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打算

打算

其實江舟錯了,家裏沒落難前林沐挽确實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官家小姐,自從林父入獄,林家老少被發配到臨陽縣,一路下來,把以前沒吃過的苦吃了個遍,夜裏在睡荒郊野外,吃硬邦邦的窩窩頭,有時一天吃不上一頓飯,動不動還會挨一頓鞭子,挨不過的就死在了路上,然後被官兵直接扔到亂葬崗。

她跟娘親都堅信爹爹是被人陷害,只要活着,就有機會替爹爹翻案,抱着這個信念好不容易熬到了這裏,她又被江夫人買了來,嫁給江舟,本以為日子會好過一些,誰知到了江家之後,江舟對她非打即罵,吃的是家裏下人吃剩的飯菜,就連江舟養的那條狗都不如。

家裏下人勢利眼,見她不受寵,也能欺負到她的頭上。

生活陷入絕境,從狼窩出來又掉進虎穴,想一死了之都成了一種奢望,她死了娘親又怎麽辦?

所以她在江家極力的活着,連狗都不如,沒想到成親半月,江舟又把主意打到她的身上,趁自己不注意将藥下到她的飲食裏,奪了她的清白。

她恨江舟,恨不得殺了她,但是現在還不行。

見她一直發呆,江舟挪到床沿坐下,拍了拍旁邊的位置,臉上浮起一絲連自己都沒察覺的寵溺:“我發現你真的很不喜歡說話。”

不喜歡嗎?

林沐挽抿了抿唇。

爹爹沒出事前,她也曾與好友把酒言歡,暢所欲言。

只是,那些所謂的好友,見林家出事,紛紛躲開。

林沐挽把手裏的木簪子藏進衣袖,僵直着身體,在江舟旁邊坐下,視線一瞬不瞬盯着她。

江舟:“......”

面色一紅,別開臉,一直盯着自己幹嘛,緩了會她問:“不、不困嗎?”

似乎有想到什麽,連忙解釋道:“你睡衣服上,我睡外側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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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沐挽一動不動又盯着江舟看了會,看的江舟心裏發毛,很怕林沐挽突然提出一起睡的要求,雖然她們昨晚滾了一次床單,自己對她也挺有好感的,也想負責,但這些都是在林沐挽還是單身的前提下。

如今已經知道她是原主的妻子,自己雖然占據了原主的身體,終究不是原主,怎麽可能還對林沐挽抱有其他想法。

見她盯着自己遲遲不動,江舟幹脆一手拿着蠟燭,一手将人推搡到床裏,她指了指手裏的蠟燭,打趣道:“快睡吧,一會該燒完了,要是晚上起夜就得摸黑了。”

林沐挽面上一紅,別開臉,身體微微又往裏挪了挪,待臉上熱意退下,一雙眼睛又盯着江舟。

不明白她為何總盯着自己看,江舟臉熱,囔囔道:“你再不躺下,我吹蠟燭了。”

說着江舟轉身做出要吹蠟燭的動作。

唉,她一直舉着蠟燭手也酸的好吧。

半響,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江舟知道她躺好了,搖了搖頭才把蠟燭吹滅,側身躺在床上,面朝外,兩人中間仿佛隔了條星河出來,誰也碰不到誰。

不算柔軟的床榻,透風的茅屋,林沐挽側身,一雙晶亮的眸子此時充滿迷惑,誰能想到那個纨绔子弟江舟有一天會用自己不算寬廣的肩被為她遮擋寒風。

她捏了捏衣袖裏藏着的木簪子,視線落在江舟身上,她面朝外側,一只手臂枕在腦袋下面,身體微微蜷縮一起,秋夜霜寒,江舟只着了件裏衣,自己鋪着她的外衣,睡之前她又将中衣脫下來蓋在自己身上。

她擔心了一晚上的事并沒有發生,她仿佛跟之前不一樣。

林沐挽眨了眨眼,眼底有了些困意。

本以為這一夜有江舟在不會睡着,沒想到困意來了,慢慢的竟然睡了過去。

入夜,林沐挽感覺自己猶如置身在火爐旁,身上越來越熱,周圍空氣也變得稀薄,呼吸不過來了怎麽回事?

倏地睜開眼睛,江舟不知道什麽時候轉過身,自己倚靠在她懷裏,臉頰貼在她的胸口上。

林沐挽心裏一驚,下意識扭頭看身後,借着微弱的月光,睡前江舟用衣服鋪好的床鋪在她身後半米遠,此刻自己與江舟緊緊貼在一起。

所以,是自己越界靠過來的?

她咬了咬唇,眼底晦澀。

有沒有一種可能是江舟趁她睡着将自己抱過來的呢。

越想越覺得這種可能性最大。

心裏羞惱,有些粗魯的一把将她推開,江舟輕哼一聲,翻了個身,又變成背對着她的姿勢,繼續睡覺。

林沐挽以為她醒了,屏住呼吸盯着她後背半響沒敢眨眼,直到對方有些沉的呼吸聲傳來,懸着的一顆心才放下。

林沐挽微微彎腰向裏挪動一點,回到自己的地方,後背抵到牆上,冰涼的觸感貼到皮膚上,忍不住精神一震,眼底的困意驅散大半。

翌日,天邊剛剛泛白,房間裏還是一片昏暗,江舟睜開眼睛,就感覺懷裏的人在她脖子上拱了拱,有些癢,溫熱的氣息打的那塊皮膚滾燙,熱意仿佛又從那塊地方慢慢散開,一直燙到心裏。

她緩了緩,眨巴眼,好半天才僵着身體緩慢将手抽了出來,抿抿唇盯着林沐挽,她睡的很熟,失去熱源後,似乎很不高興,眉頭蹙起,小嘴微微嘟着,模樣煞是可愛。

江舟一時看呆了,半響才回過神來,默默在自己大腿上狠狠掐了一下。

什麽都看?

有婦之婦人都肖想,占了人家身體,就真以為人家的妻子是你的了?

江舟起床,情緒有些低落,身上只着了件白色裏衣,這個樣子實在不方便出去,又不忍心把衣服從林沐挽身上拿下來,好在林沐挽睡到了外面,昨天鋪在裏面的外衣正躺在床內側,伸手就能拿到。

江舟穿好衣服,匆匆開門離開。

時辰尚早,早上寒氣又重,即使村民要早起農作,這個時間起來的人也很少,她如往常訓練一般,圍着村子裏小路跑了兩圈,身體開始微微發熱時便停了下來。

初來乍到,熟悉環境很重要,跑完這兩圈周圍路線基本熟悉差不多,就開始往自己那兩畝田裏走,昨天來過一回,野草橫生,有些足足有一人高,顯然荒廢了很久無人打理。

好的田地怎麽可能荒廢掉,由此可見原主在江老爺心裏位置也真不怎麽樣,即使趕出江家再怎麽也是養了這麽大的親生女兒,養條狗也有感情吧,江老爺竟然一點親情不念,難怪原主會長歪了。

江舟忍不住撇了撇嘴。

照眼前這個情況,要種莊稼,田裏的草必須得清理幹淨。

兩畝田挨着在一起,唯一不好就是離水源太遠,遇到大旱,必須從村外那條河挑水來灌溉田地,難怪田荒了也無人種,這種地能種出好的莊稼才怪。

此時她也有些苦惱,她對種莊稼這一塊也不是很懂,即使小時候在鄉下住過,一個孩子怎麽會去關注這些,不過奶奶種菜的時候她倒是經常陪在身邊幫着一起澆水。

腦子裏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如果種菜呢?

馬上就要入冬了,古代科技不發達,到了冬天想吃新鮮的蔬菜肯定是不可能了,如果她能種出菜,是不是也是一項收入,江舟頓時心裏躍躍欲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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