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發展情況不對,蘇九辭也不貧了,湊過去一起看。
“我靠,陸懷銘這老家夥牛批呀!”他瞪大了眼睛,饒有興致地說到。
容時沒有接他的話,扔開鼠标,往後靠坐在椅背上,以手抵額,陷入了沉思。
“你不會想出手吧?”蘇九辭驚疑地看向他,沒等他回應,繼續道,“我可告訴你,易氏集團這水深着呢,別沖動。咱們博瀚雖然發展好,到底比不上他們根深葉茂。陸懷銘和劉雲騰,哪一個是好惹的?”
“沒有。”容時無奈地看向蘇九辭,他還沒有立場出手。
“那就好那就好。”蘇九辭舒了口氣,“不過易大小姐攤上這麽個爹,真是倒了八輩子黴了。”
“你沒事就先出去。”容時突然下了逐客令。
“啧啧啧,卸磨殺豬呀你這是……”蘇九辭搖了搖頭,不和他計較,徑直走了出去。
“蘇總您這就走了,水還沒喝呢?”方夢初微笑着詢問,手裏拿着個紙質杯。
“我拿着路上喝吧,謝啦。”蘇九辭伸手接過,還順帶眼睛放電,調戲了下小秘書。
方夢初視若無睹,“不客氣,蘇總慢走。”
真是無趣,蘇九辭撇了撇嘴。
辦公室裏只剩了容時一個人,筆記本上資料頁面還沒有關閉,他暗沉的雙眸凝視着屏幕,沉默了良久。
她是知道還是不知道呢?應該是知道吧,所以才會突然間改變。
只是,想在兩虎相鬥間求生,她能做到嗎?
她嬌俏純真的笑臉突然出現在腦海中,瘦瘦弱弱的一個人,像是一陣風就能吹倒,又偏偏倔強得可怕。好像認定了一件事,确定了一個目标就不會回頭。
Advertisement
很少有這樣頭疼的時候,不過也是自作自受。當初選擇了拒絕,現在卻偏偏被她吸引,都要懷疑是不是有人給他下咒了。
關掉界面,試圖閱覽公務文件,越看越覺得煩躁,心中有一股無名火,燒得他胸口疼。
雙手插入頭發中,狠狠按壓頭顱,最後薄唇逸出輕笑,人這輩子總有那麽一些時刻,需要妥協。他向自己的心,妥協了。
股東大會召開當天,易笙跟着陸懷銘一起走進會議室,這是她第一次以股東的身份出現在公司重大會議上。
陸懷銘作為董事長坐在主位主持會議,他拿起會議資料看了看,然後開口:“今天是年度股東會召開日,需要議決的事項已經提前通知,現在正式開始,按照順序進行。”
在對董事會監事會的年度工作報告、公司的年度財務預算決算報告、分紅方案進行審查後,下一事項就輪到了董事的選舉。
“關于劉副總的提議,将M國涅槃公司選入董事會,諸位有什麽看法?”陸懷銘面帶微笑地看向在坐的人,“沒有看法的話就開始投票吧。”
董事選舉依公司章程用的是累積投票制,易笙作為最大股東,也并不能操縱董事的選舉。
一群老狐貍之間的博弈,看得易笙心驚肉跳,而陸懷銘卻能應對自如,讓人不得不佩服。
最後結果是易笙和涅槃公司都進入了董事會,列席董事位。
“令愛年紀輕輕,倒有陸總的風範呀。”會議結束後,一位中年男子誇贊道。
“哈哈,趙總謬贊了,小女還缺乏磨砺。”陸懷銘笑着道,兩人的話題雖然是圍繞着易笙,眼神卻在不斷交流。
從他們談話的內容,易笙判斷這是陸懷銘陣營的人,親自過來看看她是不是好操控。
她配合地在一旁,如單純小女孩般羞澀笑着。
“果然上陣還是要親父女呀,陸總今天真是讓劉某人刮目相看。”劉雲騰過來,意有所指地說。
“劉總也不遑多讓,這涅槃,可是給公司帶來了大筆利潤,海外市場開拓不易呀。”陸懷銘笑着道,從表面看不出來是真情還是假意。
“作為公司股東,當然要為公司利益着想。”劉雲騰意味深長的一句,“還是比不上陸總勞苦功高。”
“大侄女,第一次見這場面吧,慌不?”他轉而看向易笙,笑眯眯地問道。
易笙往陸懷銘處靠了靠,輕輕搖了搖頭。
“陸總這閨女,教得好,教得好。”劉雲騰點點頭,“嫂夫人可還好?陸總記得替我問候下。”
陸懷銘眼睛微眯,透着危險,只是藏在鏡片後,看不真切,“謝劉總關心,我會轉告的。”
劉雲騰不再多言,滿意地笑着離開了,和善的态度,完全看不出會議桌上的咄咄逼人。
走出會議室,易笙就被打發離開了,陸懷銘帶着幾個人去了他的辦公室,應該是商量秘密事件。
正要走進電梯,肩膀上被拍了一下,下意識地回頭,“周總監?”
收回手,周知遠微笑着,“才多久不見,就這麽生疏了?有空一起喝個下午茶嗎?”
“啊?你方便嗎?”易笙愣了一下後,笑着詢問。
“就在公司對面,怎麽會不方便,走吧。”周知遠說完,電梯正好來了,兩人一起上去。
将菜單交給服務生後,易笙眉眼彎彎,看向周知遠,開玩笑道:“你別這麽看我,我會誤會的。”
“誤會什麽?”周知遠不明所以。
“誤會……你喜歡我呀……”易笙促狹一笑,刻意放慢了語調。
周知遠一驚,看着眼前笑靥如花的女孩,腦袋一陣暈眩。
“喂,我開玩笑的啦,你別是被吓到了吧?”看他半天沒反應,易笙以為自己玩笑開過頭了,刺激到他了。
“沒有。”周知遠終于找回理智,溫和有禮的微笑再次展露,“如果我說,你沒有誤會呢?”
“那被吓到的就是我了呀。”易笙沒把他的話當真,笑嘻嘻的,正好這時候飲品甜點都上來了,正好緩解了尴尬。
“是嗎?”周知遠輕聲反問,也不知是在問誰。
“你不好奇我在N市怎麽樣嗎?”易笙看向對面斯文有禮的男子。
“應該還不錯吧,畢竟有陸總。”周知遠笑容溫潤如春風,“而且,你會主動說的。”
“好呀你,這都算準了!”易笙惱羞成怒,狠狠叉了一塊甜點往嘴裏送,喝了一大口奶茶,然後斂下眸子,低落的,“N市一點都不好。”
“怎麽了?”周知遠眉頭幾不可見地皺了皺,如果不是知道他們父女的內情,那句還不錯他肯定是相信的,現在也只能是自我安慰罷了。
“沒有能力的空降兵,能有怎樣的待遇?”易笙擡眸看向他,眸光黯淡。
“陸總應該有交代過的……”周知遠沒有繼續說下去,他心裏十分清楚怎麽回事,不交代可能還更好。
“爸爸畢竟不在N市,鞭長莫及。”易笙看着玻璃牆外的街道,下意識地用勺子攪動杯中的奶茶。
看着她落寞的樣子,周知遠沉寂已久的心突的抽疼。
“易笙,你也不要太相信陸總。”說完,他心中竟然輕松了許多。
“啊?”易笙驚訝地看着他,“那是我爸爸呀,怎麽不能相信了?”
“人是很複雜的動物,你看到的也許不是全部。”周知遠嘆了口氣,太單純的姑娘,單純到他不忍心看她被毀滅。
“可是,爸爸是不一樣的,他說了,他現在拼命工作都是為了我和媽媽,他拼命工作,拼命加班,都不顧身體了。”易笙不甘心地反駁,眉頭緊緊皺起。
“傻姑娘,我沒說你看到的是假的,只是也許你看到的,只是他想讓你看到的呢?”周知遠無奈一笑,有些頭大。生平不愛行善,好容易一回,還要被懷疑。
易笙看着他清亮的眸子,眼中漸漸泛起水光,快要溢出來時,擡起頭,眨巴下眼睛。
“易笙,這個世界很殘酷。親情、友情、愛情,無一長久。”他繼續說到,也許他今天的話會粉碎她一直以來的世界觀,他不後悔。不被愛的人必須學會自己長大,溫室裏的花朵,應該明白溫室于它其實是毀滅。
“我帶你去個地方。”周知遠突然說到,從錢包裏掏出幾張紙幣,放在桌上,不等易笙反應,拉起她的手就往外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