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3.楚照的夢（上）new
14 | 13.楚照的夢（上）new
【13.楚照的夢（上）new】
楚照點開一家外賣店鋪，宣傳圖看得流口水，翻到評論區——差評如潮！小到“少送筷子”，大到“店主投毒”，再配上一張張顏色詭異的餐品實拍，剛剛的食欲煙消雲散。
已經晚上八點，肚子咕嚕嚕叫起來。
“外面好像不下雨了，要不我們出去看看吧？”楚照提議。
“好，多穿點哦，今天下午很冷。”
晚風涼嗖嗖的，兩人縮着脖子沿着街邊走，一路上的餐館門可羅雀。難得有店裏熱熱鬧鬧地坐了兩桌，湊過去一看，一桌是廚子，另一桌是服務員。兜兜轉轉，兩人最後找去了一家連鎖火鍋店。
火鍋點了鴛鴦鍋，鍋裏咕嘟咕嘟冒泡，香噴噴的蒸汽升騰上來。
朝雲把重心傾斜到左側，微微靠着楚照，他屁股痛，不敢坐得太實。
“小雲，我突然想起來了，我下午做了一個夢。”
朝雲拿勺子慢吞吞地攪清湯：“什麽夢？”
“嗯……前面這段好像是以前發生過的，我給你講……”
…………
…………
“When I saw you,
when I saw you,
I could not breath,
I fell so deep...”
耳機裏的女聲百轉千回，纏綿悱恻。美中不足的是，楚照的這副運動耳機前段時間進了水，兩邊聲音一大一小，等會兒找賣家取了耳機，原先的這副就可以退役了。賣家是大四的學長，住在另一棟宿舍樓。兩人約好晚上十一點在宿舍樓下面交耳機。
楚照揣着手，鼻子凍得紅紅的，想發消息催催賣家，一看時間還不到十一點，是他心急，于是作罷。耳機裏的歌曲循環了幾遍，當他也開始哼唱那一句“when I saw you”，終于看到有個穿黑毛衣的男生從電梯裏走出來。
“久等了，你是楚照吧？”
那個人聲音很溫柔，眼睛也溫柔，只是臉色蒼白，眼下發青，一看就知睡眠不足。
楚照點點頭：“學長你好。”
對方把抱在懷裏的盒子交給他：“你可以現在就試聽一下，我只用過幾次，已經用酒精擦過，很幹淨。”
楚照乖乖照做，盒子還是耳機原包裝盒，同樣是一副無線運動耳機，取出來後，對方貼心地接過包裝盒。
“哦，那個藍牙是這樣連的……”對方上前一步，頭挨到楚照旁邊教他操作，看到他在播放的歌曲，不禁莞爾，“好巧，這歌我很熟，這是我最喜歡的歌手。我覺得這副耳機聽人聲還不錯，不會只有重低音。”
楚照發覺對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應該是剛洗完澡，頭發已經吹幹了。兩人挨得這麽近，他不由得心跳加快。
“連好了，聽聽看。”那個人期待地望向他，眼瞳含着清水似的。
“I could not breath,I fell so deep...”耳機裏這樣唱着，歌聲比之前更細膩生動。楚照不知道究竟是因為這副耳機音質更好，或者是他心情使然。他舍不得走了，還想跟面前這個人再聊聊，随便聊點什麽都行。
“怎麽樣，沒問題吧？”對方笑着問他。
楚照如夢初醒：“哦、沒問題，沒問題……”
“沒問題就好。我記得你們大一早課挺多的，要不我們……”
“學長你明天有沒有時間？”楚照急忙截住他道別的話。
“我暫時沒有安排。有什麽事嗎？”
楚照把能想到的理由都說了，什麽不懂課程作業、考研規劃、還想再收點二手教材等等。對方專注地看着他，聽他說完了然一笑，答應了他的邀約。
楚照認定對方的笑是由于看穿他的私心，這讓他既緊張又興奮，回寝室的路上魂不守舍，反反複複默念學長的名字，“顧朝雲，顧朝雲，顧朝雲……”打定主意要把這個顧學長搞到手。
…………
…………
聽到這裏，朝雲羞恥地吐槽：“不就是賣了個耳機，說得像我給你下藥了似的。”
楚照一正言辭地澄清：“當年我真的連續一周都夢到了跟你約會，比下藥還邪門！”
朝雲示意他小點聲，別扭地換了個坐姿，語氣酸溜溜的：“你這夢後面還會出現其他人嗎？按照現實展開，賣完耳機接下來的一年都沒我什麽事了……”
楚照聽懂了朝雲的意思，笑嘻嘻地給他夾菜：“我這是春夢，夢見別人幹什麽！”
第二天下午，兩人在約好的咖啡店見面。楚照和顧朝雲面對面坐着，中間的小圓桌上只擺着一杯冰美式，一杯不含咖啡的飲料。見面的理由都是楚照胡扯的，他出門前只顧着琢磨哪件外套更襯他的身材、要露額頭還是保持劉海，根本沒想着要帶專業課教材或是筆記本電腦，對方倒是主動送上學長的關懷。
顧朝雲問楚照期末備考忙不忙，他說忙歸忙，跟學長見面的時間綽綽有餘；顧朝雲問他大學生活适不适應，他說适應歸适應，一個人總是有點孤單；顧朝雲問他跟室友相處得好不好，他說好歸好，和學長相處更有一種填滿孤單的好。
顧朝雲聽完挑挑眉毛，表示自己可以提供往期的各門專業課作業供楚照參考，算是買耳機的贈品，如果楚照還想要其他增值服務，他可就愛莫能助了。
楚照暗叫不好，幹巴巴地說“謝謝學長，幫大忙了”，悶頭灌了一大口咖啡，心有戚戚。顧朝雲的手機适時地響起來，是論文導師打來的電話，叫他回學校聊畢設的事。顧朝雲向楚照道歉，端起飲料提前離席。
楚照目送着學長遠去的背影，順手打開了某同志交友軟件，正欲發表初次暗戀感言，忽然，附近用戶刷新出了一組眼熟的照片。
動态是昨晚發的，幾張沒有露臉的自拍：上身穿着黑色毛衣，毛衣下擺卷起來，露出一截細腰，肌肉線條勻稱流暢。胯部再往下蓋着薄被，修長的手指捏着被角将掀未掀，手背上隐約可見幾條青筋。配文有點語焉不詳：“四年了，還是……”
楚照認出了照片的主人，盯着毛衣下裸露的肌膚，心髒狂跳。煎熬地捱到熄燈，借着深夜的沖動，他又打開軟件，向那人發起私聊：
“你好，我們離得很近。”
“不談戀愛，勿擾。”
楚照沒想到對方回複得這麽快，比線下還要無情。他一急，直白地打出那幾個字：
“那你想約嗎？”
随後，他壯着膽子發送了自己的屌照。這張照片記錄着他近期狀态最好的一次。
照片很快顯示為已讀，對方猶豫片刻，問：“今晚有空嗎？”
楚照把這段文字反複讀了五遍，發消息時激動得手指發抖：“什麽時間？在哪裏？”
“淩晨一點，學校湖心亭。”
“好！”
想不到會選在校內見面。楚照一秒也不再耽誤，跑去便利店用最快的速度買了東西。掃了輛共享單車，風馳電掣地騎向湖心亭。
…………
…………
火鍋加了兩次湯，點的菜都吃完了，楚照想起今天還沒發動态“記錄美好時刻”。拿起手機想對着餐桌拍照，但無論聚焦哪裏，都只有殘羹剩飯、湯湯水水，着實不雅觀。
“唉，火鍋已經吃完了……小雲，我給你拍一張吧？”
“呃……我今晚不太方便，拍出來不好看。”畢竟坐都坐不穩。“要不這樣——”
朝雲伸手點點他的屏幕，調成前置鏡頭自拍，将手機舉高。按下快門的瞬間，他側過臉在楚照的臉蛋上“啾”了一口，楚照受寵若驚地揚起眉毛，之前的表情管理統統失效，鏡頭記錄下了這個動态十足的傻乎乎的瞬間。
走出火鍋店，楚照邊走邊美滋滋地欣賞合照，揚言要把社交頭像、背景都換成這張照片。朝雲連聲阻止：“別別別發動态就夠了！你要是喜歡，以後我還會跟你拍的。你繼續講那個吧……書接上回！”
楚照眨眨眼：“……我講到哪裏來着？”
朝雲給出了辛辣總結：“三更半夜，湖心亭中，奸夫淫夫，共赴巫山。”
“哦對對，是到這兒——不對不對，我們怎麽就‘奸夫淫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