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方舟
第63章 方舟
“嘔!”
羅塞爾大吐特吐,這次是真的一個星期都不想吃肉了。
在辰時雨的威逼下,眼見事情已經敗露,黑衣人說出了更多的細節。原來他們這些人經常在一起聚會,這被他們叫做“野餐”或“盛宴”。如果是極品的貨色就叫做“盛宴”,普通些的只能叫野餐。每次的餐點由幾個組織者提供,參與者會拍賣下自己喜歡的部位品嘗。
畢竟不是件光彩的事,即便是他們這些同道中人,互相之間也遮掩面容,不知道彼此的身份。
既然他們不清楚彼此的身份,辰時雨打算混進宴會。
羅塞爾很不理解:“就這些禽獸,直接沖進去亂殺,也不會錯殺一個人。”
辰時雨看他急躁的樣子,強調道:“我是為了等人到齊再動手。”
說着,她放下了生物盔甲的頭盔,這下誰也看不清她的臉。莊纖纖用藤蔓給自己編了個大鬥笠頂在頭上,方如意給自己變了個鐵面罩,只在眼睛和鼻子處留了口,她還順手給江帆變了一個。
“我呢?”羅塞爾無助道。
辰時雨挑起下巴,示意他看看地下的這個已經沒了氣息的黑衣人。
羅塞爾沒有辦法,嫌棄地脫下了他的黑袍套在身上。
他們人數太多,一起進去太顯眼。
于是辰時雨先進,然後是羅塞爾和莊纖纖。江帆和方如意從另一個方向進入,去解救還沒有遇害的“餐點”。
辰時雨出發後快十分鐘,羅塞爾和莊纖纖才頂着僞裝進入,野餐的地點選在村莊裏最大的院子中。
不同尺寸的長桌被勉強拼在了一起,上面鋪上了潔白的桌布,桌上擺放着血腥的食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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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塞爾私下環顧,并沒有找到辰時雨的身影。他倒并不擔心辰時雨的安危,總覺得這裏的人捆成一打也不夠她一個人收拾的。
坐下來以後羅塞爾就後悔了,他旁邊戴着面具的男人來的早,已經買下了食材,是一份血淋淋的肝髒。仿佛生吃還不夠,他還要使出自己的異能,在肝髒上輕輕一點,電流從他指尖流瀉出來,嫩生生的髒器顫抖起來,仿佛重新煥發生機,依舊鮮活似的。
他還和羅塞爾搭話:“你沒有拍下的食材嗎?需不需要我給你推薦一下,今天的內髒最可口,腿肉也不錯。”
羅塞爾僵硬地回答:“我在等一個朋友嘔……不知道他為什麽遲到……嘔……”旁邊的男人湊的太近,他已經聞到他嘴裏的血腥味了。
羅塞爾簡直一刻也不想忍下去。
男人關心的問道:“你這是怎麽了?”
羅塞爾只好狡辯:“我有胃炎,一激動就會幹嘔。實在是太期待了,真是等不及了。”
說完,羅塞爾不想再理會他,又想起莊纖纖還在一邊,怕她忍受不了,趕緊看過去。
莊纖纖端坐在椅子上,身邊站着個被黑霧籠罩的人,兩人相談甚歡。
羅塞爾舔了舔幹澀的嘴唇,咽了一口唾沫。真看不出來,莊纖纖竟然是一個這麽有膽色的人!
交談過後,莊纖纖附耳給羅塞爾說自己打探的消息:“宴會開始前,作為食物的人就被殺死了,因為放血需要很長的時間。人好像差不多到齊了,我們去找方如意他們,是時候動手了。”
羅塞爾問道:“你不怕嗎?”
莊纖纖語氣依舊冷靜:“你想吐的話記得躲起來吐。”
莊纖纖本來就不是沒見過血腥場面的人,她動身來方舟的契機正是目睹了一樁殘忍的兇殺案。康古山工廠一行,她追蹤畢宏朗卻被發現,一直懊悔不已,覺得是自己目睹鎮民被污染廣玉蘭控制的詭異場面一時失态所致。
那之後她就有意鍛煉,壓抑自己外露的情緒。
羅塞爾頗為敬佩的看着她。
那邊野餐已經開始了。長桌兩邊坐滿了人,正打算高價競拍食材,拍賣的主持人卻久久不言。
座位一向是按人數來的,現在竟然有個人因為沒有位置站在一邊。
他們這些人為了防止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常常更換僞裝。所以并不依靠固定的僞裝确認成員身份。
主持人環顧四周,尋找着陌生的身影。
其他人也意識到不對,紛紛站起來,帶着敵意審視自己身邊的人。
“是哪位想參加我們的聚會,又藏頭露尾?要是真的感興趣,難道不懂基本的禮貌,連提前申請都不願意嗎?”
主持人大聲說道。
羅塞爾身側的男人突然疑惑的看着他。
羅塞爾大感不妙。
下一秒,他看到了出現在主持人身後的辰時雨。
動手!
毫不遲疑,羅塞爾手中凝聚的火球向着身側男人的胸口飛去。莊纖纖鬥笠上的藤蔓暴起,瞬間織成了天羅地網,将所有人籠罩在領域內。
試圖撕裂巨網逃脫的人一個個直挺挺的倒下,腦袋上嵌着一顆狙擊槍彈頭。
在場的食客只有兩個最為難搞。
一個是身體格外柔軟,像個泥鳅一樣滑不溜手的拍賣會主持人,另一個是莊纖纖身邊的黑霧人,他明明身邊已經萦繞着黑霧,居然還用出了另一個異能,從地下升騰起的泥土裹住了他的身體,将他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土球。
土球橫沖直撞,沖破了莊纖纖的藤蔓網束縛,朝着院外滾去。
辰時雨有話要問,想生擒拍賣會主持人,可這個人就像一塊果凍凝膠,柔軟的不可思議,抓也抓不住。
一旁那個巨大的土球又滾來滾去,越聚越大,撞塌了院牆,骨碌碌地向外滾去,盜火者傭兵團其他成員的攻擊都無法突破外面那層厚重的泥土。
辰時雨果斷交換了攻擊對象,她對莊纖纖說:“你來對付他,最好留下活口。”
說完,就朝着大土球追去。她幾個縱身追上土球,手中極光出鞘,所過之處堅實的泥土如同一盤散沙零落一地。那黑霧籠罩住了她,帶着腐蝕性的黑霧侵蝕着生物盔甲,在上面留下細小的坑洞。
辰時雨已經把土球削掉了半個。
極光沒入了土球。辰時雨一下下刺入,土球停止了滾動。
鮮血洇濕了土球,黑霧慢慢消散。最後,整塊土球瞬間垮塌,露出了裏面的一男一女。
難怪他有兩個異能,原來是兩個人。
等辰時雨回到原來的院子,食客們躺了一地,主持人也人事不省地被關在方如意臨時融鑄出的籠子裏。籠子的網眼小到連手指都塞不進去,除非主持人能化成水,否則插翅難逃。
“怎麽抓住他的?”辰時雨邊走近邊問。
“纖纖用網罩住了他,他還在網裏到處滾,”方如意掂了掂手裏臨時做出的金屬棒球棍,“打一頓就老實了。”
主持人彈性極佳,莊纖纖就扯着網不斷抖動,主持人暈頭轉向,又被方如意當頭一棒,這才打暈。
“弄醒他。”
方如意低頭看了他一眼,幾根長針狠狠紮在主持人身上。
“啊!”主持人再也忍受不了疼痛,睜眼醒來。
辰時雨蹲了下來。“你們的貨是從誰手裏買的?”
她進入村莊後沒有直奔宴會現場,而是先找到了正在後廚忙活的廚子,一番逼問,廚子說豬猡都是從別人手裏買來的,他只負責拆解而已。比較受歡迎的豬猡是年輕女人和孩子,越漂亮的女人售價越高,遇到極品貨色,就不會在後廚加工好。而是在院內的長桌上現場制作。
直覺告訴辰時雨,這個向食客們兜售食材的人和她有關。
主持人十分滑頭,他啰裏啰嗦的說了一大堆,都是些沒有價值的信息。像他們怎樣接頭,怎樣确定貨物,又怎樣和其他食客聯系,就是不說賣貨人的信息。
辰時雨踢了踢籠子,主持人手裏的銀光露了出來,他一直在用小刀割着身後的籠子,試圖逃脫。
辰時雨對方如意使了個眼色,刺入主持人身體裏的長針退了出來,又換了個方向沒入,反複不停。
主持人的慘嚎回蕩在院內。
他終于松口:“我沒見過他長什麽樣子,大家都叫他老鼠。”
江帆忍不住問道:“你跟他如果不熟,幹嘛這麽維護他?”
主持人道:“他背後的勢力很大,和方舟……嗬嗬……”
他沒能說完,就自己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力道大到喉骨變形,很快就因為氣管裏堵塞了血液窒息而亡。
辰時雨就站在一邊,冷淡地注視着主持人的死亡,絲毫沒有嘗試救他的意思,看他這個模樣,也沒法說出更多的信息了。
況且,辰時雨已經知道老鼠是誰了。
前世的她雖然弱小,經歷卻足夠跌宕起伏。來到方舟後辰時雨一直想加入傭兵團,磨練戰鬥技能,順便養活自己。
合适的傭兵團十分難得,大多數年輕女性都只能成為團內異能者強者的附庸,他們也不會讓這樣的女人參與戰鬥。
辰時雨找了好長時間,才打聽到一個合适的傭兵團,雖說只是[D級],剛剛建立不久,可是團內氣氛融洽,成員中有不少女人。
彼時辰時雨已經攢夠了買武器的錢,立刻從與羅塞爾一起共事的餐廳辭職了。
在這個叫[迷夢]的傭兵團待了一段日子,辰時雨也逐漸習慣起傭兵的生涯。他們的團長管宏揚四十多歲,為人寬厚,雖然是異能者,卻從來沒看不起團裏的這些普通人,對他們十分照顧。
只是在他加入傭兵團兩周之內,就有一名成員在任務途中莫名其妙失蹤。不過方舟的傭兵團傷亡率本來就高,失蹤的成員在團內風評不好,她雖然人長得漂亮,也細皮嫩肉,卻受不了苦,剛和團內其他成員因為晚上搭建營地的問題大吵一架,自行離開也是有可能的。
放下了戒心以後,辰時雨和成員們的交流也更加密切。她提起過去的經歷,講到自己在金石城時曾反複喝過混雜喪屍血液的水源,幸運的是沒被污染,現在還好好的。
管宏揚一聽,然後饒有興趣地參與了話題。
他說方舟提出了一項研究方向,在範圍極大的人群中,存在着一小部分本身不易被污染的人,污染在他們身上呈現一種惰性,導致即使被喪屍咬傷或以其他方式直接與污染源發生□□接觸,也不容易變成喪屍。
這種人大多屬于普通人,因為提出這項研究的人指出了另一個角度,即異能者只是污染的另一種發展方向,本身在生物學上也屬于污染生物的範疇。
所以對污染産生惰性的,只可能是普通人。
不過這項研究還沒有得到證實,只是剛剛起步而已。
方舟也在招募被喪屍反複咬傷卻沒有被污染的人,報酬很豐厚,報名的人卻寥寥無幾。雖然沒能變成喪屍,可被喪屍咬過并不是件值得大張旗鼓宣揚的好事。
有很大一部分人還持着愚昧的念頭,認為被咬過的人依舊可能在某一天突然變成喪屍,對他們避而遠之。更何況人體實驗這種事,聽起來就很可怕。
像辰時雨這樣的,倒是有些符合研究中所說的情況。
但她并沒有放在心上,照這麽說,金石城有不少人和自己一樣,反複喝過被污染的水源,倒是篩選出不少惰性普通人來了。方舟要想找這樣的人,理當去金石城看看。
然而與管宏揚交談過沒幾天,辰時雨就在一個晚上被注射了不明液體,失去意識之前,他聽到了一段對話。
“17號老鼠呼叫母巢,發現一名惰性因子攜帶者。”
“運送到方舟研究所。”
“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