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章
第 49 章
一身白色職業套裝裙,踩着高跟鞋的女人微微傾身,尖下巴輕點,紅唇微揚起,“樊總,您好,我叫舒菁菁。”
樊於期眉頭一擰,“怎麽是你?”
樊母直起上半身,挑眉,嘴角咧開一絲笑意,“哦?你們認識?”
樊於期的五指蜷縮成拳,悶聲,“沒有,我和她,第一次見面。”
舒菁菁面上帶笑,從容道:“樊夫人,我在國外留學的時候就對樊總做的建築設計作品很感興趣,一直很遺憾沒能和樊總在一個學院,不然可以好好讨教一二。”
樊母一聽,滿意的點點頭,一把拽住要起身離開的樊於期,“兒子你看,人家在國外的時候就很欽佩你的專業水平,相信菁菁在你身邊,會成為你得力的助手。”
樊於期斜了一眼打扮得光鮮亮麗的舒菁菁,強壓下心頭的不滿,冷聲開口:“既然我媽都這麽說了,你明天準時到辦公室報到,如果遲到,就不用來了。”
舒菁菁剛想說什麽,樊於期已經從她身側大步離開,不留一絲多的餘光。
樊母緩緩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肩上的披風,語重心長道:“菁菁,我很滿意你的工作态度,也會記得你救過我,我相信你的為人;但是別的,勸你不用多想。”手搭上舒菁菁的肩膀,樊母繞到她身側,斂眉,附耳開口:“我樊家的少夫人,只會是帝都有頭有臉的人物。”
舒菁菁臉上的熱情過頭的笑意頓時冷卻不少,又是這個老女人,她記得每一次都是這個老女人從中作梗,才讓樊於期一次次和徐瑞兒簽了協議,還辦了婚禮。一個徐瑞兒已經夠煩了,再多個站在徐瑞兒那邊的人……得趕緊解決這個多出來的麻煩,舒菁菁暗暗做下決定。
別墅區,午後陽光落在庭院前的小花園。
大廳一樓,戴藝斜倚在沙發上,揉了揉躺在膝蓋上的白色絨團的肚子,擡眼,陰陽怪氣調侃道:“怎麽,不是說和他不可能的嗎?怎麽連小羅總送的貓都接受啦。”
徐瑞兒低頭翻看着平板上的數據,皺眉,“就,不由自主了。”
“啧啧啧。酸得很。”戴藝不由得嫌棄的撇唇。
徐瑞兒不為所動,只是目光一直落在表格空白的一行。
記得之前這個時候應該是和孟氏簽署合作的時間,為什麽一直沒有動靜……
難道是因為自己沒有和樊於期簽結婚協議,徐氏和樊家沒有達成合作,從而連帶着也觸發不了和孟氏的合作?
見徐瑞兒難得這般專注思考的狀态,戴藝戀戀不舍的放下貓貓,起身,“你先忙你們家的生意,我就先出國去處理我們融資建立新公司的事情了,有事情線上聊。”
“好姐妹,愛你。”徐瑞兒騰出一只胳膊,朝她揮揮手。
門被關上又被人打開。
“在看什麽?臉都快皺成苦瓜了。工作室轉型公司遇到麻煩了?”
羅白剛把門反鎖,走到沙發邊上,垂手,揉了把沙發上軟乎乎的腦袋。
徐瑞兒擡頭,對上一雙帶着擔憂的眸子,“不是,爸爸前幾天身體不舒服,這陣子我只能代管公司的業務了。”
“看你表情,不太妙?”坐在旁邊,羅白朝她伸手。
徐瑞兒默契的把平板遞過去,“爸爸那邊情況還行,只是,孟氏的這筆單子說大不大,說小不也不小。”
羅白快速浏覽罷,淡定道:“嗯,我今天已經安排好了,孟氏已經承諾過明天中午讓他們銷售部門的王睿過來對接。”
王睿。
那個頗具個性的綠頭發男?
徐瑞兒頓了幾秒,“你怎麽想到去找孟氏的?”
羅白把平板擱置在茶幾上,一把攬過徐瑞兒的肩,湊近她的耳畔,“你就說現在還有什麽擔心的事情吧。”
他會盡他所能,給她最好的。
徐瑞兒轉過頭,猝不及防對上他含笑的眼眸。
鼻尖呼吸交纏,徐瑞兒忙低下頭,雙頰微微泛紅。
下一秒,下巴被修長的指尖輕擡,徐瑞兒只能閉上眼,感受着唇上熾熱的侵奪。
“瑞兒……”他偏過頭,輕輕咬了咬她的耳垂,“等一切過去,嫁給我,好嗎?”
徐瑞兒渾身一僵,扶着他肩膀的手不由得抓得緊了些,“我,我現在不……”
羅白捉住了她的手,“我知道,現在時局未定,你不能給我承諾任何事;但是,我只想明确你的心意。”
徐瑞兒擡眼,睫毛微微顫了顫,心跳加快,輕喃:“我對你的心意,你不知道嗎?”
“不肯直說,”羅白彎唇,手掌拂過她溫熱的臉頰,緩緩往下,指尖輕勾,“那我只好自己确認了。”
領口的紐扣被扯落,徐瑞兒仰首,緊張得想要閃躲,整個人有些不穩,身子往後傾倒間,被一雙有力的手托住了腰身。
襯衫裙的腰帶被扯下,徐瑞兒不滿的拽住了他的衣襟,眼眶泛着水意,磨着牙低斥:“羅白,你別太過……”
羅白拎起她那條纖細的腰帶,彎眉,笑得惑人,“現在說這個,會不會太晚了。”
手腕被摁着陷入了柔軟的沙發中,白皙的色澤和黑色腰帶彼此映襯,愈發讓人心旌動搖。
羅白眼眸湧上一層霧色,深沉得又讓人不禁一顫。
“叮咚!”門鈴聲忽的回蕩在寬敞的大廳。
“松開!”
徐瑞兒咬着紅得快要滴血的唇,心跳得愈發快了。
羅白滿眼皆是美景,無暇顧及這個小插曲。
“羅白!”徐瑞兒忍不住拔高了聲音。
羅白注意到她眼中的慌張,忙解開她的禁锢,呼吸有些不穩,“抱歉……”
坐起身,徐瑞兒單手摁着裙擺,騰出另外一只手推着羅白,催促:“趕緊去開門!”
來人正是自己的助理,羅白陰沉着臉,語氣頗為不愉:“你最好有什麽天大的事情。”
“羅總,您電話沒接信息沒回我是想和您說,明天和孟氏的人對接時間改成了早上七點鐘,因為考慮到了還有別的行程怕耽誤了……”助理越說越小聲,看着自家老板的臉越來越黑,助理不禁後背發涼。
“還有別的事情嗎?”羅白惡狠狠的磨牙。
“對了,您之前讓我盯的舒菁菁有下落了,她今天早上去了樊於期那邊上班。”
“什麽?”一個女聲在羅白背後傳來,聽得出來雖然震驚,但還是帶了一絲軟意。
助理只看到徐瑞兒從羅白身後露出了半張臉,下一秒就看着自家羅總把人藏到身後,緊接着毫不留情摔上了門。
碰了一鼻子灰的助理摸了摸鼻尖,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是怎麽回事。
……
窗外的鳥啼,伴着初夏的花朵盛放,很是宜人的環境。
帝都茶舍。
“王經理。”徐瑞兒盯着眼前人,真奇怪,那頭綠毛被染黑了。
王睿喝了口茶,端着茶杯的手不太穩當,整個人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
“王經理有心事?”
王睿放下茶杯,嘆了口氣,“不知道為什麽,我感覺和徐小姐一見如故,實不相瞞,我也是有話直說了,前不久我看見有人差點殺人了。”
徐瑞兒不由得抿唇,這和合作有什麽關系?
“我那天接到孟總電話,要去找樊總談合作的事情,快到樊總公司的路上,看到一個年輕的女的和一個貨車司機聊了一會兒天,然後那個貨車司機開着車,對着不遠處馬路上一個中年女人撞去。”
“然後呢?”徐瑞兒拿着勺子的手一頓。
“那個年輕的女的沖上去把那個中年女人推開了。”
“那個年輕的女的,成了樊總的新秘書,那個中年女人你猜是誰?”
新秘書……
舒菁菁也剛到樊於期的公司上班,難道舒菁菁就是那個新秘書?徐瑞兒耐着性子順着他的話問道:“誰?”
“樊家夫人。”
嗯?
徐瑞兒看着王睿手機裏的照片,裏面的兩個人的确如她猜想的一模一樣。
舒菁菁居然還敢讓人對樊於期的媽媽下手。果然為了達到目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記得保管好這部手機和這裏面的數據。”徐瑞兒出聲叮囑,一臉正色。
王睿撓撓頭,最終還是點了點下巴,“好的。我也會做好備份的。”
“很抱歉,徐小姐,雖然我覺得這次合作如果能和徐氏跟進會更好,但是拗不過我們孟總……”王睿垂首,有些喪氣。
徐瑞兒忽的想起之前這個王睿為了提成讨好自己怒怼樊於期和他的小三舒菁菁的畫面,不由得出聲:
“沒事,過幾天不是還有招标會嗎?那時候還是有別的項目的。我很期待王經理的表現。”
王睿擡頭,“可是……”
徐瑞兒彎唇,“到時候我的新公司也會參加,希望王經理可以給我一個合适的方案。”
王睿一聽,眼睛頓時亮了起來,拍案而起,那興沖沖的架勢就差沒有原地立正了。
“我王某保證徐小姐,哦不,小徐總滿載而歸!”
……
和王睿分開以後,徐瑞兒走在綠蔭大道上,一步一換,慢慢的呼吸着這個世界的空氣。
最後一次,這是她最後一次機會。
這一回,她真的可以站在陽光下,和自己心愛的人一起生活下去嗎?
回到了徐家老宅。
徐瑞兒剛走到門口,就看到一輛黑色卡宴停在閘門前。
“瑞兒,我,是我啊!”
車門打開,一個身形高挑的男人大步朝她笑着走來。
徐瑞兒忍不住往後退,“樊於期,你離我遠點兒!”
“別怕,我不會傷害你,我是來保護你的。”樊於期腳步一頓,見她往後退,心下一緊,忙擡手解釋。
“你想保護我,要怎麽護我周全?”
回想起昔日種種,這個男人聯合舒菁菁害死自己,奪走徐家産業,她好不容易重來抓住機會和他提離婚,卻在下一刻親眼見到自己的爸媽出車禍,她根本無力挽回,一次又一次……
徐瑞兒堅定的搖頭,想要繞開他。
卻被他拽住了手腕,“瑞兒,你聽我說……”
“住口,不要這樣叫我,我只覺得惡心!”徐瑞兒毫不留情打斷他的話。
“瑞兒,徐……嘶!”被高跟鞋狠狠踩了一腳的樊於期不由得松開手,他難以置信的注視着眼前表現出極度冷漠的徐瑞兒。
“你離我遠點兒,我是不會和你結婚的,徐家的合作你也不用想。”徐瑞兒掏出消毒濕巾,狠狠地擦了一遍他剛剛拽着自己的手腕,咬牙:“至于所謂的保護,你護不了我,也沒法護住我所愛的人。”
“瑞兒……徐小姐,我是不會死心的。”樊於期仍舊不肯離開,倔強的開口。
徐瑞兒讪讪一笑,“如果有一天,我和我所愛的都遇到危險,你要怎麽保護?”
垂在身側的手不由自主捏緊拳頭,樊於期目光炯炯,“我會向你證明,我可以把你保護得很好。我一定會做得比羅白更好。因為我愛你。”
徐瑞兒偏頭,嘴角一哂,“樊於期,你根本不知道怎麽去愛一個人。正如你不知道我所愛的人,在我心裏的份量。”
愛一個人,會去保護她所珍重的,正如珍重她一般。
“可是,你在我這裏才是最重要的。”樊於期的聲音越來越小。
徐瑞兒兀自繞開他,腳步篤定,“人是會變的,如果有一天,我在你的心裏變得不再重要,你同樣會選擇別的項目,而不是忠于我。”
與此同時,保安也趕到了現場,攔住了樊於期還準備跟上的步伐。
至始至終,徐瑞兒都沒有回頭看過一眼。
庭院上午的日頭正好,有些許微風拂過樹梢,帶來幾聲鳥雀的歌聲。
頗為悅耳。
“我要找樊於期。”一個尖銳的聲音打破了這美好的上午。
“你找你們老板,跑我這裏來什麽意思?”攪了攪咖啡裏的方糖,徐瑞兒慢慢的拿起杯柄,淺淺的濯了口,醇香與淡淡的苦融化在舌尖,一絲絲甜味随即翩翩起舞。
“別裝了,徐瑞兒,不知道你做了什麽,讓於期對你念念不忘,我是來告訴你,他遲早是我的。勸你離他遠一點,不然我不客氣了。”
徐瑞兒挑起眸梢,笑得譏諷:“是麽?和他保持距離,我求之不得,你要是那麽能耐,就把他綁在你身邊,別再讓他來騷擾我了,煩得很。”
“你!”
“還等什麽,保安人呢!趕緊來前院!”監督完後廚的事情,欣姨剛走到庭院,就發現一個不知死活的女的居然混進來找大小姐的茬,連忙拿起對講機大喊。
被拖出去的舒菁菁狼狽的拍了拍自己身上包臀裙的灰塵,踩着高跟鞋踉踉跄跄走到了別墅區外,等了半天才打到車。
可惡,她明明看到樊於期的車定位在這裏的,怎麽又不見了?
舒菁菁坐在車裏,一直刷新着定位系統。最終在樊氏辦公樓發現了紅點的蹤跡。
“樊總,這一回對付徐氏,我覺得……”
“閉嘴,如果是針對徐氏的事情,就不用講了。還有,警告你,我這一回絕對不會被你蒙蔽,也不會再做出傷害她的事情。勸你死了這條心。”樊於期轉過身,頭也不擡,盯着方案策劃書。
這一回……
舒菁菁眼神一暗,原來樊於期也記得之前的事情。
所以,現在所有人,都擁有之前的記憶了。
事情變得越來越好玩了。
“你喜歡她?”舒菁菁彎唇。
樊於期別過頭,“關你什麽事。”
“你想得到她?”舒菁菁繞過辦公桌,手臂搭在他座椅的扶手邊上,“我可以幫你。”
樊於期不由得擡首。
舒菁菁勾了勾發梢,“在幾天後招标會合作的方案動動手腳,對樊總來說,應該不是難事。”
——我不僅可以幫你得到她,還可以毀掉她。
樊於期警惕的盯着她,“你想要什麽?”
舒菁菁附身,“樊總說什麽呢?我不是你的秘書嗎?為你辦事,是我的份內之事。”
至于徐家的産業,也應該是屬于她和樊於期的。
她從來沒有失手過,這一回,同樣也不會。
舒菁菁彎唇,一雙杏仁眼笑得無辜又燦爛,“我喜歡你,我會為你解決所有的麻煩。”必要的時候,包括,我自己。
……
“小姐,快醒醒,該出門了,小羅總安排了助理在徐家門口接你去會場呢。”欣姨在門口喚道。
徐瑞兒睜開眼,看了眼時間,今天是招标會的日子。
而明天,是開庭的日子……
吃完早飯,徐瑞兒環顧四周,“欣姨,我爸媽呢?”
“先生和夫人今天一大早接了個電話就出門了。”
徐瑞兒只覺得眼皮跳了跳。她強行定了定心神,拿起手機準備打電話。
卻發現手機屏幕上赫然彈出一張照片。
看到上面被綁着的人,她頓時頭皮發麻,快速找到列表那個電話,打了過去。
“羅總,我沒有接到徐小姐。”助理看了眼時間,和空蕩蕩的徐家門口,頓時慌了。
魏家雲山別苑。
一陣急促的門鈴聲。
“瑞兒在你家嗎?”
宿醉後的魏琳懶洋洋打開門,見到一臉陰沉的羅白,瞬間清醒過來,她攏了攏性感的睡衣領口,疑惑不已,“沒啊。瑞兒不見了嗎?”
“明天就要開庭了,舒菁菁……”羅白揉着眉頭,面露痛苦的神情。
案子已經交給成華律師全權代理,徐瑞兒本來就不準備出庭,只是在提交證據環節在律師那裏補充了一些申請條項和證據。
這些事情彎彎繞繞的,魏琳從徐瑞兒那裏略有耳聞。
思索了一番,魏琳開口:“對于提交新的申請和證據,對方也沒有要求推遲開庭時間。糟糕,舒菁菁這個女的該不會知道自己這回翻不了身然後狗急跳牆,想把瑞兒一起帶走……”
“寶貝兒,為什麽不多睡一會兒。”一個男聲嘟嘟囔囔的,顯然剛睡醒下樓來找人了。
“拿來吧你!”轉頭一把推開屋裏的妖孽男子,魏琳一把奪過自己的手機,撈起沙發上的外套,套在身上就要沖出家門。
一晃天色漸暗。
徐瑞兒經常去的地方都找遍了。
羅白垂了垂眼睫,一遍遍回憶之前徐瑞兒出意外的種種場景,一旁的魏琳更是到處打電話托人找。
羅白在腦海中把舒菁菁可能想到的方法一樣一樣排除。
眼下,唯一的可能就是……在劇院門口。
“小羅總,徐先生和夫人也不見了。我在徐家門口收到了兩枚血袋。我已經報警了。血袋上面還寫了一串地址……”電話裏是欣姨顫抖驚惶的聲音。
“我知道了。”羅白揉了揉眉心,随後看了眼魏琳,“我臨時有事,只能麻煩你去一趟劇院了。”
魏琳不知道電話裏說了什麽,只知道羅白居然抛下找徐瑞兒去辦別的事了,頓時怒火中燒,“行行行,你只管去吧!”回頭就讓瑞兒和這個渣男分手!
“見到她以後,記得幫我轉告她,我愛她。”羅白開口,聲音悠遠得仿佛下一秒要被風吹散。
魏琳沒有吭聲,兀自坐進了自家司機開的車裏。
緊接着羅白拉開自己的車門,轉頭把車子駛向深不見底的黑暗裏。
“哈哈哈哈哈。”電話裏傳來極其尖銳癫狂的聲響。
夜幕降臨。
徐瑞兒站在樹下,看着眼前熟悉的場景,劇院,廣場前,
劇目早就散場,觀衆早就在九點多離開了廣場。
只剩下風聲鶴唳。
“你不是和羅白如膠似漆,想聯手把我送進監獄嗎?在這之前你先看看,說好會保護你的羅白人呢?還不是照樣在你需要的時候,人影都不見一個?”
“舒菁菁,”徐瑞兒咬唇,舒菁菁要求不準和外界聯系,讓她一個人來這裏,“你把我叫到這裏來到底想怎麽樣?”
“哈哈哈哈,你看着吧,徐瑞兒,我要你看着你心愛的人一個一個從你身邊消失,而你卻無能為力。”
徐瑞兒試圖深呼吸,渾身不住顫抖,捏着手機,環顧劇院四周,路燈在維修,到處黑漆漆的,只剩下幽冷的月,還時不時被陰影籠罩,“舒菁菁,你到底把我爸媽藏到哪裏去了?”
“哈哈哈哈,你爸媽?別想了,我得不到的,你也別想得到。”
“舒菁菁,你有什麽沖我來!”徐瑞兒氣得渾身發抖,最後一次,最後一次,明明,離開庭的明天只有幾個小時了,為什麽,為什麽……
“呵,我要毀了這一切,憑什麽你從小什麽都有!”而她就要在底層陰暗爬行?
徐瑞兒呼吸不暢,蹲在地上,頭疼欲裂,“你沖我一個人來就可以了……”
舒菁菁的聲音越發刺耳:“告訴你,明天以後我就毀了,你也別想好過,你不是想和羅白在一起嗎?不是有很愛你的爸媽嗎?我現在也要讓你嘗嘗一無所有的滋味!”舒菁菁話音落下,挂斷電話,随即狠狠踩下了油門。
徐瑞兒被不遠處忽的出現的一束強光刺激得睜不開眼,車子輪胎加速和地面摩擦的聲響傳入耳中,果然,還是逃不過嗎……
人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會想一些什麽呢?
徐瑞兒此刻的腦海中卻是一片空白。
眼前光亮越來越刺目,如同白晝一般。
“你這回,有沒有什麽沒來得及說的話,沒見到的人……”
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是作者!
這回嗎?也是自己最後一回了……
嗯……好像還沒答應和羅白的婚禮,也沒有按照爸媽期待的好好接手徐氏……
徐瑞兒費力的扯了扯嘴角,不過,還好沒有答應他,不然,他見到自己的遺體會傷心的……
至于爸媽……
嗚……
很抱歉沒能和他們見上一面……
丢下手機,徐瑞兒閉上眼。
“徐瑞兒!”是魏琳的聲音。
電光火石間,那輛有着刺目燈光的車子的方向盤忽的往右邊打。
緊接着便是轟的一聲巨響,伴随着又一聲轟鳴。
徐瑞兒被魏琳攬在懷裏,愣愣的注視着眼前兩輛車子。
一黑一白,車身受損冒着弄煙,金屬部分在夜幕的路上時不時的閃爍着電火花。
“瑞兒,我們走。”魏琳費力的拖着已經癱軟在地的徐瑞兒。
“那,那輛車……”徐瑞兒目光一直定在那輛損壞嚴重的黑色卡宴上。
羅白,羅白的車不是這款……
那麽那輛企圖和舒菁菁對撞的車……
是誰的?
徐瑞兒記憶裏,有個人開着這輛車,她不敢細思,“魏琳,幫我打個急救電話吧……”
“嗯嗯。”魏琳點點頭。
“觀衆朋友大家好,我是晚間新聞主持人米小甜,七月十五日晚十點三十三分,帝都劇院前一輛純白色商務車與一輛黑色卡宴險些相撞,純白商務車避讓之際偏航撞向路邊防護欄,黑色卡宴則撞向綠化帶,二者車身皆損壞嚴重。”
“記者後續于現場傳來報道:純白商務車駕駛司機為二十七歲的年輕女性,在十點三十五分被在場目擊者撥打救護電話送往醫院救治,十點三十六分經搶救無效身亡。黑色卡宴車主肢體多處重傷陷入昏迷,後續治療仍需留院查看。”
“經監控查證,該女性為本市一樁謀殺案的犯罪嫌疑人,鑒于立追查期間犯罪嫌疑人意圖謀殺在場人士未遂,導致自身死亡的情況,且生前買通他人對其家屬進行綁架等犯罪行為較為惡劣,将依法追繳其違法所得及其他涉案財富,并追究其相關責任人執行相關賠付事項。”
……
卡宴的門被趕來的消防隊員鋸開,傷者渾身沾滿鮮血,面目也模糊不已,一雙眼睛卻執着的睜開,人被擡上擔架時,那雙眼睛的目光一直追尋着徐瑞兒,嘴唇極其艱難開合,口型似在說:“你等我,我會來找你……”
徐瑞兒搖搖頭,“不必了。就這樣吧,不再見。”
躺在擔架上血肉模糊的他卻依舊緊緊盯着她。
——對不起,這回我想要保護你,但還是讓你傷得很深。
這是他最後一次為了她。
所能做的。
給她最後的補償,就是放她離開。
如果當初沒有推開她,結局或許有所不同?
或許吧……
彼此之間心知肚明的答案。
救護車的門緩緩關上,徹底将兩人隔在了兩個世界般,視線再無法交集。
正文完
(番外附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