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章
第 23 章
羅白指尖微勾,有一下沒一下的轉動着桌上的米色鑰匙扣。
薄唇一抿,睫毛稍垂,目光落下,上面挂着一只戴着聖誕帽的兔子,羅白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咦,這……看起來好眼熟。”送完文件的助理路過辦公桌前,腳步一頓,回想,忍不住輕聲道。
“出個外勤,給徐小姐送過去。”羅白背往後一靠,輕描淡寫道。
突然感到羞辱的助理:【???莫名其妙成為狗資本談戀愛當中的一環了是嗎?】
羅白掃了眼助理頭上飄過的吐槽對話框,面不改色繼續對着電腦處理文件。
坐在車裏,徐瑞兒閉着眼,卻是煩躁得皺緊了眉頭,指尖有一下沒一下的擺弄着鑰匙扣,不知道為什麽,今天的鑰匙格外的輕。
指尖微撥,徐瑞兒想要捏捏熟悉的兔子耳朵,不料捏了一把的空氣。
她的眼睛往下一瞥,好家夥。
她辣麽軟萌的一只聖誕兔呢?
正努力回想着自己的聖誕兔掉哪兒的時候,包包裏的手機忽的振動了起來。
徐瑞兒看了眼手機上的陌生號碼,眯了眯眼,終究還是劃開了接聽鍵。
“你的兔子在我這裏。”溫潤的嗓音讓徐瑞兒耳夾泛着薄紅。
沒有回應,羅白看了眼手機屏幕,通話頁面正在盡職的記錄的着和她說話間的一分一秒,他不由得放低了聲線,“我讓助理給你送去,但是,你不在公司。”
像是羽毛輕柔的蹭了蹭心尖,讓人有種恍惚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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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瑞兒聽着,心裏越發柔軟起來,指尖忍不住撥了撥安全帶的插扣,“羅先生。”
“嗯?”羅白偏了偏頭,目光不自覺望向窗外的江景。
剛下過一陣薄雨之後的帝都霧蒙蒙的,江面上騰的水汽缭繞,讓他忍不住想起了某人看向自己時深幽專注的眼眸。
羅白的喉結不可控制的動了動。
“擇日不如撞日。”
“什麽?”他聽着電話那頭的女聲,認真的思考着她這時候應該是什麽樣的表情。
“今天下午,就去領證吧。”
桌上的鋼筆自由滾落在地,“啪嗒——”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徐瑞兒等得有些不耐煩,摁了下喇叭,磨着後槽牙惡狠狠的威脅道:“你就在公司別動,我來找你拿兔子。”
民政局外,徐瑞兒抱臂,站在臺階上,俯視着一臉懵的羅白,“後悔了?”
羅白張了張口,剛想出聲,就被她用力的瞪了一眼。
“後悔也沒用,”徐瑞兒轉過身,從臂彎裏掏出了兩本的紅色證件,“你一份我一份,但是保險起見,都留在我這裏,你別想動它們。”
看着揣着紅本本如護至寶的徐瑞兒,羅白無奈的笑了,“我是想說的是,和你商量一下接下來婚禮的形式,是旅行結婚,還是教堂婚禮,還是中式……”
徐瑞兒聽得眼前一亮,換作正常情況,對于女孩子來說人生中最重要的婚禮肯定要好好籌備,只是現在劇情的變化快得不像話,為了避免時間拖延生出巨大的變故,她只能忍痛開口:“随你,但是我希望不管你用什麽辦法,婚禮在三天內搞定。”
羅白一愣,随即彎唇微笑,“好的,都聽夫人的。”
深夜。
徐瑞兒皺了皺眉,從床上醒來,牆上的時鐘已經過了十二點。
沒有記錯的話,按照拿錯的劇本的劇情,在這個時候她已經出了車禍被送到醫院搶救。
只是現在,她安然無恙的在自己家的床上,有那麽一瞬間怪不适應的。
她別過頭,摸了摸床頭櫃上躺着的手機,她的人生,是不是從此就發生了變化?
只要,讓所有人回歸到最初作者給大家構思好的劇本情節裏……
“嗡嗡。”
桌上的手機一個振動,羅白長臂一伸,撈起查看微聊消息。
【羅太太:睡了嗎?】
【L白:還沒呢。】
徐瑞兒半眯着眼,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
【羅太太:這個點不睡覺,在做什麽壞事?】
【L白:在想我未過門的羅夫人。】
徐瑞兒眉梢微挑,心尖顫動不已,回顧過往,她可從來沒有從樊狗東西那裏聽到這種話,也想不到羅白那副氣質幹淨的讓人不像話的家夥會說出這種話來。
還怪肉麻的。
還沒想好要回什麽消息時,羅白的微聊語音電話卻彈出了頁面。
徐瑞兒咬唇,原本想要關掉的,卻不小心點到了接聽鍵。
“我讓淮琦的團隊的設計師連夜趕工幫你設計了幾款禮服的造型,明天你如果不去公司在家的話,讓他們上門給你試試。”
深夜的寂靜裏,人的聽覺更加敏銳,徐瑞兒依稀能聽見電話裏某人拿着筆的筆尖在紙上摩擦發出的沙沙聲響。
這麽晚了還在籌劃他們的婚禮事項,徐瑞兒忍不住捂着額頭,自己之前到底是哪根筋搭不對放着這麽中用的羅白不要,還偏偏看上樊於期那個狗東西的!
不過,徐瑞兒收斂了嘴角上揚的弧度,繃着聲音道:“嗯,別太累了,忙完了就早點休息吧。”
“好,都聽夫人的。”電話那頭的男聲溫柔得像是浸潤在湖中的月光。
徐瑞兒耳朵發麻,一把拽過被子,掩住自己發燙的臉,捂着自己加速跳動的心。
原來,這就是被丈夫尊重和關心的感覺麽?
“啪嗒!”鼠标聲再次響起。
徐瑞兒倏地睜眼,看着陌生的天花板,她有些茫然,随即坐起身,看着四周,皆是封閉的白牆。
與此同時,面對面的白牆上浮現了一行行文字。
她集中注意力快速掃完,沒想到的是,作者君說好的給兩次機會,居然言而無信的。
這一次居然沒有通知她,再度私自拉快了小說情節的進度:
【羅白來接她的婚車在路上雖然避開了有人刻意制造的車禍,但是醫院相關人員受賄僞造的徐瑞兒具有精神病檢測結果曝光給了媒體,一瞬間引起金融界關注,衆多媒體聚集造成接親路上路況嚴重堵塞,羅白趕赴不及,她被人迷暈,塞進了精神病院接病人的車裏。】
“都搞定了?”
“是的,舒小姐。”陷入在黑暗裏的人彎腰,回答道。
“這回,我要讓她死。”回想起之前一次次的失敗,她已經忍無可忍了。
這回好不容易把她弄進了精神病院,趁機弄死她,也不在話下。
黑暗裏的人漸漸遠去。
舒菁菁扭過頭,看了眼身邊抱着電腦瑟瑟發抖的黑色短發女人,臉上克制不住的露出了陰恻恻的笑容,“你說呢?親愛的作者。”
黑色短發女人抱着電腦,聲音微弱,目光卻是執着,“你在書裏明明是個連房子都租不起的人,哪裏來的錢和人去做這些事情,不符合你人設的情節一旦發生,當心被這個世界反噬。”
聽完所有的話,舒菁菁冷笑,“反噬又怎麽樣?我就奇怪為什麽每次我快要成功的時候,你總會讓徐瑞兒全身而退,重新開始。原來她才是你的女主,而我的存在就是為了襯托她的精彩人生。所以在你作者眼裏,我的死活都可以不用管?既然你千方百計去幫她把情節恢複到正軌,而我也要掌握自己的命運!”
“人都被你送進了精神病院,你還想怎麽樣?”短發女人內心煩躁不已。
舒菁菁看了眼手裏的刀,泛着陰森的冷光,“哈哈哈,我還要嫁給樊於期,不僅如此,我還要他親手奪走徐瑞兒的遺産,讓她的所有都徹徹底底消失在這個世界裏!”
“這樣凡事做絕對你到底有什麽好處?”黑色短發女人眼中露出了嫌少有的怒火。她不敢相信眼前心理極度扭曲的舒菁菁居然曾經是她筆下的一個人物。
“這樣,樊於期就永遠是我一個人的,他再也不會惦記那個女人了!”舒菁菁說着,舉起亮閃閃的刀朝一旁的作者走去。
樊於期癱坐在辦公室的沙發上,雙目無神,就在幾天前,他接到了徐瑞兒解除婚約協議的通知。
“資金可以到位,這婚,我們徐總說了,不想和你結。”小李拿着電話,說得擲地有聲。
“她說……什麽?”樊於期以為自己聽錯了,小時候在幼兒園喜歡粘着自己,然後自己回國了她還是要糾纏自己想盡一切辦法逼自己和她結婚。
怎麽就突然,不想結了?
難道是自己之前求婚的陣仗太過分了?
“直接一點就是,我們徐總有了更合适的聯姻對象。”
電話被挂斷的時候,樊於期有些茫然。
在他收到周轉資金時,臉色依舊陰沉的不像話。
那個曾經非自己不嫁的女人,到底要和誰結婚?
“樊總,您看,這是羅氏酒莊的繼承人發給您的婚禮邀請函。”
樊於期無心拆開,“放那裏吧。”
“樊總,他和徐總的婚禮,您要參加嗎?”
徐總?
樊於期登時坐直了身子,一把奪過助理手裏的邀請函。
羅白&徐瑞兒
鎏金書法字體赫然映入眼簾。
樊於期如遭雷擊。
“樊總……樊……”
好,好得很。
樊於期的臉色很難看,“不去。”
這一天,是尋常的上班日,但對于某些人來說,是他們的好日子。
看了眼牆上的電子日歷顯示的日期,樊於期面如死灰,把桌上擱置了好幾天的邀請函撕碎,丢進了垃圾桶。
“樊總,快看新聞。特大新聞。”助理連續發了好幾條消息。
樊於期擺了擺手,不想看,沒心情,随即痛苦的閉上了眼。
半個月後,辦公室出現了一位不速之客。
“樊總,有位自稱是徐小姐的律師找你。”
樊於期從沙發上擡頭,似乎剛醒。
随後又閉着眼,靠在沙發上,“讓她走。”
“可是,徐小姐說有東西讓律師轉交給您。”
樊於期皺眉,冷笑,“人都死了。能有什麽東西……”呵,女人。
“扣扣扣。”玻璃門被敲響。
“讓她進來。”樊於期不耐煩的揮手。吵得很。
“樊先生,我是徐總的秘書兼律師成華。”說話間,短發女人從黑色手提包裏取出了一份顏色微微褪卻的暗黃檔案袋。繞開細繩,她将裏頭的一疊白色紙質文件放在了辦公茶幾上,說道:“這是很久之前,徐總就授意我拟好的遺囑。”
“你走吧。”樊於期眼也沒有擡,斜倚在沙發上,一臉沒精打采的頹廢模樣。
見茶幾前的短發女人杵在原地一動不動,樊於期單手扶着額,斜睨着她,露出了頗為不善的眼神,“我現在沒有心思和你糾纏這個。”
“樊先生……”
“走啊!還要老子說幾遍?”
“徐小姐走之前說了,務必請你看完這個視頻。”
樊於期驀地擡頭,對上了成華的眼睛,唇緊緊抿着,欲言又止。
他直起身,蜷縮的手指緩緩舒展,拿起茶幾上那份冰冷的白紙黑字,只匆匆掃了眼,捏着紙質文件的指腹便因為用力而有些變形。
“關于徐總名下所屬的財産這塊,她是有意全額贈予你的。”成華面不改色的淡定的說着,心裏卻是無限凄涼。
只可惜徐小姐的滿腹深情,全付給這樣一個狗男人。
空氣難得陷入了許久的沉默。
“你走吧。成律師。”
成華掃了眼他灰暗的神情,拿出了包裏的另外一份文件,冷聲道:“這裏還需要你的簽字。”
“滾吧,老子才不要她的施舍!”
徐瑞兒的葬禮是在一個陰雨天。
原本清冷寂靜的墓園,黑壓壓的一片,擠滿了人。
堂堂徐氏總裁,坐擁n億家財,一心撲在小竹馬身上。
奈何,原以為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哪知癡心錯付渣男聯合小三,最後成了一場回家的誘惑!
這樣的料在圈子裏淪為了笑談,不少人奔着看熱鬧的心态過來湊人頭,鮮少有唏噓喟嘆惋惜的。
徐父喪女心痛不已,身體欠佳住進了ICU。
作為徐瑞兒的母親,董栩然女士雙手捧着骨灰盒,徐瑞兒之前的助理小李緊緊跟在旁邊撐着黑色的大傘。
董栩然紅着眼眶,瞪他,“你走吧。”
“徐夫人,我……”
“樊先生,我正式警告你,離我們瑞兒遠點。活着的時候你不知道珍惜;她走了,也請你不要過來,免得……髒了她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