接到了冷楓的電話。
“冷par，有事嗎？”
“在宿舍嗎？”
“不在。”小竹有種被查崗的錯覺。
“人呢？”冷楓的語氣顯然變的生硬，還帶着火氣。
“我在書店看了會書，現在正在往回趕。”
“呆着別動，給我定位，我去接你。”
“啊？不用了。”小竹哪敢讓老板親自來接，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只是小竹剛準備說什麽，對方的電話已經挂斷，只是傳來了一條微信：【3秒鐘地址發過來。】
小竹感覺的到字裏行間的憤怒，沒了辦法只好照做，只求冷楓待會兒放自己一條生路。
十幾分鐘後冷楓的車停在了小竹面前，小竹開了車子後門。
冷楓：“坐前面來！”
小竹：“啊？”
冷粉：“難不成你讓我給你當司機嗎？”
小竹愣了一下恍然大悟，“哦。”
小竹發現自己簡直蠢到無藥醫，居然不經思考的習慣性的就開了後門，向前走了幾步坐進了副駕駛。
冷楓：“系好安全帶！”
小竹老老實實的照做，“好了。”
冷楓發動車子載着小竹平穩在馬路上行駛，小竹看不出冷楓要去哪裏。車內的氣氛令人頭皮發麻，小竹總覺得冷楓壓抑着一股怒氣，但是不明這股氣從何而來。
終究受不了這樣的氛圍，小竹小心翼翼試探着詢問：“冷par，你找我有事嗎？”
冷楓：“病好了？”
“啊？”突然被冷楓關心，小竹頗感意外。
“都能跑出來瞎溜達了，看來身體是好了，吃飯了嗎？”冷楓的話小竹越聽越暈，前面聽着像諷刺後面又來了一波關心，冷楓今天抽了什麽瘋，什麽叫做老板的心思你別猜，你猜來猜去也猜不明白，小竹算是領會了。
小竹覺得自己還是老老實實的呆着比較安全，機械的搖了搖頭，“沒吃。”
冷楓：“先去吃飯吧。”
車子停在了一家名為三寶粥鋪的店前，面積不大，從外向內看去中式的裝修，倒是和冷楓的家如出一轍。
推門而入，冷氣迎面而來，明明還沒有正式進入夏季，不少的店面已經開啓了空調，小竹不禁打了哆嗦。冷楓注意到了小竹剛才身體的打顫，直接脫下了外套搭在小竹身上。
身上突然增加的重量傳來淡淡的古龍水香，好聞的很，一向反感香水的小竹忍不住的嗅了幾下竟有些上瘾。
兩人坐到了角落裏，避開了冷氣的出風口，冷楓點了一鍋皮蛋瘦肉粥外加幾個小菜。
小竹看着冷楓盛了一碗粥放到她面前，總覺得現在的狀況有點不對，冷楓是不是抽瘋了，這突如其來的示好到底是為何，小竹百思不得其解。
小竹很難心安理得的接受冷楓的服務，寧願死的痛快也不想活着被折磨，壯了壯膽子，對着冷楓說：“冷par，你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什麽？”冷楓的反應顯然是意外小竹的提問。
小竹幹脆打開天窗說亮話，“冷par，有事您說話，你這樣我有點不習慣。”
冷楓總算明白過來，敢情自己的一番好意在別人看來就是另有目的，只是想多關心一下卻讓對方警惕了起來。冷楓想想自己一把年紀竟然會對一個比自己小八歲的還沒畢業的大學生動心，簡直是禽獸。不過讓他裝作若無其事的什麽都沒發生，還能一視同仁的對待，那就是禽獸不如。無論哪一種都不是什麽好人，冷楓心裏自嘲了一番，面上搖了搖頭。
小竹更加混亂，不懂冷楓這又為何意，連話都不敢說，就靜靜地呆着一動不動。
冷楓為了避免尴尬主動轉了話題，“想問問你對顧文濤的案子有什麽看法，随便說來聽聽。”
冷楓的問題一出口，小竹的緊張感就瞬間消失，果然這樣比較正常，小竹心裏想着。
小竹稍稍想了下才說：“我覺得根據顧文濤所說的和我們目前掌握的信息來說，就算上了法庭基本無勝算，協商解決可能是唯一的選擇，可是。”
“可是？”冷楓有些意外，一開始只是随口找個理由，并沒有很在意小竹會有什麽想法。
小竹：“可是我認為協商解決基本沒可能。”
小竹把自己今天看到全盤托出，順便把拍到的照片給了冷楓。
冷楓心裏生了疑，“你說都是譚靈刷卡付錢？”
小竹點頭，“是的，我也很奇怪，我本來在猜想是不是她在外面包.養情人，但是照理說譚靈的存款并不會有多少，而且每個月的工資也是固定的，我也查過她并沒有其他額外收入，以她的經濟實力如此消費去養一個人應該是一件很難的事情，而且看兩人的相處也有了一段時間。可是剛剛我沒看到她臉上有絲毫不願，連猶豫都沒有。”
冷楓覺得事情可能不是這麽簡單，“繼續說。”
小竹：“我覺得可以從這個男人着手調查，看看二人在一起的時間和離婚時間是否有重合，如果能夠證明譚靈在離婚前就和這跟男人認識了，那麽我們就可以起訴譚靈婚姻內欺瞞顧文濤，對婚姻不忠，那麽到時候法院應該可能對這個案子重新定義。”
冷楓同意了遲小竹的看法，把調查的事情交給了遲小竹負責。
次日，冷楓單獨約了顧文濤，并把自己的想法和猜測告知，卻被顧文濤立刻否決。
顧文濤臉上寫滿了不滿，話裏夾雜着憤怒，“這絕對不可能，雖然她現在有了別人，但絕對不是在離婚之前。”
冷楓：“你确定嗎？你最好再仔細想想有沒有什麽異常？”
顧文濤擺了下手，“冷律師，我知道你很想幫我，但是我必須說絕對沒有，我很确定，雖然她不願意複婚我很難過，但是我不會撒謊，也不想因此而污蔑她，離婚前她一直很正常，離婚後的一段日子我們也是經常聯系，只是之後才疏離，所以我相信她，也請你相信我。”
雖說有些男人為了面子會不願意承認自己被帶了綠帽子的事情，可是顧文濤的一系列反應都告訴冷楓他沒有說謊。
另一邊遲小竹從一些社交賬號和幾個同事口中得到的消息基本和冷楓從顧文濤處得知的差不多，譚靈的确是離婚後才認識的這個男人，不過對于這個男人，譚靈的同事顯然并不清楚，只是聽到過譚靈提過幾次，誰都沒有見過。
新發現的路現在看來是一條死路，根本走不通。
小竹有些失望，一想到顧文濤這種老實的男人到最後一無所有，心裏就感到憤憤不平。
冷楓看的出小竹心裏所想，“有很多事情不要想太多。”
小竹不解的帶着疑惑看着冷楓：“冷par，你難道不覺得不公平嗎？”
到底是年齡上的差距，小竹涉事不深，很多事情都不能像冷楓一樣看的雲淡風輕。
冷楓：“不公平的事情多了，有的人殺了人依然逍遙法外，有的人生來就比別人富有，有的人天生智商高長得好，你能怎麽辦？很多事命中自有定數。”
小竹不同意：“可是也有人說過人定勝天，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裏。”
冷楓仿佛看到了自己剛入行的時候那股子韌勁，欣慰一笑，“也許你說的對，可是并不是誰都能做到的。你還太年輕，許多事沒你想的那麽簡單。顧文濤是很可憐，但是他并不無辜，如果不是他想要鑽政策的空子，天真的以為離婚就萬事大吉，他難道會人財兩失嘛？”
小竹頓時沒了回擊的理由。
冷楓繼續說：“所以我只是想告訴你，看東西不能只看表面，顧文濤的确沒有對不起譚靈，甚至可以說是對譚靈愛的深，對家庭認真負責，但是婚姻并不是兒戲，不是堅硬不摧，它不可以輕易的拿來抵換物品，相反婚姻脆弱的不堪一擊，一旦你看輕了它，它就會報複你的輕視。所以顧文濤他錯在他太不把婚姻當回事，你明白嗎？”
小竹緘默了，冷楓适才的一席話徹底點醒了她，對于婚姻小竹明顯沒有過多的思考，或許是年齡的局限性，她無法領會婚姻的真谛，也無從想這麽多，從小在缺失父母的環境裏長大，小竹沒有機會很好的體會夫妻之間的相處之道，自然更不知道婚姻的神聖是不容侵犯。
一個案子到此只能被強制的畫上了一個句號，很快的被新案子替代了位置。小竹依舊每天忙碌着，連和秦夕見面的時間都沒有。
轉眼半個月過去了，小竹如往常一樣的上班，剛坐到位置上，就碰到冷楓從辦公室裏出來。
小竹禮貌的打招呼；“冷par，早上好！”
冷楓面色凝重，“帶上包和我去醫院。”
小竹吃驚的說：“什麽？”
冷楓：“譚靈昨天在家裏自殺了，被送到醫院搶救，剛剛醒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 有人猜到我真正要寫的是什麽了嘛？今天多發補上昨天少的。
推薦大家去看東野圭吾的書，太好看了，最近一天一本的狀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