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解煦眉間染上一絲擔憂。
“既然如此, 這些卡片肯定不止一張,它們應該是散落在各個角落,發出指令讓有欲望的人照做。”
解煦和杜韻白對視一眼, 随即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她們四處翻找, 櫥櫃、米桶、雜糧罐、瀝水籃……哪裏都仔仔細細搜尋了一遍後, 杜韻白最終又在清潔刷下發現了一張卡片。
同樣的字眼是:隐秘任務,請不要讓任何人知曉。
杜韻白喊解煦過來一起打開看, 與剛才的魔鬼指令不同的是,這次上面寫着天使指令。
天使指令:大家發生了争吵, 請出面安撫衆人的情緒。
翻過來一看, 同樣是+100積分。
解煦嗤笑了一聲, “這算什麽天使指令,那如果大家根本就沒有發生争吵呢?”話一出口,她随即想到一個駭人的可能性。
“不過是包裝得比較好的魔鬼指令罷了。”杜韻白放下那張卡片, 說出了解煦所想, “沒有争吵的話, 想拿到積分的人自然會故意生事讓大家争吵, 再當和事佬。”
解煦打了個寒顫,喃喃道:“這樣就太恐怖了。”
水早就已經煮開, 杜韻白回到竈臺, 放入酸湯醬和魚片,香味一下散開。
食物的香味一下子把人從驚悚裏拉回真切的現實, 解煦深吸一口氣, “如果小姜到時候沒有掙到吃的, 我們就投喂她好了。”
“好啊。”
環境危險歸環境危險, 飯還是要吃的, 解煦和杜韻白簡單擺盤了一下, 開始動筷品嘗。
解煦還真有些餓了,吃了塊肉後滿足得眯起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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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韻白看她那樣,“你覺得好吃?”
“不好吃嗎?”
杜韻白笑了下,“這種速食品算是勉強填飽肚子吧,有機會讓你嘗下我的廚藝。”
解煦眼睛亮了,對于這種關于以後的承諾她都很受寵若驚,“一定有機會的。”
直到晚上八點,其餘的人才回來。解煦和姜沁漁碰面後才知道,她們幾個人摘完果子後每個人給了節目組十個積分,換來去附近農家樂吃了頓飯。
姜沁漁感慨:“哎,今天真的勞神勞心,吃飯的時候,吳熠生突然聊起布諾姐某部片子因為題材敏感不能播出的事,弄得她哭了一出,我在邊上安慰了好一陣。”
哭了?杜韻白和解煦對視一眼,都覺得這個節骨眼上有些過于巧合。
解煦緊張地問,“桌上吵架了嗎?”
“怎麽會吵架?”姜沁漁莫名其妙,“吳熠生一個演員,布諾姐又是導演,大家都是從事文藝創作的,這個話題聊得挺有共鳴的,回程的時候還更親密了呢。”
姜沁漁想起自己來找解煦她們是為了什麽,“對了,你們沒去摘果子,晚上吃什麽啊,我今天掙了50,現在還有40,需不需要救濟一下你們?”
杜韻白笑笑,“你進來看。”
看到她們的存糧後,姜沁漁驚呼一聲,說了好多感謝的話,帶走了若幹自熱米飯和餅幹。
節目組這期的分房安排是任由藝人們自主選擇,有單人間,雙人間,和情侶大床房。
杜韻白逗解煦:“都一起睡過幾次了,就不扭捏了吧?”
解煦臉紅了,沒有說話,默默把她們的行李箱搬到了大床房。
洗漱完後還不算晚,杜韻白說,“我們幹點什麽吧。”房間裏也沒有什麽別的娛樂活動,好在電視是能看的,“要不我們把上次沒看完的戀綜第二期看完?”
“好啊。”解煦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着,“感覺好像第一次在窯洞裏睡還像是昨天發生的事呢。
她們開始看戀綜的後半段,也就是第三天出游的時候。解煦看自己和杜韻白的片段,覺得又羞恥又刺激。
等播到她們扮演先婚後愛逛家具店時,解煦聽那些她們臨時編來玩的臺詞臉紅撲撲的,拿枕頭遮住了自己大半張臉,只留下一雙眼睛。
杜韻白看她這樣覺得好笑,“你在想什麽?”
解煦坦誠說:“在想什麽時候學下剪輯,想剪我們的視頻……”
杜韻白哈哈笑出來,“你想怎麽剪?”
解煦開始認真說自己不着調的構想。
許是因為聚會那天撞見謝瑾和姜沁漁親吻,解煦現在看到謝瑾的片段也沒有那麽抵觸了,甚至還分析起了謝瑾和姜沁漁感情線是怎麽發生的,謝瑾對姜沁漁又究竟是什麽态度。
如果不喜歡,以謝瑾的個性,不可能私底下還喊姜沁漁去她家。
如果喜歡……解煦想不通的是,那為什麽不陪她來參加第三期呢,這期還這麽兇險。
是沒那麽喜歡的玩玩嗎?解煦想起姜沁漁在車上說“認真就沒意思了”時的神情,覺得這樣的結論有點殘忍。
直到已經切換到布諾和吳熠生的片段,解煦還在走神,甚至還在思考要不要告訴杜韻白自己撞見的事,胡亂想了好半天。
杜韻白開了二倍速看這一段,好一會後說了一句,“布諾應該是真對吳熠生有意思吧,吳熠生演過很多文藝片,他某種狀态應該挺對布諾的口味。”
話音剛落,十點半,電視突然被強勢切屏,黑了三秒鐘後,界面變成了大家目前的積分欄。
杜韻白:0
解煦:0
吳熠生:30+100
布諾:25
姜沁漁:40
曾崎:35
注:加分為完成隐秘任務做得。
氣氛一下子凝重起來,吳熠生那欄的+100特意用紅色标識。界面維持了約莫三分鐘後,一切又恢複正常,解煦和杜韻白卻看不下去戀綜了。
解煦緩緩坐直了身子,“這是什麽意思,個人積分是到了某個時間點後在電視通報嗎?”
“我們把電視開着吧,看看它的出現有沒有什麽規律。”
杜韻白輕嘆一口氣,“現在可以确認了,吳熠生應該是照做了卡片的指示,就是不知道具體的指令究竟是什麽了。”
解煦抿嘴,“可是這樣……我不明白,節目組這麽赤裸裸地引導紛争,也有人照做嗎,播出的時候肯定會被罵啊。”
杜韻白淡淡笑了,“獎勵裏有一項是能夠參與第三期的剪輯,故事将由勝利者書寫,這本就是縱容的意思。反正不管幹了什麽只要贏了都能兜底。”
解煦縮了縮脖子,“那上一秒還對你真情滿滿,下一秒卻……”
杜韻白問:“你覺得其他人有真情嗎?”
“姜沁漁對曾崎肯定沒有,布諾和吳熠生……我回卧室前在外面還碰到布諾了,她進的是情侶大床房。但吳熠生對她是什麽情感我就不知道了。”
卧室裏是一陣沉默。
随後,解煦說:“那布諾也會看到這個通報嗎?”
“可能需要恰好在這個時間段打開了電視。”
解煦想起她和杜韻白的處境,“我們是零分诶,要不我們明天也參與下活動,你不喜歡吃速食的話,我們可以用積分兌換點新鮮食物。”
杜韻白想到了什麽,狡黠地笑了一下,“其實我們明天也不需要跟着卷。”
她下床,從衣服口袋裏拿出那張惡魔指令,回到床邊遞給解煦,“随便對我說一句話吧。”
一剎那,解煦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握住杜韻白的手,搖頭說:“不要吧,我不想說讓你難受的話。”
“就随便一句嘛,說什麽都行啊,演員掉眼淚還很容易的。”杜韻白寬慰她,“我們又不是認真的,演一演而已。”
“那我也不想随便說一句讓你傷心的話……”解煦突然有點想哭了,她這輩子就是不想再讓杜韻白傷心了,懇求道:“我不想這樣,我們別玩這個了。”
杜韻白沒太明白解煦的抗拒從哪來,剛要說那就算了時,解煦又說,“或者我們換一下。”
解煦想到了另一個解決方案,“你随便跟我說些什麽,我來哭吧。”
杜韻白笑了下,“也行,我來考考你三秒落淚的基本功。”
杜韻白随便編了句腦子裏閃過的話。
解煦聽到杜韻白語氣散漫,“解煦,我們結束了,以後都不要再見面了吧。”
哪怕知道這是杜韻白随口說的一句好讓她醞釀情緒的話,解煦卻在那一瞬猶如墜入冰窟,渾身僵硬。上一世,杜韻白跟她說過一模一樣的話,就在她們分手的那天。
眼淚出來得毫不費力,解煦怔怔地望着杜韻白,睫毛輕眨,眼淚就簌簌往下掉,有一瞬間她以為她的美夢醒了。
杜韻白輕輕抹掉了她的淚,朝鏡頭的方向扔掉了那張卡片,“好了啦,結束了。”
杜韻白注意到解煦臉色煞白,眼睫忽閃,像是看到了什麽新奇的事,“怎麽了,我随便一句話還讓你入戲了?”
解煦一時不知道該怎麽面對杜韻白,于是把自己埋進被子裏,眼睛裏蓄滿了水光,甕聲甕氣地,“如果之後還有這種惡心的任務,哪怕我們的心是相通的,我也不想玩了。”
杜韻白不知道解煦怎麽突然這樣,看着被子的鼓包沉默了一會,幹脆也埋進了被子裏,一點點靠近解煦。
封閉的黑暗環境下,解煦感受到杜韻白在慢慢湊近她的臉,近到她能感受到杜韻白的鼻息,明明是如此暧昧的舉動,這一瞬,解煦卻沒有感到什麽情/欲,她只想哭。
因為杜韻白埋在她耳邊,跟她說了句,“對不起喔,那以後我們都不這樣了。”
杜韻白怎麽會這麽美好……該說對不起的其實一直是她,解煦在心裏罵自己是個前科累累又懦弱膽小的騙子,眼淚滑落到鬓角,頭發開始變得濕漉漉。
解煦擁住了杜韻白,她如履薄冰,害怕這一出美夢會醒,害怕重蹈覆轍。解煦在心裏發誓她會努力守護好這一世,讓風波不要降臨到她們身上。
*
第二天一早,解煦剛咽下一口虎皮卷,副導演恰好敲門,瞧見解煦在吃東西後不太高興,“還帶了食物進來嗎?”
“是啊。”杜韻白冷淡地說:“入宅子前也沒說不能帶吃的吧。”
副導演不敢開罪杜韻白,讪笑了下,“确實如此,杜老師一會還請到正廳集合。”
上午的行程是游玩仙女峰。說是游玩,自然不像之前那般散漫随性的玩,還是同昨天一樣,導演稱第一個爬上山頂的人能積50分。
昨天那一出後,解煦和杜韻白将有100分,夠吃一頓好的了。于是她們依舊不管不顧,按照自己的節奏來。
解煦觀察了會布諾,發現她今日興致高漲,和吳熠生有說有笑,眉目含情。解煦有些為布諾擔心,在想布諾應該是還不知道隐秘任務的事情。
布諾和吳熠生對第一個爬上山頂都很志在必得,不一會後就沒影了。
山腳下有許多小攤販,賣些本地特色和零嘴小吃。曾崎還是很殷勤,一會又是幫姜沁漁拿東西,一會又是貼心詢問姜沁漁喜歡吃些什麽。
解煦和杜韻白慢悠悠爬山閑逛,在看到顆野核桃樹後撿了幾粒地上的果實玩,随後又看到了錦鯉池,買了奶瓶開始投食。
仙女峰是因為某做山峰神似美人的側臉而得名,而一路上,還有其他各種神似某個物體的山峰石塊被命名為其他名字。
站在“沉香救母”山的觀景臺,解煦看了好半天,問杜韻白,“你覺得這能看出人形嗎?”
杜韻白左看右看,得出結論,“太過勉強。”
好不容易到了半山腰,解煦看到上坡有個身影靠着樹站着,“诶,那是不是小姜?”
杜韻白也朝那個方向看去,“是她,她跟拍導演也在呢。”
“解煦!”姜沁漁看清她們後,突然大聲喊道:“你過來扶我一下好嗎?”
解煦怔了一下,應了一聲來了,快步走到姜沁漁那邊。
姜沁漁一瘸一拐走了幾步,攙上解煦的肩,“你扶我去一下前面那個休息區。”
“你這是怎麽了?”
姜沁漁大半個身子的重量都靠在解煦身上,呲牙咧嘴地,“呃……鞋子有點磨腳。”
解煦這才注意到姜沁漁穿的鞋子,仔細一看忍不住樂呵起來。姜沁漁今天居然穿了一雙帶着白絨毛的紅色千層底兔頭布鞋,這鞋一看就是手工老手藝。
“你幹嘛……”解煦努力憋住笑意,“今天爬山啊,怎麽穿上這種鞋了。”
“你想笑就笑吧,別憋了。”坐到休息區的歇腳石上後,姜沁漁松了口氣,用力把布鞋脫了,扯下襪子檢察傷勢。
解煦臉上的笑意退散,表情凝重起來。
姜沁漁的一雙腳被磨得血紅,後腳跟已然起泡。解煦看着都覺得疼。
“是不是鞋子碼小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是新鞋,這鞋是曾崎買的,他問過我碼數了。”
姜沁漁解釋道:“我本來穿的是雙短跟鞋,曾崎怕這鞋不方便我爬山,恰好山腳下有老奶奶擺攤賣鞋,他就用積分給我換了雙。”
“積分換鞋?”解煦倒是沒想到曾崎還有這好心,“在哪換的?”
“山下一個賣手工布鞋的老奶奶那,我們身上沒錢,節目組說可以用一積分換十塊錢。”
姜沁漁摸着鞋子上的絨毛,“昨天他摘果子賺積分也挺賣力的,我還沒想到他這麽舍得。所以走了幾步覺得鞋子擠腳也不好意思跟他說。”
解煦覺得不對勁,又說不上來哪裏奇怪,“那他現在人在哪呢?”
“我走不動了,看他也挺想跟布諾她們争第一的,就讓他先上去了。”
杜韻白趕了過來,看到姜沁漁的傷勢後從包裏拿出一片創口貼,“先貼上吧,鞋子磨腳就別穿了。”
解煦提議,“這山路上碎石比較多,不穿鞋也不行,我看你腳應該比我小,要不我們換着穿?”
“等會。”姜沁漁視線移開,側過頭張望了下右邊,“我好像又看到那個賣鞋的老奶奶了。”
望右一看,一個老奶奶身旁放着一個竹籃子,裏面花裏胡哨的都是布鞋。她正彎腰将地上的一塊花布扯平,似乎是打算在休息區擺攤。
片刻後,老奶奶也瞧見了姜沁漁她們,笑眯眯走過來問她:“欸,姑娘,鞋子咋沒穿吶,不喜歡嗎。”
姜沁漁忙說:“不是不是,是有點擠。”
“我做的鞋都會比平常商店裏的正常碼數小一點,所以我都會要客人拿比平常大一碼的。你朋友跟我說你是36的腳啊,要不再試試37的?”
聞言,姜沁漁臉僵了一秒,随後很快恢複如常,“這樣啊。”
“幸好我們碰上了,姑娘,你再來挑一挑,這鞋啊還是得親自試才能知道合适不,男人選的靠不住的。”
“謝謝奶奶。”
好一通折騰,選出姜沁漁現在穿着能不摩擦到傷口的鞋子後,老奶奶說:“麽事啊姑娘,你穿得合适我才放心咧。”
杜韻白在一旁看得明白,委婉問姜沁漁,“曾崎是不是弄錯了你的碼數。”
恰好這時,休息區的廣播裏傳來曾崎已經成功抵達山頂,積分+50的通報。
三個人都是一愣。
“我跟他說了我的碼數是37。”姜沁漁罵了句髒話,“現在看來,是故意報錯吧。”
解煦覺得身上發冷,曾崎是在執行什麽奇怪的指令嗎,還是僅僅想爬山拿第一?
解煦說,“就因為最先到仙女峰的人積分更多嗎?”
“我不知道。”姜沁漁擰了擰眉心,“老奶奶跟我說曾崎報錯碼數後,我那一瞬間很失望,現在卻覺得憤怒。怎麽會有人幹出這種事啊,布鞋碼數本身偏小他還特意再給我報小了一碼。”
“我只覺得自己太過禮貌,居然還為了照顧他的心情忍着磨腳也不說。”
“他想要積分,又想要好名聲,演了這一出戲。”姜沁漁冷笑了一聲,“哪有這麽好的事,既然如此煞費苦心,那我不會讓他如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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碼到現在,來晚了億丢丢,我的小紅花……
感謝在2022-12-07 22:48:54~2022-12-09 01:34:1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他沖你一笑 5瓶;L 4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