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為了許清源這個未來的學生, 兩位教授大“打”出手,打賭的打。

至于他們打賭的內容……那自然是看誰能猜出哪個選手是許清源的未婚夫。

許清源很想說自己真的沒有去做學術研究的打算,他就是一個無辜的小文盲, 所以兩位老先生大可不必打賭, 然而看兩人吹胡子瞪眼得分外娴熟的模樣,他又覺得也許這就是兩位老先生的情趣吧!自己還是不要幹擾的好。

況且……許清源很快調整好了心态。難得有機會圍觀兩位知名院校的教授對不同的選手作出點評, 他可不能浪費時間胡思亂想,而應該全神貫注分析兩位的對話,說不定能收獲一些意想不到的知識呢?

想通這一點的許清源聽得很是認真,把自己覺得有趣的對話全部記錄了下來——用他的記憶力。

“這個選手不行,主要靠機甲性能和身體本能, 別說心理戰了, 估計連腦子都沒怎麽動過, 下一個。”

“這個選手不行,大局觀不好,對方在這裏攻擊之後, 下一步肯定會去那裏啊!他在發呆個什麽勁?”

“這個選手馬馬虎虎, 會一點心理戰術,但也就那樣, 沒什麽太大的亮點,暫且留着觀望。”

……

“哎?這個選手有點意思,心理戰術用的不錯, 不過有點陰啊, 不像清源的未婚夫。”

賽佛裏教授,也就是特拉爾綜合學院的那位教授是帶着晚輩來的, 那晚輩聽到最新的一句點評,沒忍住問道:“心理戰不是本來就很陰嗎?”

這話一出, 兩個教授都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賽佛裏教授碎碎念着“朽木不可雕也”,那人不服氣,看着許清源問道:“你說,我說得有哪裏不對?擅長心理戰怎麽就不能陰險了?”

許清源嘆了一口氣,不是覺得那個少年笨,而是沒想到有一天自己還要和其他人解釋陸明翊其實并不陰險:“首先,你這前後兩句話不是一個意思。心理戰沒有本來就很陰,但擅長心理戰的人可以陰險,這是兩件事情。”

看少年怒瞪自己,嘀咕“你這是什麽廢話”,他思考了一會,決定舉兩個例子:“在賽場上,有人因為攻擊心切、顧頭不顧尾露出了破綻,對手一喜,于是進攻,發現這破綻是那人故意設套,自己被算計了——這是我論述最多的那種心理戰;而在賽場上,有人看起來身體不适,好像暈厥在了駕駛艙,他的對手怕他出事,停下攻擊,結果人并沒有事,對手掉進了陷阱裏——這是陰險。很多戰術都是在利用對手的麻痹大意,但在機甲大賽這個賽場上,第二種情況裏那個人的所作所為不太妥當,可能導致真的有選手出事對手也覺得是陷阱,進而影響施救。”

許清源的解釋很耐心,看少年的眼神也沒有傲慢和鄙夷,那個少年語氣和緩了一點,但還是有些不理解:“這和你的未婚夫是怎樣的人有什麽關系?”

這回是聯邦第一軍事學院、也就是最開始和許清源搭話的特希教授回答她的問題了:“他的文章論述的都是光明正大的心理戰,而且你仔細看他的文章就能發現他的身邊肯定有個很親密的人擅長這種心理戰……我說的沒錯吧?”

特希教授前面的話都是對着少年說的,但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卻是扭頭看向了許清源,神色裏帶了些調侃。

許清源真的很想否認,表示那家夥不是自己身邊“很親密”的人,可惜這件事只能天知地知,他到底還是應了:“在我看來,他确實是第一種類型。”

幾人說話的時候,新一輪的比賽又開始了。看着大屏上出現的陸明翊的照片,許清源的神色不自覺就柔和了一點,不過兩位教授并不準備通過他神情的變化找出那個神秘的未婚夫,所以視線一直盯着賽場,只等新一場比賽的開始,然後……

“咦?”兩人不約而同地發出了驚訝的聲音。

作為視野最好的L區,這個區域和其他區域最大的不同就在于衆人可以透過全景玻璃俯瞰賽場。

誠然,比賽規定的最大拉升高度比L區所在的位置高,但大部分時候,選手是不會操縱機甲飛那麽高的,因此在這個區域能非常直觀地看到選手的相對位置,配合空中光屏顯示的場地定點鏡頭和追蹤鏡頭拍攝到的影像,擅長分析的人能第一時間看出選手的戰鬥意圖和布局思路。

而兩人這麽驚訝,自然是因為陸明翊呈現出來的戰鬥意圖和布局思路完全不是一個未經世事的少年會有的,他太敏銳、思維也太清晰,一開始的思路也好,發現對手特點之後變更出來的想法也罷,都太過老練,甚至有時候連他們都要想一想才能反應過來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不過他的機甲調試也太糟糕了,完全發揮不出他的特長啊!”

“他和機甲的配合度也一般,和他的戰鬥水平不是一回事。”

“他會不會用武器啊!這個武器是這麽用的嗎?新手才這麽用吧!”

……

兩位教授瘋狂吐槽,嫌棄程度和對之前那些選手的完全不是一回事,然而嫌棄完,兩人不約而同地發出了一聲感嘆:“如果經過系統的訓練,這個少年的前途不可限量……”

許清源沒有因為他們之前的吐槽生氣,恰恰相反,他一字不落全部記錄了下來,準備回去分享給陸明翊看。至于他們後來的稱贊,許清源也沒有太興奮,只是稍稍放下了心:這兩位老先生都這麽說了,看來他們身上是沒有什麽異世界來客無法彌補的短板了。

也是在許清源放心的同時,比賽毫無懸念地以陸明翊的勝利告終。其他觀賽區傳來了朦朦胧胧的山呼海嘯般的呼喊聲,兩位教授則同時盯上了許清源:“我們感覺這個小家夥是你的未婚夫。”

“兩位老先生好眼力,”許清源笑着承認了,“老先生這麽确定,是不是因為他跟我一樣,都在還算看得過去的水平裏有一種奇怪的稚嫩?”

“哈哈哈,”特希教授率先笑了起來,“你說的沒錯。這一場比賽,他和對手的水平差距太大了,以至于他的小毛病完全影響不了大局,甚至不太需要用到心理戰術,所以我們也不好确認。但你們那如出一轍的天賦異禀卻犯一些奇怪的常識性錯誤的特點,真的太像了。”

賽佛裏教授突然想起了什麽,問道:“你們兩個是星際黑戶?”

許清源從來沒有想過他和陸明翊與這個世界的格格不入能瞞過所有人,因此從一開始他就想好了應對策略,現在也是。

他大大方方,別人就不會往他們是異世界來客的方向想,只會覺得他們是因為特殊情況沒有接受過系統的教育。

如今事情順着他的預想發展,他便很自然地應道:“對,我們是探索飛船上出生長大的。”

“難怪……”特希教授發出了一聲感嘆,感嘆完畢,他看許清源的眼神更滿意了,“你們放心報考,我們學院不會讓你們後悔的。”

賽佛裏教授吹了一下胡子,顯然對這句話并不滿意,不過許清源明顯沒有異議,他只能遺憾地放棄了挖牆腳的打算,只是說道:“如果你改變主意,特洛爾綜合學院永遠歡迎你。”

許清源順着他的話應了,應完他看着兩人,問道:“我還有一個朋友一會出場……不知道兩位教授願不願意批評一下?”

“批評?”特希教授挑了下眉。

“批評。”許清源很肯定地回道。

特希教授再次笑了起來,神色裏是再濃郁不過的滿意:“如果換了別人,恐怕會瞻前顧後,覺得讓我們指點會被其他選手抨擊抱大腿不公平……”

“是抱大腿,也是不公平,”出人意料的,許清源把這個說法承認了下來,“但那又怎樣?制式機甲和改造機甲比,公平嗎?二級城市和一級城市比,公平嗎?B類星球和A類星球比,公平嗎?機甲大賽本來就是這樣的比賽,一個雖然不算公平、但給了更多的人更多的機會的比賽,我覺得它已經是現階段做得非常好的比賽了。”

許清源說着,神色很是坦然:“如果沒有遇到兩位教授,我不會沮喪,但有幸遇到兩位,我也不會矯情。我給自己、給朋友争取機會,他們堂堂正正比賽,沒用不當手段,對我來說就沒有什麽需要顧慮的。”

賽佛裏教授聽着,實在忍不住念叨了一句“差不多得了,不要誘惑我不顧老臉搶人了”,特希教授倒是心情大好:“我喜歡這個說法。”

特希教授說完,問起了許清源的通訊號:“來來來,我們先把聯系方式加上。你不要把我當成你未來的老師,當成一個普通的、有點學識的長輩就好,之後你寫文章啊、備考的時候,遇到什麽問題都可以咨詢我,我會給你星網上搜不到的更有意思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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