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出言不遜
第89章 出言不遜
第二天一早，秦昰又準時出現在雲舒住的那幢別墅，從容地擡手按響門鈴。
等了大概五分鐘，門總算開了。
門後的人穿着合身的軍官裝，帽子蓋住了發色，反而顯得他整張漂亮的臉蛋更英氣了一些。
秦昰一時有些不适應，愣了半晌後總算回過神來，張口誇贊道：“挺帥的，要是再長高一點就更帥了。”
雲舒擡頭瞪他一眼，“一大早就這麽倒人胃口。”
他明知道Omega骨架會小一些，還說這種話來調侃人，顯然是在讨罵。
說起來，秦昰這人，平日裏分明是看着很有威嚴的，像是翻版的藺沉。
但接觸過後，就會發現他在訓練之外，其實算不上多嚴肅，反倒是比較随性，尤其是這張嘴，不知道會說出什麽話來。
“挺好。”被罵了一句的秦昰轉過身給他讓路，反倒是不太在意地笑了一聲。
“好什麽？”雲舒順手關上門，反問他。
“你會生氣的樣子，更像個活人。”他與雲舒并肩走出院子，一面繼續說：“畢竟嚴格意義上來說，你也算是個實驗體，在你之前從未出現過超越S+的精神力。”
“我很好奇，你與正常的S+相比，會有什麽不同？”
雲舒看他一眼，“我的治愈能力更快。正常的S+并沒有實現真正意義上的斷層，所以他們不會出現比普通人治愈快的特征。”
他點點頭，“難怪之前他們那樣折磨你，你現在都安然無恙。”
“S+的Omega沒有生育能力，這就決定了人類目前的進化極限，他們不該強行打破自然發展的規則。”
雲舒嗤笑一聲，“他們不該做的事情還少嗎？還不是仗着站在金字塔頂端全都做了個遍。精神力等級越高的Alpha，就越能讓人窺見他們天性中的暴戾以及共情能力的缺失。所以他們極度追求先進，不顧普通公民的死活，壓榨手下的員工，崇尚戰争。這一切都是因為只有Alpha掌權而生出的弊端。”
在此之前，作為一個Alpha，秦昰從未細想過這一點。
因為在大多數時候，Alpha都是關系中的掌控者、上位者，“理性”是他們占有一切頂端權利的代名詞。
相反，安在Omega身上的則是因為他們具有共情能力而延伸出的，軟弱無能，蠢鈍愚昧。
實際上任何事情都沒有絕對。可偏偏這麽多年，他們用這個說辭打壓有能力的Omega，認為他們不堪大用。
“你說的有道理。”沉默半晌後，秦昰還是贊同了他的說法。
雲舒冷淡的神色因為他這句話而松散了，終于問道：“所以你一大早來找我是為了什麽？”
“聯長吩咐的。昨晚不是說了要你領導先鋒小隊，所以他讓我來帶你去，順便看看你的融入狀況。”秦昰回答道。
他們于許多人穿梭在園區的早高峰期間走在一起，自然是吸引了諸多視線。
只不過能認出雲舒來的人并不多，畢竟他幾乎也沒有在明面上露過臉。
更多的還是好奇，秦上将身側這位同等級的軍官體型看上去很像個Omega，可事實上，A星已經有二十多年沒有出現過Omega軍官了。
甚至不乏有大膽的，特意改了行進的路線，裝作步履匆匆的樣子從他們身側略過，實際上眼珠子都要盯出來了。
雲舒不懼這種來來往往的打量，依舊穩着步伐，開口道：“我之前在那裏呆過，怎麽會認不得路？看來他倒是真想看我笑話。”
“為什麽這說？”秦昰疑惑地回問：“我還以為他是讓我來監視你，難不成是要我回去彙報你有多狼狽？”
“當然是因為之前有過恩怨。那群Alpha本就讨厭我，後來還被我按在地上揍，自然是更記仇了。”
“所以，他真是要我來看你笑話，然後回去轉述的？”秦昰也明白了藺沉的用意。
“嗯。”雲舒應聲，“他想要看，你就讓他看吧。”
“所以你又要故意讓自己難堪？”自從昨天參透了他故意被打那一巴掌，且将做錯事的窩囊範演得十足好，秦昰就覺得這個人什麽都做的出來。
“為什麽我要被一群不如我的Alpha欺負？”雲舒側臉看他，“難道不能由你掐頭去尾、添油加醋地轉述嗎？”
秦昰這才想起自己這張嘴的重要性，反正聯長想要見到的無非是先鋒小隊不待見雲舒的情況，至于其他發生了什麽也不重要。
“有道理。”秦昰點頭。
“多動腦。”雲舒瞥他。
“好的，雲上将。”秦昰又态度極好地應聲。
既然決定了跟着誰，這麽點姿态，秦昰還是能做的。
畢竟現在的表現，可決定了塵埃落定後他的前途如何，若是雲舒真成功了，那不久後的他恐怕要極力感謝此刻做出正确決定的自己。
兩人說話間，腳步到了先鋒小隊固定的訓練場所。
此刻他們正在列隊晨跑，場地上并沒有其他人，所以秦昰和雲舒的身影一出現，就立即吸引了他們的視線。
随着兩人越走越近，隊伍末尾幾個老油條已經開始說起了小話。
“我靠，他怎麽又回來了？還穿着軍裝？”
“他穿的和秦上将一樣，看來是一樣的身份？”
“有一說一，他這麽穿挺正的，我又……”
“你又？你忘了他之前怎麽把我們踩在腳底下的了？”
“不就是仗着自己精神力比我們還高？我真想看看他在聯長手下被當狗折磨的時候是什麽樣子。”
憑借雲舒的耳力，想要聽見這些話并不難，而且說話的幾個人也深知這一點，卻依舊直言不諱，無非是在試探雲舒的底線。
他們眼見着雲舒面色不改，笑得愈發猖狂了。
“要不是他精神力太高，我真想試試強制。”
“确實，穿上軍裝更帶感了，怎麽回事？”
“隊裏幾個Omega的臉我都看膩了。”
雲舒依舊毫無反應，這下連秦昰都聽清了。
他肅着臉，開口問道：“你不管管嗎？”
“等他們跑完吧。”雲舒環着胳膊，有些随性地講。
于是兩人就縱容着他們一直說小話到晨跑結束，直到最後一圈跑完，在雲舒身前的那片區域站定了。
秦昰率先開口：“我受聯長的吩咐，給你們帶來新的管理者，之後你們一切的動向都會由雲上将決定。”
“啊？”人群中不知道是誰故意發出一聲疑問，随即大家都有點笑意。
畢竟雲舒狼狽的樣子他們都見過，當初進來得莫名其妙，離開也是。所以即使雲舒實力過硬，現在反而是他來當自己的上司，還是讓人難以接受。
“啊什麽？”秦昰先一步往人群裏掃了一眼，他一下子就捕捉到了剛剛張口的人，“你是要質疑聯長的決定嗎？”
“我記得你們小隊犯錯的人會有懲罰，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想好了再張口。”
秦昰的名頭在聯盟是相當敞亮的，他一發言，倒是沒什麽人再敢有反應了，視線左右飄移，也不敢看他。
反而是站在他身側的雲舒，經過體型差的對比，顯得相當沒氣勢。
況且自己一言不發，讓別人來發威，這算什麽？
人群後排的幾個Alpha仗着被前排的人遮掩住了，滿不在意地撇撇嘴。
反正秦昰再怎麽厲害，也管不到小隊頭上來。
而現在這位直系上司又在幹什麽？發呆嗎？
雲舒的視線讓他此刻看上去不太聰明。因為他總有一種透過一個人在看另一個人的感覺，即使對視了也并不會從他眼中看出任何波動。
“所以現在晨跑已經完了，我們接下來要幹嘛？”隊伍裏有個膽大的張口問了。
被認為在發呆的雲舒總算回過神來，低頭看了一眼時間，“不用着急，站着再等五分鐘。”
他們從未感覺五分鐘如此漫長過。
這位新上司打算幹什麽，有什麽指示，目前看來一概不知。
但偏偏這種懸而未決的感覺，最讓人忍不住去想，又感覺莫名。
礙于秦昰在，他們連小話都不太敢說，于是整個氛圍都變得格外凝重。
反倒是雲舒自己從容不迫地來回踱步，低着頭不知道在思考什麽。
五分鐘到了。
“好了。”雲舒準時開口，“去機甲訓練場吧。”
“你的機甲讓人運過來了？”秦昰跟上他的步伐問道。
“嗯。”雲舒心情很好地應下聲，“剛到。”
“去機甲訓練場是要做什麽？”身後有人開始發問。
按理來說，雲舒也不是他們的老師，把自己的機甲運來又是什麽意思？
雲舒聽到了，卻不回頭，“檢驗你們這一年的訓練成果。”
他話音一落，往日與他有恩怨的、沒恩怨的，都倒吸一口氣，面面相觑起來。
048的硬實力遠比他們的機甲要高，雲舒和它百分百的契合度更是想想就覺得恐怖的程度。
奈何他們駕馭不了048那樣的新型機甲，近年機甲制造所也只能在他們機甲原有的基礎上進行了優化。
可……這哪裏會是雲舒的對手？
之前的痛苦回憶一時間湧了上來，讓其中幾個開始發自內心地為自己說下的話而忏悔。
雲舒記仇，尤其記仇。剛剛他們肆無忌憚地讨論，雲舒不會不知道這些聲音來源于誰的。
秦昰坐在一側，遠遠地看着訓練場中央，雲舒的動作輕巧到他的眼睛感覺在接受光污染。
一個一個地換人上去，撐到三分鐘已經算格外優秀的。
不出一小時，訓練場上躺倒了大片的人，而雲舒神清氣爽地從機甲中出來了。
之前因為身體被化學物質幹擾，讓他過度消耗精神力之後就會昏睡，現在吃久了元澗的藥，反倒是下來之後比上去之前還要性質高漲。
于是雲舒從容地走到秦昰身側坐下，順便發號施令：“不許休息，過來列隊。”
撐到三分鐘的都是幾個認真訓練的Omega，他們心思不多，只渴望通過優異的訓練成績而被聯長賞識。
但以目前Omega的待遇，最高等級也就止步于此了。
于是雲舒讓他們站到一邊，不作什麽評價。
至于那幾個張口就來的Alpha，雲舒靠在椅背上，仰臉看了一眼。
“14號，成績退步明顯，體型維持也不到位。”他搖了搖頭。
“18號，打不過就裝死，毫無志氣。”
“23號，剛剛你說的話自己還記得嗎，想要強制我？可你的實力在小隊裏是最低的，實在是……讓我不忍評價。”
“這樣吧，我會給你們特訓幾天，也算是對你們負責了。”雲舒慢悠悠地說着，氣勢并不強，卻讓人開始不寒而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