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4章

衣櫃裏光線全無, 黑暗好似化成千噸重點巨石,壓得餘婳喘不過氣。

過了許久,餘婳聽到一陣腳步聲, 有人進來了房間, 開了燈,随後, 那人在房裏轉了圈, 緩緩朝衣櫃走來。

衣櫃烏啦一聲被人推開, 驟然出現的光線太過刺眼, 餘婳拿手遮住眼睛。

“婳婳, 是我。”

尹绮夢聲音幹澀,俯下身遮住點光, “怎麽躲在這裏。”

餘婳放下手,眯着眼睛去看, 叫了聲姐姐。

尹绮夢調小了燈光, 讓餘婳眼睛好受點。

餘婳換了個姿勢, 屈膝抱着自己的胳膊,擡眼望去,發覺尹绮夢的臉色竟然也是一片蒼白。

餘婳問, “你怎麽了。”

尹绮夢默了會, 輕語道:“婳婳, 我沒有媽媽了。”

餘婳一怔, “什麽時候的事?”

“就早上,現在已經火化了。”

餘婳抿緊唇,伸出手抱住尹绮夢, “你已經盡力了。”

那是個很長的擁抱,無聲的安慰裏, 什麽多餘的話都不用說了。

消化了好一會,尹绮夢松開餘婳,語氣平靜,“我都明白的,她苦苦堅持捱了這麽久,每一次化療都跟我說好疼好疼,這對我媽來說是種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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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先說說你的事吧。”

一個小狗娃娃滾落在地上,餘婳彎腰把它撿起來,拍打着莫須有的灰塵放好。

餘婳低着頭揉小狗耳朵,“你說李蘊是不是故意的,我本來都可以接受她要離開這件事了,可是她這樣為了我出頭,這下我一輩子都忘不掉她了。”

心裏是鈍鈍的疼,她忽然哭出聲,“李蘊這是為什麽啊……這些關她什麽事,她明明都要走了。”

尹绮夢伸手撫摸着餘婳的背給她順氣,哄道,“好了好了,會沒事的。”

“我現在該怎麽辦,如果我不道歉,還有什麽方式能讓陸艾澤和解?”

“來的路上柳如說星燦那邊在聯系她談條件了,也許白天就會有好的結果。”

餘婳聽後抹了下眼睛,她沉默很久,好像是下了個決心,“我要打起精神,我是不是應該把之前那些事說出來,我不害怕被人誤解了,我不會怕了。”

那些事。

比起揭露在別人眼前,餘婳一直假裝沒有發生過。

餘婳見陸艾澤的第一面,是在一家私人會所,那是《殊途》導演、投資方、編輯和幾個待參演演員的見面會,陸艾澤被某珠寶商的中華區總裁牽着,介紹給餘婳認識。

在此之前,餘婳并沒有和陸艾澤有過任何交集,只隐隐耳聞他和某大佬的關系,也知道他的雙男主劇一炮而紅。

陸艾澤依偎在一個女人身邊,乖巧溫順的模樣,笑着喊餘婳了聲姐,說多多關照。

餘婳點了點頭。

導演朝投資方笑道:“餘婳剛拿下三金呢,指點陸艾澤那是小菜一碟,你也放心吧,小陸很有潛力的,餘婳肯定能幫他進步的。”

餘婳當時僵了下,聽出話裏微妙的意味。

後來很多時候她都後悔那時沒有堅定自己的直覺,順從蔚藍的建議參演了那部戲。

《殊途》最初版的劇本拍了兩周就被棄用,捧陸艾澤的投資方帶着幾個新編劇到組,拿到新劇本後,餘婳漸漸發現自己的角色被邊緣化了。

按照新劇本,女主就算删掉也不會對故事有任何影響,因為主要的劇情轉折點,高光和人物弧光都不在她身上。

餘婳要求保持女主的故事線完整,也想找編輯進組,争取多次無果。

她跟導演反映過,反反複複争吵幾次,一度到劇組差點停工,後來蔚藍董事長跟她談,勸說算了,蔚藍近期和星燦也有往來合作,就當是帶帶陸艾澤随便演演,話裏話外隐隐還有暗示她這幾年專注獎項商業價值下降的意思。

幾番波折無奈後,餘婳接受了。

那時餘婳安慰自己沒有關系的,她的演藝生涯會很長,以後還會演無數形象各異的好角色,她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已經比許多女演員都順遂了。

沒有關系的,演員能幹涉的事情真的太少了,她只能盡力把自己的角色演好,再替角色努力一點,都混了這麽多年,知道有些事情不是那麽簡單的。

她按捺下胸腔裏覺得的不公平和憤怒,發誓從這個劇組裏出來後要演一部更好的戲,洗刷掉這部戲給她帶來的屈辱。

對于陸艾澤,餘婳能避就避,

陸艾澤搶了餘婳的戲份,卻渾然不覺尴尬,每日依舊笑嘻嘻跟餘婳聊天閑扯。

拍攝一場感情升溫的戲前,陸艾澤挑眉笑,小聲說,“親密戲也沒關系啦,因為我是那個,我們是同類。”

餘婳被“同類”這個詞弄得反胃,不理會這話,心裏想也不知道他背後那位怎麽接受得了。

她不喜歡陸艾澤,無論哪一點都不喜歡,越相處越發現他骨子裏的扭曲。

陸艾澤确實當紅,粉絲年齡都偏小,行為很瘋狂,高強度來探班弄得劇組水洩不通人仰馬翻。

偶爾,餘婳看他和不同的女粉絲互動,話語暧昧,還有近距離的肢體接觸,一副親昵的情侶作态。

《殊途》拍攝期間陸艾澤多次上熱搜,卻不是跟劇情有關,而是他跟哪個粉絲稍稍親近就會惹得其他粉絲争風吃醋,又吸引更多粉絲親臨現場追他。

好幾場拍攝事故就是因為陸艾澤的粉絲之間因為陸艾澤而打了起來,一度到劇組人員勸架也被打的程度,阿杏當時看了啧啧稱奇,說陸艾澤真會養蠱。

有一次,餘婳和陸艾澤對戲,看到他剛哄完站姐,回來後把她送的手鏈扔進了垃圾箱。

和餘婳撞上眼神也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甚至笑笑跟餘婳說,“你說她明天會不會火?”

确實很火,晚上那位站姐因為私聯被罵上熱搜。

那時,餘婳猜測他可能是故意的,他知道自己今天這個明天那個的行為會惹得粉絲吵架,他在享受粉絲為了他的争風吃醋。

這個想法一出,餘婳心下打了個顫栗。

直到有天,陸艾澤把那套用在了餘婳的跟組助理許亞娜身上,餘婳再也做不到旁觀。

進組時,餘婳固定的跟組助理懷孕休假,給她介紹了新的助理,許亞娜。

許亞娜性格老實,動作麻利,除了容易含羞緊張沒有什麽別的不好。

那天,陸艾澤用餘婳常常看見的那一套逗着許亞娜,許亞娜臉漲得通紅,不知道是含羞還是害怕。

當天下戲,餘婳被陸艾澤的粉絲追到酒店罵管好你的助理,死三八,至于對許亞娜則是罵得更難聽。

隔天,餘婳第一次跟陸艾澤正面吵架,讓他不要再騷擾她的助理。

陸艾澤是故意的,餘婳一直這麽覺得。

餘婳演着這些沒有一絲靈魂的戲,整天受氣,回到酒店總靜靜坐着,什麽話都不想說。

阿杏知道她憋屈,每天帶着許亞娜變着法子逗她開心。

出事那天是個陰天,要拍一場床戲,

偏巧那天餘苒罕見來探班一次,餘婳高興得不掉了,一反常态滿臉笑容。

她沒跟餘苒說任何在劇組的境況,只笑着帶餘苒逛了逛,又笑着把餘苒送走。

餘苒走時陸艾澤笑吟吟向她問了好,還聊了一會天,那親密的樣子,不知道的以為平時和餘婳關系很好。

晚上開始拍攝,拍攝前,餘婳上身換上抹胸,光着臂膀和鎖骨以上。

對戲對到一半,陸艾澤玩笑似的問,“阿姨還不知道你的性向吧,其實我們倆倒是可以湊一對,婚後大家各過各的,要是想要孩子了,不管是找人生還是自己生,我都可以幫忙。”

這話令人作嘔,餘婳被冒犯到,回敬道:“做什麽白日夢,我惡心雙插頭。”

這句話仿佛戳了陸艾澤的脊梁骨,讓他沉默很久。

之後就是那場戲。

餘婳真的很恨,她惡心成這樣,偏偏在戲裏,她的角色,一個将軍,最後被魔改成了那種樣子,做出那種媚态。

清場後,只剩導演,攝影燈光和演員的兩個助理在。

一番演出來的蜜裏調油後是琴瑟和鳴。

在最關鍵的時候,陸艾澤望着餘婳,忽地做了劇本和多次對戲時原本沒有的動作,用力從下往上撩起餘婳本就因為劇情需要薄薄的一層紗衣。

餘婳反應極快地往回扯,随後坐了起來。

她氣得胸腔起起伏伏,全身的血液都湧上來了,那些一直隐忍的事情這一刻全部爆發,沉下臉随手拿身邊的一只琉璃盞往陸艾澤那邊砸去。

之後是陸艾澤的痛呼,導演被震吓到,緩了緩去看陸艾澤的傷勢,“餘婳!幹什麽?”

陸艾澤驚詫地捂住傷口看着餘婳,一臉不敢置信。

餘婳一一望着棚裏的幾個男人,導演、攝像、燈光……忽然心裏很不适,冷聲道:“我為什麽要這樣你沒看到嗎?”

導演咳嗽了聲,沒多說什麽。

其他工作人員很快走來,餘婳看了眼傻愣在一旁的許亞娜,接過聞訊趕來的阿杏手上的衣服,披上出去了。

她沒怎麽想後果,本來就受夠了,大不了不演這爛戲了,又能怎樣?

蔚藍和劇組的人從中調解,最後餘婳在柳如的陪同下被帶着去給……陸艾澤背後的女人道歉。

出來後她咽下心裏的憋屈,跟尹绮夢說,“我沒做錯。”

尹绮夢說她當然知道,是你受委屈了。

再之後就是繼續拍攝,劇組不想耽誤拍攝進度,給陸艾澤加了場受傷的戲,就這樣繼續拍了。

戲拍完,隔了半年多上映,餘婳缺席了發布會和幾大媒體采訪,自己的社交動态也并不提及這部戲,與此割席。

她比之前更加努力地工作,發誓再也不會演這種爛戲讓自己處于這種境地,她要過得更好,不受別人欺負。

某些時刻,想起那天的道歉,餘婳也隐隐懊惱過當時和段決明徹底鬧翻,然後她會立刻否決這種想法,她也不是什麽能低眉順眼伺候人的性子,幹不了被包養的事。

屋漏偏逢連夜雨,沒過多久,蔚藍一夜之間大廈倒下,人心惶惶之際,那是一場大清洗。

輪到她的事情被爆出來時,餘婳想要說出隐情,她先問導演要當時的錄像,導演不肯給出,讓她消停點別讓大家都難堪。

這一年,陸艾澤靠《殊途》事業更上一層樓,星燦和導演之間的利益往來也更深,又新傍上了老男人。

對于這個結果,餘婳也有心理準備。

但她沒有料到的是,她和一個女同朋友說這事的真相,朋友勸說,“你當時真的沒必要這樣,他絕對是gay對你不可能有感覺,我們這個群體已經很不容易,何必要互相殘殺呢?”

餘婳氣得發抖,什麽意思,有沒有感覺都不代表陸艾澤知道那種行為是可以傷害她的。

她不想承認自己的弱勢,但确實在此看清了一些困境。

那會餘婳還會看網上那些對她的評價,滾出娛樂圈,霸淩咖不要臉,老女人什麽的。

看了後不在乎地說,“罵就罵吧,我不僅要繼續演戲,我還要演很多年。”

“憑什麽我就要拱手相讓?不可能的,我不會因為這就不演了。”

但随之而來的,是身體的日漸消瘦,整夜整夜的睡不着,掉發,好像老了十歲。

尹绮夢說帶她去看心理醫生,餘婳聽到這個話卻哭了,“你也覺得我瘋了嗎,我沒有,我不用去看。”

“我很正常。”

“當然不是這個意思,婳婳,我是希望能有什麽辦法讓你好受點。”

餘婳依舊拒絕了這個提議。

她繼續撐着,靠背劇本臺詞來安撫自己,找一些熟悉的事情來做,讓自己放松,下來。

有一道怪聲一直從床下發出來,餘婳一開始以為是幻聽,後來才鎖定了聲音來源。

餘婳的聲音很鎮定,“滾出來。”

床底下,一雙手伸了出來,棕黑色的汗毛,胡子邋遢流着涎水的東西問,“是什麽劇的臺詞?”

……

餘婳選擇報警,把藏在她床底的男人和背叛她放這個男人進來的許亞娜都送進拘留所。

看到監控時,她都不敢相信……許亞娜怎麽可以……

人前她總是保持得很冷靜,事後是痛哭和持續性的噩夢,自此,她的房間裏不能有櫃子不能有可以藏人的空間,甚至在電梯時都害怕。

“我湊近的時候,我聞到他身上的味道,那種長期沒有洗澡的味道。”

“他到底呆了多久?他為什麽可以進來?我又為什麽才剛剛發覺?”

“我活得好恍惚啊……”

尹绮夢也被這件事情吓得不輕,寸步不離地安撫餘婳,像小時候一樣輕拍她的背,“婳婳,停止去想這件事,不要去回憶任何細節。”

“明天去跟醫生聊聊,好嗎?”

餘婳還是搖頭。

她不願意承認她确實因此受傷,不想承認自己被這些事情打擊得要去看心理醫生。

尹绮夢并不勉強,她問,“你不是跟我說陸艾澤确實沒怎麽碰到嗎,還是在因為這個事難過嗎?”

“那是因為我先反應過來了,但是他絕對有那個意圖。”餘婳語無倫次地說在拍之前她和陸艾澤吵架,說陸艾澤當時的微表情和拍攝這麽多天以來她對陸艾澤的了解。

“真的……真的不是我太敏感了,是真的。”餘婳閉了閉眼,“但讓我難過的不是這件事,我已經打回去了。”

“那讓你痛苦的是什麽,能告訴我嗎?”

餘婳的眼淚掉了下來,“因為很多人都偏袒他。”

“除了你。”餘婳捂住臉,“邱芷她為什麽要幫陸艾澤,我在片場和她沒有交惡……”

“還有娜娜為什麽要背叛我,我不明白。”

尹绮夢皺了皺眉,“你不要再想許亞娜了,她就是個神經病,這種人不值得你為她哭。”

“可是我對她很好。”餘婳抹掉眼淚,“而且那天她一直在場,她明明看到了陸艾澤平時多下賤,她應該知道我為什麽會這麽做。”

“姐姐,你都沒有看到,她看到了陸艾澤平時是怎麽樣的。”餘婳說得快要虛脫,“到最後,我都在想是不是真的是我太敏感了,裝一裝糊塗也許沒什麽的。”

第二天,餘婳參加已經定好的活動,差點被潑中硫酸,回程路上,她因為低血糖暈過去。

醒來後,餘婳答應去精神科看心理醫生。

出了醫院,她撕掉重度抑郁的診斷證明,繼續工作。

如果事情沒有發生,她現在應該去試鏡,試鏡的角色是大咖雲集的賀歲檔諜戰片的女主,那是那部男人戲裏唯一的女角色,柳如争取時說還有許多女星在競争,要她好好把握

雖然因為這場輿論,導演有可能不用她了,但柳如說也許還是可以試試看。

去試鏡的路上,餘婳看到公交站上,她的廣告被人用紅油漆寫上bitch。

一個她慢慢飄出軀殼,她看到公交站旁圍了很多人在嬉笑着拍照,她真的被很多人讨厭了。

尹绮夢一路照顧她的情緒,看了眼廣告牌後說,“這有什麽的,我到時候找人清理掉,我們熬過這一陣子,網友們的注意力就那麽一會,很快這一切就會被忘記。”

餘婳點點頭,繼續看她手裏的試鏡劇本,蛇蠍美人勾引高級軍官。

再擡頭時,眼淚糊了滿臉,“我讨厭他,我讨厭他演得那麽爛,演了一部雙男主就可以被那麽多人喜歡,他那麽自大,因為他只要展露自我就能被無數人支持。”

“而我呢?”眼淚落下,被餘婳重重擦掉,“我的性別我的性向……容身之地那麽少,我們的故事這麽爛。”

“我在費力争取的這個角色,她有什麽好的呢,一個性感花瓶,可有可無,這種角色都有無數女演員都要去争搶,憑什麽?”

尹绮夢怔了又怔,“婳婳……”

“憑什麽我的衣服總是要比他們裸露那麽多,哪怕我演得是探險家,我也被要求罔顧劇情在雨林穿短褲。”

“真沒意思。”

“我不想這樣下去了,那些工作我都覺得沒意思。”

快要到試鏡地點時裏時,餘婳深吸了一口氣,表情決絕,“我不想演戲了,我為此的努力沒有任何意義,如果方向是錯的,我再怎麽用力也是笑話。”

尹绮夢消化了一會餘婳的話,“你……”

良久,尹绮夢輕輕抱住餘婳,“我知道你很累了,那就休息一段時間吧,養養身體,把這些都忘了。”

到現在為止,忘了嗎?

根本沒有。

她已經是恨之入骨,這成為了她的不可說不能說,傷疤腐爛發臭。

現在……要說嗎?

天慢慢透亮,一道鈴聲響起,尹绮夢的電話鈴響了。

“绮夢,你看手機了嗎,許亞娜發微博了。”

熱搜第一已經更換了新詞條。

【餘婳前助理發聲】

【陸艾澤性騷擾】

“我是餘婳的前助理,對,就是傳說中因為配合給“癡漢”開門騷擾餘婳進了趟警察局的那個。

看到陸艾澤的這些事我不意外,因為我早聽說過,也曾親眼見證過,脫粉回踩的人裏理應有我,當時我眼前好像自動糊上一層濾鏡,眼睛看到他不負責任的撩騷粉絲(包括我),心裏卻覺得這是痞帥,現在想想真是可笑。

我要說出兩件事:1.餘婳之所以打陸艾澤是因為陸艾澤在演床戲時意圖不軌,那張被傳播的動圖,仔細去分辨當時的服飾應該能看出是那場戲。2.我開門包括那個“癡漢”都是陸艾澤反黑站Surge集資找上門安排的。

我說完了,我向餘婳道歉,送上遲來的對不起,當時辜負了你的信任,希望你已經獲得平靜。”

許亞娜這條微博一出,無疑是利器,不用餘婳出面說當年的事就能揭露真相。

但到底是被性騷擾,在嚴苛的網絡環境下總是有損名聲清譽的,團隊在猶豫這一條是應該炸詞條冷處理還是升熱度。

彙報給柳如,柳如左右為難,最後決定直接交給餘婳決定。

餘婳看完許亞娜那條微博,疲憊地扯了扯嘴角,“該因此痛苦的人不是我,如果有人說閑話就讓他們說吧,許亞娜都願意說出來了,我為什麽要覺得羞恥。”

兩年前的前因後果完整的擺在網友面前,陸艾澤的罪名又多了一項,餘婳的微博評論已經破了百萬,全是憐愛、同情、向當年的事情道歉的。

餘婳冷眼看着,心裏舒了口氣。

漸漸的,事态逐漸滑向吊詭的狀态,網友的全部火力對準陸艾澤,造出來一堆梗和表情包,把陸艾澤當小醜一樣逗樂惡搞。

陸艾澤如果能倒下,他的資源将會被瓜分,有人比柳如做得更狠,羅列陸艾澤的過往言論和粉絲的過激行為,把事态定性成危害青少年身心健康構成不良示範。

柳如跟餘婳彙報,“已經有很多人下場,許亞娜那邊我也聯系到了,會控制好事态的。”

“星燦以為依舊是我們做的,求我們歇手,我估計他那邊馬上就能和解了。”

下午,柳如發來新的消息,“我在派出所,陸艾澤已經同意和解。”

看到這條消息後,餘婳立刻打了電話過去,“你們出來了嗎?”

柳如:“快上車了,李蘊在我身邊,你要跟她說話嗎?”

餘婳心裏緊張起來,一時竟然不知道怎麽面對李蘊。

“你……”模糊的音節出來,餘婳咽了下喉嚨裏的酸楚,“你還好嗎?”

李蘊嗯了一聲,輕聲說我沒事,聽得餘婳耳腔裏癢癢的。

“好……那就好。”餘婳吸了吸鼻子,“我在家裏等你回來。”

話一說出口,餘婳想起來不對,李蘊已經辭職了,要回也不是回她家……她慌亂地挂了電話,好像這樣就聽不到李蘊的拒絕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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