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鏡海市

第13章 鏡海市

那夫妻兩個還帶着一些随身的行李，後排實在擠不下第四個人。辰時雨把彈藥箱挪到後備箱，讓江帆坐在副駕駛上，懷裏抱着那挺沖鋒槍。

金磊酸溜溜地盯着他，那可是副駕駛，他都沒資格坐的副駕駛！雨姐還讓他抱着槍！

江帆絲毫沒有感受到這份殊榮，他又不是個真瞎子，再說沒有眼睛還有手，一上手就知道抱着的是什麽東西了。他如坐針氈，生怕碰了哪裏開槍走火，把自己打個對穿。

金磊盯了一會，江帆一點沒有感覺到他的敵意，頭也不回。金磊只能憤憤的收回視線，這時候，他看見江帆肩頭還有一個清晰的腳印，忍不住八卦道：“剛上車的這個兄弟，你這是被誰揍了？”

江帆把沖鋒槍放在腿上，手不敢搭在上面，就扶在膝蓋上，老實得像個小學生。他苦笑了一聲：“是我同事。”

昨天晚上，喪屍爆發的時候，江帆還在公司加班，寫字樓裏燈火輝煌，頃刻就變成了喪屍的樂園，人類的屠宰場。他和幾個同事逃出寫字樓，開了車跑出來，一直開到這條沒什麽人的街道才停下來休息。

幾個人只有一輛車，為車子開向哪起了争執，有的要回家救父母，有的要去取錢換成金子，有的想逃出鏡海市投奔親戚。只有江帆一言不發，他沒有親人，也沒有錢。一成不變的生活突然被打破了平靜，他陷入了一種茫然無措的狀态。

就在這時候，他發現自己的視野變得十分奇怪，整個世界都是一片白茫茫，遠處有幾個紅點，面前的有一個人形的輪廓逐漸浮現出來，呈現一種淡淡的粉色，而這種顏色正在慢慢加深。他使勁揉了揉眼睛，這奇怪的畫面又消失了，不過他注意到，其中一名同事站的位置，就是他看見粉色人形輪廓的地方。

同事們的争執還在繼續，有零零散散的幾只喪屍被聲音引來。江帆又看見了那個畫面，那些遠處的紅點，走近看都變成了一個個刺目的赤色人形！

合力解決了喪屍們，他把這個古怪的事告訴大家，并關切地問那個在他視野裏呈現粉色的同事：“你是不是哪裏受傷了？”

同事想也不想地矢口否認：“你別亂說，我剛才根本沒被咬。”

這個本來堅持要出城的同事迅速的向另外兩個人妥協：“我們可以先去老陳家，路上要是看到金店，直接砸了玻璃進去拿就行了，這個時候警察還會管你嗎？把老陳的父母接上，我們再出城。”

他故意停頓了一下：“不過那樣車上的座位就不夠了。”

被叫做老陳的那人心願達成，立刻指着江帆說：“我剛才看到江帆的眼睛變成紅的了！他肯定是要變喪屍了！”

江帆對自己的眼睛會變色這件事渾然不知，他努力辯解道：“我不知道我的眼睛出了什麽問題，但是喪屍的眼睛也不是紅色的，我可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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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話還沒說完，一只拳頭迎面打了過來，江帆臉上吃痛，不由得踉跄了一下，另一邊又飛來一只腳，把他踹倒在地。三個同事不知道是真的相信江帆要變成喪屍，還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的心裏煩躁，想要抒發壓力，合起夥來把江帆揍了一頓，開上車揚長而去，把他撇在了路邊。

臨走前，那個顏色已經由淡粉色變成了粉紅色的同事一把扯過江帆一直護在手心裏的眼鏡，當着江帆的面一腳踏下，把鏡片碾得粉粹。

“你也是挺倒黴的……”金磊眼下倒是有些同情江帆了。江帆高度近視，沒了眼鏡連盲人也不如。盲人還有平時鍛煉出來的聽聲辨位的能力，江帆陡然失去視力，就像一只連翅膀都沒長出來就被丢出巢穴的雛鳥。

他被扔在滿是喪屍的城市路邊，要不是他的異能正巧能看到喪屍，讓他遠遠避開，可能也等不到辰時雨路過把他撿上車了。

後座上那對夫妻也覺得江帆蠻可憐，出主意道：“那你得趕快再弄一副眼鏡，我幫你注意着路邊，要是看到眼鏡店就告訴你。”

江帆的聲音透着苦澀：“不用麻煩了，我這個度數的鏡片是特制的，眼鏡店裏不會有成品的。”

“哎呦，”那女人可惜地說，“那可不好辦了。”

江帆心裏一片酸澀，他低下頭眨了眨眼，挨過這一陣突然湧上來的淚意。嘴裏說着：“沒事，以後慢慢适應就好了。”

“跟我們去金石城吧。”辰時雨不容置喙的語氣不像是征求江帆的意見，反倒像是決定。

“對！你去金石城。”金磊立馬接上。“我肯定想辦法給你搞一副眼鏡來。”

金磊早就想說這句話了，就是想着辰時雨已經帶上了自己這個拖油瓶，拿不準她同不同意讓江帆一路跟着去金石城，才憋到了現在。

“金磊家在金石城很有實力，給你弄副眼鏡應該不麻煩。”辰時雨為有些不解的江帆解釋。她還故意說低了金磊家的情況，怕江帆不相信。

“我、我肯定願意的。”江帆激動地哽咽了，“謝謝、謝謝。”

“小事。”辰時雨猛踩油門，猛地撞飛了徘徊在狹窄道路上的兩只喪屍，一塊深色的血跡濺到了擋風玻璃上，還帶着些碎掉的血肉。

後座的三人已經有些習慣了辰時雨這樣的操作，把視線一收，若無其事地盯着褲縫，也不去看窗外的景象。前排的江帆只聽見砰的一聲，看不清發生了什麽，金磊就告訴他：“不小心蹭到別的車了。”

“哦。”江帆不疑有他，好騙得很。

“金磊，一會出了城，你把擋風玻璃擦一下。”辰時雨吩咐道。

“哎。”金磊苦着臉答應。

————

走到高速路口，一改他們這一路沒見到幾個活人的寂寥景象，這裏路邊車子不少，拖家帶口背着大包小裹的人更多。

金磊現在看見這麽密集的人群就心驚膽戰，生怕辰時雨把車停在附近。好在辰時雨也是這麽想的，找了個稍微空曠的地方停了車。

那對夫妻要下車了。他們和辰時雨一行人不同路，要去看看能不能搭到別人往南走的車子。

走之前，他們從包裏拿出幾個紅豔豔的蘋果，硬是塞到金磊手裏，讓他分給大家。

辰時雨有心試試江帆的異能，帶着他下了車。讓他面朝人群，描述自己看到的景象。

江帆有些擔心自己使用異能的時候眼睛變紅，又被其他人注意到，惹出新的亂子來。

“我在這兒，誰敢來找你的茬。”

連辰時雨的臉都沒看清過，江帆已經不自覺的對她十分信服。這其中一直被他抱在懷裏的那挺沖鋒槍居功甚偉，正經人誰随身持槍啊？還是個那麽大那麽沉的槍……肯定不是□□。

他阖上眼睛再睜開：“這附近沒有紅色的人，遠處有幾個分散的紅點，很遠，看不清輪廓，不知道是人還是其他的東西。人群裏有綠色的人，三、四……有六個。不好了，有、有人變粉了！”

辰時雨根據江帆的描述來到了那個變粉的人附近，耐心的等着。遠處的越野車邊，金磊拿着抹布和礦泉水在擦擋風玻璃，他嫌惡心，不想用手直接拿着抹布，就到附近折了個樹枝挂着抹布到處蹭。

旁邊一直有人在和金磊搭話，認為他是越野車的車主，還把自己行李打開讓他從裏面選當做車費的報酬。金磊沒有辰時雨的點頭，都一概拒絕了。

等了十幾分鐘，旁邊的人和車都走了一批，這個深粉色的人眼看着搭上了車，都準備挪動着有些僵硬的四肢坐進去了，突然臉上浮現出許多青紫的血管脈絡，張嘴就向旁邊的人一口咬去！

早就等在一邊的辰時雨一個箭步上去，一腳把半個身子還在車外的它踢飛出去。

人群瞬間散開，露出一片空地來。有人張口就要指責辰時雨暴起傷人，聽見一旁的人大喊喪屍，回頭一看，被辰時雨踢飛的那人眼球突出，嘴角被自己的張合動作撕裂，緩緩滲出血來，它還沒爬起來就鎖定距離最近的那人，嘶吼着起身追去。

辰時雨甩出戰術直刀，從那喪屍張合的大嘴穿了進去，刀尖又從腦後穿了出來。

看到這一幕，周圍的人紛紛把驚恐的目光投向辰時雨，紛紛後腿，跑的更遠了，仿佛她才是那個四處咬人的喪屍一樣。迎着這些目光，辰時雨嫌惡走上前，從口袋裏取出一塊手帕，從喪屍嘴裏把粘着血跡和涎液的戰術直刀拔了出來。

這一招還是跟那個藺隊長學的，對喪屍很有效，命中頭部能直接送它歸西，還不會把血濺在身上。只不過人家沒打算回收匕首，辰時雨可就這麽一把直刀，還不幸瞄準錯了位置，沾了口水。

下次要在訓練場裏好好練習，絕對不能打偏了。

這個變成喪屍的人也有同伴，但好像不是親近的人，剛才差點被它咬了，自己還沉浸在劫後逃生的恐慌裏，也沒來找辰時雨的麻煩。

人群裏明顯還隐藏着幾個異能者，但誰都沒有動手。據江帆說，發現喪屍的那一刻，他們不僅沒有上前，反而還往後躲遠了。

辰時雨倒沒有多想。就像剛出現的喪屍十分脆弱一樣，異能者在初期也同樣弱小。這時候的異能者大部分都是在光雨後一兩個小時內出現了異能，只有很稀少的人是被喪屍咬傷後變成了異能者。

就像江帆整整過了十幾個小時才發現自己有了異能一樣，那還是因為他的異能與眼睛相關，能夠直觀的呈現出來。有些千奇百怪的異能，連擁有它們的人都不能意識到自己有了某種超能力。

如果有人的異能是斷肢再生的話，那他有可能這輩子都沒機會發現自己的能力是什麽。

後來各個基地分辨一些不容易發覺的異能者與普通人的分別，就是通過一些儀器檢測他們的基礎身體素質。不管是什麽異能，只要出現都會帶來體能的加成，只是有多有少而已。

不過沒法主動發揮自己的異能，就沒辦法在戰鬥中占據優勢，再加上異能者也不是百毒不侵，後期也沒有任何研究表明異能者對喪屍的抗性比普通人強，被咬一口還是有很大的幾率中招。這些有着雞肋異能的人在基地的待遇也只比普通人好上一點而已。

剛發現自己重生時，辰時雨就曾默默祈願，希望能擁有一個異能，哪怕是一個被動的、沒什麽攻擊力的雞肋異能，就是看中異能出現帶來的體能加成。

不過有了系統以後，辰時雨已經把這樣的念頭抛到了腦後。

哪怕有十個異能來與她交換系統，她也不願意換。

更确切的是，系統能為辰時雨帶來的一切，遠比十個異能加起來還要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