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年

張浔遇一只手搭在前臺桌子上:“還是上次那個位置的機子,記我爸賬上。”

蘇琦:“沒問題,還是你之前坐的位置。”

“謝謝。”張浔遇也沒多說走進大廳,坐上椅子。

她打開電腦,戴上耳機,憑借記憶找到黎年之前玩的那個游戲,點進去登錄。

令人眼花缭亂的游戲界面,還有極其複雜的英雄操作。

張浔遇開了一局,結果第一局就有隊友打字說她玩得菜。

她看着電腦愁眉,按理來說第一局不是應該都是人機嗎,怎麽還有真人。

她操縱着英雄,也沒搞懂連招,就是哪個技能好了點哪個,好在對面也挺菜,這局是她贏。

對局結束,剛才說她菜的那個人立馬加了她好友,張浔遇沒同意,她就是單純覺得沒必要,自己也玩不長,同意了還占別人的好友位置。

她點開手機,到短視頻平臺上找游戲教程,她又看了一眼游戲名字,輸入進搜索欄,剛點搜索鍵,電話彈出來。

張浔遇接通電話,張登的聲音傳進耳朵裏,聲音相當之大:“跑哪裏去了?怎麽還不回來,你弟弟在學校裏惹事了?”

張浔遇狂按音量鍵,轉頭看了看身邊的人,确定沒人注意到這裏,聲音帶着些無奈:“他沒惹事,我呢在努力進修學習,畢竟活到老,學到老,我必須得跟上時代的步伐。”

後面人突然用力敲了下鍵盤:“媽的,你會不會玩,不會玩少他媽禍害人。”

随後他就和隊友罵起來了,一大堆的污言穢語。

張登:“是進修怎麽罵人還是以後想當游戲主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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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浔遇看了眼身後的人,尴尬一笑:“專業對口,我以前是學計算機的嘛,我來打游戲不是很合理嗎?”

對面直接拒絕交流,把電話挂斷了。

張浔遇一頭問號地打過去,對面的手機關機了。

張浔遇沉默的關上手機,又開了一局游戲,只剩下一個位置,她只能選了個自己沒玩過的英雄,然後打開手機,語音輸入找尋,很遺憾,她沒咋看懂,純靠自己的想法去打,還是贏了,她覺得這可能是新手保護。

這個時間網吧的人零零散散,幾乎人手一桶泡面,屋子裏都是泡面味,因為裏面不讓吸煙,排風系統做的也好,其實并不難聞,還真是在人的意料之外,畢竟從外面看起來,不像是正經網吧。

張浔遇玩的游戲比較單一,比起這種多人對局她還是比較喜歡種田治愈類的高自由度游戲,能讓人完全放松下來,至于這種游戲她只能說高中大學的時候跟風玩過喜歡也沒有特別喜歡。

她站起來,拿起手機離開這裏:“走了,蘇琦,別忘了記我爸賬上。”

“忘不了。”

網吧對面就是學校,附近都是補習班,她不明白這個網吧是怎麽能開在這裏的,難道沒有人來投訴?

補習班還亮着燈,裏面應該還有人,她剛想感慨一句現在的孩子真不容易。

一個女生的書掉在了她旁邊,張浔遇彎腰撿起來,是“中考必刷題”各科都有。

她遞給那個女生:“這都九點半了還在外面補習?”

“謝謝。”那個女生接過資料,“嗯,我數學化學不太好,來這裏單科補習。”

這周圍的店鋪都亮着燈,張浔遇站在光亮中看着她:“考多少啊?”

“數學一般考八九十,化學七十左右。”女孩子的聲音很平淡。

張浔遇有些不理解:“這還不好啊,要是這麽說你其他科就是逼近滿分。”

女孩點頭:“也不算是,但是我的目标是一中,不想有一點點落榜的可能,所以才來的。”

張浔遇看了眼時間:“我以前就是一中的,還不錯,加油你一定能考上。時間也不早了,趕緊回家吧,注意紅綠燈。”

“好。”女孩轉身騎上電動車,“姐姐再見。”

“再見。”張浔遇看着來來往往的學生有些出神,很久才準備離開。

高中校園門口還是有不少家長的,她就在今天中午的地方等黎年。

黎年看着黑板上面的時鐘,還有五分鐘放學,她按慣例收拾書包,下課鈴一響她就打開後門走了出去。

馬飛感覺有一陣風掠過,他沒多在意,進門就看到了黎年的空座他拍了下倪清:“黎年呢?”

“已經放學了,當然是走了呗。”倪清回答道。

馬飛一只手還拿着試卷,看着周圍同學疲憊的模樣說:“先不寫了,明天再說吧,回去睡個好覺。”

同學頓時激動起來,一個兩個的走過來誇馬飛。

馬飛很吃這套,還是說:“月考考不好,我可得狠狠懲罰你們。”

黎年這一路暢通無阻,只有幾個人在校內慢悠悠地走着。

她一走到校門口就看到那個熟悉的人,一路小跑着過去。

張浔遇也看到她了,等她來了才說:“幹嘛跑?”

黎年把書包放進車筐裏:“因為想趕緊回家,你弟呢?自己回家嗎?”

“他住校,回不來。”張浔遇下來:“給你開。”

“為什麽?”黎年扶着車把問。

“這樣你不就好直接騎回家了,況且這本來就是你的車。”張浔遇跨坐上後座。

黎年感受到了電動車的晃動,她也坐上去:“你下午去辦什麽事?”

“相親。”張浔遇随便說了句。

黎年沉默兩秒才說:“你才二十三不是嗎?這麽年輕還急着結婚?這不像你的風格啊。”

張浔遇一時來了興趣,問:“那我是什麽風格。”

黎年想了想:“喜歡随心所欲,自由随風,但是又可以為了生活隐藏自己的人。”

張浔遇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她抱住黎年的腰:“算是吧,你閱讀理解應該挺好的,要不然怎麽會看的這麽透徹,你适合做心理醫生。”

黎年的無語可以看得到,她不喜歡隐藏自己的情緒表情。

“好了,不開玩笑了,我下午去看了我的摯友,從小就認識,三歲一直到今天。她家小孩好像五個月了,很可愛。”張浔遇戳了下她的背後。

黎年感受到了,她不好管:“小孩子都可愛,你小時候應該也可愛。不過你的摯友應該也才二十三吧,剛大學畢業就結婚了?”

“他們兩個高一就認識了,高三在一起,然後大學畢業後很順利的就結婚了,不過一結婚,生活就和從前不一樣了。”張浔遇一想起今天下午,心裏也不怎麽好受。

“比如呢,戀愛時的未來是詩和遠方,結婚後就是柴米油鹽醬醋茶,戀愛時的吵架理由很簡單,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結婚後吵架就得各自複盤,冷靜,然後第二天裝作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個人見解。”黎年說。

“你理解的很透徹嘛,不過我朋友具體的情況我也不知道,上大學後我們就分開了,偶爾會聯系,她結婚的時候我去了,感覺他倆的關系還不錯,今天下午我沒見到她老公,即使見到了我也看不明白,我只知道她婆婆公公不怎麽好相處,也沒人幫她,難免有些疲倦崩潰。”張浔遇看着周圍亮着的燈發愣。

黎年感受到後面的人情緒有些不對勁:“你怎麽了?怎麽感覺你不開心。”

張浔遇将頭抵在黎年的後背上:“就是覺得這麽多年了沒陪在她身邊,有些難受吧,你想啊,她要是無助的時候點開我的聊天框,看到上一次聊天還停留在兩個月前,會不會不好意思來打擾我。她從小就特別沉默,也沒什麽要好的朋友,就我一個人陪着她,從小到大,可是在她無助的時候時候我不在。我突然間好難過,我覺得對不起她,我應該多和她聊天的,之前過年的時候,她喊我出去聚一聚,我都沒去,我怎麽這樣啊。”

“我左邊口袋裏有紙。”

“我才不需要,我沒哭。”張浔遇把手伸進她校服口袋裏,拿出兩張紙。

“其實很少有人可以見證朋友每一個重要時刻,在她無助的時候陪在身邊,你不用愧疚,想這麽多會很累,不要有負罪感。講真的,她今天下午應該會很開心吧,畢竟你是她從小到大的朋友,也是一個很溫暖的人,她可能會放松或者是別的什麽的,我不怎麽會形容。”黎年趁着等紅燈的時候轉頭看了一眼。

張浔遇拿紙擦着眼淚,感受到黎年的視線,向右轉頭。

黎年:“……”

“你還害羞?”

張浔遇不想讓她再看下去“綠燈了,趕緊走。”

黎年無奈地轉過頭:“你眼睛長頭頂了,這樣都能看見。”

“就長頭頂了。”因為剛才哭過,聲音還帶了鼻音。

黎年也不能說些什麽,只是說:“行呗,你說的都對。”

“其實也不是負罪感吧,就是我也說不清楚,可能是想她了,畢竟我們一起度過了這麽多年的春夏秋冬。”她過了會兒才說:“像是親人一樣。”

黎年:“親人才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疏遠了,所以說不要那麽難過了,你現在回來了,就可以多陪陪她了。”

張浔遇:“你說得對,她說要考公。”

“了不起啊,這玩意多難考了。”黎年感嘆了句。

後面一路上她都是沉默寡言的,感覺應該是抑郁了。

黎年在小區門口停下來:“到了,下去吧,我也該回去了,我作業還沒寫完呢。”

張浔遇沒動:“你能不能給我送樓下去,走着還挺累的。”

黎年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我怎麽不直接給你抱上樓呢,下來。”

張浔遇不情不願地下來:“那我走了。”

“拜拜。”黎年騎車就走。

張浔遇站在小區門口看着黎年離開的方向獨自淩亂,她還是露出一個笑,雖然很勉強。

她轉身走進小區:“要笑對人生。”

程遇的店,十點準時關門,絕不多幹一分鐘,當然有顧客另說,畢竟有錢不賺是傻瓜。

今天晚上應該是沒有顧客來紋身,她已經在家休息了,紋身店也不用怎麽打掃,反正都是自己的店,把門一鎖拔腿就跑。

張浔遇打開門,看到張登和程遇躺在沙發上看電視,聽聲音應該是港片。

張浔遇換鞋進去,瞥了眼電視:“看了這麽多遍還不膩啊。”

張登:“你懂什麽,經典值得被反複重溫。”

張浔遇看着他:“那你晚上怎麽不接我電話,手機還關機了。”

張登:“你聽聽自己說的,大學學的計算機所以去網吧打游戲是專業對口,你也是好意思說。”

“我怎麽不好意思說,計算機專業怎麽了?”張浔遇的氣也上來了。

張登坐起來:“不是計算機怎麽樣,是你打游戲啊。”

張浔遇不想再說了:“那又怎樣,我鍵盤鼠标用的靈活啊,我打字速度多快你知道嗎?你根本不知道,你們一點都不了解我。”她轉身離開,進屋關門。

張登看着次卧方向:“這孩子怎麽了這是,中邪了?要不要找人來看看。”

程遇:“看她的樣子不像是,別擔心她了。”

張浔遇甩掉拖鞋,躺床上,她打開手機給李洛打去電話:“喂,你生意談的怎麽樣?”

李洛的聲音有氣無力的:“別提了,我的小寶貝,我好像要死了,我根本就聽不懂,我覺得我還是比較适合當一個只會花錢的大小姐,你說我爸爸有沒有私生子啊。”

“你在說什麽啊,大小姐,你是不是瘋了,讓私生子繼承家産?”張浔遇有些不理解她說的話,“親愛的,你變了,你之前不是框框學嗎?”

“我開玩笑的不是嘛,最近真的是學的我頭暈眼花的,不過與其讓公司爛在我的手裏,不如給別人,讓他們帶領公司做大做強,再創輝煌,好歹比擱我這個廢物手裏有價值。”

張浔遇把上衣脫掉,換上睡衣:“所以你更應該努力學習了,而不是想着把這麽大的公司送人,你是怎麽想的啊親愛的。”

“你知道的,我沒那個天賦,我也不是很想學,但是呢,我還是會努力的,畢竟我爸對我真的挺好的,而且他傾注了太多心血去經營這家公司了,他說他以後會讓他的心腹來幫助我。”

“加油喽,我看好你。”張浔遇換好衣服重新躺回床上。

“不過,我在你眼裏就是這麽荒唐的一個人嗎?”

張浔遇:“不是,肯定不是。哎呀,我這裏信號不太好,先挂了。”

“你這個人怎麽這樣啊,太不道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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