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二更

第31章 二更

“沒受氣, 她們還挺老實的。”

趙曉飛聽到溫渡的話心裏很感動。

溫渡直接叮囑她:“要是真的有問題就一定要跟我說。”

趙曉飛覺得溫渡比他弟弟還要細心,她聽着這些關心,嘴角的笑容就沒有掉下去過。

溫渡還有很多事要忙, 他直接上樓去了。

此時, 紅星農場。

眼看着要過年了, 家家戶戶都開始張羅着寫對子貼對聯。

溫老太太本身沒有什麽文化, 但是卻把兒子培養的不錯。

往年家裏的對子都是溫韶钰寫的,今年也不例外。

街坊鄰裏的人都過來找溫韶钰,讓他幫忙寫幾副對子和幾個福字。

紅紙供銷社裏邊就有賣的。

幾分錢就能買夠。

不過這紅紙的自己裁。

有的人根本就不擅長幹這個,怕裁壞了, 就拿過來讓溫韶钰幫忙裁。

溫老太太享受着街坊鄰裏的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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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萦就坐在炕上幫忙。

如今大家也不笑話溫老太太了。以前大家還背後說溫老太太命不好, 克夫克子,還妨孫子孫女。

孫子才十二歲,就出去打工。

孫女就更了不得了,是個小傻子。還差點被人販子拐跑的那種小傻子。

結果現在倒好了。

溫老太太在外邊打工的孫子給家裏寄來了錢。

他們村裏邊有人在郵局上班。

聽說溫渡給家裏寄來500塊錢, 這事兒就像是長了翅膀似的,十裏八鄉都聽說了。

還有那個小傻子孫女兒溫萦, 人家竟然又考了第一名。

不少人惦記着賺錢,就跑過來讨好溫老太太。

“老姐姐,你們家小渡現在在哪兒幹活兒呢?我咋聽說他才出去幾個月就能往家裏寄500塊錢回來呀?”

溫老太太挺高興的, 但是聽到這人這麽問, 就知道人家是來幹啥的。

她也不知道孫子在南邊幹啥就說:“我說我不知道你肯定心裏罵我, 覺得是我不想告訴你。可我真不知道, 你要是不信, 我就讓你們看看我孫子來的信。”

不少人是不信她的話, 想看信的。

但這個年月大家都要臉, 誰也不好意思開口。

好不容易溫韶钰把所有的對子都寫好, 天都快黑了。

人一走,溫老太太就罵罵咧咧的說:“這些家夥一個個頂不是東西了,平常日子怎麽不見他們過來?還不是見了咱們小渡賺了錢,才死皮賴臉的湊上來,也想讨點好處。也不瞅瞅他們是什麽德行?他們家那好吃懶做的孩子能跟咱們家小渡相比嗎?”

“出去了也賺不到一分錢,說不定還要被人家打一頓。”

“所以這人啊就不能慣孩子。”

溫老太太這兒說的正激動着。

門口,溫韶钰聽到他媽說的最後一句話接着話頭說:“媽,你這是吸取了我這兒的教訓嗎?”

屋子裏瞬間安靜。

溫老太太抓起燒火棍子就往溫韶钰的身上扔。

溫韶钰見狀迅速躲開。

燒火棍子砸到門簾掉在地上。

溫韶钰朝着女兒做了一個鬼臉,無聲的跟女兒說:“可別學你奶奶,以後嫁不出去。”

溫萦卻覺得奶奶這樣的性格很好,她就喜歡奶奶。

她也喜歡爸爸。

所以聽到爸爸這樣的話,她就捂着嘴偷笑。

還有三天就過年了。

溫渡盡趕慢趕,終于能撒開手一段時間。他提着早就收拾好的東西,拿着火車票往車站趕。

趙建東騎着車子把他送到車站。

“工地上的事就全拜托你了,有什麽事兒的話就給我發電報。”溫渡走之前叮囑趙建東。

趙建東忙說:“你放心我一定會盯着,就算進度慢一點,也不會讓整個工程出現任何問題。”

“那就好,我最多十天就能回來。”

溫渡主要是想回去看看他爸是不是打算給他讨個後娘。

趙建東把人送到火車站,就急急忙忙的往工地上趕。如今工地上人很多,就只有他一個負責人,他要是不早點回去盯着,這心裏頭就不踏實。

他一走,溫渡拿着火車票打算進候車室等候上車。

他背着行李,進站的時候就聽到兩個人低聲說話。

原本他沒在意,只聽見其中一個人說:“那人出價五十萬,讓我們把律家那倆小崽子都給綁了。還讓我們直接撕票。可我們現在就只弄來了一個小崽子。對方只肯給我們二十五萬。我跟他說了,如果他要是不把錢都給我們,我就把這個消息賣給律家人。”

律家?

不會這麽巧吧?他認識的就剛好有一個律家,又剛剛好是兩個小子。

律這個姓很少見。

雖然可能有很多重姓的,但是姓律,又很有錢,還是兩個孩子,這些因素加在一起很難不讓溫渡多想。

溫渡原本都打算走了不管這件事,可是想到那個長得很漂亮的小男孩兒,曾經保護過妹妹,帶着妹妹從人販子手中逃出來。他就沒有辦法不管。

他跟在那兩個人身後,不遠不近,那兩個人根本就察覺不到他。

最主要的是楚城的火車站人很多。

溫渡跟着兩個人,來到一間小黑旅館面前。他背着包,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要住旅館。

可是他跟着那兩個人直接往上走,人家又以為他是住在這裏的。再加上他走太快,老板娘也沒有看清楚她長什麽樣子。

溫渡順利的混進旅館,看到兩個人進了同一個房間。

他走過去偷偷的把耳朵放在上面,聽裏面的說話聲。

誰知道裏面一點動靜都沒有。

沒想到過了一會兒,其中一個人罵罵咧咧的從裏邊兒出來。

溫渡急忙朝着樓上走去。

他聽到那個男人罵道:“不給老子錢?還想讓老子白幹活。天底下哪有這麽好的事情?他們不願意給,很好!那老子就直接找律家要錢!”

後面跟出來的那個男人壓低聲音說:“你小聲點,你就不怕被別人聽見嗎?”

先出來的那個男人臉上還是憤憤不平,但是卻沒有再大聲說話。

“先去吃飯,一會兒讓人把這孩子的衣服給他們家裏送過去。咱們也不要太多,就要他個一百萬。”

“行!咱們吃了飯就讓人把衣服送過去。”

那兩個綁匪根本就想不到他們已經被人盯上了。

溫渡等他們兩個下樓之後迅速來到他們房間門口。

這個房間門口的鎖對他來說就像小孩兒的玩具一樣,不堪一擊。

溫渡打開門進去,根本就沒有看到孩子的身影。他走到衛生間,推開門發現裏面還是沒有人。

奇怪?

他們不是說孩子就在這裏嗎?難道在床底下?

溫渡正要往床底下看,就發現床的角落裏丢着一個破麻袋。

他伸手把麻袋打開,發現裏面有一個堵着嘴巴,昏迷不醒的小男孩。

那張過分精致的小臉,不是芝芝又是誰?

這孩子到底是什麽運道?

你說他倒黴吧,他還能遇見自己。

你說他不倒黴吧?被人販子拐走還被人綁架。

溫渡個子高,力氣大。

特別是最近這小半年,他不止長高了,還長壯了,身上也有了肉。

再加上把皮膚曬成麥色,五官的線條也更加硬朗。因為抽條褪去嬰兒肥,再把頭發稍微留長一點,看着根本就不像個孩子。

當然,這和他的氣場也有關系。

溫渡的靈魂,畢竟不是一個孩子。

他拎着律景之出門,等到了火車站還不忘跟火車站那邊的公安說一聲。

“我發現有兩個綁匪綁架了一個孩子。他們住在火車站旁邊的那個新月旅館裏。”

溫渡走的時候還留下了證據。

就算不能給那兩個綁匪定罪,也能讓那兩個綁匪吃點苦頭。

只要他們有記錄在公安那裏,律家人想找到這兩個綁匪,那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至于律家打算怎麽處理那兩個綁匪就不是他能關心的事兒了。

溫渡把律景之搞醒,律景之睜開眼,警惕的看向溫渡。

等他把溫渡認出來之後眼神有些茫然,他看了看四周,發現這裏竟然是火車站。不太理解為什麽會在這裏看見溫渡。

“你怎麽會在這裏?”

“你的家裏人在哪裏?”

兩人異口同聲的問道。

溫渡直接說:“我是來這邊幹活的。準備回家過年的時候碰見兩個綁匪提到了律家,孩子,有錢。根據這些線索,我懷疑跟你有關系。所以跟上去看了看。沒想到竟然還真是你。你怎麽會被人販子綁架?”

律景之擰着眉說:“今天我和我哥準備回去的。可是在我們上船的時候被人打了一棍子。我是被人從船上帶下來的,後面就不省人事了。”

“那我現在讓公安把你送回去?”溫渡自己是沒時間去送他了,他的火車快要開了。

律景之反正不想回去,正好趁着這個機會,離家久一點。

“你什麽時候回來?”律景之問這話挺有意思。

好像溫渡一定會回來似的。

“初六我就走了。”

“初六就回來啊?”律景之很有一些失望。

溫渡看着他那失望的模樣,心裏咯噔一下,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随着律景之開口說話,這種預感成真了。

“我能跟你一起回去嗎?我想見見萦萦。”

“不行。”

溫渡一眼就看穿這小子是個麻煩,死活都不打算帶他回去。

律景之別看是個小孩兒,可他也不是一般的小孩兒,自然能看得出來溫渡不打算帶他回去。

律景之故意賣可憐:“小渡哥,如果你不帶我回去的話,我可能會在路上還被那兩個綁匪抓回去。我自己又不敢在這裏等着我哥哥回來接我。”

“你爸媽不管你嗎?”溫渡聽的皺眉。

“他們兩個只在乎他們自己。哥哥優秀,所以他們會多關心哥哥一點。哥哥又是爺爺最喜歡的孫子。所以他們也有一點怕哥哥。我跟哥哥比很不讨喜,他們也不是很擔心我。”

律景之這話說的茶裏茶氣的。

溫渡聽到這孩子說的話,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着這小子。

拒絕的話已經到了嘴邊兒,對上那雙無辜的眼睛,死活說不下去。

真是邪了門兒了。

“小渡哥,如果我失蹤了,這一次一定會鬧得我爺爺都知道。只要事情鬧大,我爺爺出手,我回去才會安全。”律景之可憐兮兮的伸出手拉住溫渡的袖子,“小渡哥,你就帶我回去住幾天吧,說不定這幾天我爺爺就能把事情都處理好了。”

溫渡不說話。

律景之眼神黯淡,低下頭:“我知道這樣有一點強人所難,你不想帶我回去也不是沒有關系的。我就在公安那裏等我哥哥回來找我。”

溫渡:“……”

算了他就帶這小子回去吧。

“你跟我走吧,不過醜話說在前面,我們家什麽都沒有,這一路上很辛苦。你要是受不了的話,現在就可以改變主意。”

律景之激動地站起身說:“小渡哥,你放心,我雖然家裏條件還不錯,但我真的不是一個小少爺,我能吃苦的。我也不會受不了,你放心。”

律景之只要離開家,他的話就很多,性格也會變得稍微開朗一點。

當然,這也是針對特定人群的。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這個待遇。

目前擁有這個待遇的人除了溫家四個人,就只有他哥哥律皓之。

溫渡原本只準備了一個人的飯,現在不得已又要多準備一個人的。

火車上的東西很貴。

他不打算做這個冤大頭,在火車上買東西。

溫渡領着律景之買了很多吃的回來。

他們來到候車室的時候,火車已經在檢票上車了。

“拽住我的衣服,不要松開。”

溫渡手裏提着東西根本就顧不上律景之。

現在雖然沒有春運一說,但是人真的很多。

律景之又被人販子偷走,又被人綁架的經歷。他比溫渡想的還要謹慎。

兩人花了十幾分鐘才上了車。

溫渡買的是卧鋪。

倒不是他舍得花錢而是三天三夜,如果坐硬座,對他來說也不是什麽難事兒,只是那裏邊的空氣不太好。

他不想在滿是臭腳丫子味的地方吃飯。

“你先坐着吧。餓了的話就吃點東西。”溫渡買的是硬卧下鋪。

下鋪的空間很大,比上鋪和中鋪的環境好的多。

剛剛他把人救出來又特意去報警。

再買一些車上要吃的東西回來,差點趕不上上車。所以也就忽略了律景之吃沒吃東西這件事兒。

現在倆人趕上火車,心也安定了。

溫渡就讓他先填飽肚子。

“謝謝小渡哥。”律景之很有禮貌的道謝。

溫渡聽不得小渡哥三個字就讓他改口:“你直接叫我哥就行。不用帶名字,怪生疏的。”

律景之對此求之不得,乖巧的點點頭。

他拿起一個餅子,慢悠悠的啃着。

餅子的味道很一般,一點都不如他以前吃過的點心。可是這個餅子的味道卻讓他記憶猶新,和當初溫萦給他吃的硬饅頭,好像是一個味道的。

讓他覺得很幸福,感覺自己還是活着的。

“哥,你不吃一點嗎?”

溫度搖頭:“我不吃,你吃吧。”

溫渡坐在另一邊,從包裏拿出一本書開始認真的看起來。

律景之好奇的打量着溫渡,他發現溫渡比他當初看到的時候要顯老很多。明明跟他哥一樣大,看着卻像他哥的叔叔。

溫家的日子是有多苦,所以才讓他這麽小就出來打工幹活兒。

律景之不會主動去揭人家的傷疤。

他默默地觀察完溫渡,就老老實實的吃手裏的饅頭。

吃東西的時候,他的大腦開始放空。

其實他沒有和溫渡說實話。

因為那個時候他剛睜開眼睛,根本就不相信溫渡。

一個在遙遠北方的人怎麽會忽然出現在他面前,而且還是在他被人綁架之後。

這未免也太巧合了一點。

出于謹慎,律景之無意中試探了溫渡,好幾次。确定他不綁架自己的人才,決定跟他離開。

他知道自己對哥哥有多重要,只要自己出事兒了,那哥哥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上次被人販子抓走不是意外,這次被綁架更不是意外。

到底是誰蓄謀依舊想要謀害他呢?

律景之看似放空,實則在拼命的思索。

溫渡一回頭就看到這小子發呆的樣子。

“怎麽,這個餅子很難吃嗎?”

律景之乖巧的搖搖頭,露出一個羞澀的微笑。

“哥,我有點好奇一件事情。”

“什麽事?”

“我坐這個車好像沒有買票呀。”

溫渡笑了。

律景之有點莫名。

“因為你沒有到12歲,還是個小矮子,所以國家不要你的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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