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這天過得極其絢麗,解煦有種心滿意足的疲憊。
經歷了刺激的滑沙和其他情感波動,解煦在回程的車上就昏昏沉沉睡着了。
解煦是被杜韻白輕輕搖醒的,她哼唧了聲,“嗯?”
“到了。”
“噢。”解煦睜開眼,才恍然發現她不知道怎麽靠在了杜韻白肩上,驚得馬上彈起來。
第一反應就是去摸自己嘴角有沒有口水。
杜韻白注意到了她的動作,笑了,逗她, “你在我肩上睡倒是比在床上睡老實。”
解煦面紅耳赤,也不知道怎麽接話,小鹌鹑一樣低着頭跟着杜韻白下車回酒店了。
到了酒店,杜韻白看解煦累得不行,喊她快去洗澡睡覺。
解煦乖乖拿衣服進去了。
節目一期錄制三天,明天上午就是回程了,解煦心裏生出好大的不舍。以她的咖位,節目以外想要和杜韻白有接觸非常難。
不管了不管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我就要纏着姐姐!
解煦深呼出一口氣,伸手去拿衣服,一件一件穿上……可是,穿完了睡褲,她睡衣又哪去了!
心裏生出不好的猜想,解煦每每心事繁雜就做不好手上的事,比如現在,她再一次忘記拿全換洗衣物。
上次是浴巾,這次是睡衣,要喊杜韻白幫忙嗎,她會腹诽自己怎麽同一個招用這麽多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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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要是不喊杜韻白幫忙,難道她要光着上身出去?
解煦把目光放到了浴巾上,想着要不就圍浴巾出去好了。可這樣會不會特別有暗示性啊,而且卧室有鏡頭诶。
解煦糾結得來回踱步,幾次試探性的想叫出“姐姐”二字,卻發現自己好像緊張得開不了口。
臉燒得像剛焖熟的大蝦一樣紅,解煦呆呆站在裏面,到真有幾分無所适從。心裏漸漸的還無端生出來了一點委屈,要是她現在還和杜韻白是情侶好了,不然哪管什麽拿浴巾啊,她還可以跟姐姐浴室play。
最後,還是杜韻白注意到水聲停了十幾分鐘,人也沒出來,她走進浴室敲了敲門,“你還好嗎?”
同為藝人,杜韻白有些擔心解煦會不會因為低血糖摔了或是暈倒。
“姐姐……”解煦支支吾吾的。
“怎麽了,你沒出事吧?”
“……我好像忘記拿睡衣了。”解煦變扭地說出這句話,最後幾個字輕不可聞。
杜韻白有一會沒出聲,在外頭輕笑了一下,才說:“你睡衣在哪裏?”
“不會連這也忘記了吧?”
“我記得的!”解煦連忙為自己辯解,“我剛才真的是忘記拿了,就在我行李箱裏,一打開就能看到。”
杜韻白去看解煦的行李箱,略掃了一眼沒有,餘光一瞥,睡衣分明在床上。
真是個糊塗蛋。
杜韻白拿着睡衣輕敲浴室門,“找到了。”
門開了,帶來水蒸氣,解煦只開了一個小縫,手猶疑地伸了出來,“謝謝姐姐。”
手接觸到衣服,解煦想往裏收,杜韻白卻在此時用了點力氣,解煦竟然沒有扯動。
“真的是忘了嗎?”杜韻白的語氣淡淡的,聽不出什麽情緒。
解煦猛地打了一個激靈,身體酥了一下,“真的呀!”
杜韻白沒再說什麽,松了手,回床上躺着了。
她看了會手機,經紀人李蕾給她發了消息,是一張圖片和一條博文。
圖片的內容是解煦和杜韻白在黛湖邊的互動,解煦彎着腰,臉上挂着笑容,相機擋住了大部分臉,但能看清她分明的下颚線。
解煦在拍她,而杜韻白當時的目光落在解煦身上,沒有什麽表情,但看解煦的眼神卻很有重量。
杜韻白失了會神,沒想到她和解煦在照片裏是這樣的。
再點開那條博文,标題就讓杜韻白笑了出來
【快看!杜韻白和她新助理這圖好有張力,我在黛湖偶然拍到的】
而熱評一是:【有沒有一種可能,這不是她助理,是她戀綜裏的對象】
底下的幾條熱評也在讨論解煦的來歷和這檔戀綜。
【杜韻白美我知道,可給她拍照這人好飒啊……有種莫名的少年感你們懂我說的那種感覺嗎】
【給我多來點!!戀綜是吧,我就愛看美女貼貼。】
【路人,淺磕一口】
除了起哄的,熱評裏也有些不和諧的聲音。
【額,節目還沒播,糊咖就來炒作了】
【抱走韻白姐姐。】
【笑死了,某些十八線自導自演有意思嗎?】
經紀人李蕾又發來了消息:第一次上這類型的綜藝,小曲也沒跟來,一切都還好吧?
杜韻白收了笑:沒事,大家都挺好的。
李蕾卻道:那是得殷勤點,誰不知道你杜韻白是個大血包,誰吸誰紅。
杜韻白微蹙着眉,沒回這條。
一旁,解煦在裏頭磨磨蹭蹭地吹頭發,出來了整個人還泛着粉色。
解煦蹑手蹑腳地上了床,杜韻白還在看手機,沒管她。
解煦只有在這種時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兩天沒有通訊設備這件事,她和杜韻白呆在一起的時候,情感濃度極高,她全身心都放下杜韻白都一舉一動上,根本沒管手機的事。
杜韻白看手機不理她的時候,解煦會覺得有些無聊,但也沒有立場要求杜韻白陪她說話。
解煦自己躺着發了會呆,明天就得回去了,很多事情都在等着她,而前程渺茫。
杜韻白倒也不是個離不開手機的,剛剛是真的有事。
國內的S級文藝片導演路楓給杜韻白發了個劇本,問她有沒有興趣演。
路楓的電影藝術性極高,基本上都能拿獎。
劇本名叫《無風無雨》,路楓跟她說取景地都找好了,還給她發了幾張照片。
大片大片清秀翠麗的樹木,略顯荒涼的廢棄田埂,人煙稀少的村莊。
最後一張照片,是一片湖。
不同于白天絢麗的黛湖,這個湖幽深而不見底,寒意刺骨,仿佛随時會把人給吸進去。
不知道為什麽,杜韻白點開那些照片就覺得不舒服,特別是那片湖。
冷氣都要将她滲透了,她有些喘不過氣。
杜韻白回複路風說等她看了劇本後再詳談,然後揉了下眼睛,将手機放下了。
一旁的解煦适時開口,“姐姐,明天我們就走了,你會想我嗎?”
這問題是剛剛解煦在發呆時一直在思考的。
“不是還有幾期嗎?”杜韻白随口應了句。
“嗯。”解煦沒得到肯定的答複也不難過,又換了個話題問:“那我可以有姐姐的聯系方式嗎。”
“等你有手機了再說吧。”
“好噢。”解煦眼睛亮了,“姐姐說話算話。”
“會的。”
互道晚安後,杜韻白把燈關了。
她夢境一向很淺,哪怕是做夢也繃着根弦。
不知道為什麽,今晚她的夢裏出現了解煦。
她夢到她和解煦在黛湖邊上走着,解煦突然耍賴,小孩一樣坐在地上不肯走了,哭着說:“我腳疼。”
杜韻白問她怎麽了。
解煦皺着一張臉,哭哭啼啼的,說她自己其實是條美人魚,是因為喜歡姐姐才上岸的。魚尾變成腿後,她走路就像踩着刀子一樣。
解煦還說,她現在之所以會說話,是用腦子換的,所以現在很傻。
杜韻白笑了,說,那你要不要帶我回海底看看。
于是解煦牽着她的手,帶她一步一步靠近黛湖。她們的雙腿變成魚尾,還長出了漂亮的鱗片。
杜韻白發現牽着解煦後,不用換氣就能自如呼吸,她們牽着手經過了很多沙丁魚,曼妙的海底世界寂靜而廣闊。
可游得越深,解煦卻變得越透明起來,到最後,解煦消失了。
杜韻白一個人在海底很害怕,一直在喊解煦的名字,解煦清冷的聲音穿來,“姐姐不會真的以為我喜歡你吧?”
“逢場作戲而已,姐姐混了這麽多年連這個都不明白?”
“不過你在床上确實帶勁,我們維持現在的關系也不是不可以。”
……
解煦走後,杜韻白的尾巴就消失了,溺水的感覺立刻湧來。
杜韻白掙紮着往上游,可海草卻纏繞住她的雙手和脖子……水大量地卷進肺裏,杜韻白胸腔疼得厲害。
好冷。
轟得一聲——夢醒了
杜韻白猛然睜開眼,調整着呼吸。
借着月光,她看到另一張床上,解煦睡得歪七扭八,把空調薄被蹬掉了,整個人蜷縮着,看着有點怕冷的樣子。
杜韻白長舒一口氣,剛剛的夢境太過詭谲,她緩了好一會才回過神。
她起身幫解煦把被子蓋好,盯着解煦的眉眼看了好一會。
不知道為什麽,她忽然從解煦身上感受到一種能夠摧毀她的東西。
*
杜韻白比其他人的航班都要早。
解煦從導演組那拿到手機後就屁颠屁颠找杜韻白要了聯系方式。
“我可以私信轟炸姐姐嗎?”
杜韻白很輕快的笑了,“你可以試試啊。”
“我不管,姐姐回不回我我都要發。”
解煦登上了回R城的飛機,車上,她的心情不可名狀,有些酸澀,卻也有些躍躍欲試的期待。
等到了公司,經紀人何季見了她之後揶揄道:“喲,老婆追到了嗎?”
解煦:……
何季賤兮兮地捂嘴道:“噢,這是可以提的嗎?”
解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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