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第9章

第9章

克雷爾正在自己的房間裏戴着耳機和游戲裏認識的網友閑聊,對剛才走廊裏發生的事情并不知情。

午休時間短暫,他不敢耽誤太久,聊了一會兒就退了出來,不無惆悵地說:“那什麽鬼信息素抑制劑真邪門,我現在看到幫派裏那些前凸後翹的萌妹子內心都沒什麽波瀾了,人生的樂趣都少了好多。”

伊萊都懶得嘲諷他了,進衛生間去洗臉。

湯一白只覺得累得慌,一屁股坐倒在椅子上,哪怕現在有十個真人萌妹子排隊在面前跳熱舞,他心裏也不會有什麽波瀾。

半個小時的午休時間一晃而過,又要去操場訓練了。

巴頓布置了下午的訓練任務,站軍姿、齊步走和定點轉向等一系列的隊列練習。

這些動作說起來簡單,然而要做到合格——特指達到巴頓教官的标準,那是一點也不容易。

就好比站軍姿,上到眼睛視線的朝向、下巴擡起的高度,中到腹部如何收縮,手臂手指如何擺放,下到腳尖打開的角度,全身每個部位以及面部表情都有不同的要求,還得保持姿勢在大日頭底下一動不動地站上一個小時,并不比跑步輕松。

八名向導站成一排,哨兵則站了三排,巴頓在隊列方陣中來回巡視察看,大聲道:“擡頭挺胸!收腹夾臀!想象自己是一根電杆,或者一棵松樹,紮在那裏紋絲不動!沒有命令的時候,哪怕有螞蟥鑽到你的褲腿裏也不能動!”

走到一名哨兵身後時,巴頓突然擡腳踹了一下:“叫你夾臀不是撅腚,屁股翹這麽高幹什麽,找抽嗎?!”

那名哨兵趕忙夾緊屁股。

周圍幾個學生繃不住,霎時噗噗哈哈地笑了起來。

巴頓眼睛一瞪,伸手一通指:“你,你,還有你,出列做俯卧撐!哨兵100個,向導30個!”

“……”

這下沒人敢笑了,被指到的三個學生只得自認倒黴地出來做俯卧撐。

湯一白跑步不行,耐力倒還湊合,一個小時軍姿站下來始終像一座雕塑一樣紋絲不動。

結束以後有個學生煞有其事地把手指伸到湯一白的鼻子底下試了試,誇張地說:“還有氣啊,以為你石化了呢,你是屬烏龜的吧。”

湯一白喘了一大口氣,活動了一下酸麻的手臂,然後認真地糾正他:“十二生肖裏沒有烏龜,我屬狗,不過我的精神體是烏龜。”

對方嘴角一抽:“……哦,真是失敬,我看不止是烏龜,應該是忍者神龜吧。”

這句話惹得周圍幾個學生又笑了起來,從此湯一白就多了個“忍者神龜”的綽號,時不時就有人這麽調侃他一句。

站完軍姿後是齊步走,又有兩個學生出了不少糗,不是同手同腳,就是手腳完全不在一個頻率上,按照各自意願亂動一氣,害得巴頓花了半個小時才糾正過來。

這兩個項目湯一白勉強還能應付,到定點轉向的時候就出問題了。倒不是說他會轉錯方向,只是往往慢了其他人一拍,在齊刷刷的隊伍裏就顯得比較突兀。

因為湯一白早上跑步是倒數第二,巴頓對他頗有印象,皺着眉毛問:“你這家夥反射弧比別人長了半米嗎?”

湯一白滿懷歉疚地說:“對不起,教官,醫生沒有給我量過,我也不清楚。”

“醫生會給你量才有鬼了!”巴頓頭上青筋突突直跳,“你是向導,要學會調動你的精神力來處理耳朵聽到的信息,不要放着當擺設!同時眼角餘光還要注意旁邊的同學,其他人一有動的跡象你就馬上跟着一起轉!”

湯一白:“是!”

然而不管他多麽集中精力,把神經繃得有多麽緊,多麽努力觀察周圍同學的動向,聽到轉向口令後的反應還是會延遲半秒到一秒。

一個定點轉向反反複複訓練了上百遍仍然不盡如人意,比前面幾項耗費的時間都要長,一直拖到了五點半的下訓時間,不少學生都焦躁起來,對湯一白很是不滿。

巴頓也沒脾氣了,湯一白分明是天生反應就遲鈍,并非故意搗亂不配合,訓練這種人最傷腦筋,罵也沒用,打也不會起到什麽效果,只能以後慢慢磨了,于是揮揮手道:“今天先這樣吧,明天接着練。”

一下午的幾個項目裏陸于飛的表現也都不怎麽樣,不過他犯的錯不是那麽低級,不是最差的那一個,有了對比之後就不像早上跑步那樣突出了。

下午的訓練結束,學生們三三兩兩呲牙咧嘴地離開了操場。

湯一白覺得整個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了,他沒有跟着其他同學一起去食堂,而是挪到操場旁邊,坐了好一會兒才勉強緩過來。

滴的一聲響,手環上進來了一條輔導員伯格群發的消息:【今天的晚課內容是觀看戰争紀錄片,要帶光腦做筆記,地點在南四樓A503多媒體教室,七點準時開始。】

湯一白簡直想喊一聲太好了,要是晚上接着訓練,他懷疑自己很可能會見不到明天的日光星。

不過他沒力氣喊,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一步三晃地去食堂吃飯。

雖然很餓,但累得狠了胃口也不是太好,勉強填飽肚子後回到宿舍,伊萊正靠在自己的位置上休息,狀态比湯一白要強,但面容也顯得有些疲憊。克雷爾則在熱火朝天地打游戲,看上去跟沒事人一樣,A級哨兵的體能果然比較變态。

浴室的門恰好開了,陸于飛帶着一身清新的水氣走了出來,墨黑的短發濕漉漉的,看樣子剛剛洗完澡。

克雷爾一局游戲結束,罵了句“都是一幫菜雞,真沒勁”,回頭看到陸于飛就道:“喂,哥們,你叫什麽來着,陸一飛?跟湯一白的名字挺對稱的嘛。”

湯一白愣了一下說:“他不叫陸一飛。”

“我叫陸于飛。”陸于飛冷冷道。

“哦,陸如飛,你們華裔的名字真拗口。”克雷爾有點別扭地重複了一遍,“你會打王者聯盟吧?來來來練兩把!”

“沒興趣,我要睡覺。另外,你又說錯了,華裔的名字并不拗口,是你的中文太差勁了。”

陸于飛說着進了自己的卧室,關門睡覺。

克雷爾被堵得無話可說,一臉WTF的表情。

湯一白覺得陸于飛的态度不是很好,但也認同他後面說的那句話,于是熱心地糾正克雷爾的發音:“他中間那個字發音是‘于’,不是‘如’。”

“随便吧,那家夥什麽毛病,一副人人欠他二百萬的鬼樣!”克雷爾氣不打一處來,沖進游戲裏一通切瓜砍菜,借以發洩自己郁悶的心情。

到了六點半,要去南四樓看紀錄片了,湯一白正準備出發,見陸于飛還沒動靜,就像早上那樣敲門提醒道:“陸于飛,七點鐘有晚課,你別睡過頭了。”

裏面傳來陸于飛有些沉悶而不耐煩的回答:“別敲了,我聽到了。”

湯一白就背着光腦和伊萊離開了宿舍,過了一會兒克雷爾也三兩下結束游戲,晃悠悠地跟在他們倆後面去了南四樓的多媒體教室。

半路上伊萊忍不住道:“那個陸于飛脾氣那麽古怪怪異,你幹嘛要這麽關照他,以前就認識嗎?”

湯一白撓撓頭說:“不認識,不過他跟我一樣是華裔,而且和我的情況有點像,成績在班裏都是倒數,能照顧的就照顧一下吧。”

“你脾氣也太好了,當心被人欺負,換作是我才懶得理會這些自以為是性格惡劣的哨兵。”

“應該不會吧,陸于飛看起來脾氣是不大好,不過早上我也是這樣叫他起床的,他并沒有把我怎麽樣。”

“沒有最好,我只是提醒你小心一點,畢竟哨兵都是些潛在的神經病。”

湯一白不由忍俊不禁:“哈哈,還好吧,我覺得克雷爾人也不錯啊,就是有點貪玩。”

伊萊有點想翻白眼,不錯個鬼啊,那家夥分明就是個神經病!

到了南四樓的多媒體教室,班裏學生随意四散坐着,兩人在前排靠邊的位置坐下來。

不多時伯格進了教室,像昨晚開班會那樣讓學生們按照學號報數,一輪下來到湯一白報完的時候又斷開了。

伯格掃了一眼之後冷笑一聲:“陸于飛又沒來?很好,故意跟我作對是吧,我看他就是想扣點學分才舒坦!”

不會自己走了以後陸于飛又睡着了吧?湯一白趕緊給他發了條消息催他盡快過來,然而一直到伯格開始放映紀錄片都沒收到回複。

紀錄片一出來就吸引了所有同學的注意力,這部片子講述的是卡斯蘭上将二十年前還是少将軍銜時,在水藍星的附屬礦星C-11上擊敗賽拉斯星人的一次經典戰役。

全息影像裏,身高兩三米、皮膚呈枯敗的暗灰色、沒有固定形狀的塞拉斯星人猶如遭受了核輻射後發生了嚴重變異的怪物一般,遇到活人和動物就延展身體将其包裹起來進行絞殺。那場景令人恐懼又惡心,成功地讓不少學生反胃作嘔,差點吐出來。

但長得醜怪瘆人不是塞拉斯星人最令人類感到頭痛的地方,最可怕的是它們可以捕捉到人類散發出來的信息素,在一定時間內模拟僞裝成該名人類,達到混淆其他人類視聽的目的。意志力不夠堅定、頭腦不夠清醒的戰士就容易受其迷惑,分不清敵我,以致贻誤戰機,令自己陷入被動而危險的境地。

F-11保衛戰中年輕的卡斯蘭沉着冷靜,智計過人,以極少的代價漂亮地全殲入侵的塞拉斯星人,看得學生們心潮澎湃,喝彩不斷。

湯一白以前只是知道卡斯蘭上将很厲害,看了這部紀錄片後才對這位聯邦戰神有了更進一步的認識,心裏不禁更加崇拜了。

然而直到一個小時後,紀錄片放映結束,陸于飛仍然沒有現身。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