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盡忠

第24章盡忠

回闊可汗喊着:“殺了妖女。”衆人點起火,辛慈只見周圍升起滔天的火焰,将她吞噬。

鮮于醇跪着:“可汗,辛慈殺了可敦,這樣的死法太便宜她,應将她切成一片一片,方報可敦之仇。”

回闊可汗笑了:“說得有道理,朕的三百勇士進來!”

為首的軍士穿着铠甲,手執利刃,“可汗有何吩咐?”

“将妖女切成碎片。”

辛慈站在回闊可汗身前,拍着他肩膀,“可汗命令焉敢不從?可得是真可汗的命令,小女子才聽。”她撕下回闊可汗面具,面具下,回闊可汗黑眼朱唇,中原人相貌。

“饒命啊,可敦讓小人假扮的,小人什麽都聽可敦的。”

辛慈:“你放心,冤有頭債有主,你只要讓八王子當可汗,我們幫你求情。”

假可汗都聽辛慈的,盧簡脫掉铠甲,拟好诏書,蓋上可汗的印章,他把诏書交給阿納多,半跪着,“新可汗承天之命,萬民敬仰。”

鮮于醇接過诏書,一瞬間有王者的氣度,他拔刀砍掉假可汗頭,想起這些年可敦對他的好,冷冷說着,“追殺可敦餘黨,一個也別放過。”

辛慈無力阻止,他現在在最高位,她能說什麽?

盧簡知道鮮于醇曾在北梁呆過幾年,一直想和通商,他乘此機會,和鮮于醇大談突厥和北梁合作的好處,勸鮮于醇把掠奪的注意力放在南陳,鮮于醇頻頻點頭,翁開在一旁補充南陳防守的弱點。辛慈置身事外,她不喜歡參與這樣的事,她走到空地,掘地三尺,挖出溫寄琴藏的金翠蓮,她做事向來狡兔三窟,知道留退路,可惜她不給自己留退路。

阿納多一行人被軍士綁着,他哭得五官扭曲,求鮮于醇看在手足情上,放了他,可鮮于醇推脫說頭痛,聽不到也看不到。

阿納多被刺死,死之前還在苦苦求饒,輪到霍爾查,他始終不發一言,從容赴死。

辛慈:“讓他跟着我吧,他會是很好的利刃。”

Advertisement

鮮于醇想着可敦的兒子已經死了,沒有理由不賣這個人情,便答應辛慈。辛慈這才松口氣,師姐的骨肉保住了。玉虛宗的人,無一不知蔔卦明吉兇,師姐知道遲早有這一天,早早換了霍爾查身份,讓他以馬奴的身份活着。

可師姐啊,你不說我也會救他,我要他分裂突厥,再也無法禍害中原。

鮮于醇抱着支嫱,他奪回了被他父親搶走的一切。

一瞬間,辛慈有巨大的悲傷,她能看見這裏不久後,因為争權奪勢,白骨露于野,而她是促成這種局面的人。

鮮于醇:“小皎也為我開心嗎?”

辛慈:“當然了。”

鮮于醇拿起繡着白枭紅色披風,那是大可敦才能披的,辛慈一看不妙,盧簡臉色也不好,他敢娶辛慈,嫌可汗這個位置太燙了是不是?

辛慈腦袋轉得飛快,不想個脫身之法,她要吃一輩子的黃沙了,忙說,“可汗年壽幾何?”

鮮于醇:“三十。”

辛慈拉着鮮于醇衣襟,半跪着:“比某大,願拜可汗為兄,從此榮辱與共。”

鮮于醇知曉了辛慈心意,嘆了一聲,“小皎,我想照顧你,你要走的這條路太辛苦,我不想讓你冒險。”

“兄長何出此言?某有可汗做靠山,哪個敢欺負我?”雖然鮮于醇沒有答應,可她非常自然喊着兄長,語氣很是親近,仿佛喊了十年八年。

鮮于醇無奈:“妹子起來吧,日後誰欺負你,你就說突厥可汗會還他人情的。”

辛慈笑道:“小妹知道。”

鮮于醇看她笑了,心裏高興,叫人備下辛慈愛吃的飯菜。

無人的時候,盧簡冷笑道,“你不要命了?北梁目前和突厥交好,終有一日會和突厥決裂,你認可汗為兄,自己給自己安上通敵的罪名。”

辛慈撓頭:“這罪名怎麽這麽熟悉呢?”沈複被污蔑時,好像就是這個罪名,天理昭昭啊,“我不是不要命,我是活不長,我送盧大人富貴功名,盧大人回去後出人頭地,光宗耀祖,盧大人要怎麽報答我?”

盧簡拔劍:“日後你遲早死在酷吏手裏,不如我今日給你痛快。”

辛慈把他劍按回劍鞘,面無表情說着,“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你怎麽會覺得殺得了我?你動得了我一根手指頭我都願意把頭顱送你。”

翁開見勢不妙,趕忙推盧簡離開,“盧兄,可汗把我們的行禮還我們了,我們換上官服,晚上還要配可汗喝酒。”

盧簡紅了臉,被翁開推遠。辛慈靠在樹上,他的話有道理,今日她為脫險埋下惡果,日後免不了走一趟血獄。

她有種無力感,她知道自己的結局,可她無力改變。于是她漫無目的走着,走到湛藍的湖水前,面前停着一葉扁舟。

沈複提醒:“前面是深水。”

辛慈:“幹嘛跟着我?”

沈複:“在下在這裏坐了好久。”

辛慈:“放屁!你才來幾天,這路七拐八繞的,你有天眼嗎,知道怎麽走?”

沈複無言,辛慈沒理他,喊着,“鐵三,滾出來!”

鐵三應聲而下,跪在辛慈面前,他面黃肌瘦,瘦骨嶙峋,一看就知道為趕路風雨兼程,沿路沒有休息,“鐵三擔心家主安危,才違背家主囑托來到突厥。”

辛慈:“二當家沒能阻止你啊,真沒用。”

一聽到崔白的名字,鐵三變了臉色,“鐵三自作主張,偷偷逃出司理府……”

“澹臺羽,你倒是念舊情,不愧是他養得最久的金絲雀。”

她早就知道了!

澹臺羽肩膀顫抖着:“小的不是故意隐瞞的,小的怕家主知道,就沒有機會……”

辛慈把他踹到湖水裏,澹臺羽不熟悉水性,湖水灌入他的眼耳口鼻,他拼命掙紮,水濺了沈複一身。

沈複正要拉他一把,辛慈冷冷說,“我司理府的事,你少管。”

沈複:“人命關天……”

辛慈把他的賣身契甩到沈複身上:“看好,上面寫着,予金五十兩,他的命任我處置,刀山火海,無怨無悔。澹臺羽,你說呢?”

澹臺羽嘴裏都是鹹水,無法說話,只是點頭。

沈複看賣身契,白紙黑字寫着辛慈說過的話,一字不差,沈複不知道說什麽。

澹臺羽回憶起如何凫水,四肢緩慢游動,漸漸吐出一肚子水,正要浮出水面,辛慈問他,“你對誰盡忠?“

澹臺羽立即答:“對家主……”話沒說完,辛慈拿起一旁的船槳,把他頭用力往水下壓,澹臺羽又吃了一肚子的水,掙紮許久才浮上來。

辛慈眼帶利刃,緊握船槳,“再問你,你對誰盡忠?”

湖水冷冽,澹臺羽泡在水裏,寒冷入骨,他縮着身子,輕聲說,“對、北、梁……”

“你太蠢,死吧。”辛慈把他按到水下三尺,好一會兒,不見水面有動靜。

沈複一臉擔憂,準備下去救人。

辛慈揮舞船槳,擋在他面前,“說了別管閑事,你既然是懸命樓九樓主,眼裏要有我,不然馬上滾出懸命樓,去各地施粥修路,做你的大善人。”

沈複臉色蒼白,他反複權衡利弊後,退到一邊。

辛慈見澹臺羽半天沒上來,想着不是被水怪吃了就是被漩渦吞噬了,搴衣裳準備走人,只見澹臺羽浮出水面,口中不斷吐水,辛慈不給他活着的機會,船槳搭在他頭上,還問他,“最後問你,你為誰盡忠?”

澹臺羽沒有猶豫:“小人沒有忠心,小人只做好分內之事。”

辛慈笑了笑,船槳放到他手心,拉他上來,“有如此覺悟,你定能得償所願。”

澹臺羽臉色不是很好,上岸後拾柴生火,烘幹衣裳,頻頻看辛慈,複又低頭,似有難言之語。

辛慈也不問,見生了火,她肚子又鵝,見三五只狼追逐一母獐,母獐四足被咬得露出白骨,伏地哀鳴。沈複心中不忍,撿起木棍要軀幹狼。

辛慈取弓箭,拉弓張弦,正中母獐左足,狼鼠竄,沈複知道辛慈要吃了母獐,張開雙臂護着母獐。

辛慈:“又是你多事,讓開,我要吃烤肉。”

沈複:“可汗送在下五百只羊,在下都送給樓主。它腹有小獐,殺之……”

辛慈:“我知道,懷孕的獐肉才好吃,不信你待會嘗嘗,比熊掌還好吃。”

沈複護着母獐:“樓主什麽美味都吃過,母獐還不能放過嗎?”

辛慈:“想說我仗勢欺獐是吧,那我告訴你,是母獐求着我吃它的。”

沈複不信,辛慈看着母獐,母獐随即跳起來,跪在辛慈面前受死。

辛慈:“你就說我有沒有說謊吧。”她握着匕首,撥下母獐皮。

同類推薦