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兩清

兩清

這一日，白淺方想起，當年，在天宮，奈奈對自己頗為照顧，自己也甚是喜歡她，但卻因為素錦的陷害，奈奈被貶到了下界的仙山，于是，這日，白淺便去下界仙山，将奈奈帶回狐貍洞。

順便也想着，回青丘拿些食材。她白淺的字典裏，從來就沒有放棄二字，越是被師兄們和鳳九嘲笑，就越要發憤圖強，她就不信，她堂堂一個上神還搞不定廚房那幾尺地方嗎？

可是，人還沒走進青丘狐貍洞呢，就看到堵在入口處的夜華。

米谷悄悄的對白淺說道：“姑姑，這，太子殿下，已經在狐貍洞口等了一個月了，米谷怎麽說他也不走啊。”

“好的，我知道了。”白淺冷冷的說道。

太子夜華一向執着，想來，是自己上次跟他說的不夠清楚，也罷，權當看在他是師父胞弟的面上，再一次與他講清楚，如若他還是聽不進去，一再糾纏，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看到白淺，夜華趕忙喚道：“淺淺。”

“太子殿下，如今我們已經解除婚約，太子殿下，還是随衆人，喚我一聲姑姑吧。”

夜華着急的解釋道：“淺淺，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對不起，當年我是為了讓天君以為我已經不在意你了，才故意冷落你的，只有這樣方能保護你，素錦的事，我也是猜到了，但那時候，你毫無背景，我說什麽也保不住你，只能為你争取最輕的處罰。後來東海相遇後，我猜到你喝了忘情水，我又不敢說破，唯恐再次失去了你。”

白淺冷冷的說道：“夜華，你知道嗎？素素要的從來不是你所謂的保護，她要的是信任，是陪伴，哪怕代價是灰飛煙滅，她也在所不惜。”

夜華傷心的說道：“淺淺，我……”

白淺打斷夜華，說道：“夜華，你也無需解釋，你當年做的都是為我好，你自己清楚，這當真是為我好嗎？還是為你自己呢？你是九重天的太子，有你二叔的例子在前，你自然知曉天君的态度，可是你呢？你做了什麽，是的，你為了素素，想要通過鲛人族一戰，假死騙過衆人，可是你可知，身為天族太子，帶隊的将領，你此舉已是不忠不義，讓素素平白背負了罵名。再者，你與素素結拜為夫妻了，卻事事瞞着她，不告訴她你的真實身份，不告訴她你的一切，從未坦誠相待過，此為不誠。還或者，是你覺得，素素凡人一世，不過須臾幾年時間，天上不過幾月，于素素于九重天的神仙來說，都甚好糊弄，此為不仁。你總說你愛素素，願意為了她付出一切，可是，你有着一身好本領，心思細膩，善謀劃，以你的能力，想要帶素素隐居起來，想必不是難事吧！可你卻從不曾這樣做，你有着其他辦法，可以讓素素避免受到傷害，可你卻選擇了一種最傷害她的方法。”

夜華忙說道：“淺淺，我知道了，我以後再也不會犯這種錯誤了，就讓我以後，好好補償你吧。”

白淺無奈的回道：“可是，夜華你知道嗎？站在你面前的，是白淺，不是素素。素素早在跳下誅仙臺的時候就灰飛煙滅了。素素從來都不是我，素素不過是我被擎蒼詛咒下的産物。”

說着，白淺幻化出擎蒼當年詛咒她的場景，“白淺我詛咒你，堕入凡世，淪為凡人，飽受欺淩，忘記自己是誰，愛的是誰，飽受情愛之苦，愛上不該愛的人，與真愛之人生生世世分離，相愛而不能相守。”

看着顯現的擎蒼的詛咒，白淺自嘲的說道：“現在，我确實，嘗盡了這個詛咒的苦頭。”

夜華看着白淺那雙漂亮的桃花眼，站在她面前的明明是他，可透過她的眼，他看到的卻不是他，從來都不是。

看到這裏，夜華痛苦的說：“淺淺，難道，在你心中，我不過是你的一場孽緣，僅僅是一場詛咒，一場錯愛嗎？”

哪怕，夜華已經痛苦不堪，白淺知道，現在，她能給夜華的，怕是只有坦誠二字了，于是開口堅定的說道：“是的。”

雖然心中已經知道答案，但夜華還是抱着一絲希望的，要是她愛着的不是那個人，那他或許還能争取一下，想到這裏，夜華顫抖着問：“淺淺，你真正愛着的的，可是墨淵？”淺淺，淺淺，告訴我，不是他，是別人。這樣我就還有希望。夜華在心中不斷的祈禱。

可是，白淺卻毀滅了他所有的希望，“是的，我愛他。雖然經歷了這一世詛咒，一場劫，我已然配不上他，但我只想長長久久的陪在他身邊，就足夠了。”絕色的容顏，綻開一抹笑顏，周圍的景致，仿佛都失了顏色，可明明那麽絢爛的笑容裏，卻總摻着淡淡的憂傷。

“是的，我早該知道的，或者該說，我始終都不願意承認，你真正愛着的人，是他，墨淵上神。當年，素素會喜歡我，想必就是因為我這張臉吧，東海相遇以來，你能一直容忍我，想必也是因為我這張臉吧。以你的性子，打破結魄燈後，卻不曾找我算賬，想必也是因為得知我是墨淵胞弟吧。”說到這些，夜華已是淚流滿面。

看到這樣的夜華，白淺只能安慰道：“夜華，當年，雖然，你傷了我，挖了我一雙眼睛，相遇後又一直瞞着我，但，為了師父的醒來，你也委實付出了許多，如此一來，我們也算是兩清了。”

“兩清……”

看着夜華傷情的模樣，白淺忍不住說道：“夜華，你就問問自己，你可否真的愛過我，你又可否真的愛過素素。你對我的愛，是因着素素，那對素素的愛，就真的是愛情嗎？如今我恢複了往日的記憶，細細想來，我對你，是一場錯愛，錯把你當成了我真愛之人，可你對我，又何曾不是一場錯愛呢，錯把那些溫暖，當成愛情。你愛素素，是因為，她給了你天宮不曾給過你的溫暖，或者再深一點，是因着當年昆侖虛時，還是司音的我，對你的照顧，可這真的是愛情嗎？”

聽到白淺的這一席話，夜華吃驚了，難以置信了，他對她，難道，從來都不是愛情嗎。為何心還在痛着，卻又覺得她說的都對呢？

深深的看着沉思中的夜華，白淺最後說道：“太子殿下一世劫，只有兩不相欠，才是結束。只有相互放過，方得新生。”

說完轉身就走，毫不留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