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節

成員不用說,老幾位:大哥、蛋蛋、宮宮、小歪、牙牙,連格格都來湊熱鬧。

幸虧他們嫌重不帶上我!

當然,溫涼這麽智慧沉穩的大俠也是不會跟着小屁孩兒瞎鬧的。

“你說誰小屁孩兒?”阿布又炸毛,好像他腦袋大一圈我能怕他似的。要知道,我怕的,從來是他的牙!

最後他們還是去了。

回來的時候都一臉索然,阿布更氣得掉起了毛。

“怎麽了?沒見着?”

這幾天雨下得跟天漏了似的,不應該呀!

溫涼冷笑:“哼,見到只會吐錢的□□!”

所有人齊刷刷看着她。

“你不是沒去嗎?”阿布氣急敗壞。

“井通着老白家的暗渠,又不是什麽秘密。”

“你早就知道?”所有人異口同聲。

溫涼不緊不慢:“他喝醉酒說過啊!平時腿腳不方便,上山吃力,只能等雨季來了,順着水浮上去。山上沒有湖,他往哪兒浮?必然是從井裏出來。”

所以說,別人說的話,要用心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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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天、來來回回

(1)

從來沒有考慮過“家庭”這個詞。

幾百年來,我看過別人有父母兄弟妻兒,子孫滿堂如阿布家,也從來沒叫我生出羨慕和疑惑。似乎生來就認可了妖怪們各種各樣的幸福和孤獨,我不需要說服自己接受,也不需要假裝放下。

今天,有人卻問我:“為什麽我沒有家?”

豆兒是一顆種子,一路流浪至此,覺醒以後首先學會的便是孤獨。

“你是什麽豆?”

“不知道!”

我覺得接下來的問題已經沒有必要了。

連自己的根源都不清楚的妖怪,想必沉睡了太久太久。

我盡可能說些讓它高興的話:“不管怎樣,你肯定會先成為一棵豆芽菜。”

“豆芽菜?”

“唔!我認識一個人,她就是豆芽菜。很棒的一個人,會釀很好喝的酒,在妖怪大街有好大一家酒肆。”

“哇喔,真好!”

我騙了豆兒。豆芽娘子只是叫豆芽,她其實是一盞琉璃燈。

可我想豆兒也許需要一個理想去崇拜和向往,這樣它才能下定決心回到土裏去。

一粒種子只有回到土裏,用根芽的樣子重生,才能找到根源。

而現在,豆兒很難過!因為土裏很黑,沒有了陽光,它身邊便只剩下孤獨!

(2)

“肉肉,你是怎麽熬過來的?”

豆兒問我在土裏生活的經驗。

我無法給它答案。

我是太歲。依附在千年的巨石上寄生,沒有手沒有腳,很多時候我覺得自己跟黴菌沒有區別。我沒有去過泥土裏,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長出來的。我知道有些太歲是藏在土下抱着樹根過活,可惜我不是那樣的。

但“熬”這個字好刺耳又好熟悉啊!

在沒有朋友之前,我沒有需要過朋友。

在有了朋友們之後,我覺得過去的日子簡直是煎熬。

我熬了百年,終于知道原來一直以來,我是孤獨的。

所以“熬”不是狀态,而是領悟!

(3)

我決定,給豆兒講一個故事。

這故事來自于豆芽娘子的一壇梅雪酒。

取雪的時候,梅枝上的黃色臘梅都在顫抖,她們求豆芽娘子不要帶走雪。

她們和雪子已成了朋友。

“可陽光出來了,雪會化成水。”

“我們知道。但水可以滲透和滴落,最後被樹根吸收進身體裏。我們還可以見面。”

豆芽娘子最終沒有理會臘梅們的請求,她帶走了這一片梅林上所有的雪水,回家釀成了滿缸的醇香。

春天的時候,她把酒壇子帶到梅林,埋在了最粗壯的樹下。

又一季的初雪來臨,滿枝的梅花竟都換作了粉色,一如美人微醺。

此後,每年豆芽娘子還是去梅林采雪釀酒。不論能得幾壇,她總會留下一小壇帶去梅林掩埋。

豆芽娘子說,水是雪,香是梅,缺了哪一份都不叫梅雪酒。

這酒,能喝出的滋味只有一種,便是相守!

(4)

豆兒走了,去了土裏。

它沒敢去得太遠,生怕破土後周圍太過陌生,也怕自己醒來後終究會忘記。

“忘記了就去重新認識啊!”

我鼓勵它。

“可我還想能回來聽肉肉講故事啊!我想記得,肉肉是我的朋友。”

雨季到來的日子,我又有了一個朋友。

它把自己種在巨石一丈開外的空地上,說要長成參天的大樹,給我撐起一片陰涼。

我等着!

第十五天、你做初一我做十五(前篇)

(1)

夜晚的街市上燈紅酒綠,貪戀紙醉金迷的人們在聲色場中千金一擲,但求一晌盡歡。

整片妖怪大街阡陌交通,夜游的妖怪們同人一樣,更喜歡紮進小巷子裏,尋找神秘與新奇。畢竟妖怪,從來不懼怕黑暗。

“角落”是一間名符其實開在巷深處死角裏的酒吧。

別好奇怎麽妖怪的世界也有酒吧!拜托這都什麽時代了,妖怪雖然不容易忘記歷史與傳統,但我們可是與時俱進的。最直觀的比方說,我們有醫院。

妖怪當然會生病!我都發過黴呢!

盡管我們很多時候可以依靠術法或者自身的特性抵抗疾病傷痛,但醫院的存在實際是治療那些人類完全無法理解的、只有妖怪會得的病的。

好好的桐木被白蟻給蛀了,這人類醫院管嗎?

古董青花瓷跟鬥彩碗打架,一個臉上裂了道縫,一個腦袋豁了個口,這人類醫院管嗎?

阿布吃多了人間煙火仙氣變濁不能變身成人,需要排毒,這人類醫院管嗎?

還有上次老白的腸胃改造、牙牙的□□花開,這人類的醫院也能做?

忘記根本固然大逆不道,固步自封尤不可取。

畢竟這個世界,已經不是妖怪的天下,山水易色了!

(2)

這一天,“角落”的木門被推開,進來的卻是張生面孔。

常來的熟客都有固定的位子,吧臺旁的老舊點唱機裏嘶啞吟唱的是幾十年前的戲文。

“……這其間,春意相關,放着滿眼芳菲縱心兒揀。争奈這尋芳人意懶,嬉游的心慢。哎!不是個惜花人休想肯憑欄……”

到底都是活得老些的非凡東西,酒可經得起舶來,曲兒則還是當年的品味。

戲文裏陶大學士明裏推脫,暗作隐語,獨眠孤館,真是此夜好長!

門外頭進來個蜂腰窄胯長腿玉立的人兒,半張臉沒在烏墨般柔亮的長發裏,只一雙手十根纖指,俱是玉蔥樣的白,水靈靈飽滿透亮。想必面目也是不差的!

美人穿得也誘惑。襦裙半袖,衣衫卻緊,胸前硬是沒扣住敞了開來,偏只露出個鎖骨,其下若隐若現,好不引人遐想!裙子更莫提,仿佛只做了半身,白白露出條腿來,坐下來支起腿勉強夠将半幅布裙拉過來蓋上些,又是個半遮半掩,直叫一幹男客看得移不開眼。

見人撿了吧臺前的高腳凳落座,酒保先暗喜得了便宜,趁機把人打量一遍。

喲呵,還是個古朝的流行!桂葉眉,櫻桃口,光粉得撲了二兩。那個白啊,叫人覺得走一步能抖三錢下來!

酒保不禁感嘆:“這哪個古墓刨出來的鬼啊?”

“鬼”還挺講究,開口只要野葡萄汁。

這可不是果汁,也不是村口作坊的粗制濫造。葡萄美酒夜光杯,妖怪不講究,懶得起啥好聽的名字。野生的葡萄采來醇釀,非谷中風霜覆過日頭暴曬的果子不取,所得酒液極少!

都說葡萄酒的起源不詳,無一例外是西方之物。

其實什麽不詳啊,不外乎得自妖怪的傳授,與人說不得!而人之酒與我們妖怪的所謂野葡萄汁相比,又不可同日而語了。借用某些人的評價,簡直就是尿!

“說得好像你喝過尿似的。”我白了大哥一眼。

“嘿,我有什麽沒喝過?”大哥話出口後恍覺不妥,“啊呸,你才喝過呢!”

跟低智商的人說話真是其樂無窮!

(3)

這還是我第一次來妖怪大街。

雖然很多面孔都熟,一些店鋪也早有耳聞,可作為一坨沒手沒腳的太歲,我當真從未曾涉足過此間這般活色生香的商業街。

把我這麽一大坨搬運過來絕非易事。

阿布硬是從自家老倉庫裏翻出輛牛車來。誠然這年頭沒人用牛車了,妖怪更不用。這車少說得有千年歷史,轎廂都爛了,光剩個車轱辘架子。

“正好,省得老子拆了。”

阿布三下五除二把轎廂卸了,将車子洗淨,上過油緊過栓,使了個馭術,乘着這已成了板車的老牛車來了我家。

看見那車的剎那,我以為他起意要去當板兒爺拉磚。

阿布差點沒從車上翻下來:“你就不能盼我點兒好?”

我實話實說:“我覺得你幹啥都比游手好閑泡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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