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身世
身世
臨陽縣城,暮秋時下。
士兵開道,兩側百姓争相觀望,高大駿馬身後拉着一車車木制箱子。
聽人說這一箱箱的全是瓷器,臨陽縣土質特殊,是制作瓷器的上好材料,城外有一座官家窯。
這便是那裏出産的瓷器,是要上京敬獻朝廷的。
江舟褪去華服,身着短打,跟普通村民別無二致,她剛把打來的獵物賣了出去,而且這幾日成功的跟收獵物的小哥搭上了關系。
原來,收獵物的是西域來的皮貨商,每年都會過來收皮貨,根據皮質的好壞給價。
押送隊伍漸漸遠去,看熱鬧的人群散去。
江舟懷裏揣着賣兔子的錢,坐上回村的牛車。
路上。
突然傳來一陣打鬥聲,一名男子滿身是血跑來,“小哥救、救命,我們遇到山賊了。”
山賊?
這是穿越以來還是第一次聽着這個詞。
一時拿不定主意是跑還是跑......
就在她思索間,趕牛車老漢拉起牛車就要離開。
“哎。”江舟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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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走,那些山賊殺人不眨眼,再不走我們都沒命。”
“那些人......”
“自己都管不了,哪能管得了別人。”
說話間,前方出現幾個皮膚黝黑、身形健壯漢子,各各兇神惡煞。
剛剛那人驚恐看着他們。
江舟瞬間明白了,眼前這些人就是山賊。
她做出防禦姿勢,對方不僅人多,手裏還有武器,她這個世界散打冠軍心裏多少也有些怵。
山賊走近,十來個壯漢團團将他們圍住,為首的瞥眼江舟,臉上微微有些嫌棄,又是些窮鬼,不耐煩吆喝道:“把錢都交出來。”
“我們都是本分的農民,哪有錢?”
“少廢話。”
老漢顫顫巍巍從懷裏掏出五文錢,這還是今天江舟剛給他的,錢還沒捂熱乎就要交出去。
為首山賊瞪大眼睛,手裏的大刀揮來,一刀砍在牛車擋板上,瞬間出現一道深痕,大黃牛晃了晃身體,發出一聲叫。
“你打發要飯的,是不是想見識見識老子的刀。”
老漢一臉絕望,身形一顫跌倒在地上,嘴裏喃喃道:“我真沒錢,各位好漢饒命。”
受傷的男子縮着身子靠近江舟,對山賊道:“我乃是朝廷督窯郎,你們要是敢殺我們,朝廷一定會派人下來徹查,到時候你們也性命不保。”
“哈哈哈。”山賊們哈哈大笑,像聽到了一件可笑事,“瓷器都劫了,老子還會怕這個?”
山賊笑得猖狂。
江舟緊了緊拳,在為首山賊靠近的一瞬間,拳上蓄力,一拳打在男人面門,頓時鼻間血液噴湧,江舟趁機奪過他手裏的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後退。”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等山賊反應過來,老大已經落在人家手裏。
相互對視。
“後退聽到了沒有。”為首的男人大喊。
其餘山賊慢慢後退,手裏的刀在陽光折射下泛着寒光。
江舟擔腦子快速運轉,一面是十來個窮兇極惡的山賊,一面是吓得路都走不了的同伴,她必須要解決掉面前的人。
想着,一手按在男人太陽穴上,男子瞬間癱軟在地。
“臭小子,你對我大哥做了什麽?”
江舟看了對面人一眼,對受傷男子說:“你看着他,別讓他跑了。”深吸一口氣,拿起刀就與山賊打在一起。
這群山賊多是身上背了人命官司,為了躲避官府逃到山上落草為寇,要說身手是沒有的,一刀刀只往人的要害砍去,都被江舟躲過,要說幸運,江舟是真幸運,一把大刀,一個弱女子,生生将十幾個大漢放倒。
等到官府救兵來時,江舟只剩下最後一點力氣,頹坐在地上,大口喘息。
“快把人擡上馬車。”
“把縣城最後的大夫找來。”
“山賊全部拿下。”
江舟耳邊嗡嗡作響,半響才在官兵的攙扶下上了馬車,她回頭看了眼老漢,老漢神情木然坐在地上,顯然還處在驚吓中。
官兵也把老漢扶上牛車,一起帶去了縣衙。
縣衙後院,來了一名醫者,是在縣城最好的醫館請的,來人清瘦,身形修長,她放下藥箱,二指搭在江舟腕上,眉頭蹙了蹙,淡淡道:“無礙。”
“謝謝醫生。”
醫者擡頭看她,冷凝的臉上微微露出些許驚訝,而後恢複如常,“出來的急,沒帶阿莫西林,稍後公子可倒自行到醫館來取。”
“噗!”
剛剛喝到嘴裏的茶水,一口噴出,江舟不可置信張大嘴巴,盯着她。
眼眶竟然有些濕潤,好想哭啊!
“你也不是本地人?”
醫者點點頭。
“我叫江舟,你叫什麽名字?”
“江渺。”
江舟:“......”
連姓都一樣,她們真的很有緣。
江舟有些激動,“你來多久了?”
“六年。”
江舟點點頭,是她的前輩沒錯了。
“二位認識?”一旁的督窯郎适時開口。
此時他已經換下剛才滿是鮮血的衣服,臉也洗幹淨了,江舟這才看清,男人三十上下,蓄了點胡子,臉型端方,一看就屬于那種端方正直的人。
好感度一下子升了起來。
“我們是老鄉。”江舟道。
“那可真是緣分不淺。”
江舟敷衍笑笑,趕緊轉移話題,生怕問多了露餡,江渺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臉上表情變都沒變一下,又給督窯郎檢查了一下傷口,沒什麽大問題便背上藥箱離開了。
身體沒什麽大礙,江舟便要跟督窯郎辭別。
督窯郎:“不急,這次要不是多虧了江兄弟,恐怕不僅瓷器丢失,本官的小命也要交代在那裏,此等大恩,應該好好報答。”
江舟擺擺手,“舉手之勞。”
督窯郎:“要報的。”
說罷拍拍手,從後堂走進幾位仆人,各各手裏端着托盤,江舟定睛一看,心裏吃了一驚,每個托盤上都擺着五錠銀元寶。
銀燦燦的。
好家夥!
剛剛在心裏還覺得此人是個端方清正的好人,沒想到一轉眼竟然出手如此闊綽,果然人不可貌相。
清官哪能有這麽多錢。
“大人客氣了,能救大人是在下的福氣。”她拍起馬屁。
不是她想這樣,電視裏的貪官不是都吃這一套嗎?
“哎,江兄弟客氣,這點心意江兄弟一定要收下。”
面對白花花的銀子,不心動是假的,江舟咽了咽口水,從托盤裏拿揍一錠元寶,“就這個吧,我就是個農戶,身上錢多了反而會找來橫禍。”
督窯郎見她如此坦誠,笑笑沒再為難她,而是給她安排好馬車,将她送回江家村。
一進門,江舟鬼鬼祟祟準備回房間。
“回來了。”
?!
江舟扭頭,江夫人和林沐挽不知何事出現在她身後。
她們住進新房子已經有一段時間,四間房,東廂房江夫人住,江舟和林沐挽兩人住在西廂房,中間隔了個大廳。
院子裏單獨建了廚房,圍牆高高的,從外面走的人再也看不到院子裏。
“恩。”江舟轉身,對着她們笑了笑,莫名心虛。
她定了定神,雖然自己心裏是起了私藏這五十兩紋銀的想法,畢竟不是沒這麽做嗎?
心虛什麽?
“怎麽今天回來得這麽晚,往常不是早就回來了?”江夫人道。
随即神色一頓,瞪着江舟,“你小子是不是又出去鬼混了?”
江舟:“......”
她又不是原主。
頓時一陣無力感襲來,這口鍋她要背到什麽時候,背的有點累啊。
好吧,她只好老老實實把賣兔子和得的那五十兩銀子交出來,一五一十将事情交代清楚。
“什麽?”江夫人提高聲音,上前反複檢查她的身體,“有沒有哪裏受傷,快讓娘看看。”
江舟害羞,這麽大的人了,讓江夫人扒來扒去的,很難為情。
“娘,我沒事,已經找大夫檢查過了。”
“臭小子,你吓死娘了。”
江舟癟癟嘴,看向林沐挽,“娘子。”她喚了聲。
林沐挽臉色蒼白,愣愣的站在原地,看到突然伸過來的手,心裏一驚,向後退了一步,回過神,怔怔看着她,清澈的眼裏蒙了一層霧氣,雙唇緊緊抿在一起。
“娘子。”江舟叫道。
“你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林沐挽緊了緊手,十指藏在掌心,微微用力,臉上擠出一個難看的笑,“相公回來一定餓了吧,我去做飯。”
說完便要往廚房方向去,手腕被江舟拉住,“娘子,你臉色怎麽這麽差,我去找大夫來看看。”
“不用,可能是昨晚沒休息好,沒有大礙。”
“哦,那你先回房間休息。”說完江舟把手裏的銀子塞到林沐挽手裏,“娘子收好,我去做飯,要是哪裏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說。”
林沐挽點點頭,離開大廳。
大廳只剩下江夫人和江舟二人。
江夫人斜了她眼,心裏有些不平衡,都說娶了媳婦忘了娘,難道娶了媳婦的閨女也會忘了娘?
早知道這樣,在她小時候就應該使勁揍,狠狠揍。
“娘,挽挽她怎麽了?”江舟看着緊閉的房門,心裏說不出的擔憂。
哼~
江夫人撇撇嘴,沒好氣道:“估計是想起以前不好的事了。”
“什麽事?”江舟追問。
“當初我就是在官窯上買的她,聽說她曾經是官家小姐,父母落難,她被發配到官窯。”
江舟蹙了蹙眉,心裏有點消化不了這個消息。
不管是林沐挽的身世,還是被江夫人買回來這件事,不斷沖擊她的神經。
她緩了緩神,繼續追問道:“娘是什麽時候買回來的?”
雖然心裏早有猜測,還是想到聽江夫人親口說出來。
江夫人一掌拍在江舟的胳膊上,“你小子是不是糊塗了,買回來不就讓你倆成親了嗎?”
江舟那晚雖然醉酒,關鍵事可是一點沒忘,林沐挽那天晚上跟自己一樣都是第一次。
她們剛成親!
所以,林沐挽是被剛買回來不久,她跟原主根本沒有所謂的感情基礎,江舟抑制不住內心激動,一直以來自己都猜錯了。
可是,那天晚上林沐挽明明又很主動,自己才沒把持住與她滾了床單。
一見鐘情?
從她來之後,從別人口中聽到原主做過的那些事,這種人林沐挽還能對她一見鐘情?
有點說不過去。
林沐挽看着也不太像戀愛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