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為母則剛(四)
冷楓和遲小竹讨論半天案子依然毫無進展, 冷楓看了眼時間已經十點多, 再繼續也沒有什麽意義。
冷楓拿起了外套, “走吧，今天先到這, 明天在讨論。”
小竹跟着冷楓一同離開, 顯然比來時情緒低落的許多。冷楓以為是因為案子進展不順利也沒多想。
回到宿舍, 小竹終于不堪重負的一頭栽倒床上，從聽到那個名字到看到照片, 身上的力氣一點點抽離, 那個留給自己的背影又再次出現在眼前, 不願追憶的往事偏偏重現, 老天爺還真是喜歡開玩笑。
尹哲這個名字就是一個噩夢，糾纏了小竹多年。人們都說初戀是美好的存在, 每每想起雖有遺憾但耐人尋味, 但她遲小竹的初戀卻是一次徹頭徹尾的悲劇，唏噓的分手方式, 荒誕苦澀令人難于啓齒。而這段不堪回首的過去的締造者就是這個叫尹哲的人。
命運是個圈，兜兜轉轉又遇到了故人。一晚上的唉聲嘆氣也換不來一場夢，既然無法避免就只能接受。
過了一天，依舊沒有任何思路, 想不到一個可以兩全其美的辦法, 冷楓似乎也處于同樣的情況，一天并沒有對遲小竹特別的叮囑。
臨近下班，有個長腿美女進到律所, 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冷楓此時走出辦公室門正好看到了，以為是個新客戶，也沒多在意。
只見此人幾步走到了遲小竹辦公桌前，“可以走了不？”
小竹擡頭看到秦夕身着某奢侈品牌的最新款夏裝，散着長發，戴着墨鏡站在面前。
小竹感到一身輕松，有種終于熬到頭的感覺，“馬上。”
小竹收拾了下東西，挎着秦夕的手臂，“走吧。”
兩人一同離開引起了冷楓的注意，忍不住的多瞧看了兩眼，突然覺得這個人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見過。
哥老官的火爆一如既往，自從秦夕喜歡的女歌手陳涵一推薦了哥老官，秦夕自此就成了這家火鍋店的忠實粉絲。秦夕幹脆開車去到一家偏僻的店，排隊的人少了不少，半個多小時就有了座位。
兩人坐好，點好了單，一邊吃一邊熱聊了起來。
“你說什麽？你新案子遇到了尹哲？”秦夕險些燙到嘴。
“嗯，沒錯就是你知道的那個人。”小竹無所謂的答複道。
秦夕明顯沒有小竹這樣的淡定，“什麽情況？居然會遇到那個人渣？”
小竹搖搖頭，“簽了保密協議，我不能說。”
“額。”秦夕沒了辦法，學法的人都知道律師必須保護客人隐私，也不好強人所難。
小竹看着秦夕一臉吃屎的表情，難看極了，“行了，我沒事放心吧。”
秦夕佩服小竹這看的開的心境，換成自己早就把那個人大卸八塊，不可能留着礙眼。
“算了不說他，你最近還有沒有遇到別的事。”秦夕說完喝了一口加多寶。
“我喜歡上了我們的老板。”小竹沒有隐瞞的打算，直接說出了口。
秦夕一口飲料還沒下咽，直接噴出，“你說什麽？”
小竹遞了一張餐巾紙，“別激動。”
秦夕：“你喜歡老板？冷楓？你喜歡冷楓？你瘋了嗎？”
小竹：“大概吧。”
只有小竹知道這個大概的概率是百分之百，至于瘋了到不盡然，這段日子的朝夕相處，時間越長，小竹越看的到他的好，所以喜歡并不是一時沖動。
秦夕今晚接收的信息量爆炸，就連最愛的牛蛙都被遺忘，不停的逼問小竹具體情況。
秦夕聽完有些失望，“搞什麽，弄了半天一點進展都沒有，只是你一個人在這意.淫。”
小竹翻了個白眼給秦夕，“會不會用詞，我這是單相思。”
秦夕吐了吐舌頭，“還不都一樣，都是一個人的游戲，多無聊，你不打算表個白？”
小竹終于嘆了口氣，“不行，至少現在不行。”
“為什麽？”
“風行不準辦公室戀情。”
“什麽？這還有規定？”
“沒有明文規定，但是衆人心知肚明的規則。冷楓之前的兩個助理都是因為這個原因，被離職的。我現在不能離開風行，所以表白是不可能的。”
“這樣啊！”秦夕很失望。
秦夕比任何人都希望小竹可以得到幸福，小竹當初分手的事情幾乎沒有幾人知道真相，秦夕是為數不多的知情人，她清楚的知道那段時間小竹是怎麽熬過來的，夜深人靜時噩夢相伴，失眠要靠酒精和藥物麻痹，然而那時小竹并沒有知心的朋友，只能一個人強忍着度過了那段艱難的日子。
後來兩人成為摯友後，偶然一次秦夕問起了小竹的感情經歷，才得知了這件事，小竹講述這段過往時安之若素，仿佛和她沒什麽關系，她只是個旁觀者。但是秦夕光是聽都覺得心疼，小竹她到底有着多麽強大的心髒才能從那次傷害中走出。
再之後，小竹再也沒有喜歡過誰，更別說戀愛了，秦夕為此擔心不已，怕她一直孤單一人。所以當秦夕聽到小竹喜歡冷楓的時候，既驚訝又高興，因為小竹的心又一次的有了心動的感覺，有了一個可以讓她真正放下過去的可能。
秦夕還是不甘心的問：“那你就打算這麽放棄了？”
小竹擡起頭，眼神裏充滿着認真：“不是放棄，只是還沒有機會争取。”
秦夕：“那你想怎麽做？”
小竹：“看吧，感情不能強求，等我查清了姐姐的事情，那時候再看情況。”
“要是這期間他有了女朋友，怎麽辦？”秦夕不免擔憂着，畢竟遇到一個喜歡的人很難得，錯過了很可惜。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小竹回答的很淡然。
除了她姐姐遲媛敏的事情，其他更多的時候小竹活得比同齡人通透，也可以說是一種佛系，不争不搶，無欲無求，随遇而安。時常還會說：“聽天由命終于心，順其自然莫忘本！”也不知道她這樣的一個二十歲的年紀是怎麽有了這樣的生活境界和思想覺悟，更不知道這樣的她是好還是不好，終歸失去了這個年紀本應有的個性。
吃過晚飯後，時間還尚早，秦夕和小竹兩人又泡起了吧，秦夕和小竹講述了最近各種變相的相親生活，小竹聽後只覺得秦夕有夠辛苦，也就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卻已經結識了各種形形色色的結婚對象，速度驚人的令人瞠目結舌。
“你有夠辛苦。”小竹認識秦夕以後，才真正明白有錢并不一定真的快樂，至少在很多大事面前，沒有選擇的權利，生來就是利益的化身。
“還好吧。”秦夕倒是比小竹想的開，一早知曉的命運，已然學會了如何适應。
小竹看着秦夕，有時總會感慨，明明他們這麽不同的兩個人怎麽會成為朋友。偶爾還會幻想如果秦夕是個男人，那他們會不會相愛？會不會演繹出現實版的霸道總裁與貧窮女，不過最後估計也是無果的散場，兩不相見。
王子與灰姑娘的愛情故事只存在于童話和戲劇裏，而他們是真實世界的人，活生生的存在于這個社會中，幸福美滿的結局無非是人們對于不可能的希冀，而大多數人真正的走向的是一別兩寬各自生歡的境地。
或許這才是小竹真正不敢表白冷楓的原因，冷楓的家庭背景小竹一早就清楚，爸爸是一家醫院的院長，媽媽則是在教育部工作，自小的成長環境生活背景就和遲小竹天差地別，而且還有前女友倪曼君的存在，對比一看，說不自卑是假的，每每看到冷楓的一身打扮中彰顯出的高貴氣質和談吐間不經意間透露出的個人修養。都像一條無法跨越的鴻溝，時刻提醒着小竹不要白日做夢。
這個人他不屬于你！
所以這份悸動只能壓在心裏，自己幻想一下罷了。
小竹的沉默不語，讓場子一下子冷了起來，秦夕拍拍了小竹的肩膀，笑的坦然，“不要這樣，說不定相親我也能遇到好人的，不要為我傷感，畢竟門當戶對的愛情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的。”
小竹聽完心裏一沉，就如秦夕所言，門當戶對的愛情說到底是有他存在的必要，不然又豈會從古代一直流傳至今 ，秦夕的一句無意的話又給小竹的感情上了一道鎖。
小竹勉強的扯出一絲笑，“嗯，我知道了。”
秦夕又将話題扯到了畢業論文和答辯上，還提起宿舍畢業前的聚餐事宜，小竹随便聽着，偶爾搭幾句腔。
這個晚上，小竹不同以往，沒喝幾口酒，這是第一次她不想借着酒精消愁。她希望自己清醒的看清許多事，不再渾噩的抱有遐想。不，是不再異想天開。自己這只窮鄉僻壤的癞蛤蟆不要想着能得到繁華都市裏的白天鵝的青睐。
一味的癡心妄想，最後只會是一無所有。
獨自回到宿舍，重新看起了AE的案子，拼命的研究起來，好像瞬間明白了沒有愛情還有事業的意義，至少事業成功反而會讓人看起來沒有那麽的凄慘。
此時小竹的心裏有了一個想法！
作者有話要說： 一筆帶過的人物突然上線了！有人猜到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