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晨曦, 在第一縷微光落下時,鬼谷傳來了讀書聲。

前些日子,南瑧嫌棄整個鬼谷不是活死人就是她到處救回來的女童, 偌大的地方冷清得要命, 于是強行“虜”了幾位私塾先生和說書人來。

私塾先生被她安排去給女孩們上課,做這些多多少少有點補償曾經的自己的意思, 說書人則被她喊過來每天給她念話本子。

一時之間, 鬼谷熱鬧許多。南瑧還嫌不夠, 又去聘請了繡娘、木匠和廚子, 給谷裏的女孩們做冬衣, 添置了許多家具,夥食都改善不少。

鬼谷平日裏的開銷全是南瑧打劫那些富得流油的貪官來的, 因此她并不缺錢,那些工匠不願意來南瑧就大把大把的撒錢, 再不願意把南瑧弄煩了就真用武力逼迫。

過了半月, 南瑧又嫌這批木匠技術不精, 這次都不用虜,山下直接工匠願意跟她來鬼谷。因為先前有廚子在鬼谷幫工得了大把銀子,下山采購時告訴那些以為他遭遇不測的村民, “鬼谷的日子比外面好多了, 有吃有喝, 那個魔頭雖然兇但是很大方。”

這半年, 南瑧日子過得清閑,每日裏就聽話本子睡覺,缺錢了就出去搞搞錢, 偶爾應付應付來讨伐她的俠義之士。

那些初出茅廬地少俠劍客開打前總是喜歡啰哩巴嗦報出南瑧的種種惡名,再報上自己師從何方, 彰顯自己的正義性,聽得南瑧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所謂的惡行裏,有一半是南瑧做過并且覺得沒做錯的,打劫怎麽了,反正那些錢也是不義之財,不打劫她怎麽養着這麽多人;殺神醫怎麽了,她養父母又不是什麽好東西,不知道有多少冤魂死于她養父母刀下,她這是替天行道;豢養活死人怎麽了,她不發善心控制着他們,估計下山的那些村民早就被吃了。

還有另一半是別人借着鬼谷的名義燒殺搶掠的,也通通算在南瑧頭上,南瑧也懶得解釋,她一向靠武力解決,沒過幾招就解決了那些酒囊飯袋。

鬼谷裏的女孩們被她養得很好,都很感恩她,在新年之際把鬼谷裝飾得如同仙境,觸目所見都是喜氣洋洋的紅色,窗花、年畫、暖澄澄的花燈、數不盡的幹果零嘴,她們還各自給南瑧準備了禮物,派出雀芝做代表去請南瑧過來。

可南瑧到了之後,卻沒有女孩敢上前,她們都察覺到南瑧情緒不對。

南瑧面光凜冽,冷冷掃過這些東西,驟然大發脾氣,用力撕掉那些裝飾,扔掉女孩們給她準備的禮物,說如果她們以後再做出這些虛僞的事情就都滾出去。

女孩們真誠的心意被踐踏,有的不解,有的小聲哭了,全都不敢說一句話,說到底還是怕她。

只有雀芝例外,她會在南瑧離開後偷偷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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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芝在南瑧的院子前放了個火盆,燒了許多松柏紙條,南瑧聞到煙味後怒氣沖沖從院子裏出來,也不管雀芝是想幹嘛,踢翻了火盆,叫她滾出去。

雀芝這次沒聽她的,她也不顧火盆滾燙,徒手把它放正,又去搶救那些快要熄滅的松柏紙條,努力讓它們重新燃起來,手上已經被燙傷也沒停。

南瑧又要去踢。

“你別呀……”雀芝奮力攔着,身體擋在火盆前,“這是在燒松盆,給你驅邪祈邪的知不知道?”

雀芝聲音雖然顫抖,但仔細聽還能聽出一點怪罪的意思。

南瑧嗤笑一聲,驅邪?她現在就是邪,還有什麽好驅邪的,她呵斥雀芝別再來礙眼,也不要做這些刻意讨好的事,話沒說完,雀芝卻緊緊抱住她——“可是我想讓你開心,其實你也是喜歡的對嗎……我看到你剛看到時眼睛明明亮了一下,我知道你是開心的。”

“你知道我從哪裏知道燒松盆這個習俗的嗎,我家裏窮逢年過節只是随便應付,這是教書先生說的。大家都很感恩你,你把我們帶上山,雖然表面總是冷冰冰的,但我們都知道你在對我們好。”

“為什麽要裝作不喜歡呢,那我給你買零嘴,你都笑了,不要拒絕我好不好。”

南瑧想用力掙脫,不知道雀芝那麽小一個人哪那麽大力氣,一時竟然沒掙脫開。至于是真的掙脫不開還是半推半就,她也分不清了,她們就這樣抱了很久。

那之後,有什麽東西變了。

“咔——”

餘婳立刻掙脫開楚筠兒的懷抱,去看監視器的回放。

楚筠兒無奈一笑,這都多少天了,餘婳還是這樣,戲裏不管怎麽投入,戲外抽離特別快。

導演說這條不錯,一條過了。

她們前往下一個拍攝地。

路上,楚筠兒找話題跟餘婳搭話,感嘆道:“姐姐,南瑧就是那種病嬌吧,把自己的心藏得很深,雖然有時候舉止怪異暴躁,可又拿她沒辦法,畢竟是這個世界先對不起她。”

這些東西早就在劇本研讨會時講清楚了,平時執行導演也會給她們再講戲,都是掰碎了揉開的東西,餘婳嗯了一聲,沒有多言。

楚筠兒見餘婳不搭理她也不氣餒,又問,“姐姐,你有沒有想過,萬一我們,我是說萬一啊,萬一我們的劇火了之後之後有很多雙人采訪,我們該怎麽回答啊。”

“問什麽回答什麽啊。”

“那萬一問我們對角色情感的理解,問她們是不是那種關系呢?”

餘婳頓了頓,看向楚筠兒,“哪種關系?”

“就是……”楚筠兒見餘婳的目光終于落在她身上,一時卻矢語,她臉有點紅了,說得委婉,“就是到時候肯定會有人磕她們CP的。”

餘婳猜出楚筠兒其實是想問劇上映後她們之間要不要配合劇宣傳營業,她默了默,“到時候再看吧,朦胧未說明白的感情能給人很多想象,刻意了反而不好。”

楚筠兒看餘婳語意不詳,隐隐還有拒絕的意思,有些尴尬,不過也沒有氣餒,片刻後又黏着餘婳說起來別的東西。

“姐姐,你睫毛好像掉到眼睛裏了。”楚筠兒忽地認真盯着餘婳的眼睛看,指了指餘婳的左眼,“疼不疼啊。”

“有嗎?”餘婳眨了眨眼睛,她都沒什麽感覺。

“真的。”楚筠兒又靠近了一點,以一個超出安全距離的姿勢去看餘婳的眼睛,“要不我幫你弄出來吧?”

餘婳面上沒表現出什麽,卻不露痕跡地稍稍移開了身體,下一秒,她注意到李蘊的表情。

李蘊和阿杏站的位置離她們有些遠,此刻李蘊皺着眉頭,面上不悅,跟餘婳對上眼後又勉強朝笑了下,搖了搖水壺,是問餘婳要不要喝水的意思。

這幾天拍的大部分是和南瑧的對手戲,李蘊明明都酸死了,還要裝作一副正氣凜然的樣子,餘婳又好氣又好笑。

上次她心軟,李蘊一走她反而去喊,事後想想,餘婳覺得不對勁,那被釣的不就成了她嗎?

抱着想要讓李蘊有所反應的逗弄心思,餘婳這次硬是忍着沒有拒絕。

李蘊只是在拍攝時能抑制這種吃醋的情緒,拍完後楚筠兒稍一靠近餘婳她就煩,以往餘婳都會躲開,可這次不知道怎麽,餘婳竟然就站着任由楚筠兒動作。

她看得眼睛冒火,阿杏還要旁邊撺掇她,“李蘊,你看山那邊是不是有人,這些代拍怎麽跟猴子一樣,圍着綠布也能拍,現在估計可興奮了能拍到這種親密的東西。”

李蘊終于醋意大爆發,把羽絨服扔給阿杏,快步朝餘婳走去,“姐姐,我來吧。”

都沒等餘婳同意,李蘊強硬地把餘婳拉了過來,仔細去瞧餘婳的眼睛……看了好半天,哪裏有什麽眼睫毛,她只看到餘婳一雙桃花眼忽閃忽閃,睫毛輕翹,美得要命。

楚筠兒被晾在一邊,有點緊張地摳着自己的衣服下擺,跟李蘊對上眼神時,她心虛地往別的地方看了。

霎時間,李蘊明白了:根本沒有眼睫毛,都是楚筠兒瞎編的!她就說楚筠兒天天哪那麽多事可以黏着餘婳,不過李蘊也不說,非要在楚筠兒的注視下去吹餘婳的眼睛。

餘婳被她吹了兩下,覺得好癢,她笑了下,“鏡子呢,我看看在哪。”

“別動,我來就行。”李蘊裝樣子,把那并不存在的眼睫毛從餘婳的眼角拿了下來。

餘婳難得看李蘊不聽她的,李蘊這次的反應她覺得新奇。

餘婳眨了眨眼睛去拉李蘊的手,“睫毛在哪裏?”

“掉地上了吧。”

李蘊第一次在餘婳面前說這種謊,居然能做到臉不紅心不跳,還坦然地想,反正唯一的知情人楚筠兒也不敢戳穿她。

似乎是察覺到了李蘊的敵意,楚筠兒有一會沒出聲。

很快,她們到了下一個拍攝地。

溪邊,南瑧踏水練劍,雀芝誤入此地,和她一起嬉戲玩鬧起來。

拍攝這場戲只能穿一件素衣,南瑧還是光着腳的,溪水雖然淺,但光腳踏下去也是冰冷刺骨,餘婳冷得牙齒都在打顫。

李蘊站在一旁,趁着補妝的功夫要餘婳再多拿一會暖手寶取暖,祈禱着這條能一次性過,她不想要餘婳多受罪。

這場戲需要的鏡頭不多,播出時也只是一閃而過的畫面,餘婳和楚筠兒都覺得冷,因而拍地格外認真,一條就過了。

李蘊一等喊咔就趕緊上前,拉餘婳坐下,餘婳的裙擺都濕了,她拿幹毛巾給餘婳擦腿上留下的水珠,然後蹲着給餘婳穿上了最保暖的羊絨襪子。

她做這些極其自然,微微皺着眉,覺得這半小時真是遭罪,想着一會要給餘婳泡杯姜茶驅寒。

餘婳有一會沒動,她表達的感謝方式是把李蘊的頭發揉得亂七八糟,說,“李蘊,你真好。”

李蘊朝她笑,“那你等會多吃點吧。”

後面還有幾場戲要拍,李蘊要阿杏陪着餘婳,自己趁這會做飯去了。

烤紅薯機依舊運轉着,俨然成了劇組的頂流,就沒看它歇口氣過。

一點時,餘婳這邊終于結束了,導演剛一喊卡,阿杏立刻擁上來給餘婳披上軍大衣,“快快快,李蘊發消息說今天炖的是豬蹄湯,我都要饞死了。”

“好好好。”餘婳被阿杏拉着小跑着回了休息室。

李蘊已經盛好了飯,桌上三餐一湯,蝦仁滑蛋、蚝油生菜、板栗燒排骨和黃豆豬蹄湯,滿屋子飄香。

餘婳剛一進門,李蘊把提前準備好的姜茶遞過去,“快喝幾口,別感冒了。”

餘婳抿了小口,只覺得辛辣,身上一下熱了許多。

三個人圍在一起吃飯聊天,剛動了幾筷子,門口突然傳來敲門聲。

李蘊要起身去看,來的人已經推開門,楚筠兒微微探出了頭,笑眯眯瞧着她們,“好香啊。”

“劇組的人都羨慕死姐姐了,明天吃這麽好,今天劇組準備的菜我不愛吃,我能不能來蹭口飯吃呀。”楚筠兒雖然是對着李蘊說的,眼神卻殷切地望向餘婳的方向,又說,“我只吃一小口。”

李蘊愣了一下,沒等餘婳表态呢,她鬼使神差說,“不好意思,沒有多餘的碗筷了。”

這是實話,但劇組那麽多盒飯,拿一次性碗筷是很簡單的事,但是李蘊就是,好嘛,李蘊承認,就是不想讓楚筠兒吃她做的飯。

況且楚筠兒那是想蹭飯嗎,就是想趁機多貼貼而已,平時拍攝時黏着就算了,吃飯時還要黏着,李蘊才不準。

楚筠兒臉僵了一下,被婉拒後又笑容也淡了,“好吧,那我下次自備筷子來好啦。”

待她走後,阿杏爆笑出聲,“我剛剛還在想,要你敢要她搶我的飯我一定看不起你,我一直知道你脾氣好,原來也有拒絕別人的時候啊。”

餘婳也在笑,“不是說不吃醋嗎,怎麽連口飯都不給別人吃?”

李蘊被說得臉紅了,固執地說,“就是沒有多的了!”

餘婳懶洋洋問,“那你吃醋了嗎。”

“……有一點。”李蘊吐出這兩個字,然後有點小心地問,“我吃醋你就不會由着她嗎?”

李蘊暗想,還是餘婳只是想看她吃醋覺得有意思?

當然啊,餘婳話都要在嘴邊了,可她又咽了下去,她突然感受到一種不安全感,讓她遲疑,最後只模糊說了句,“看你表現。”

*

這兩天劇組開始趕進度,只差幾場戲餘婳就要結束鬼谷的戲份了。

今天上午的戲完成很順暢,只是在拍完後出了點事故,楚筠兒沒看清她身後有塊碎石頭,一個沒站穩摔了一跤,崴了腳。

餘婳連忙去拉她起來,楚筠兒借着餘婳的力氣站了起來,疼得呲牙咧嘴,還沖餘婳笑,“好在是在拍完這場了才受的傷,也不至于耽誤拍攝進度。”

“你傷怎麽樣?”餘婳瞧了眼楚筠兒很快紅了的腳踝,“趕緊去休息室換身衣服吧,別感冒了。”

正好今天後面也沒楚筠兒的戲了,副導讓她趕緊處理一下,又叫了醫務來,楚筠兒被攙扶着一瘸一拐走了。

餘婳繼續拍攝一些碎戲,下戲後,餘婳忽地想起自己随行包裏有紅花油,打算去拿給楚筠兒用,也算作是前輩的關心。

剛要進楚筠兒的休息室,餘婳頓住腳步,她聽到裏面傳來聲音,楚筠兒叫了自己的名字。

“我在拍戲呢……”

楚筠兒聲音嬌俏,尾音上揚,說不清楚是不是玩笑話,“對啊,聽說餘婳真是女同,萬一賣着賣着真喜歡上我了怎麽辦啊?”

餘婳站在門口,忍不住笑了,這也太可笑了,她沒想到對方竟然有這種擔憂。

對話的主角是她自己,餘婳沒有什麽聽牆角的道德負擔,索性半倚在門口的栅欄旁靜靜聽楚筠兒還能說出什麽。

屋內隐隐約約傳來,“要是以前還好說,她現在能有什麽資源啊,也撈不着什麽,說不定以後混得還沒我好。”

餘婳聽着聽着,心情有點微妙。

“那當然,我經紀人也這麽說,能有東西炒總比獨美強吧,畢竟餘婳底子還在。”

“沒啊,感覺她和那個助理挺說不上來的感覺,我一開始以為是那個助理單方面的,現在也沒怎麽搞清,不過她和那個助理都有張神圖出圈了。”

楚筠兒不知道和對方聊到什麽關鍵處,突然聲音激動起來,“可我這幾天都這麽努力黏着她了,你找的代拍到底會不會拍啊,我早就說要你換一批懂行的來,現在馬上要拍完了我還能怎麽辦!”

這下餘婳聽得清清楚楚,心裏有點無語,又有點好笑,這一屆小年輕腦子裏都在想些什麽東西……劇組口目這麽雜,這樣打電話大聲密謀,真有膽子大。

從小到大,餘婳身邊來來往往的人什麽心思都有,因此心裏倒是沒怎麽驚訝,只是那瓶紅花油現在是不能進去送了。

餘婳估摸着自己現在進去能把楚筠兒給吓死,吓不吓死楚筠兒倒是無所謂,她擔心影響楚筠兒下午拍戲狀态,于是裝作什麽都沒發生,随便找了個工作人員幫忙送藥,離開了。

回到自己休息室,阿杏剛要去找她,“去哪了,李蘊喊吃飯了,給你打語音你沒接。”

“手機靜音了,去給楚筠兒拿紅花油。”

阿杏啧啧幾聲,“最近這麽多代拍咔嚓咔嚓拍你和楚筠兒,一看就是雇的,方便後期炒CP攢物料。”

餘婳沒反駁,心裏想雀芝和她的扮演者戲裏戲外也算是互相呼應。

這天下午是餘婳和楚筠兒最後一場對手戲戲。

南瑧生日當晚,雀芝給她煮了碗長壽面,帶她游玩,在最後時分,她向南瑧懇求一件事——聯合主角團一起對抗侯府。

雀芝說了自己真實的身世,父母是怎麽被侯府所害,又是怎麽被主角團拯救,再然後,她想出這個馊主意來求得南瑧幫忙,主角團都不贊同笑她單純,她偏要做給主角團看,沒想到……她真的要快成功了。

“這就是你做這些的目的?”

南瑧靜靜聽完,她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了,長壽面很好吃,跟雀芝一起逛夜市也很快樂。

如果她生氣,她那這些快樂的過往就真的成為了虛僞的鋪墊,如果她不能給雀芝想要的東西……雀芝馬上就會離開她吧。

“算了。”

南瑧垂下眼睫,無力地說,“你帶她們來見我吧。”

伴随雀芝激動地抱住南瑧,她們在鬼谷的對手戲終于能落下帷幕。

楚筠兒演完後還哭了,兩腮挂着淚水,跟餘婳說好想她,幸好接下來橫店會再見面,她們在A組還有戲份要在橫店拍。

“可以抱你一下嗎?”楚筠兒擦了下眼睛,問餘婳。

餘婳看着楚筠兒的眼淚,淡淡問,“紅花油用了嗎?”

楚筠兒的表情有一瞬間的裂痕,很快又恢複了,“用了,原來是姐姐送的呀,謝謝姐姐。”

“我都聽到了。”

楚筠兒的臉白了,一時不知道說什麽。

餘婳笑着問她,“怎麽樣,你請的代拍下午拍到什麽好素材了嗎,還是現在正在拍?”

“……”楚筠兒緊抿着嘴唇,有點不敢看餘婳。

“我……”楚筠兒有點慌地望了望周邊的人,慶幸現在人不多,餘婳的助理也不在。

楚筠兒低着頭,沉默了一會,在擡頭時眼裏多了幾分無奈,“我只是太想紅了。”

楚筠兒把餘婳拉到一邊。

事到如今,她知道如果餘婳這邊不配合或是厭惡她,那她做的這些都會成為泡沫,她咬了下唇,“你讨厭我了嗎?”

餘婳看了她幾秒,真誠地說,“你戲裏戲外演技都還不錯,有野心也有活力,我不搭理你也來黏着我,厚臉皮豁得出去,說不定日後真的混得比我好。”

楚筠兒聽着,因為自知理虧,她把餘婳對她的某種肯定當成陰陽怪氣,理智在這一刻徹底崩掉,有些語無倫次地說,“我只是想紅而已,難道你不想嗎,而且你不是也跟你助理在炒CP嗎,你剛複出一定也需要話題熱度吧。況且,如果你真的是女同,你就沒有嫉妒過他們嗎?”

餘婳皺了下眉,“……什麽?”

楚筠兒已經徹底豁出去了,她不屑地說:“那些靠賣腐炒作的男明星,随便賣一賣就獲得巨大的流量,自此之後平步青手握無數代言,你不會嫉妒他們嗎,反正我是嫉妒地要死,為什麽他們可以,我不可以。”

餘婳沒有說話了,楚筠兒歪打正着踩中了她某個一直不滿的點,連阿杏都不知道。

餘婳沉默了很久,就到楚筠兒都已經恢複了情緒,跟餘婳說了一句對不起。

“我們還能談一談嗎,哪天認真的談談這件事……”

遠遠的,餘婳看到她的化妝師走來了,她淡淡說了句,“橫店再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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