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說起來,好像确實是這樣呢。”
太宰治的鳶眸看着織田作之助,一只手比了一個八在下巴上,另一只手撐在胸前,一副興致沖沖的樣子看着他的側臉。
“我其實一直都很期待織田作寫的小說,但是認識快兩年了,都沒有看到一個字,真的很奇怪呢。”
他說話的時候像是為了突顯出自己的疑惑,用各種音調對着織田作之助的方向講話。
織田作之助的面上不顯,拿起了眼前的酒杯,動作略顯僵硬。
坂口安吾對此也很好奇,右手的食指擡了一下鼻梁上的鏡框,圓形眼鏡在酒館燈光的反光下閃了一下,讓人看不清他的視線在哪裏,默默開口。
“沒錯,織田作先生。我們能問問你最近有嘗試過寫小說嗎?”
織田作之助又因為坂口安吾的提問再次一頓,神色未變,但是藍色的眼眸逐漸變得沒有高光。
羽中田琉生看着兩個人對着織田作之助開始進行的催促寫作,眼尾處的美人痣因為笑意逐漸上揚,嘴角的弧度開始變大。
為了不讓自己的的幸災樂禍變得這麽明顯,羽中田琉生和織田作之助一樣拿起了酒杯輕抿了一口裏面的檸檬汁,來遮掩自己的笑容。
太宰治和坂口安吾的眼神一直盯着沒有表情變化的織田作之助,哪怕對方在喝着酒杯裏的酒,也沒有放棄。
織田作之助藍眸裏略顯無奈,只能伸手放下酒杯,來證明自己會說出原因。
“......沒有靈感。”
最後,沉默了一會之後,織田作之助只說出了幹巴巴地四個字,并且十分敷衍的感覺。
“......”
太宰治和坂口安吾的動作頓住,沉默不語,只是看着織田作之助用重新拿起酒杯的動作,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短暫的交流了一番。
“織田作,”太宰治變換動作,雙手交叉撐在吧臺桌面抵住自己的下颚,看着不遠處的酒櫃,鳶色的眼眸裏倒映着不同牌子的酒瓶,裝作深沉的出聲。
“你應該知道我們不會接受這個理由的吧。”
“織田作先生,”坂口安吾做出了和太宰治一樣的動作,只是相比較起來,顯得更加認真,羽中田琉生在旁邊觀看,覺得可能是因為平時太宰治的行為影響了他的形象。
“沒有靈感這并不是什麽好理由。”
織田作之助沒有說話,雖然在下定決心成為一名小說家之後,确實沒有在殺過任何一個人,但是他的心中也确實沒有任何寫作的欲望。
用常人的話來說,這确實應該是沒有靈感才對。
羽中田琉生看着閉而不語的織田作之助,知道對方确實是說了對任何一位創作者來說的實話,但是同時也是最不被讀者所接受的實話,于是輕聲詢問。
“織田作先生,既然沒有靈感,為什麽不随便寫點什麽?”
“随便寫點什麽?”織田作之助轉頭看向羽中田琉生的側顏,對方黑絲柔順的被他紮在頸後,兩只手随意地搭在桌面上,卻不失優雅。
“比如說,”羽中田琉生思索了一下,他沒有靈感來到這裏之前,一直都在做推畫羽中的賬號,上面可以說是他成為漫畫家之前的練習,于是用自己的經驗講了一下。
“你可以寫寫自己熟悉的東西。”
他自己是經常不同角色的同人圖,又或者是發揮自己的想象力将物體拟态成人,有的時候也會畫畫自己的角色形象。
“唔......”織田作之助倒是從未這樣想過,他一直覺得寫作這種東西只有擁有靈感的時候才會開始,在看見羽中田琉生在為了靈感來到橫濱的時候,同樣覺得沒有任何問題。
他一直都是獨自一個人在思考這件事情,所以沒有任何人提點他,他也就不知道自己這樣的等待是否正确。
“我知道了,我會試試的。”
“其實,要論繪畫的話,我也不差。”太宰治十分感興趣的對着羽中田琉生說着,一邊将他随手放在桌面的平板拿了過來,接着畫了起來。
羽中田琉生略顯好奇,他沒有見過太宰治在他面前畫畫,所以也不知道他的藝術水平,于是湊到他的邊上,想要近距離觀看一下。
坂口安吾有所聽聞,據說太宰治的畫曾經有一次将BOSS的女兒愛麗絲給吓壞了,但是至今為止沒有人知道太宰治到底畫了些什麽。
“讓我看看,應該先這樣......在這樣......”
太宰治修長分明的手指握住電容筆在平板上面塗塗畫畫,嘴裏了一邊還嘟囔這些什麽,引得衆人都有些好奇。
羽中田琉生在旁邊看着太宰治的繪畫過程,原本還在微笑的表情最後卻都要保持不住了。
[......我現在開始為自己綁定的人是小琉生而感到幸運了。]系統難以置信的看着居然有人會将一個普通的的畫作畫出了不一樣的風格,有些不可思議。
“畫好了!”太宰治興奮的将平板上面的繪畫展示給大家看。
上面顯示的是一個歪歪扭扭極其卡通的和服小人,簡筆簡單的畫出了對方微笑的臉以及黑色的頭發,笑起來的眼睛尾部還有一個黑點。
這一部分都還算正常,無論是坂口安吾還是織田作之助至少都能看出來,太宰治畫的是羽中田琉生。
但是偏偏在這個羽中田琉生的簡筆小人身後,似乎還有一個看不清楚形狀的小人,臉上似乎面無表情,看起來十分恐怖。
特別是在這兩個簡筆人物重合的情況下,繪畫的風格從原本還算童趣的畫風轉變為了一個十分恐怖的少兒不宜的作畫。
“這......這是什麽啊?”坂口安吾看着上面的畫忍不住大聲質問太宰治。
太宰治一臉無趣的看着坂口安吾,然後輕嘆了一口氣,緩緩說道,“這你都看不出來?這很明顯就是琉生啊。”
“......”
羽中田琉生十分想拒絕太宰治這突如其來的污蔑,雖然前面這個人物還能因為又他的特征說是他,但是那個人物身後的東西他就不能理解了。
“誰問你這個了!”坂口安吾對着太宰治怒吼,然後指着上面羽中田琉生身後的鬼影,“我是說這個啦!”
“這個東西好怪啊。”織田作之助看着坂口安吾指出來的部分,有些疑惑不解太宰治畫的這個是什麽。
太宰治先是沒有表情的看着他們,然後放下手中的平板,看向笑容僵硬的羽中田琉生,指着他的身後,“難道你們看不見嗎?明明就在他的身後。”
聽聞,織田作之助和坂口安吾按照太宰治說的話,向羽中田琉生的身後望去,但是顯然,太宰治就是在逗弄她們。
因為羽中田琉生的身後什麽都沒有,周圍的一切都在酒館的昏暗燈光之中。
羽中田琉生失去笑容,面無表情的看着太宰治,漆黑的眼神裏盡是沒有感情,“太宰君。”
“什麽?”太宰治難得的在平時的模式下看着毫無表情的羽中田琉生,帶着點笑意的看着用敬稱叫着他的人。
羽中田琉生瞧了一眼太宰治畫的畫,然後平淡出聲,“說句實話,你的畫人的水平有點差。”
其實是委婉了,這種水平說句實話是很糟糕,可以說是要不是相當明顯的特征,怕不是他本人都看不出太宰治畫的是他自己。
但是這并不是說太宰治不擅長畫畫,說不定對方只是不擅長畫人而已。
“要不然你再畫一個房子。”
羽中田琉生給太宰治提出意見,黑眸看向太宰治繪畫的水平,張嘴建議。
太宰治覺得完全沒有問題,于是伸手繼續畫出了一個房子,但是這次更可怕,這個房子就像是某種鬼片的建築,渾身上下透露出難以語言的灰暗,甚至似乎是為了凸顯那股恐怖的氛圍,黑暗的天空甚至都畫了出來。
“畫好了!”
羽中田琉生看了一眼,臉上挂上了微笑,雙手交叉,撐在下巴上,看着太宰治,“這個畫風......太宰,如果想要嘗試當漫畫家的話,我首先推薦你去畫恐怖類型的。”
“說不定會大受歡迎。”
“羽中田,”坂口安吾看着已經明顯在胡言亂語的羽中田琉生,默默地擡了一下鏡框,“不必這麽委婉,他的畫真的很糟糕。”
“各種意義上來說。”
大家開始嬉笑,最後太宰治還讓織田作之助和坂口安吾畫了一下試試,最後卻發現三個人之中畫起來最有模有樣的人是織田作之助。
因為在帶孩子的經歷下,他對繪畫也不算什麽都不懂。
“總之,今晚就為織田作終于打算寫作而幹杯吧。”
太宰治此刻的表情顯得十分溫柔,向着織田作的方向傾斜了一下,鳶色的眼眸裏似乎閃爍着一點光亮,高舉右手中的酒杯,嘴唇微張,對這衆人發言。
“幹杯。”羽中田琉生興致高昂,也随着太宰治的動作對着另外幾人舉起了酒杯,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